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求助
求助
身為醫生的蒙拉差翁·普提帕托，每天最主要職責就是帶最後一年的實習生，巡視病人的同時還傳授一些知識給她們，畢竟臨床教學是非常重要的經驗。作為前輩，他了解患者的真實症狀後，會為後輩們詳細講解治療方法和注意事項，每天都會留意患者的症狀變化，直到患者的情況好轉。
而作為戀人的普提帕托·卓泰缇，每天就重要的就是能在下班的時候接到自己朝九晚五上班的未婚妻蒙銮·瑪拉蒂·塔瓦帕羅，和她同處一個空間內，盡情享受彼此的存在。
身為醫生的普提帕托一直都很忙，他大部分的時間花在了各種病人身上，他的愛人很理解他，對于他的工作始終很支持，他們本身就是因為對他人的關切才相愛，都發自內心的希望能幫助到更多的人，又怎麽會因為彼此的工作沒有太大的聯系，就覺得對方不是适合自己的人呢？
更何況，普提帕托始終認為，有瑪拉蒂的陪伴，是他的幸福。
他非常清楚愛人的性格，堅強，獨立，善良，偶爾又會因為自己在乎的人有一些脆弱，她會為了自己的志向而選擇放棄自己的一些情感，即使放棄後會讓她自己陷入無比難受，但她視他人的尊嚴和生命如珍寶。
如此獨特，又如此耀眼，這就是他所珍視的人。
…………醫院內…………
“老師，這個病人的情況怎麽樣啊。”年輕的實習生目光有些迷戀的看着普提帕托。
“這位病人因為意外被羊群撞擊，腦部有長達五秒的時間被踩踏，當天事故發生時無明顯異常，回家後開始嘔吐耳鳴，随後昏迷不醒，被家人送進醫院。經過檢查發現雙側瞳孔不等大，出現全身無力症狀。為他做了動脈血管造影後，進行X光檢查，然後發腦內卻沒有淤血塊。”
普提帕托将手邊的X光片遞給其中一個實習生，實習生将它放到觀片燈上，打開燈管讓大家一起觀看。
“從X光片上，能看到血管出現移位，我們懷疑這個位置在出血。”普提帕托醫生指向血管異常的地方，開口解釋。
“但我們看不見凝血塊不是嗎？怎麽确定是真的出血？”實習生疑惑的問着，作為醫學生，他們在學校的時候就學習過如何通過出血量來判斷病人的情況，類似這樣完全看不見凝血塊，卻判斷腦內有出血情況，是在學校學習期間很少……不，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沒錯，通過X光片，我們确實沒有看見凝血塊，但從X光片上我們可以看見血管出現異常情況，所以可以懷疑是這個位置出現問題，不過一切都只能等外科醫生開顱之後才能确定。”年輕的醫生耐心的講着。
“手術時候需要在這個異常處止血嗎？”實習醫生們在本子上寫寫劃劃，一字不落的記錄着普提帕托的語言。
“對的，繃帶下面就是切口，開顱後就能看到可疑部位，如果真的存在血塊，取出後止血。這樣就算手術成功了。”這種程度的手術對于已經工作多年的普提帕托來講，還是有自己一定實際操作方案的。
Advertisement
“那我們對這樣的顱內手術應該怎麽止血？”實習醫生們紅着臉問着一旁不斷為他們講解着的帕托醫生。
“你們還沒有進過手術室旁觀過手術嗎？”普提帕托疑惑問道。随後才想起這群學生是科室同事帶的學生，但同事需要去國外參加醫學會議，他這才接手過來。
“還沒有，我們在這個科室才呆了一個星期。”幾位學生一邊觀察着他的臉，一邊解釋着，他們這段時間一直跟着素有“嚴肅”之名的普提帕托醫生，很怕他。
“我明白了，難怪你們看不出來，這樣吧，明天我帶你們進手術室看一下真實案例，就能理解更多。但今天先看這個病例。”帕托又抽出了一張X光片放在觀片燈上。
“這位病人，我在做手術時候發現，左腦存在一個血塊，大約三厘米長，取走血塊後發現下面還在滲血，這就需要把血管紮起來，等到止血了，再合上顱骨。”
“你們未來也有很大的可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即使不曾遇到過，在你們進行開顱手術，也需要認真結合情況進行分析。記住解剖的順序詳細記住，回歸到你身為外科醫生的初心，認真完成手術，在血流不止的情況才嘗試結紮血管，盡最大努力不影響正常結構，這樣就不容易讓病人出現術後後遺症。”
普提帕托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睛，格外認真的說着。
“老師真的太感謝您了，而且您真的太厲害了，我們來到這間醫院這麽長時間，還沒有見過有這種腦出血的患者能幸存下來。”實習生毫不吝啬地贊嘆，兩頰因為微笑鼓了起來。
