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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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情在魏無羨的手中飛快轉動,很快洞中便響起了如前世射日之征戰場上,一樣激烈急切的笛音,忘機琴弦發出的陣陣聲響,也通過洞壁反彈回來。

魏無羨正全神貫注吹笛,并未意識到此刻的藍忘機,不僅與他同時出手,就連陳情和忘機發出震顫的頻率,幾乎都是一致的。

前世的陳情是魏無羨在亂葬崗上随手折來的一棵黑竹,但這一世的陳情笛,在魏無羨魂穿來此,就與随便一樣,是自小陪伴着魏無羨一起長大,陪他修行的武器。

魏無羨猜想,笛子和佩劍,要麽是魏長澤或者藏色散人,專門讓族中鑄造武器的匠師給他打造好的,要麽就是師祖抱山散人贈予他的。

可惜陳情實打實是這個世界的笛子,魏無羨卻并不完全是這個世界的人。

魏無羨的怨氣,正同張着血盆大口的屠戮玄武口中的怨氣,不停地來回厮殺,很快,魏無羨就将屠戮玄武團團圍困在水潭上。

屠戮玄武見此更是惱怒,一邊怒吼,一邊正往不同的方向來回碰撞,企圖找到魏無羨怨氣結界的一絲缺口,但它無論怎麽鬧,就是沖不出去水潭中央這個包圍圈。

見這王八一時半會出不來,魏無羨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一些,他甩着陳情,無意識地将後背倚靠在藍忘機的胸口,淡笑道:“你這王八還想跟我鬥?也不看看我是誰,夷陵魏氏,可是能專門克你這種妖.....”

魏無羨話還沒說完,屠戮玄武突然大吼一聲,吐出大股怨氣,它的怨氣濃度太高,直接沖破了魏無羨設下的怨氣結界,并飛快沖着魏無羨和藍忘機而來。

看來真不該得意忘形。

魏無羨可不願藍忘機的白衣,就這樣被這只大王八的怨氣污染,他連忙将藍忘機的抹額抓緊,并順勢将藍忘機往岸上一推,道:“藍湛,躲遠點!這王八太惡心了,可別弄髒你的衣服!”

藍忘機去看魏無羨的側臉,就見魏無羨的神色和語氣一如既往,自信滿滿、游刃有餘,唇角還帶着一絲微笑。但藍忘機不僅沒有放手,還十分強硬地,将忘機琴橫在倆人面前。

魏無羨腳下禦着的随便,也和藍忘機的避塵無意識撞到一處,不僅發出“當”的一聲響,還從中爆發出了一股極強的靈力,直接向着屠戮玄武而來,驅散了它方才吐出的黑色怨氣。

這可不是魏無羨一開始的戰術,魏無羨懵然看向藍忘機:“藍湛,這是什麽術法?是你們姑蘇藍氏的獨門秘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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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能怪魏無羨見識少,他前世的壽命不過短短二十載,今生也只有十五六歲,魏無羨将他三十多年的人生經歷,加起來全部從頭到尾捋一遍,也從未聽聞有哪兩位仙門名士,其佩劍劍鋒只要輕輕相交,甚至相碰到一處,不僅能迸發出巨大的靈力,還能特意向着一個方向進攻。

前世魏無羨金丹還在的時候,沒少同江澄切磋,就連和藍忘機在月下初見,倆人打了一架,避塵随便你來我往不下幾十招,魏無羨都沒能見到此等場面。

退一步說,就算同為兩柄靈劍,劍鋒相交時會産生靈力的碰撞,可它并不會特意順着握劍人的內心所想,去擊殺他們心中的敵人。

所以,這是在暗示什麽?

魏無羨和藍忘機心有靈犀?

看着魏無羨一副真誠發問、虛心求教的模樣,藍忘機壓下心中洶湧的愛意,以及将魏無羨狠狠抱入懷中不撒手的私念,道:“此術法非姑蘇藍氏獨門秘技,我,也不知其緣由。”

魏無羨思索道:“那這問題回頭再考慮,眼下咱們還是趕緊先殺了這只王八。對了藍湛,你的抹額我等下再還給你。雖然我剛才不小心碰了它是我的不對,但現在情況緊急,你就先讓我幫你拿着,如何?”

