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宴會
宴會
塔瓦帕羅皇宮裏，蒙拉差翁·德瓦潘此時正在生氣，生氣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瑪拉蒂。
“你這個不孝的女兒。”塔瓦帕羅先生氣鼓鼓的說“誰家像你和你的姐姐一樣啊，管着家裏的財政大權，連給爸爸添置物件的錢都不給。”
“嗯，對，我不給，家裏最近收益不是很好，收上來的錢除了日常開銷這樣必備的款項，多的我都拿去和叔叔一起買土地了，照這個架勢，以後肯定是會升值的。”瑪拉蒂看出來自己的爸爸沒有真正的生氣，就沒有馬上過去哄他。
琅帕坐在塔瓦帕羅先生旁邊，稚嫩白皙的手不斷拍着他的背。
“爸爸不要這麽生氣，是姐姐太過分了，怎麽能因為我們家最近收益不是很好就不給您買那個金表呢？還拿那些錢去買土地，她真是太過分了。”琅帕邊安撫着塔瓦帕羅先生，一邊給瑪拉蒂使眼色，希望自己獨立很有個性的二姐，趕緊安撫爸爸。
“是啊，瑪拉蒂，爸爸作為長輩，我們作為女兒說話還是要委婉一些的。”格莉拉住瑪拉蒂的手，輕輕按了幾下，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下去。
瑪拉蒂明白自己兩位姐妹的好意，不禁嘆了口氣。
“我不就是想着馬上就要去卓泰缇家的宴會嗎？到時候肯定很多人我們兩家的婚約，我們肯定要穿着奢華一點不然總會有那些不懷好意的家夥看低我們塔瓦帕羅家族。”德瓦潘先生辯解着說，他固然是想買那塊金表，但是也确實帶有想用奢侈品裝點自家，好給女兒們提高身價的打算。
“爸爸，抱歉，是我有些激動，口不擇言了。”瑪拉蒂把手從格莉的手中抽開，輕輕站了起，因為剛下班的原因，她的身上還穿着制服。
瑪拉蒂坐到了琅帕的身旁，對着正背對着他，沖他生氣的塔瓦帕羅說道“我知道您想在宴會上有一個完美的出場，想要用一些昂貴的物品來裝點您自己來裝點我們姐妹三個。”
瑪拉蒂嘆了口氣“但是，就和我很早之前和您說過的一樣，我們家和卓泰缇一家，在財富方面确實還有一些差距。您應該清楚的，這些差距短時間是無法消磨的。您的三位女兒非常優秀，并不會因為沒有過多昂貴的首飾就影響他人對我們的認知。格莉姐姐的優秀，在整個曼谷都排得上號；琅帕妹妹聰明伶俐，沒有依靠任何人獨自考上了大學，她們二位都不需要外物過于裝點。”
“至于我自己”瑪拉蒂停頓了一下“有些自誇的說，您的女兒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志向，還有您這位愛我們的父親，我已經勝過曼谷大多數的女子了，我的知識我的大腦足以裝點我自己。我相信只要我們一家人努力，我們自己就能夠有很好的生活，不需要依托于我們嫁給誰。”
“好吧好吧好吧”塔瓦帕羅先生轉身對着瑪拉蒂說“就你會說，我就不該把你送到英國去學那些什麽文學，學了一大堆大道理，讓你天天回來氣我。還有你們兩個，瑪拉蒂現在在政府工作，肯定能聽到一些消息，她既然認為買這塊地能升值，而且你們的叔叔那麽精明的人都投了，那肯定以後能大賺一筆，這個是投資，沒什麽，以後賺了錢肯定能買更多的寶貝。”
“不過你們一定要答應我，認真對待和卓泰缇家的婚約，這個可是我和他們爸爸之間的約定。”
“好的，爸爸，我們都會認真對待的。”三姐妹異口同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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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逐漸被安撫下來的塔瓦帕羅先生，三姐妹不禁對視笑了起來。
晚上，格莉和琅帕趁夜色稍濃，大家都洗漱完準備睡覺的時候，來到了瑪拉蒂房間。
“瑪拉蒂妹妹，你還好嗎？”格莉擔心的望着瑪拉蒂，琅帕也和自己的姐姐一樣，坐在瑪拉蒂的床上，擔憂的望着她。
“我肯定還好啊，怎麽了你們兩個？”瑪拉蒂沒有直視姐妹們的注視，對着梳妝櫃清理着自己的首飾。她對首飾沒有什麽特別的偏好，但是出于個人愛好，也置辦了一些。