“沒什麽厲害的，我們是團隊工作，就跟你們一樣，得需要同伴，僅我一個人是無法幫到病人的。要想畢業，就要多實踐和足夠勤奮，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醫生，幫助到病人。好了，還有人有疑問嗎？”普提帕托神色平靜環視一圈實習生，這些人現在是他的學生，未來，将會成為他的同事，他希望這些人能時刻謹記一名醫生的職責，不放棄病人的生命，認真挽救每一位向他們求救的病人。
“哎...就...是說...我...”漂亮女生有些扭捏。
蒙拉差翁·普缇帕醫生安撫的對實習生笑了笑，鼓勵她說出來自己的疑惑，那女生反而站在那不動，一臉害羞。
“問吧，不用害怕的，我很樂意回答，怎麽說我都是你們的前輩。”低沉的男聲過于悅耳，讓女生将內心的想法全盤托出：“就是，我在想，老師今天吃過早餐沒有”
女實習生嘴甜地問道，她的同班沒忍住笑出了聲，他們都明白了女生的意思，她想要約帕托醫生一起共進早餐。
然而被提問這個問題的普提帕托一點都不覺得好笑，他原本飽含鼓勵的臉，很快恢複了平日裏工作狀态時的嚴謹認真。
“我請求不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和我們今天的病例沒有任何關系，以後我今天教你們的內容沒有任何聯系。”
“你的年齡還小，對世界認識還淺薄，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下，你們将來是要成為醫生的人，應該好好學習，畢業之後才能好好醫治病人...”普提帕托開始長篇大論，給她們講述身為醫生該有的醫德，幾個實習生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得不硬着頭皮聽了十多分鐘的教訓，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最後臉色變得蒼白。
而訓斥完了實習生的普提帕托，最後用較為平和的語氣和他們告別，繼續他日常的巡查工作。
而另一邊們實習生看見這位嚴肅的一聲走後也終于齊齊松了口氣，剛剛那位發言的女生不自覺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太吓人了，我只是開一個玩笑他卻和我說了這麽多話，真是白白浪費他那張英俊的臉。”
同伴們笑着打趣她，交流着帕托醫生在醫院的“豐功偉績”，比如說看見穿超短裙的護士嚴肅制止；比如收到他人的鮮花皺眉拒絕；比如被年輕漂亮的病人女兒表示好感華山最為嚴苛的教導主任，以不同于剛剛面對病人的和風細雨來人後悔向他的告白……
此類種種都讓人佩服帕托醫生的心智堅定。部分人也更加希望看到這座冰山被融化後的樣子。
“所以那位蒙銮小姐是怎樣和他交流的啊？”年輕的實習生們不解的問着“他們兩個一個在醫院工作，一個在政府工作，都那麽的忙，平日裏也沒有見，專門去找過彼此，他們的感情能好嗎？”
帕蘇護士長看見了她們，也聽見了他們讨論的話題在背後“咳咳”的提醒她們。
“好了，各位美麗的小姐，不要再讨論這個話題了，繼續今天的工作吧，帕托醫生是一個自我信念感很強的人，一旦遇到了不對的，違反他原則的事，他都會固執地反對到底。這三年多來，他的工作可以用毫無瑕疵這個詞形容，而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醫學和蒙銮·瑪拉蒂小姐占據了他全部的心，所以下次不要再溝通，讨論這些什麽。”
年輕的女實習生們，笑了笑，還露出了甜美的酒窩“好，謝謝帕蘇姐，我們這就繼續去查房。”
而另一邊，還在整理着最新的報表文件的瑪拉蒂，忽然被瑩彩告知，有一通來自大城府的電話，她有些錯愕，她這麽多年，認識的人主要集中在曼谷，她不太明白為什麽會有一通來自大城的電話。
“好像是我們之前去過的一個學校的老師打來的，她好像是替他們學校獲得了援助款項的學生打過來的。”瑩彩說着，手捂緊話筒的發聲端。
“我感覺要麽是希望更換幫扶對象的，要麽就是希望再加錢的。”
瑩彩說完把話筒遞給了瑪拉蒂，自己挪到了一邊，來聽聽看到底是她猜的哪種情況。
“喂，你好，這裏是瑪拉蒂·塔瓦帕羅，請問你是？”
“塔瓦帕羅小姐您好。”對面的聲音略顯疲憊，聲音如流水潺潺，清靜而不張狂，一聽，就是接受過一定教育的年長女性的聲音。
“您好，請問您是？打電話來是有什麽事嗎？”瑪拉蒂疑惑的問着。
“蒙銮·瑪拉蒂小姐您好，我是大城府的一位高中老師，我叫布瑟芭，您和您的同事曾經因為對學校學生的援助金撥款來過我們學校。”布瑟芭女士的聲音有些緊張。