說完魏無羨就當着藍忘機的面,将抹額先小心仔細地,用靈力再淨化了一遍。說來也奇怪,屠戮玄武暴動的時候,藍忘機抹額上的怨氣,就突然完全消失不見,看起來只是被水打濕,再無任何異常。

剛才的怨氣總不可能是魏無羨的錯覺,他都來到這個世界好幾個月了,怎可能會在區區屠戮玄武的影響下,出現此種幻覺?而且藍忘機也看到了這縷怨氣,這就更佐證了,那縷沾染在抹額上的怨氣一定是真的,只是目前并不是他二人探尋其原因的最佳時機。

魏無羨将抹額用靈力烤幹,又将它收好揣到自己懷裏,抹額收好之後,他并未感覺到,身體出現了什麽不适之症,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可魏無羨手上緊繃的筋脈,舒展開來的眉,如釋重負的吐氣,一切盡被藍忘機收在眼底。看眼下魏無羨暫時安全,情緒也算穩定,藍忘機終于說出了,從方才起就一直對魏無羨想說的話:“魏嬰,我并沒有怪你。”

若他們二人此刻,是在別的什麽地方說起抹額,或許魏無羨會回憶起,前世在他每每對藍忘機的抹額,打算“動手動腳”的時候,藍忘機總會産生比較激烈的反應。

作為有問題就要弄明白的魏無羨,自然會向藍忘機詢問關于抹額的話題,比如,它的意義。

但今時今日大概是上天給特意安排好了,從時間到地點,再到遭遇屠戮玄武這件事,藍忘機和魏無羨根本沒有,靜下心來談論這些問題的機會,所以這個話題也只能再往後放一放。

不過既然藍忘機都沒生氣,魏無羨就也心情很好地回應道:“藍湛,你若是不怪我,那我就放心啦——诶藍湛,小心!”

魏無羨話剛說完,手上就用了接近八成的力,直接把藍忘機推向了岸邊。

藍忘機只得空對着魏無羨伸出手,就見飄舞着紅發帶的少年,就這樣隐在了黑霧中間。

這景象,恍若回到前世的不夜天,可很快藍忘機就冷靜下來。雖然現在他們仍在岐山,可這一世并沒有想要陷害魏無羨性命的旁人,魏無羨的處境仍然是安全的。

洞中的陳情笛音一刻未斷,就是很好的證明。

魏無羨在将藍忘機推開的同時,就立刻用陳情再度吹曲,笛音比先前更加激昂淩厲。可藍忘機看着在怨氣陣裏,若隐若現的人影,他實在是忍不住去想前世,魏無羨就是這樣,站在毀滅陰虎符的陣法中間,神魂渙散,身形模糊地從破碎到将至消亡。

在這之後,藍忘機在未能得以确認,身處不夜天的魏無羨是否安好,就意外地來到了這個世界。

或許前世的魏無羨,早已不在人世了。

前世之事只可追悔,不能重來,但今生的藍忘機,自信還是有能誓死護住魏無羨的能力。

藍忘機按在琴弦上的手指狠狠一顫,和着魏無羨的笛音,弦殺術再起,腳下的避塵更是穿透了面前濃郁的怨氣。

魏無羨本來放下的心,在突然看到那抹白衣穿透黑霧,直直向他趕來時,再度懸了起來。

不會的。

只不過是場面相似,這裏根本沒有第三個人,魏無羨要怪也只能去怪屠戮玄武,竟敢誤打誤撞地造出了同前世不夜天,藍忘機沖進毀符法陣,想要把魏無羨拉回來同樣的場景。

真是不可原諒!你以為,我還是前世的那個魏無羨?會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

琴笛雙音起,魏無羨也顧不上太多,陳情一曲配合着弦殺術,吹出了同前世射日之征戰場上大差不差的曲子。為了防止屠戮玄武再度暴走,他特意一邊吹曲,一邊在其中輔以靈力。茫茫黑霧中,魏無羨看到眼前不斷有淡藍色的靈光在閃爍,黑霧一下被淡藍色的靈力切開,再一下又被黑霧所遮蓋。雖然這一過程反複重現,可藍光卻一直沒有消失在魏無羨的視線裏。

