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烤豬蹄了?
第68章 烤豬蹄了?
在沈雪青的衆多追求者裏, 總有那麽幾個是劍走偏鋒,不走尋常路的。
雷宏就是其中一個。
上學的時候,李天舟追她, 送鮮花,巧克力和八音盒這些浪漫的東西。
李天舟曾說過:“華而不實, 但是愛情不需要實用。”但沒有實用性的愛情很快被他放棄了。
等到畢業工作後, 沈雪青的追求者們還送過包包,首飾,香水和口紅。
唯獨雷宏,他表達喜愛的方式, 都格外的雷人。
沈雪青記得一開始,雷宏是直接在女生宿舍樓下四處轉悠找人的。
因為看起來不太像好人, 雷宏還差點被保安處抓起來審問,幸好隔壁學校有人路過,把他給解救下來了。
好不容易認識了沈雪青之後, 雷宏的追求手段稍微正常了一段時間, 就又開始畫風清奇起來。
臨清大學所在區的市中心有一家著名的烤豬蹄的店, 那兒的豬蹄香飄十裏, 每天都得一早去排隊才能買到。
沈雪青上輩子出去玩吃了一次, 一直念念不忘。
這件事被雷宏無意間知道了, 于是跟打了雞血似的, 隔兩天騎着自行車就去一次。
冬日天氣寒冷,早上豬蹄很容易涼。
雷宏送了兩次,發現豬蹄已經全都凍在了一塊兒。一掏出來,難看又難吃。
沈雪青勸他放棄, 雷宏堅決不幹,并且痛定思痛, 改進辦法——他改成每天排隊之後把豬蹄放在懷裏一路用體溫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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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鐵石心腸的人看到這一幕也要心軟,所以那一天,沈雪青破天荒地不光收下了,還帶雷宏去二食堂吃了一頓飯。
沈雪青又勸他:“以後不要做這樣的事情了,不太合适。”
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給雷宏提點了一句,雷宏走的時候答應的好好的,結果回去就認定為這招有用,他要繼續用。
沈雪青又收到了三次之後,幹脆不收了,看到雷宏就遠遠地走開。
然後……接連不斷的豬蹄開始出現在了各個角落,各種地方。簡直是防不勝防!
有那麽一段時間,沈雪青做夢都是恐怖而油膩的豬蹄。
雷宏靠一己之力成功地讓沈雪青戒掉了這個品類的美食,一直到畢業幾年後,沈雪青才逐漸淡忘這件事,重新接納烤豬蹄。
沈雪青倒吸一口涼氣。
不行,她不想再來一次這種随處可見的豬蹄噩夢了。
“謝謝你剛才幫我啊,天色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
雷宏激動地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女神和他說話了!她聲音真好聽,細聲細語的!
雷宏哆嗦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汗,現在人群散去了,北風呼呼的往脖子裏灌,他的體溫開始迅速下降。
“我,我……”
雷宏還想掙紮一下,說點有用的,但是很快校門裏跑出來幾個人,有男有女,圍過來噓寒問暖的。
“雪青你沒事吧?我們聽說校門口有人想打劫你?”
“剛才保衛處過來通知輔導員了,輔導員讓我們過來看看你。”
“輔導員還說,要是方便的話,你也去一趟辦公室。”
這個說話的男生,是大三的宋衛東,剛說完就被楊舒拍了一巴掌。
楊舒不滿道:“你什麽眼神啊,雪青這能方便嗎?”
宋衛東撓頭:“我就是傳達一下林老師意見……”
“你死心眼啊。真有什麽事情,輔導員又要甩鍋了。”
“哦也是……”
常年在辦公室幫忙的學生都知道林宇良是個什麽德行,做事嘛也做,就是特別怕麻煩。你找他批假都逮不着人。
現在要是去辦公室,少不得又要被發作一番。
沈雪青安撫他們:“我沒事。也不是打劫我,就是以前我老家一個同學,想仗着一點交情過來污蔑我和他談對象。”
楊舒更憤怒了:“啊呸,我們學校那麽多青年才俊都輪不上呢!美死他!”
