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單車後座
二十九招單車後座
“早上好啊大家。”
林美臨也緊随幾人走出，身上穿戴整齊，看上去要出門的樣子。
“在裏面就聽到聲音了，童爸，你這哪裏弄來的車，看上去……很是拉風啊。”
“啊？”
摩托車發動聲太吵，童方臺沒聽清，趕緊松了油門，“哎呀，今天不知道咋了，不好發動了，昨天還挺好發得。”
“你要騎這個車去送孩子上學嗎？”
“是這麽想的，他不熟悉路，我送兩天。”
說着才發現旁邊推着單車的兩兄弟，“你們都自己騎車去上學啊？”他還以為大戶人家的少爺得車接車送。
“對，因為附近公交不直達學校，轉車有點麻煩，就讓他們自己騎車去。”
“啊？”童塔塔一聽這話面上有點垮，他剛才還心思坐公交去。
“沒關系，騎車很快，這邊離學校不遠的，”林美臨突然想到，“你是不是沒有自行車？”
童塔塔搖頭。
童方臺撓撓頭，他今天要去駕校報道，駕校和兒子學校還不順路，摩托突然不給力說不定會遲到。
“這樣吧，你先自己打車去，”說着從兜裏掏錢遞給他，“我今天下班後去給你買車。”
沒見到老古董“崛起”，連城意興闌珊，“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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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背上書包蹬車朝南邊出發了。
“再見，注意安全。”
林美臨跟老二道過別，看到正往肩上套單肩包的大兒子後，眼睛一轉，“要不讓老大帶塔塔去學校好了。”
“什麽？”系臨城聞聲一愣，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啊？！”裏城驚訝。
“啊？”童塔塔也是一驚，有點茫然地看向系臨城。
“反正你倆一個學校順路，而且老大車能載人，多方便啊，”林美臨越想越覺得可行，“就不用再打車了，麻煩還費錢。”
“不要，我反對！”裏城率先發話，“不可以讓他坐哥哥的車！”
“啧，你別搗亂。”林美臨将裏城的腦袋摁下去。
聞此，童塔塔望出去的眼神閃躲，想到昨天在院子裏發生的事情就心虛，就小屁孩那嘴，肯定回去跟系臨城瞎說一通。
“阿姨……”
“不，還是不用了，這樣太麻煩大侄子了，”童方臺先開了口，“自行車載人挺累的，讓塔塔自己去打車就行。”
眼看兒子背上包要跑，林美臨一把拉住他的後車座，“不累，塔塔才多重，他有的是勁。”說着朝兒子微微一笑。
“我沒勁，體力很差。”
“那正好鍛煉鍛煉啊~”還是微笑，母子二人眼神激流暗湧。
“打車更快更方便。”系臨城咬牙切齒。
“這片園區不好打車你知道的，”林美臨擡起腕表，“再說都幾點了，同學一場互相幫助應該的啊。”
眼看母子二人僵持，童塔塔趕緊開口，“阿姨真的不用，我自己去打車就行。”
童叔都說了不用！系臨城蹙眉。
小姨還在醫院吶！林美臨瞪眼。
見二人沒回應，童塔塔瞅了一眼他爸，後者示意他趕快去打車，童塔塔只好背着書包迅速朝南邊跑去。
別忘了小姨和弟弟能平安無事可多虧了人家幫忙！林美臨繼續瞪眼。
……系臨城擰眉。
輸血都輸到暈過去了！林美臨眸光激烈。
“真的不……”
童方臺剛開口便被林美臨打斷，只見她笑着朝剛跑出去童塔塔喊：“塔塔你走錯方向了。”
“啊？”童塔塔聞聲愣住，他剛看連城往南邊走，以為他們學校也在那邊。
“你們學校往這邊走。”林美臨指向西邊。
“啧。”咂舌的聲音帶着明顯的不耐煩，系臨城将背包從脖子上套過去，轉頭看向路口的人，“快點。”
“快快，老大載你去。”
望着笑着朝自己招手的林美臨和明顯不耐煩的系臨城，童塔塔一時不知到底該不該過去，“我我我還是自己打……”
“不行啊！”裏城再次冒頭企圖阻攔，被林美臨用力摁回去。
“林太太我看還是讓他自己——”
“哎呀，沒關系。”
林美臨上前一把将童塔塔拉過來，摁到大兒子的後座上，“來，腳踩到架腳踏上。”
說着林美臨将他的腳按到了後輪中間的腳踏上，“注意點別被卷進轱辘裏去，手可以抓着老大的腰啊。”
“哪，哪裏？！”童塔塔懷疑自己聽錯了。
童方臺還是覺得不太方便，“塔塔你還是自己去打……”
“車座那裏有個把手。”系臨城朝後側了下臉，說完，便往後踢了一腳蹬板，調整到可以走的方向。
“把手？”
就在身前，一摸就摸到了，感覺像是給小孩子抓的。而他剛抓上去，車子就向前移動了。
