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醉酒
第二十八章 醉酒
朦胧的月色透過樹間,在斑駁地面勾出婆娑陰影,細薄的霧氣像是沉浸在水中,夜風靜靜。
青年烏黑的發被晚風輕輕吹起,白皙的小臉如雪堆一般,清澈分明的瞳孔烏漆漆的,很是好看。
薛行知喉結不受控制的滾動,他握住謝錦的手指,細細的摩挲,開口嗓音變得幹啞,語氣裏帶着小心翼翼,“可我想叫你阿錦,好嗎?”
謝錦乖巧的點頭,“好呀。”
沒想到喝醉的師兄會這麽順從,薛行知呼吸滞了下,聲音有些晦澀,“那我可以……親你嗎?”
這下謝錦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薛行知眸光晦暗,長睫輕顫,似乎是在克制着什麽,他低低叫了一聲“阿錦”,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朵紅玫瑰遞給了懷中人。
謝錦喜歡漂亮的東西,他用自由的那只手欣喜的接過來,湊近鼻翼輕動,嗅了一口玫瑰清香。
薛行知長睫低垂遮掩眸中神色,聲音又輕又柔,帶着不易察覺的哄騙,“阿錦把花再遞給我一下,好不好。”
雖然疑惑對方的行為,謝錦還是照做了。
薛行知冷白的指尖輕觸嬌嫩的花蕊,耳邊響起傍晚路人說的話,“……花朝節……互送花來表達相悅之情……”
将花收入儲物戒,薛行知低頭,冰冷的唇情不自禁的貼到了謝錦的手背上。
謝錦吓的一哆嗦,想将自己的手拽回來,可是沒拽動,他氣呼呼的擡頭,“你……這是在親我嗎?”
“不是。”薛行知撩開眼皮,唇角泛起清淺的笑意,“這不是親,這是貼。”
說着,他眸光微變,循循善誘道,“想不想知道什麽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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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錦果斷搖頭:“不想。”
薛行知:“……”
“師兄真是……”薛行知低低一笑,無奈的嘆氣,聲音輕到散在風裏,“什麽時候都不解風情啊。”
涼風一吹,又被抱在懷裏,謝錦掩唇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
就在他快要睡着時,耳邊落了一道灼熱的呼吸,“阿錦有什麽願望?”
無論師兄的願望是什麽,他都會努力幫師兄實現的。
費力的睜開眼,謝錦仔細的想了想,嫣紅的唇瓣分開,他神色認真的道,“吃好喝好睡好玩好。”
薛行知:“……”
好樸實無華的願望。
雖然謝錦的願望似乎不用特地放百花燈,但薛行知還是一人準備了一盞。
從薛行知的身上起來,謝錦感覺小腿有點酸,他低頭解開腰帶,脫下外袍放到了地上,将外袍鋪整齊,仰躺了上去。
薛行知将兩人的願望寫到白紙上,放進花燈裏,準備叫謝錦一起将花燈放入水中,回頭就看到謝錦安詳的閉上了眼睛,雙手交疊搭在肚子上,欲安穩入睡。
薛行知:“……”
沉默了片刻,不想打擾師兄的青年蹲下身,自己将百花燈放入水中。
他的背影看上去委屈又孤獨。
徹底許完願,薛行知起身彎腰準備将人抱起來回宗門,卻被一道劍氣逼得後退兩步。
一道勁風吹過,薛行知再睜眼,躺着的謝錦已經落到了一人懷裏。
沈栖遲一身落松雪衣,清絕出塵,似雪中月照。
他的五官在月光下分外俊朗,宛如谪仙降世。
夜風習習,金紋滾邊衣袍泛起微揚的弧度。
沈栖遲目光沉沉的看了薛行知一眼,随即勾唇冷笑,捏着謝錦的下巴親了下去。
被驚的睜開眼的謝錦下意識掙紮,下巴上的手指卻捏的越緊,不給他掙紮的機會。
唇齒交纏了一會兒,沈栖遲偏頭,警告的看向薛行知,“不要觊觎不屬于你的東西。”
話落,便帶着謝錦消失在了原地。
薛行知眼底猩紅,心髒被憤怒與嫉妒緊緊攥住。
兩次了,已經兩次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沈栖遲将師兄帶着,卻毫無反手之力。
心髒的鈍痛漸漸蔓延至四肢百骸,薛行知麻的跪倒在地,胸膛急促的起伏,手指頭被他攥得咯噔作響。
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沒入地底。
他好沒用啊……
*
沒有搞清楚狀況的謝錦一路乖巧的躺在沈栖遲懷裏,眼皮漸沉,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落雪峰。
謝錦趴在軟玉榻上,芙蓉面因為酒氣熏得眼尾緋紅,像是海棠醉日,豔麗無比。
青年肌膚白皙,臉頰泛着酡紅,羽睫輕輕顫抖,殷紅的唇一張一合,像是在邀請人一親芳澤。
沈栖遲坐在榻邊,低垂着眼簾看陷入淺眠的青年,擡手貼了上去。
突然被一陣冰涼冷醒,謝錦撥開貼在他臉上的手,憤憤道,“你幹嘛?!”
