第26章
第26章
翌日一早,李悅還在睡夢中就被薇竹叫醒了。
“格格,您快起來,後院有事發生了。”
李悅揉了揉眼睛,下意識摸了一把枕邊,發現一片涼意,她徹底醒過來了,“四爺怎麽不在了。”
往常她還得起來給四爺更衣的,她這麽遲才起來,不知道四爺會不會生氣。
欣蘭解釋道:“主子爺特地讓奴才不要吵醒主子,讓您多睡會兒。”說到這,她臉上浮現欣喜的笑容,“格格,您看主子爺對您多好,這大概是其他院落都比不上的好。”
她作為奴才,最是高興自己主子得寵一事,這不單單是她們绛雪院奴才的光榮,也是主子在後院地位的象征,畢竟前兒绛雪院出現一個叛徒雲蘭,她們绛雪院的奴才心裏都有氣。
別看她平時安安靜靜的,但何曾不是心裏堵着一口氣,如今好了,主子一天比一天得寵,而那個蘇氏還不曾侍寝,早晚有雲蘭後悔的一天,她就看不慣雲蘭這般給臉不要臉的人,真以為沒了主子她還能在後院風生水起?
“好吧。”李悅表示明白,只是四爺不曾叫醒她确實是她想不到的,她從這一舉動聯想到以後她或許都不用伺候四爺更衣了,眼睛越發明亮,起床氣都消散而空,“說吧,發生什麽事了?”
能讓薇竹急匆匆叫她起來的,定不是什麽小事。
薇竹一邊給主子端來盥盤,将主子柔嫩白皙的小手握在手中,一下下澆水,“格格,您還記得凝安院的宋格格嗎?”
“記得,她怎麽了?”李悅點頭,不過宋氏不過被禁足幾日,她就有一種多年沒見到宋氏的感覺,這大概就是後院的殘酷了吧,當一個人徹底沒了希望時,人人都會将她抛到腦後。
所以她一定要将四爺的恩寵攥緊,好好活下去。
這回輪到欣蘭接話了,“主子,宋格格在剛禁足的那幾天還安安分分的,可這天一大早,她就不停大吵大鬧,模樣癫狂,不知是不是真的瘋了,福晉剛去凝安院看過宋格格,但宋格格的情況越來越不堪入目,福晉命人将她綁起來,用布塞住她嘴,最後才安靜下來的。”
李悅捏着眉心,沒說話,宋氏三番四次謀害她,讓她心生憐憫是不可能的,只是宋氏就這樣瘋了,她不相信這話,宋氏心狠手辣,不知是不是留有後手準備。
“接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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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子,等她安靜下來後,福晉才摘了她的布,宋格格提出一個請求,說她想見您,福晉同意了,所以待會就得讓主子去趟凝安院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
可她憑什麽要過去,她好不容易從這灘死水中脫身,而宋氏叫她過去的目的顯而易見,極有可能是告知‘真相’,像是将所有的鍋都推到福晉身上,然後說出她再也沒法‘懷孕’的事實,讓她和福晉在後院對立,接而宋氏再憑借後院唯一的子嗣大格格翻身。
而福晉同意這事,大抵是覺得她太受寵了,想打壓她,或者是想讓她知道,一個沒法有孕的侍妾到頭來只能站在正院這邊,反正不管什麽理由,福晉有這種信心讓她知道‘真相’,定是有把握将她打壓。
這麽好的美事,想都別想。
“這趟渾水咱們绛雪院不能沾,非但不能沾,還得離得遠遠的。”
“那主子我們該怎麽辦?”欣蘭從頭到尾都相信自己主子,在主子發話的時候第一時間不是詢問或是質疑,而是在想什麽借口能讓主子不過去。
薇竹也在想辦法,“主子,前幾天太醫說過您身子虛,不若我們就這借口不去?”
“不行。”沒等其他人回話,她第一時間否決了自己的話,“這樣太明顯了,福晉會懷疑的。”主子好不容易在後院有了恩寵,怎能跟福晉對上。
李悅用布擦手,冷靜道:“咱們沒必要心慌,宋氏本就是後院罪人,意圖謀害福晉和蘇氏,我一心向着福晉,不願見她不是理所當然的是嗎,我對福晉可是忠心耿耿啊。”
說罷,她微微眯起眼睛。
“童成春。”
“是,主子。”童成春一聽到主子叫他名字,立馬從院裏跑進屋了,點頭哈腰的,“主子有何吩咐。”
“你去凝安院一趟,當着福晉和宋氏的面說我不願去,宋氏謀害福晉,是萬萬不可饒恕之人,還望福晉寬恕我一意孤行。”
說罷,她目光落在童成春身上,見他滿臉都是被重用的興奮,以及铿锵有力的回答,她放下部分戒心,瞧他這模樣,應該不是福晉安插進來的人了。
童成春壓根沒有注意到主子對自己的試探,得到命令後就興沖沖往凝安院走去了,去到凝安院時,福晉和宋格格都在此處。
福晉目光落在這個小太監身上,冷然道:“李氏呢?”