“好了，不要再岔開話題了，我很擔心你，你知道嗎。”格莉望着手沒有停下的瑪拉蒂，眼中的擔憂幾乎都要流了出來。
“是啊，瑪拉蒂姐姐，馬上就是卓泰缇家的宴會了，到時候你想怎麽樣呢？”琅帕本來對于自己姐姐的感情生活并沒有那麽清楚，最開始她知道，自從姐姐從英國回來之後就不怎麽開心，這幾年除了工作以外，基本都不外出，少有的外出也是去和格莉姐姐拜訪卓泰缇皇宮裏的兩位長輩，但是每次去完，瑪拉蒂姐姐都會變得很奇怪，一會兒笑，一會兒發呆，有時還掉眼淚，時間久了她就明白，自己姐姐一定和卓泰缇家的某個人有關系。
随着瑪拉蒂在政府工作的時間越來越長，也不是沒有親近的長輩想要給她許上一門好的親事，但她一直都讓爸爸婉拒了。一是說格莉還沒有出嫁，怎麽能先讓妹妹成親；二是說，太喜歡這個二女兒了，想再留一留。
琅帕知道，自己二姐的想好好呆在家裏，不去參加各種宴會，一定和在英國讀書時的經歷有關，她後來才知道自己的姐姐有時候會随着父親和格莉姐姐一起去拜訪卓泰缇家，旁敲側擊的打聽他們家三少爺的消息，也偷偷看過二姐寫的一些信，都沒有送出去過，而這些信的收件人都只有一個——普提帕托·卓泰缇。
所以，随着卓泰缇兩位少爺回國的消息傳開，卓泰缇家介紹宴會即将開始，還給自家寄了邀請函，琅帕就非常擔心自己這位平日裏很有主見，但有時候又顯得分外脆弱的姐姐。
“爸爸說了的，我們兩家有定下婚約，如果姐姐你喜歡他的話，你可以嫁給他的。我要不要這個婚姻都可以，卓泰提家是很富有沒錯！但我，薇讕琅帕·塔瓦帕羅，以我的智慧，相貌和家世，絕對不會缺少一段姻緣。所以姐姐你就大膽的去追求你自己的，讓你幸福就好。”
“好了，琅帕，不要再說了。”格莉看着瑪拉蒂停下的手，制住了琅帕想要說下去的心。她是知道自己妹妹的感情經歷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回來後就沒有和普提帕托·卓泰缇有過聯系，但是自家妹妹是怎麽樣的，當姐姐的又怎麽可能不清楚呢？
“不用擔心的，格莉姐姐，琅帕妹妹，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瑪拉蒂從梳妝臺走到了床邊，兩條手臂一條去攬一位，把格莉和琅帕都擁在自己的懷裏。“無論前途怎麽樣，我們一家都會好好度過去的，而且我和帕托也沒什麽別的呀，等到時候我和他見了面，該說清楚就說清楚，我和他好歹也是那麽長時間了，總不至于連話都說不了吧。”
看着瑪拉蒂的臉，格莉只能把擔憂的思緒埋在心裏，而琅帕則大膽的回抱了瑪拉蒂“既然這樣，那今天晚上我們三個一起睡吧，我們可以聊一聊，到時候準備什麽樣的衣服，姐姐們，你們一定要把他們都驚豔到。”
三姐妹在如水的月色一般睡着了，瑪拉蒂知道，自己的狀态有些不對勁，但她相信，當宴會開場之後，一切塵埃落定，她就能夠知道自己接下來該以什麽樣的态度去面對普提帕托了。
————幾天後，卓泰缇皇宮————
夜幕已然降臨，卓泰提皇宮卻亮的刺目。無數賓客如約到訪，對女主人艾奶奶誇贊着卓泰缇家的富裕美滿。
愛奶奶得體的應對賓客們的問候，與卓泰缇家交好的名門望族也親切的過問着回歸的普提帕托和拉查濃。
會場設立在卓泰缇皇宮的前廳，有着寬闊的花園，這裏不缺酒水飲料和美味的甜品。大燈把會場照的很亮。
塔瓦帕羅姐妹已經到達了小號宴會廳，而格莉在德瓦潘先生的示意下，到了主會場。
“格莉妹妹”塔洛桐站到了格莉面前。
“今天你……”話還沒有說完，塔洛桐看見了自己的青梅帕蘭，在塔洛桐愣神的時候，洛從旁邊走了出來，看出自己哥哥視線注視的方向，從容的走了出來，給自己的哥哥解圍。
“格莉小姐，外面有點冷，我先帶你進去吧，大哥現在先讓他來接待客人。稍後你再和大哥一起，好去找其他兩位塔瓦帕羅的小姐，她們就在隔壁的小宴會廳坐着休息，你等會就能看見她們。”洛溫柔的說道，卓泰缇家像這樣大的宴會，他是一定會幫助組織且準備菜品的，所以對于相關的流程和重點客人會在的位置，他非常的熟悉。
“好，那麽拜托了。”想着可能遇見普提帕托的自己妹妹，格莉從善如流的答應了亞洛的提議，而塔洛桐也順應心意，去接待了帕蘭。