“布瑟芭女士，您好，我還記得您，請問今天您打電話來是有什麽事兒嗎？”瑪拉蒂沒多說，直接問了她的目的。
“我，很抱歉，我是想問一下您，可否提前發放一部分的援助款項給我們學校的一名學生作為她的生活花銷？”布瑟芭言語間全是懇求。
“這有些不符合規定”瑪拉蒂說着“是有什麽特殊的情況嗎？因為一般，您作為學校的老師，也清楚對于學生的援助是在開學一周內到位，學費部分會直接打給相關學校，學生的補貼生活費則是每月到賬。”
“是，是，我知道……”布瑟芭的聲音越來越謙卑“如果不是有特殊的情況，我不會想來找您，提出如此冒昧的請求。”
“我這邊想先了解一下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會不會影響到那孩子後續的上學問題。”瑪拉蒂輕嘆了一口氣，她還記得這個叫布瑟芭的老師，雖然叫布瑟芭的人很多，但是大城府，高中，還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的布瑟芭，就只有這一個。
“不會的，不會的，那個孩子學習成績非常優秀，她的父親也是一直支持她讀下去，好在畢業之後能夠回報政府對她的福澤。”布瑟芭老師連忙解釋“就是這孩子的爸爸忽然間生病了，家裏面的錢全交了，但還差一部分的費用，醫院說需要盡快墊付，所以我想問能不能提前支出一部分生活費給她，在保證她基礎生活的同時，能讓她有多的錢讓她把醫療費給……”
布瑟芭自己停下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請求過于為難，但是她的學生康瑤實在太難了，早年母親去世，好不容易當門衛的父親把她撫養長大，正文府的支援讓她得以讀完高中，高中一畢業就可以工作能夠賺錢養家，他們父女的生活一定會好下去，可卻沒想到天降噩耗。
身為學校門衛的凱缇在家忽然暈倒，好心的鄰居把他送往當地的衛生中心治療，後來又被送去大城府府醫院檢查，确診他患上了腦瘤，必須盡快進行手術。但同時他們也遇上難題，那就是高昂的醫療費用。
雖然康瑤受到援助款項後的一部分生活費已經由正文府發給了他們，他們兩個也一直有出售種植的玫瑰和茉莉花作為額外收入，但跟昂貴的手術費用相比，那根本不值一提。他們想去借錢，也沒有資産可以抵押，發放的生活費也全部都填了進去，康瑤只能拼命去掙錢，當傭人、賣茉莉花環、修補衣服，做着零零碎碎的工作，但還是不能賺到大筆的錢。
一直對她照顧有加的老師布瑟芭為她，嘗試給她唯一認識的負責援助的公務員瑪拉蒂打電話，希望能得到她的幫助。
瑪拉蒂沒有停頓多久“布瑟芭女士，請您稍等一下，這樣的情況我需要告知一下部長，由他來決定。”
“但我需要告知您的是，我們所發放的款項是政府和慈善家們用于學生讀書和生活的，讀書的一部分是直接發給學校，而如果學生沒有按照要求去讀書，那麽她的行為會被稱之為違約，提供援助金的公司，可以像您的學生提起訴訟，要求她賠償。”
“啊，怎麽會，他們家本身就相當窘迫，如果因為我的關系又造成您說的局面，我實在是難辭其咎。”布瑟芭慌忙的說着，聲音裏滿是驚恐，卻又沒有被吓得把電話挂斷。
“首先，就這件事，我請示部長，其次，如果您不希望您的學生被起訴，那就告訴她，讓她先繼續她的學業，只要他還保留大學生的身份，那麽就證明她在履行合同，就不存在什麽違約的情況了。”瑪拉蒂安撫着，她清楚，如果不是因為實在沒有辦法，這位關愛學生的老師不會把電話打到她這裏來。
“你該不會要管這件事吧？”瑩彩看着站起來的瑪拉蒂“不要這麽好心，不然到時候什麽七七八八的人都會來找你要錢，萬一出了什麽岔子可怎麽辦！”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友被那些潛伏的毒蛇給咬傷。
“好了，人家都已經電話打過來，像這樣複雜的情況也是少有，我肯定要和部長說一說的。”瑪拉蒂拍了拍瑩彩的肩膀，像部長辦公室走去。
這幾年，這項計劃被無數人壓着，有的人想要放寬要求，然後從中牟利。有的人想要不斷縮減，從而打消他們外聯事務部的影響力，順便減少各部門和他們有關的人。
兩方博弈之下，這個計劃被保留了，下來，但是選擇門檻高了很多，像剛剛布瑟芭女士所說，那個女孩能被選中，一定是因為家庭情況符合條件以及她本人足夠優秀。
優秀的人，不應該因為她的孝心而成為她人攻讦的筏子。
“咚咚咚”
“請進……”
瑪拉蒂推開了大門，要為一名渴望讀書，又渴望救下父親的孝順女孩而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