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格格李氏, 漢軍鑲白旗包衣人氏,今為皇家開枝散葉有功,特賜冊封為皇四子胤禛側福晉, 欽此。”

這聖旨內容倒是簡短, 可卻讓後院妻妾滿目呆滞, 不可置信,甚至有種自己此刻還在夢中的感覺,好端端的,怎麽後院會傳來冊封側福晉的聖旨, 而且冊封的側福晉還是那個慣來得寵,但腹中子嗣還未出來的李氏?!

福晉更是猛地看向李氏,長長的護甲戳進掌心, 滲出血跡,她怎麽都沒想到,四爺居然沒跟她商量就将李氏冊封為側福晉了, 那可是側福晉啊!李氏怎麽配!

這側福晉的身份可是相當于四爺平妻了!

她喉嚨一口血湧上, 又讓她硬生生吞下來了。

蘇格格和張格格更是不敢相信李氏真的被封為側福晉了,四爺只有一個側福晉的位置,就這麽被李氏占了, 這讓她們心裏如何不起波瀾,驚慌。

李悅也是不可置信中的一員,可她極快的平複情緒了,“妾身接旨!”

她跪下來,将聖旨緊緊的握在手中,一股難言的情緒又再度泛上心頭, 難怪四爺昨日說不用擔心了,原來四爺為她準備了這個驚喜。

這可真是讓她驚喜之極啊。

從進府初始的為難, 以及這些年跟福晉以及後院格格的針鋒相對,在這一刻仿佛都一并被抹消了,她終于可以在這後院挺直身板走路了。

李悅閉了閉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側福晉,您起來吧。”換做平常,宣旨太監替萬歲爺受了這一拜無妨,可這李側福晉一看就是身子重了,萬一折騰出什麽問題來就得不償失了。

“是,多謝公公。”李悅在兩位婢女的攙扶下起來了,她手還有些不穩,若是讓她知道這側福晉背後代表的身份地位,她估計就不只是有些不穩了。

而是昨兒難過的事都能得到釋懷了,這側福晉也算妻,同樣都得舉辦冊封禮,舉行婚宴的,并非他人想象的妾室身份那般難堪。

“那咱家這就退下了。”宣旨太監看着這後院冷凝的氣氛,就算本來想留下來向李側福晉讨一些好處,也沒那個興致了,他趕緊出了這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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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強迫自己冷靜,看着李氏,“李格格,不,李側福晉,今兒可真得好好恭喜你啊,這事連本福晉都不知,沒想到聖旨來得這般快。”

四爺居然連請封側福晉的心思都沒告知福晉?

哪怕李悅一開始有所猜測,但當猜測落實時,她還是有些不相信,她以為昨日四爺頭一時間跟福晉回了正院就是信任福晉了,結果不是她想的那樣。

可讓她當衆服軟,那又是不可能的事,李悅道:“今兒這事,妾身也不知。”

福晉心裏更難受了,原來這事四爺從頭到尾瞞着她也瞞着李氏,就是為了給李氏一個驚喜,從這一刻開始,她跟李氏不死不休。

福晉是真切感受到李氏的威脅了,自打李氏被封為側福晉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沒法用自己引以為傲的嫡妻身份壓制李氏,而且李氏的子嗣雖然名義上沒有嫡子的身份,可也不是其他侍妾所出的子嗣能相比的。

若是她還沒懷上阿哥,李氏的弘昐是真的有極大可能謀求世子之位,她絕不允許這種事。

福晉挺直身板往正院去了。

剩下的張格格和蘇格格面面相觑,不知要不要向李氏請安,李氏冷不防成了側福晉是不争的事實,哪怕她們心裏再不服,在這一刻李氏的地位确實跟她們發生天差地別的差距,在後院,她們要敬着的人除了福晉,就還有這李側福晉了。

只是在她們猶豫的功夫,李悅早就轉身往绛雪院慢慢走去了,在懷孕期間,她挺不喜跟後院妻妾接觸的,那意味着她孩子得不到安全的保障。

等孩子生下來她或許會跟這些人說說話,不過到時候就不知德妃娘娘會不會再給這後院準備新人了。

李悅回了绛雪院後,心情還有些激動,而欣蘭和薇竹早就眉開眼笑了,薇竹還将另外三人叫過來,“童成春,雙成,杜立安,你們都過來!”