該說,藍忘機真不愧有逢亂必出的美名。

或許是今日魏無羨自洞口掉落,就與屠戮玄武周旋已久,在這密閉的空間裏,又沒什麽好景色給魏無羨看,魏無羨的思緒就又飄向前世,他和藍忘機二人也是被困在這洞裏,二人身無武器且靈力稀薄,藍忘機不僅受了腿傷,還告知了魏無羨,雲深不知處被燒、青蘅君将要不久于人世的消息,魏無羨想安慰他,可藍忘機卻沒有給他好臉色。最後還親口對魏無羨說,“魏嬰,你這個人,真的很讨厭”。

即便如此,魏無羨的心裏也沒有生氣,他理解那個時候藍忘機的情緒,而且藍忘機在最後,不僅照顧了發燒的魏無羨,還在魏無羨随口胡說,求藍忘機給他唱歌的時候,真的給他哼唱了一首曲子。

可惜前世的魏無羨燒的太厲害,沒能聽清歌名。

魏無羨一面回憶,前世他二人是怎麽在身無佩劍的情況下,将這只王八一起殺死的,卻突然看見屠戮玄武的頭正高高向上昂起,一個轉身,作勢要往一旁的二人甩過去。

魏無羨剛想躲到一旁,就見周圍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幾根琴弦,簌簌幾下就纏到了屠戮玄武的脖頸上,魏無羨回頭看向藍忘機,忘機琴是完好無損的,但藍忘機的手裏不知何時多出了幾根琴弦。

魏無羨心下一喜:“嘿,藍湛,你也是有備而來的嘛!”

藍忘機道:“嗯。”

琴弦上帶有極高的靈力,于屠戮玄武這種本體是王八的妖獸而言,脖頸是它最脆弱的部位,否則它也不會一直龜縮在水裏。魏無羨見機會來的正好,從懷中掏出一把符篆,每一張上面,都以最純淨的朱砂畫滿了符文,嗖嗖嗖地将屠戮玄武的脖頸貼了個結實。

随後魏無羨轉過頭,看向藍忘機道:“藍湛,你再用琴弦牽制它一下,我先跳到岸上,等一下我會把随便,刺向它最薄弱的脖頸,外加陳情笛音促使符篆,讓它在靈力和怨氣的雙重作用下生效,到時候只要你在琴弦上一起發力,我就不信這妖獸還死不了!”

藍忘機點點頭,道:“好。我會見機行事。”

魏無羨這才露出了,自掉入洞中的第一個笑容,道:“好!”

說完魏無羨踏着随便飛回岸邊,用意念将随便支在空中,劍鋒向外,魏無羨又把陳情橫在唇邊,吹出了一曲極其淩厲的調子。藍忘機在魏無羨飛至岸邊的同時,就将忘機琴橫在右手邊,左手則是單獨操控着纏繞在屠戮玄武頸上的琴弦,一手往琴弦上發力,另一手則是彈起了弦殺術。

琴笛雙音齊發的同時,随便也向着屠戮玄武的脖頸飛了出去。

魏無羨微微睜大眼睛,倒不是因為他瞧見随便刺中了符篆上的朱砂,給那只王八造成了極大的傷害,而是因為,要不是還在吹笛,魏無羨是真心想要誇一誇藍忘機。

這個藍忘機對他真好,不僅從來不冷臉對魏無羨說話,而且還很尊重魏無羨的一切合理訴求,這完全甩前世那個,除了只會拒絕他,要麽就是同魏無羨刀劍相向,只知道綁架他回姑蘇的含光君幾十條街嘛。

而且剛才魏無羨拽了藍忘機的抹額,雖然魏無羨想解釋,可屠戮玄武暴起的太過突然,他沒有時間同藍忘機閑聊。不過這個藍忘機的脾氣也真是好,不僅完全不生氣,還會主動配合魏無羨的行動,等一會這王八死了,魏無羨一定要同藍忘機好好聊一聊。

符篆上的朱砂混合着魏無羨的靈力,外加陳情的怨氣、忘機琴的靈力,數力其下,屠戮玄武的脖頸被琴弦勒的高高揚起,發出了陣陣痛苦的吼叫,其威力大到整片洞窟都受其震動,都開始嘩啦啦向下掉石頭。

魏無羨心裏一驚,奶奶的,都到這個程度了,這王八怎麽就這麽難死!他和藍忘機已經差不多把能想到的辦法都用了,怎麽還是不行?