童成春恭恭敬敬,幾乎原話複述道:“福晉,我們格格知道宋格格意圖謀害您,不願意前來過來見宋格格此等罪人,格格對您忠心耿耿,還望您原諒格格的一意孤行。”
“所以李氏這是不願意來了。”福晉挑眉,李氏這話倒是出乎她意料,按理說她該責罵李氏不聽從她命令,只是宋氏是四爺關押起來的,後院妻妾都不該接觸她。
李氏找的這個理由真是恰當。
福晉心情不好不壞,居高臨下望着宋氏,“你聽到了吧,李氏不願見你,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別再胡鬧,不然你連主子爺最後一絲情分都耗盡,今後你連大格格一面都休想見到。”
說完這話,她轉身走人,李氏過不過來都無所謂,她就是要讓宋氏徹底絕望。
呵,以為自己生下大格格就是這後院的女主人了?異想天開,荒誕至極。
宋氏恨恨的盯着福晉背影。
不過幾日,她臉上的溫婉消失得一幹二淨,頭發淩亂,十分不堪,以往凝安院的奴才都各尋出路了,唯有一個雲月還留在她身邊,她在後院隐形側福晉的地位已經不複存在。
可她就是不甘,不甘自己居然被福晉算計了,不甘現在沒法有孕的李氏還能獨占四爺恩寵,不甘自己今後不能再見四爺一面,不甘自己只生下一個大格格,沒有能傍身的阿哥。
她還想生下大阿哥晉升側福晉之位的,她怎麽就變成今天這副模樣了,她怎麽會輸給福晉,又怎會連一個懷不上孩子的李氏都比不過了。
“福晉,你等着瞧好了,我不會放過你的——咳咳。”宋氏嘶吼一聲,卻險些被自己嗆到,雲月趕緊安撫她,“格格,您別糟踐自己身子了,您好好的,等大格格出嫁了,四爺一定會顧及您是大格格生母的情分将您放出來的。”
“閉嘴!”宋氏一巴掌甩過去,“你想咒我十多年後才見到四爺?你說你是不是想爬四爺床了,才特地留在我身邊,別以為我會感激你,奴才永遠是奴才,永遠上不得臺面!”
“格格,不是的,奴才從沒有這麽想過。”
雲月捂着臉,委屈之極,她留在主子身邊不就是為了主子嗎,她從沒想過爬床之事,她的一腔忠心在主子面前竟然成了居心莫測,她委屈啊。
“我就當你沒想過。”宋氏一口氣全出,心緒平靜許多,她身邊只有這一個可用的奴才了,她還不能将她趕跑,想到這,她态度好一點了,“雲月,你別怪我,我太難過了,才控制不住自己。”
“主子,奴才知道的。”雲月擦淚,不提之前發生的事了,而是小心翼翼道:“主子是不是想到了好法子。”
“……”宋氏不吭聲,她确實想到了好法子,一個能讓福晉後悔算計她,又能挽回四爺對她憐憫的好法子,只是這算計關乎大格格……
罷了,只要她重回四爺身邊,恩寵到手就不怕不能生養,福晉不能圓房,李氏不能有孕,她只要生下大阿哥就能挽回一切。
真讓她留在這裏十多年,她怎麽甘心。
宋氏環視四周,眼底的厭惡始終不曾減少,她應該是後院最得寵的侍妾的,連福晉都不能跟她相提并論,只是命運作弄人,讓她論為今天這種處境。
等着吧,她會回來的。
……
四月二十八日,正是宮中四妃之一德妃的生辰日。
這一天,君王早早送來賀禮,還表明今晚會過來永和宮。
永和宮一片喜氣洋洋,德妃的嘴角不曾落下,鄧嬷嬷忙前忙後處理各宮送來的賀禮,當然,有資格前來永和宮為德妃祝賀的就只有同為四妃或是貴妃的宮妃,以及各個皇子公主,只是德妃到底不是皇後,現在宮中最高位者還是貴妃鈕祜祿氏,生辰日不宜張揚。
因此能過來祝賀的只有德妃的四個兒女以及兒媳烏拉那拉氏。
德妃在後宮也算兒女最多的宮妃了,她跟榮妃一樣生下六個子嗣,但更為好運,只夭折了一兒一女,在宮裏是數一數二的。
十四一大早就不顧老四冷臉,仗着額娘在狐假虎威,在老四身邊來來回回的跑,“四哥,你讓我去玩玩小侄女嘛,四哥,你答應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