她嗓音大,很快就将三人叫來了。

“薇竹姐姐,你找我們三個過來是有什麽事嗎?主子有事吩咐?”不怪童成春第一時間想到這個,而是誰能想到主子出去一趟就被封為側福晉了,這未免太讓人意外了。

薇竹抿嘴笑道:“主子方才被封為側福晉了!”

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必須要好好慶祝一番!

童成春眼睛瞪大,“薇竹姐姐,我沒聽錯吧,主子真被封為側福晉了?”

“我騙你作甚。”薇竹瞪了他一眼。

“不是,我就是特別高興,一時沒反應過來。”童成春嘴角不由自主揚起笑容,打從主子有了大阿哥時起,他就盼着主子能成為側福晉了,可惜大阿哥周歲宴過去了,主子仍是沒被請封側福晉之位,如今兩年過去了,在主子再一次懷上身孕時,這側福晉之位總算等來了。

可真讓人驚喜意外啊。

雙成臉上堆滿笑,“主子,今兒就看我和立安給您大展身手,保準您吃得痛痛快快!”

杜立安這般沉默的性子也難得開口,“是啊,主子,今兒您只管等着奴才的手藝!”

“好,那我就等着了,對了,弘昐還沒醒來,你們怕是得小心點了,我怕他被香味喚醒。”李悅笑道,小孩兒有很多東西都不能吃,特別是像弘昐這般小年紀的孩童,總是容易被饞着的。

“主子放心,奴才定不讓香味飄到大阿哥那兒。”雙成和杜立安兩人對視一眼,眼底皆閃過笑意。

這香味如何能隔絕,還是在一個小小的院落裏,他們這麽說分明是太過興奮了。

李悅笑眯眯看着這一切,然而等小廚房真飄來菜香時,弘昐這個小機靈鬼還是免不了聞着菜香醒來了,一醒來就爬下床,邁着小短腿在額娘懷裏撲一會兒,等起床氣徹底消失時,才揉了揉眼睛,“額娘,好吃的。”

李悅逗他,“沒有好吃的。”

“沒有好吃的?”弘昐可憐的嗅了下鼻子,以為這是額娘說的在夢中,便閉上眼睛,聞着菜香意圖再睡過去,結果菜香實在太香了,饞得小家夥眼睛根本就閉不上。

最後好為難的看着額娘,“額娘,有好吃的。”

李悅不逗他了,“是啊,有好吃的,那弘昐醒來應該做什麽?”

“做什麽?”弘昐抓了抓小爪子,他要去、去做什麽?

他迷迷糊糊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弘昐要去洗臉!”他立馬就從額娘懷裏下來了,又邁着小短腿,在薇竹大驚失色的神色中一頭往溫水上栽下去……好在欣蘭手腳快,快快接住他,這才省得這一中午這孩子就得洗一次頭了。

“噗哧。”這孩子怎麽這麽迷糊啊。

李悅笑的花枝亂颠,弘昐臉紅紅的,這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傻事,這次動作認真了不少,小手使勁搓着小臉,硬生生将自己搓精神了,然後才可憐巴巴的看着額娘。

“好了,額娘不笑你了,弘昐還是額娘最聽話最乖巧的小阿哥。”

弘昐這才放下一顆心,小小年紀如他,已經明白了什麽叫做形象了。

等膳食擺上來時,四爺剛好趕在飯點過來。

“四爺,您快過來吧,當心菜涼了。”李悅不跟他客氣,抓着他的手就往椅子上坐,胤禛眼底含笑,“今日可開心?”

“嗯,很開心,妾身多謝四爺。”李悅殷勤給他夾了好幾筷子的菜,都是他喜歡的。

“別着急,你多吃點。”胤禛也給她夾了好幾筷子菜,“腹中孩子可乖?”