魏無羨正發愁,接下來該如何是好,藍忘機突然一邊游刃有餘地,操控着纏繞的琴弦和忘機琴,一邊從半空跳至岸邊,落地之後,藍忘機看向魏無羨,道:“魏嬰,別慌。”

接收到藍忘機的寬慰眼神,魏無羨這才整理好情緒,可他心裏同時也犯起了嘀咕。

我方才真的是在心慌?這麽明顯的嗎?

算了,還是先辦正事。

魏無羨向着藍忘機點點頭,一邊繼續吹笛,一邊用眼神暗示藍忘機趕緊用避塵,藍忘機會意,避塵裹挾着淡藍色的靈光再起,向着不斷掙紮,快要暴露出喉間血管的屠戮玄武就是重重一刺。

屠戮玄武發出了比之前更加凄厲的嚎叫聲,身體開始不住抽搐搖擺,避塵和随便也在半空中交錯繞了一圈,緊接着又向屠戮玄武的脖頸,共同發出了最後一擊。

岸邊水花四起,藍忘機适時在魏無羨身旁撐起了結界,魏無羨卻突然看到,屠戮玄武剛一被刺中要害,它周身的怨氣就盡數向着自己撲了過來。

莫非它的肚子裏,真的有那柄鐵劍?

魏無羨拼盡全力,用靈識讓随便刺穿最後的這片怨氣,并向屠戮玄武補了最後一劍,大王八在發出一陣悶哼之後,就倒在水潭之中再沒了聲息。

藍忘機一直懸着的心,這才稍稍落了下來,可他的手剛滑過魏無羨的衣袖,還沒等抓得住人,就見魏無羨突然禦着随便再度飛了出去。

藍忘機擔憂道:“魏嬰,你想做什麽?”

魏無羨不想多解釋什麽,只好避重就輕:“藍湛,我去看看這家夥有沒有死透,它的怨氣實在是太重,又臭又惡心,你就不用跟來了,我怕你衣服會弄髒。”

如果那柄鐵劍還在屠戮玄武身上,那它周圍的怨氣,定會同魏無羨的怨氣相克,屆時魏無羨只需要釋放出一點怨氣,就能輕易探明真相。

魏無羨踏着随便來到半空,心懷忐忑地對着這具大龜殼打出了一團怨氣。

龜殼毫無反應,紋絲不動,就連水潭下的水,都沒起任何漣漪。

根據前世記憶,鐵劍作為陰虎符的原材料,只要外人靠近其防禦距離,就會立刻用怨氣将人逼退,如今魏無羨都用怨氣對它加以試探了,可卻查不到任何可疑之處。

難道真的是他多想?

這王八身上攜帶的怨氣,無論是量還是數,都深重的能同魏無羨所修之怨氣相匹敵,如此濃厚深重的怨氣,真的僅僅是屠戮玄武,吃人吃多了積聚而來的?能說跟前世沒半點關系?

魏無羨一邊努力思考,突然胸口一顫,喉間也泛起淡淡的腥甜,他剛努力把這股難受勁壓下,在半空禦劍的身形就搖晃起來。

最後魏無羨竟身體一歪,要從随便上摔下來。

藍忘機本就一直觀察着魏無羨的精神狀态,見魏無羨快要暈倒,立刻禦劍來到半空,将人穩穩抱在懷裏,帶着他上了避塵。而随便也通主人性,一直安靜乖巧的同避塵一路平行。

藍忘機抱着魏無羨,尋了洞中離水潭最遠的一處幹淨的角落坐了下來,然後又将魏無羨的頭,小心放在自己膝上。随便感知到主人受了傷,也乖覺地飛到魏無羨身旁的地上,同魏無羨手裏的陳情老實地貼在一起。