晚春的風有點寒涼,沈栖遲的衣擺被風吹得揚起細微的弧度,清冷昳麗的臉被幽晃的燭火映得迷離獨絕。
他垂了下眼,瓷白的手指輕扣榻板,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阿錦。”
不知為何,明明不知道對方是誰,謝錦卻被這一聲低喃吓得脊背一涼。
謝錦抖了抖身子,眼珠子輕輕一轉,露出乖順的笑,“我好困呀,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好不好?”
“不好。”沈栖遲半斂着眸子,深處含着暗光,他擡起頭涼涼一笑,“阿錦就是欠cao。”
就是因為欠cao,才會出去和別人喝酒,喝醉了被輕.薄了都不知道。
想到這裏,沈栖遲心底的怒意快要壓不住,要是他再晚去一步,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閉上眼,沈栖遲将怒意往下壓了壓,笑得有幾分怪異,“阿錦,我們來玩游戲好不好?”
“不要。”謝錦咽了咽口水,他總感覺不是什麽好游戲。
見沈栖遲周身的寒意越來越濃,謝錦撒嬌似的咕哝,“明天再玩行不行呀,我真的好累呀。”
沈栖遲眸底寒光更甚,紫府裏的飛霜劍直接釘到了謝錦身後的牆上,劍鋒離謝錦僅有一寸距離。
謝錦吓得吞了口唾沫,讨好的笑道,“我玩,我玩還不成嗎。”
沈栖遲面無表情的看他,“過來,坐我腿上。”
謝錦不太願意的磨蹭,下一秒,身旁的飛霜劍發出銳鳴聲。
這下謝錦的速度立馬就快了起來,老老實實的爬坐到了沈栖遲腿上。
沈栖遲長睫半掩眸光,左手撫上謝錦纖細的背脊,他輕笑一聲,笑得意味不明,“阿錦,我每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說謊,我就脫你一件衣服,怎麽樣?”
嘴上問着怎麽樣,卻根本沒給謝錦拒絕的權利,飛霜劍還在兩人身後不遠處插.着。
謝錦跟個鹌鹑似的窩着沈栖遲懷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沈栖遲腦袋低下來,溫柔的蹭了下謝錦的唇,“有人親過你嗎?”
直覺告訴謝錦要回答沒有,他搖頭,“沒……沒吧。”
“撒謊。”沈栖遲眼底暗沉,濕冷的五指像蛇一樣纏着謝錦的下巴,他低頭,又印了個吻上去,“我剛剛就是在親你。”
此時反應遲鈍的謝錦并沒有反應過來被耍了,只是無措的抓着自己的衣領,臉上寫滿抗拒。
春夏之交的白日并不冷,謝錦下午出門只穿了三件,在河邊的時候,脫了一件,現在身上只剩一件上衣、一件下衣。
無論脫的哪件,總有半身是光溜溜的。
危急關頭,謝錦難得的腦子轉了過來,“脫……脫襪子。”
沈栖遲目光清淩淩的看着謝錦,唇角的笑意如水般散開,他眼中的笑意卻沒有幾許,“下一個問題,阿錦有喜歡的人嗎?”
……
問了四個問題,謝錦的衣服就被脫光了。
答案根本不重要,主動權掌握在沈栖遲手中,無論謝錦怎麽回答,沈栖遲都會說對方撒謊。
光溜溜的謝錦感覺有點羞.恥,他想将身體蜷起來,卻被沈栖遲制止。
燭火微漾,跳躍進入沈栖遲幽深如寒潭的眸光中,映出了點點暗光。
那人垂下手,撩起謝錦的長發在掌心把玩,“不要遮,阿錦很美。”
春寒料峭,夜色如墨。
微風吹過,一地梨花。
謝錦縮了縮身子,畏懼道,“我有點冷。”
沈栖遲骨節分明的手搭在謝錦的後腰處,他笑,“阿錦想熱起來嗎?”
絲毫沒有察覺危險将至,謝錦懵懂的點頭。
深色的瞳孔漸漸被幽燃的燭火染上光芒,沈栖遲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謝錦看,他的眼皮很薄,垂眸時有說不出的冷淡疏離,但是此刻他的眸光炙熱,仿佛要将人融化,“吃點東西阿錦就會熱起來了。”
……
*
另一邊。
因為薛行知幫了自己,現在對方發通訊符過來尋求幫助,陸問水當仁不讓,帶着幾名随行弟子就去了訊息中的客棧,并在客棧的包間內尋到了呼呼大睡的蘇子衍。
見狀,幾名随行弟子當即後退一步,有的佯裝看窗外的天,有的裝作肚子疼,捂着肚子,有的蹲下身系鞋帶,用無聲的動作表示不想将人一路背回去。
且不談蘇子衍一身酒味,萬一路上蘇子衍酒醒鬧起來了怎麽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陸問水轉頭就看到幾個師弟“謙虛”起來,唇角旋即勾起一個陰恻恻的弧度,“抽簽,誰抽到最短的簽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