“很乖,跟弘昐差不多乖。”李悅道,“他們倆定是像妾身小時候的性情,妾身小時候可乖了。”

“爺才守規矩!”換而言之,孩子最像他,胤禛微微眯起眼睛,若是說起孩子最像誰,他當仁不讓。

“嗯,那就像我們倆好了。”李悅才不跟他倔強到底,該吃吃該喝喝,說罷,她又給他夾了一塊,“爺,您多吃點,您看看您都瘦了。”

“好。”彼時陽光正暖,妻兒在旁,胤禛心裏也暖得像是正午陽光。

幾日後,這側福晉的冊封禮也正式開始了。

介于李悅身子重,這儀式盡可能簡化了,李悅穿着嫣紅色婚服,被一頂轎子擡進後院,彼時正院和前院都熱鬧得很,福晉頂着其他妯娌憐憫的眼神接待客人,神色算不上好看。

而胤禛也被幾個兄弟灌了滿滿一肚子酒,随後醉醺醺進了绛雪院,也就是婚房裏。

李悅在婚房裏自然是熬不了一整天,她這會兒還懷着身孕呢,便拿來一旁的瓜果吃起來,弘昐當作滾床童子,在床上滾了一會兒才呼呼大睡起來。

“去煮些醒酒湯來,等四爺醒來後再端來。”李悅小聲吩咐欣蘭,欣蘭點頭,随後退下。

“四爺,您醒醒。”李悅使勁搖晃面前男人,卻不見對方清醒過來,只得叫童成春和薇竹使勁将四爺擡上床了,弘昐被李悅另外抱起來,放在床中間,而四爺在最裏側。

等兩人姿勢擺好後,李悅便讓奴才們都退下了,而她則是擦了擦手,也躺在床上入睡了。

折騰了一整天,四爺醉了,她又懷着身孕,想要做些什麽,怕是艱難得很吧,還不如一家四口洗洗睡睡,省得折騰!

等第二天卯時剛至,胤禛便自發起來了,只是腦袋暈暈沉沉的,只手撐起身子,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跟小格格成婚了。

他目光散漫看了一會兒睡在正中央的弘昐,使了一點勁将弘昐搬到床尾,再順勢摟上小格格再度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便是辰時剛至了,李悅一醒來就感覺自己好似被八爪魚死死抓住,渾身緊繃,她睜着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是四爺死死抱住她了。

哦,原來是四爺,李悅再度閉上眼睛。

但為人母的直覺讓她反應過來不對勁,她猛地起身,搖醒四爺,“爺,弘昐呢,弘昐去哪兒了?”

胤禛艱難地睜開眼睛,頭痛欲裂,下意識回道:“在床尾。”

李悅這才後知後覺弘昐一整個小胖娃居然被他阿瑪放到床尾了,一時間心頭湧上的好笑讓她說什麽才好,昨日不光是四爺喝得醉醺醺的,她也累得頭暈暈的,“欣蘭,薇竹,你們進來吧。”

兩位婢女一看就是時刻守在門外的,一聽到主子的聲音就立馬推門而入,當然,蘇培盛也一并進來。

只是進門的一幕讓他們三人神色微愣,怎麽弘昐阿哥在床尾了。

眼前的畫面讓他們不敢遲疑,薇竹将小阿哥抱起,欣蘭将側福晉扶起伺候洗漱,而蘇培盛給四爺更衣,童成春更是不忘主子的囑咐,看到人進屋時就趕緊去小廚房端來溫熱的醒酒湯。

一切動作都顯得有條不紊,每人各司其職,倒是很快将三位主子伺候好了。

半個時辰後,桌面上擺着濃濃熱氣的小米粥,弘昐這會兒精神抖擻的舀起小勺子,一勺一勺的吞着粥,顯然沒有發現自己睡了好幾個時辰的床尾,而胤禛彼時也若無其事将醒酒湯喝下去,李悅看着父子倆的動作,忍不住笑出聲。

胤禛咳了一聲,顯然是覺得自己淩晨将弘昐下意識抱走這件事不是很地道了,不過,他隐隐勾起嘴角,将手覆在李悅手上,他跟小格格也算是成婚了,也是夫妻了。

當然,小格格今後是側福晉了,他不叫她小格格了,便還是原來那個叫法吧。

他嘴唇一動,喊出兩個字,“悅悅。”

“嗯?”李悅擡頭看他。

胤禛搖頭,笑道:“沒什麽。”

……

這婚宴過去沒多久,李悅便想辦法溝通娘家人了,她現在的阿瑪叫李文熚,額娘姓劉,她兄弟姐妹不多,僅有兩兄弟,而妹妹的話,就只有一個尚在襁褓裏,年紀比弘昐還要小一歲的嬰孩。