小會場裏，瑪拉蒂和琅帕與卓泰缇家的四位少爺團坐一桌，琅帕在桌子下面緊緊拉着瑪拉蒂的手，看着有些失神的姐姐。而派、類那邊也不逞多讓。兩兄弟也感受到了普提帕托的失神，場面一時之間有些局促不安。
“音樂開始了，要一起跳舞嗎？”派想要打破這樣的氣氛，正好此時音樂響起，便對着琅帕提議。
“派，你還小，應該讓長輩們先跳。”普提帕托忽然開口說着。
“那帕托哥你，夠年長了嗎？”瑪拉蒂忽然開口，也讓普提帕托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
“我的年齡确實是夠了。”普提帕托面上露出了笑容眼神卻有些冷，像是被冰層蓋住的溫泉，讓人看不見底下的熱，只能窺見面上的冰。
“那，要和我跳舞嗎？”
直白的話語讓桌上的人都瞪大了雙眼，琅帕也側目看向了自己的姐姐，有些吃驚，随即就扭頭看向普提帕托，神情有些冷。
“看，大哥和格莉姐來了。”拉查濃看着從前方走來的塔洛桐和格莉，高興的說。他覺得這個時候桌上的氣氛是真的很奇怪，所以對于能打破氣氛到來，都異常歡迎。
“你們在說什麽呀？幹嘛都看着我。”塔洛桐左手站着格莉，右手站着帕蘭，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這些弟弟妹妹們。
洛聽見哥哥問話，扭頭看向了普提帕托“他們剛剛在聊跳舞的事情，帕托不讓派跳，說年齡不夠。”又把頭轉向塔洛桐的方向“他們想讓你先跳。”
“話說回來，大哥，你想邀請誰跳舞呢。”看着站在亞一左一右的兩位佳人，派十分好奇的問着。
瑪拉蒂看着自己的姐姐和塔洛桐一道而來，也有些關注，便不再一直盯着普提帕托，而把眼神分給了站在那裏的四個人。
看着塔洛桐少爺左右扭動着頭，最後對着自己的姐姐做出了邀請，瑪拉蒂望着塔洛桐右邊的兩個人，微眯的雙眼，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
而一直關注她動向的普提帕托，也順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她看到的。
大廳裏，年輕的男男女女們跳着舞。瑪拉蒂沒有參與進去，塔洛桐和格莉寒暄着，派陪着琅帕，而洛則一般看着自家大哥，一邊照顧着帕蘭。
“那，要一起跳舞嗎。”瑪拉蒂覺得問出這句話的自己有點狼狽“這是我今天第二次提這句話了，我突然間覺得有點難受。”
普提帕托依舊冷着一張臉，剛剛宴會卓旁的笑容仿佛從未存在過。他沒有做出回應，只是注視着面前妝容精致的瑪拉蒂。
“是我打擾了，我先過去了。”瑪拉蒂有些受不了這個時候的氣氛，想要扭頭去人少的地方呆一會。
“夠了，我才見到你，你就又要走嗎。”普提帕托仿佛被破的冰面，略帶一絲怒氣的沖着瑪拉蒂說道“從我回國到現在已經有好幾天了，但你從來沒出現在我的面前，一次都沒有。”
“因為我害怕，我害怕你像現在這樣對我，我害怕你看見我不會再笑了，你不願意拉我的手了，所以，我沒有去見你”瑪拉蒂忍了很久的情緒忽然崩潰，眼淚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哪怕我身邊好多人都在和我說你回來了，哪怕我做了千百次心理建設，我都還是好害怕。”
瑪拉蒂哭的有一些狼狽，這幾天她一直都強裝自己沒有什麽事情。在姐姐妹妹面前也表現的非常淡定，但誰也不知道，她真的非常想念，非常非常想念普提帕托。
終于，見到了愛人，她思念的心得到了緩解，但看見那張對自己擺出冷漠表情的臉，瑪拉蒂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在被愛人質問的時候，這種悲傷到達了頂點，讓她做的心理建設全部崩盤，不顧身份和禮貌的哭了出來。
有部分人察覺到了這裏的情況，側頭關注過來。普提帕托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拉住了瑪拉蒂的胳膊，把她往卓泰缇家的小花園方向帶過去。
“別哭了”冰層已經破開，普提帕托從口袋裏拿出一方手帕，細細的擦拭着瑪拉蒂臉上的淚珠。