田真:“就是!”
“我們還是去一趟辦公室吧,當面把話說清楚。”沈雪青不想為這件事耗費太多心神,今天能解決最好了。
沈雪青又對雷宏說:“辛苦你了同學,我這邊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雷宏哎了半天,沒說出什麽來,只好失魂落魄地看着女神走遠。
半晌後,他又振作起來了。
好歹終于知道她的名字了,沈雪青,真是好聽!
……
到辦公室的時候,鄭長平正在被林宇良破口大罵。
“你這種小癟三我看的多了!以為有點小聰明就可以到處惹禍。我的學生我不知道嗎?她大一進來之後忙的像個陀螺!你說她是你對象,證據呢?總不能說什麽神經病過來說一說,我就相信你們在搞對象吧?”
衆人在門外一靜,俱都看向了沈雪青。
輔導員這是轉性了?居然知道護犢子了。
沈雪青暗爽了一陣。
鄭長平為了逃脫責任,多半是說了他們是情侶,只是鬧了點矛盾雲雲。
但是他估計怎麽也想不到,沈雪青上學期到底做了多少事情。而且幾乎每件事,輔導員都有親眼目睹或者間接參與了。
她忙的腳不點地,上課都一心二用。
別的人,輔導員或許不清楚,但是沈雪青,輔導員肯定信心十足她沒時間戀愛。
“報告!”
沈雪青推開門,嘹亮地喊了一句。
“進。”
林宇良剛罵完一個階段,開始喝水休息一陣子。
看到沈雪青來了,沖她招手:“你來的正好,今天這個事情,你也給學校保安處說一說呢。不能都叫這個小子一個人說了去。”
“好嘞。”沈雪青一個大跨步就到保安處的老師面前了。
辦公室裏,林宇良和羅建利坐在桌子前,保安處的老師在沙發上。
只有鄭長平一個人站着,孤立無援。看到沈雪青,他忍了又忍,還是拿眼睛剜了她一眼——要不是你胡說八道,我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沈雪青根本不搭理他的,直接簡要地闡述了一下今天她和舍友出來吃飯,然後又忽然被纏上的全過程。
沈雪青指向了門外。
“我的舍友他們就在那邊,都可以為我作證。我平時學習還有活動時間都很緊張,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和這個人戀愛。”
秦素和田真直接走進來了:“老師,我們可以作證。當時吃飯地方的老板,還有不少校門口的同學應該都有印象。”
人證齊全,闡述清晰明了,保安處的老師心裏已經信了八分了。
目前的情況,對鄭長平很不利。
他為了洗脫人販子和騙子的嫌疑,說自己和沈雪青是正常戀愛,只是鬧矛盾,這才讓保安處的老師沒有直接給科大打電話。
他絕對不能,讓這件事捅到學校去。
鄭長平忽然出聲:“你們是她舍友,當然是站在她那邊了。做假證的話,誰知道呢。我反正是覺得,我們就是在戀愛。”
田真氣笑了:“你要是真覺得是戀愛,你在校門口被我們質問的時候,為什麽又要向雪青鞠躬道歉呢?”
“我是覺得在戀愛啊。但是我妹妹他們造謠,我幫着道歉有什麽不對?反而是你們話趕話的,讓我說錯了話,才鬧成現在這樣。”
鄭長平死豬不怕開水燙,咬死了自己就是在戀愛,氣的田真當場恨不得踹他一腳。
沈雪青安撫了好一陣田真。
鄭長平這種人,其實是很要面子的,但他們更講究實惠。
為了最終的目标,他們可以裝模作樣很久,相當有耐心。
就像當初,鄭長平過來發現沈雪青已經戀愛了,于是立刻不顧自尊心,改成君子之交,多少年如一日的戴着面具裝作一個溫和有禮的人,硬是等到了她開始考慮結婚對象,才發動攻勢。
現在也是一樣,他不能讓學校知道這件事,那就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只有堅持說,這是戀愛問題,保安處的老師的也就不會大動幹戈了。
因為只是區區“感情問題”罷了。
沈雪青說:“你覺得你在和我戀愛,我怎麽不知道呢?”