兩位兄弟一個年紀比她大,一個比她小,老大叫李忠才,現下已經二十左右,娶的妻子也是包衣鑲白旗的出身,為章佳氏,而老二叫李成志,年僅十三,正是商讨婚事的年紀。

李悅自打在宮中起,就沒見過原身的額娘和大嫂,李悅原以為自己得等到出宮的年紀才能見到兩位至親,結果現在就有機會見面了,李悅怎能不開心。

告知正院那邊一聲後,李悅便派人去內務府一趟,準備迎接自己額娘和大嫂進宮。

果然成為側福晉以後,手中的權力與格格完全不同,那是一種自己說的話其他人不敢不放在眼裏的感覺了,僅僅是側福晉就如此,李悅可以想象到皇帝該是怎麽樣萬人之上的光景了。

內務府的奴才動作很快,畢竟這事是四阿哥默許的,對于皇子阿哥的吩咐,這宮裏的奴才向來不敢違抗。

很快,消息傳到李府上了。

李文熚現在雖是白身,但他祖上也是有幾分根底的,不然他也不能守着一個大宅子,和和美美跟自己妻子在京城生活下去。

因此他咋一聽自己女兒在宮裏有出息了,居然成了四皇子的側福晉,一時間差點沒反應過來,呆呆愣愣在原地許久才道:“悅兒居然成了四阿哥側福晉。”

這宮裏的消息基本傳不到宮外去,因此他這會兒非但不知道自己女兒成了四皇子側福晉,還不知道自己即将又有一個外孫,他充其量只得到風聲,便是自己女兒生下四皇子大阿哥,光是這樣已經足夠他高興了,更別說自己今兒還是四阿哥岳父了。

雖說這岳父的名分比不得嫡福晉烏拉那拉氏的親阿瑪那般正統。

“是啊,老爺,您是說我是穿一身新的進宮,還是就這麽進宮?”李夫人滿臉高興,李文熚看了她一眼,“就這麽進宮吧,悅兒在宮裏雖當了側福晉,可咱們這些娘家人總不能給悅兒拖後腿,至少你不能太高調,這嫡福晉想來不會太歡喜的。”

“是,你說的是。”涉及到自己女兒,李夫人神色稍稍肅正了,她女兒這些年以格格身份進門,在勾心鬥角的後宅中能被封為側福晉,想來是極不易的,娘家沒有一人給她一點幫扶,這如履薄冰的滋味并不好受。

李夫人也是過來人,想當初婆婆還在世時,便兩次想要讓老爺納妾,好在不曾有一次成功,可光是想着這後宅的勾心鬥角,她就頭皮發麻,真不知她女兒怎麽挺過去的。

李文熚将大兒子夫婦和二兒子叫在面前,“剛才的事你們也清楚了吧,今兒你們姐妹在宮裏當四皇子側福晉,是件極光榮的事,但不代表我們這些娘家人就能為此得意忘形,你們須得比之前更謹慎,我可是聽說四皇子鐵面不留情的作風。”

李文熚作為一家之主,考慮到的事情還挺多的,他當然想攀上四阿哥這門姻親,可是他更清楚保留這門姻親有更大的作用,不得随意揮霍這門關系,女兒嫁進皇家就是皇家的人了,雖說心裏面還有他們,可他們也得注意自己能不能幫上女兒啊,光是想女兒為他們辦事,自己卻什麽都不做。

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再說了,他們要是這麽理直氣壯占便宜,遲早會讓女兒寒心的。

李文熚沒當過一天官,但卻是将這門姻親理得清清楚楚,兩個兒子也知道自己姐妹在宮裏日子不一定如他們想的那樣好,便點了點頭,其中大兒子李忠才更是拍了拍胸膛,“阿瑪放心,兒子絕對不會做出連累妹妹的事。”

二兒子李成志也急忙道:“還有兒子,兒子也是!兒子也絕對不會做出連累姐姐的事。”

“那就好。”李文熚見兩個兒子都聽進去他說的話了,神色立馬緩和下來,對着大兒媳章佳氏道:“好了,随你額娘進宮吧,記得,進宮後一切須得謹慎,側福晉讓你們幹什麽你們就幹什麽。”