“我好幾年沒有看見你，本來以為一回來你就回來找我，我這幾天除了工作的事情以為，一直都在家，沒想到都沒等到你，我也是有脾氣的，我也想你來找我。”他的右手擦着瑪拉蒂的眼淚，左手沒有在牽着，而是安撫式摸索着瑪拉蒂的肩膀，不願意放下。
“我以為，你不想，想看見我”瑪拉蒂抽泣的說。“當時，離開倫敦的時候，我把話說的太難聽了。”瑪拉蒂抿着嘴唇。
“難聽嗎？”普提帕托忽然把頭湊到了瑪拉蒂耳邊“确實難聽，但是當你用英語沖我吼的時候，我不就明白你的意思了嗎？還順着你的心意沖你吼。”
瑪拉蒂有些驚喜的把臉側了過去，注視着愛人微笑的臉龐
“好了，這邊風有點大”普提帕托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瑪拉蒂的身上，“你現在眼睛紅紅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麽呢。”
他的額頭貼在了瑪拉蒂的臉頰上，蹭了蹭“現在我要拐賣這位漂亮的淑女了，願意和我到裏面收拾一下嗎？不然可就要鬧笑話了。”
瑪拉蒂聽着，用期盼又帶一下委屈的語氣說着“那我不是已經在你面前鬧笑話了嗎。”她一手拽着普提帕托襯衫的袖子，不願意放開，一手又緊緊扣着他西服的領口蓋在自己的身上。這個氣味讓她熟悉，也讓她安心。
“可是我不覺得這是笑話呀，好了先去收拾一下吧，哭的眼睛都紅了，多讓人擔心啊。”普提帕托牽着瑪拉蒂的手，盡量避着人群，到了主屋的洗手間。
雖然已經盡量避免了，但也還是難免會有人看見，不過這樣的宴會，英俊的紳士手挽着美麗的淑女，本身也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不是嗎？
“怎麽辦”瑪拉蒂拽着普提帕托。
“什麽怎麽辦？”普提帕托有些愣神，随後想到剛剛來的路上，确實遇見了幾個客人，不禁笑出了聲“嗯，我們兩個被人發現了，你和我名聲都要受影響了。怎麽辦，你不能嫁給除我以外的人了呢。”
瑪拉蒂看着他的笑容不禁覺得有些好氣，她把身轉了過去“我現在要清洗，你快出去。”
看着她氣鼓鼓的臉，普提帕托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我可以出去，但瑪拉蒂妹妹，你是準備穿着華麗，素着一張臉出去嗎。”
瑪拉蒂轉頭瞪了他一眼“你還提，我今天晚上哭的這麽狼狽，到底因為誰，你知道嗎，最開始我真的好害怕，怕你以後再也不會和我見面了。”
“怎麽會”普提帕托終于找準的時機把手放在了瑪拉蒂的臉上，輕輕揉着她的臉蛋，“我舍不得的。”
瑪拉蒂輕皺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嗯，我臉上的妝都花了。”
“好了進去吧，洗手間裏放的有補妝用的東西，是派買回來的準備送人的，這幾天被二哥征用，全部放到了這裏，誰和你一樣啊”普提帕托刮了刮瑪拉蒂的鼻子“參加宴會還哭鼻子。”
瑪拉蒂拽着身上的西服，把它扔在了普提帕托的肩膀上，快速跑進洗手間進行清洗，補妝，而普提帕托無奈的笑着，往外面的走廊上走去，邊走邊又把外套折疊好，放在自己的胳膊處，等着瑪拉蒂出來，重新給她披上。
普提帕托耐心的等着，舞廳裏不斷響起的交際舞音樂，也沒有讓他感覺有一絲厭煩。
高跟鞋的聲音響起，他沒再依靠欄杆，緩步向前走去，把手上的外套撐平，蓋在了瑪拉蒂的肩膀上，随即伸出了右手，認真的問“那，要和我跳舞嗎。”
瑪拉蒂先愣了一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普提帕托，仿佛擔心這是一場夢，随即，她确定的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關于這個問題，我好幾年前就回答過了的呀。”
只要你在聽見我的名字之後沒有選擇放手，我怎麽會放手。
致我親愛的人兒，我怎麽舍得不理你，讓你難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