方才一戰同前世大不一樣,魏無羨沒有進到屠戮玄武的體內,整場戰鬥更是在藍忘機目不轉睛地注視和保護下完成的。按理說,魏無羨沒有受任何外傷,但姑蘇藍氏從未修習過怨氣,藍忘機不敢确定魏無羨如今昏迷,是因今日太過疲累,怨氣消耗太過,還是魏無羨的身體,另有其他的內外傷。

藍忘機将手探到魏無羨的手腕上,剛要探脈,就發現魏無羨的指間,仍一直纏繞着自己的抹額。但藍忘機只是溫柔地看着抹額,并未第一時間拿出來,而是先将魏無羨的頭輕輕放下,随後脫下自己的外袍,疊好并枕在了魏無羨的腦後。

緊接着藍忘機又起身,在可活動的範圍內去尋幹草,還好他們二人躲藏的及時,屠戮玄武死時洞內大震,好幾處通路都被洞頂的落石完全封死,而藍忘機和魏無羨所在的地方還算幸運,至少離水潭遠了些,還有幾團幹草。

藍忘機将幹草取回,用靈力在上面點了火,随後藍忘機又坐回到魏無羨身旁,把魏無羨的頭輕輕擡起,讓他枕在自己膝上,外袍也蓋在魏無羨身上。

随後藍忘機在魏無羨的耳畔,輕輕唱起了心裏一直所念了數年的那首歌。

魏無羨半睡半醒間,好像就又聽到藍忘機唱歌了。

這...是同前世的回憶重合了?還是說藍忘機是真的在給他唱歌?

魏無羨凝神仔細聽了一下。

不一樣,還是有點區別的,如今藍忘機所哼唱的曲子,不同于前世初次所做之曲,這首歌明顯進行了新的改編,在魏無羨聽來,雖然曲調與前世大差不差,但起承轉合卻更加的柔情動聽。

可能是因為這一世,藍忘機與魏無羨的關系,比前世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再加上如今魏無羨又不敢說,如今對他十分溫柔的藍忘機,居然與前世想要抓他回姑蘇的含光君就是一個人,所以魏無羨決定,再暫時觀察一段時日。

橫豎到那個時候,魏無羨肯定早就離開岐山溫氏了,還怕藍忘機會對他怎樣嗎。

“好....聽....”魏無羨喃喃出聲,藍忘機立刻低頭去握他的手,輕聲道,“魏嬰,你可有哪處難受?”

魏無羨搖搖頭,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只是太累,緩緩道:“我沒事...藍湛,就是太累了....你這首歌,叫什麽名字,還挺好聽的....”

再次被問到這個問題,藍忘機的心裏不可謂不激動。

前世的魏無羨也是這樣問過,藍忘機所唱之歌的名字,只是後來二人再重逢時,藍忘機捉摸不透,魏無羨究竟是聽到了歌名,但卻佯做不知,作為對藍忘機感情的回應,還是魏無羨壓根就沒有聽到,甚至将這首歌全然忘記。

雖然如今換了一個世界,殺死屠戮玄武的方法變了,藍忘機所做的《忘羨》曲,也變了好幾處音調,但讓藍忘機稍稍有些心安和信心的,是這一世他和魏無羨的關系也好,發生的諸多回憶也罷,比起前世已經是十分美好了。

于是,藍忘機低下身握着魏無羨的手,唇也距離魏無羨的耳畔近了些,做出了他自認為,比前世更加親密的舉動,道:“《忘羨》。”

魏無羨喃喃道:“好.....好名字.....”

話沒說完,魏無羨的頭就又一歪,向着藍忘機身體的一側就睡着了。

藍忘機仰頭看向洞中,其他的通路雖然暫時被封死,但好在他們二人不僅帶足了糧食和水,靈力、佩劍和法器都在,這一世還有岐黃溫氏相助,接下來只需等魏無羨休息好,他們就能一起破陣,離開這個痛苦與甜蜜并存的山洞。

藍忘機的心防也卸下大半,他握緊魏無羨的手,頭輕靠在石壁上,淺眠起來。

無人在意死去多時的屠戮玄武,所以藍忘機和魏無羨都沒有看到,如今它周身久久不散的怨氣,突然先是開始緩緩聚集,随後這團怨氣在水面上,先是掠過一道波瀾,然後又順着潭中楓葉的方向,迅速向外逃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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