系臨城朝旁邊的人颔首示意過，“先走了。”語氣不鹹不淡，毫無靈魂。
“哎？”童方臺幾次插話沒插進去，但自行車已經走出去，只好說了聲，“注，注意安全啊。”
“再見，注意安全。”林美臨揮手。
“媽媽！”裏城看着漸漸遠去的哥哥，整個人充滿了怨念，“都是你的錯！”
林美臨聞聲回頭，松開鉗制着他腦袋的手，催促：“你趕緊去站點，校車快來了。”
“哼！讨厭你！”
撂下這話，裏城滿面悲憤地朝南邊跑去。
“不用擔心童爸，老大騎車還是很穩的。”林美臨說道。
“是，我不擔心這個，主要是實在太麻煩。”
“哪有什麽麻煩，同校同學順路，”說着，林美臨看向他那輛炫酷摩托，“童爸你也得去上班吧，你這車能行嗎？”
童方臺看向仍在沉寂中的摩托，“我昨天騎得好好的，就是發動慢點，”說着又用力踩起來，“雖然看上去不太像樣，但跑起來還是很快的。”
“行吧，那你加油！”
因為要趕着去工作室，林美臨和童方臺也道了別。
最終只剩下童方臺一個人別着他那輛炫酷摩托不抛棄不放棄，大概是之前踩了半天預熱的功勞，林美臨走了沒多會兒，摩托啓動開了。
“就說沒問題的嘛。”
跨上車後，童方臺望着兒子離開的方向，眉宇之間顯出了幾分擔憂。
林太太不知道，但他卻清楚兒子的心思，這坐人家的車後座，怎麽想都不太合适啊。
“啧……”
.
“早知道就把墊子給拆了。”系臨城忍不住自言自語。
想來還是之前裏城過生日時，非要他騎車載他去小學兜風，說是兜風，其實是為了炫耀。
小孩子心性嘛，他一時心軟答應了，臨時安裝了後座，生日過完忘記拆，一直拖到今天，結果就挨了這麽一遭。
虧裏城剛還竭力阻止，殊不知最初的因還是他種下的。
正坐在後頭忐忑不安的童塔塔并沒有聽清他的話，茫然地擡頭，“什麽？”
“沒什麽。”
“哦。”
系臨城的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但童塔塔總覺得他在生氣。
不過想也知道不會開心，畢竟誰都不願意騎車載一個自己不喜歡甚至讨厭的人去學校吧。而且人都說，少年的車後座，是留給喜歡的人的。
這樣想着，童塔塔的心裏不禁泛起一陣酸楚，能被系臨城喜歡的人，肯定很幸福。
自行車走得很平穩，有風從前方繞過來，攜着少年身上的氣息。
他仰頭望向眼前健實而微晃的後背。
周一早上的系臨城，在秋天淡淡地裹着拒霜花香的薄霧裏，清爽又幹淨。連那洗臉時被打濕的鬓角，都透着一股令人嗅之悸動的氣息，心窩裏嗷嗷待哺的鹿仔變得難以控制，發了瘋般地狂跳不已。
童塔塔向前湊近，悄然卻又深深地嗅着。
就是這個味道，這個他幾年前第一次聞到時，便沁入腦海中的味道。
車轱辘不經意攆過小坑，車身颠簸，童塔塔湊出去的腦袋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前人的後背。
“對，對不起。”他趕緊縮回去，像是被抓包了一般，慌張道歉。
然後騎車的人似乎并沒有在意。
童塔塔讪讪地擡手摸了下鼻子。
車子在路上不緊不慢地行使，不知名的樹從視野裏不疾不徐地閃過。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尴尬，他想着，或許還是應該找點話題，打破這種局面比較好。
只是思來想去也不知該說什麽，腦海中莫名浮現出昨晚臨睡前看得大腳丫。
“嗯……你知道嗎，今天是立冬節，不知道會不會下雪。”
聞聲，騎車的人眉頭微蹙，拐了下車頭閃過前方的障礙物，并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得不到回應倒也不沮喪，童塔塔兀自呢喃，“如果下雪的話，我們學校應該會很好看，每年老銀杏樹上都會積滿雪，就像雪屋一樣，還可以在下面堆雪人……”
說着，突然想到，“對了，餐廳一到節日還會有特殊菜色，每次都好多人搶，不知道今天會是什麽，啊，我可以幫你排隊，畢竟我們班那邊下樓比較快——”
“不需要。”
話突然被打斷，還是以如此熟悉而冷淡的三個字來拒絕，童塔塔感覺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幾天前，一切的原點，那種被置于人群中嘲笑的難堪，瞬間襲上心頭。
盡管被背對着，盡管對方看不到，他還是下意識将頭低了下去，“……噢。”
或許，他不該閑着沒話找話，想來人家應該也不願意聽到自己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