“知道了,阿瑪。”章佳氏點頭,随後就跟額娘上了內務府派來的馬車。

一路算得上是順遂,等到了紫禁城城門時,章佳氏先行一步下馬車,将額娘攙扶下來後,便跟着內務府的奴才快步走着。

等到了阿哥所時,便有李悅派去的奴才在那兒等着了,正是童成春。

“李夫人,請随奴才過來。”童成春說話客客氣氣的,不敢有任何不敬,畢竟這是他主兒的親生額娘和大嫂。

“好。”李夫人點了點頭,一路謹小慎微,只看着眼前的路,不一會兒就被帶到绛雪院來。

這兒就是她女兒的居所嗎?李夫人一直挂着的心在這一刻終于放下了,她女兒看起來過得并不差,那就好,那就好,她嬌嬌軟軟的女兒一朝被小選進宮當宮女,她在家裏哭了不知多少回,如今她終于能放下一顆心了。

對于她來說,女兒能嫁給皇子阿哥固然算件好事,畢竟這樣就不用在皇宮繼續蹉跎年華了,再怎麽說她都舍不得女兒到了出宮年齡時已經熬到了三十歲,到時候要不就孤獨終老,要不只能嫁給鳏夫為妻,養別人的兒女。

她怎麽舍得,可嫁給皇子阿哥也是讓她有些惆悵,畢竟她的悅兒是不能,也不可能為人正妻了,這也算是圓滿中的遺憾吧,只要她女兒好好的,其他的,她都能接受。

近鄉情怯,绛雪院內,李悅心裏突然湧上一股惆悵,這是原身的情感,在此刻也成了她的情感,她在心裏默默道,她一定會好好照顧好原身的額娘和阿瑪的,對她來說,這是她欠原身的因果。

而且從她成為原身的那一刻開始,原身的記憶跟她的記憶糾纏,李悅早就分不清自己還是不是最開始的李悅了,或者是有了現代記憶的原身,她走出屋,一眼便看見李夫人,她的額娘。

她眼裏湧上眼淚,“額娘。”

“額娘的悅兒。”李夫人亦是滿臉淚花,抱着自己的女兒不斷喊道:“額娘終于見到你了,額娘還以為還要十多年才能見到你,到時候額娘這把老骨頭也不知能不能撐下去。”

“額娘,您在胡說什麽,您現在不是見到女兒了嗎?”李悅故作不滿,用帕子仔細給額娘擦幹淨淚水,“好了,今兒咱們母女倆相聚,就別說這種讓人傷心的話了。”

李悅看向一旁的女子,笑道:“這是大嫂吧。”

章佳氏性情拘謹,不知姑奶奶進宮後成了宮裏主子後是什麽性情,便只管恭恭敬敬道:“是,李側福晉。”

李悅好笑,“都是一家人,不必這般拘謹,绛雪院這兒是我的院落,你們随意些。”她又不是什麽狼豹,她對自己的親人那般嚴苛作甚,又不是主仆關系,就算她成了四爺側福晉,她也是額娘的孩子,是大哥大嫂的妹妹。“你直接叫我大妹妹吧。”

話說回來,也不知道她那個小妹妹将來能否在她女兒身邊當伴讀?李悅有些不确定,不過她肚子裏的孩子都不确定是不是格格,就先放一放這事吧。

姑奶奶的性子很是親近人,章佳氏松了一口氣,露出一個極其僵硬的笑容,“好,大妹妹。”說罷,她又捏了捏她的臉,使其放松一點,她太久沒有笑過了,也不知道這當眼大妹妹會不會介意她笑得不好看?

結果大妹妹一點都不介意,還将她手緊緊握住,“好了,大嫂,都說了一家人不必如此,額娘,大嫂,你們還沒見過我孩子吧,弘昐,快出來,你郭羅瑪嬷和大舅媽過來了。”

從李夫人這邊望去,一個白胖胖穿得像是大湯圓似的小娃兒突然從屋裏跑出,“額娘!”

“額娘在呢。”李悅笑着揉了揉孩子的頭,“這是你郭羅瑪嬷,這是你大舅媽,叫一聲看看?”

弘昐認真看着額娘說的郭羅瑪嬷,而李夫人也是滿腔忐忑,看着面前的小阿哥,話說回來,她還沒有見過這宮裏的皇子皇孫,哪怕這是她外孫,她都有些緊張,不過,更多的是高興吧,她女兒的孩子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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