果然,鄭長平立刻就說:“我也很奇怪啊,我就是覺得你一直和我戀愛。怎麽現在就忽然這麽冷漠呢。我等了一個學期,都沒等到你的信,所以我這學期立刻就找你來了。你說,你是不是在學校又找了一個,所以才不理我?”
“原來是這樣。你如果跟我說好聚好散,我也不會糾纏你的。”鄭長平越說越覺得這個邏輯是對的。就沈雪青這樣的女生,在學校很難不找一個吧。
羅建利的眉頭皺地越發深了。
這個男生真是滑頭,為了自己脫身立刻就要潑污水給沈雪青。可是偏偏他作為非當事人,也沒辦法說什麽。
沈雪青嗤笑了一聲:“你是說你一直苦等我給你寫信?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癡心不改?”
鄭長平大言不慚:“對啊。要不是你過年都不理我,我也不會過來的。”
他伸手從包裏拿出來一打信封,用半是威脅的語氣說:“你自己看看,我們每年都寫這麽多信,如果不是戀愛你是什麽意思呢?”
那樣厚的一打信封,拿出來厚的像一個磚頭。
沈雪青驚訝地發現,她居然還記得,自己寫這些信的時候,是如何小心地落筆每一個字争取美觀的——信紙都是特意到文具店選購的,買的都不便宜,寫錯了就浪費了一張。
想來,鄭長平甚至都沒有注意過,她用的信紙和其他人的有什麽區別。如果是個臉皮薄的女生站在這裏,怕不是已經哭出來了。
這麽想的話,沈雪青甚至很慶幸,鄭長平最後的目标是自己。
沈雪青笑了:“你這人真的很奇怪。自作多情就算了,現在還想污蔑我。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心裏沒鬼的話,我當然有的是辦法驗證。”
沈雪青轉頭對保安處老師說:“老師,如果需要證人,我可以打電話回老家,讓我的老同學崔曉麗,還有其父母都幫忙證明。他們和鄭長平才是一個村的,都見過他從郵遞員手上一次性取了多少信。只需要問一下郵政,就知道了,他到底是每個月都在等我一封信,還是每個月都有不同的女生給他寫了。”
“如果說,給你寫信就是和你戀愛了。那麽你,是同時和多少人戀愛啊?也這樣一個一個地追過去問了嗎?”沈雪青戲谑地說道,從口袋裏掏出號碼本,翻到崔曉麗的那一頁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意思是,你需要的話,我立刻就能聯系她。
“你有病啊!”鄭長平一下就發火了,頭上汗淋淋的。
失策了!沈雪青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這段話,和保安處老師在門口聽來的消息達成了一致。
如果這個女學生沒說謊的話,這個男生不就是利用交筆友的名義四處網羅對象,騙人麽。
保安處老師見多識廣,這種人,他見得多了。
沈雪青又耐心等了一會,鄭長平還是說不出來任何辯駁的話。
她拍了拍手,給他指了一條明路:“這件事上我問心無愧,我寫信就是寫信,沒有任何不純動機。至于你,是不是單戀我,然後又是不是異想天開地追到我學校來脅迫我,我怎麽會知道呢?”
你最好老老實實承認得了,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自不量力過了頭!
秦素聽懂了,也上前來補刀了。
“這位同學,我們雪青,成績比你好,考的大學也比你好。更不要提,她人長得有多漂亮多能幹了。你對她有妄想我能理解,要是老實承認的話,沒準還能寬大處理。繼續這樣糾纏不清,我作為她的舍友,就要報警了啊。”
田真點頭:“說得對啊,老師,我們還是報警處理吧。這個人嘴上根本就沒一句實話的。一會兒變一個說法。”
保安處老師:“呵呵,說的有道理啊。”
鄭長平晃了晃身子,幾乎站不住了。
大局已定,容不得他再狡辯了。
鄭長平把頭低下來,說話聲音比哭還難聽。
“對不起,我就是想稍微逼你一把,也許你就會和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