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開學分班
七十八招開學分班
自那天之後,童塔塔整個寒假,再也沒有去過主院。
除了因為自己羞恥的發酒瘋後,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系家人,特別是系叔叔外,還有那天在門口的事。
雖然系臨城沒有說什麽,但童塔塔總覺得,他和系臨城之間,好像有了一道他看不見的屏障。
其實,屏障一直都有,只是最近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讓他太過得意忘形,以至于差點忘了,系臨城并不是自己的誰。
而他之所以能這麽近距離的與他同處,不過是承了一場意外,與系家人的善意。
年後到開學的日子沒有多少,童塔塔跟着他爸串了幾個最親近的親戚後,便迅速趕回了工位。
新的一年他仍舊沒有多大的長進,年歲的虛長絲毫沒有帶動停滞不前的腦瓜子,犯得錯挨得罵反而有增無減。
這讓童塔塔對一件事的認知非常肯定——老板确實是老爸的親學員,否則怎麽會沒大包大捆地把他攆走。
但好在是堅持到了最後一天,滿打滿算也掙夠了三千塊,雖然不多,但童塔塔無比感激,就光自己砸得那些盤子,如果真的計較起來,肯定發不到三千塊。
再加上過年收的紅包,算吧算吧,還了債後竟然還有不少結餘。
他看着手邊剛拆下來的紅包殼,瞧着像是系臨城他小姨給的。這樣的人情世故他懂,他爹也給裏城他們包了,但想來肯定是沒有他們給的多。
童塔塔将打工掙到的錢全部拿出來,加上了自家親戚給的紅包後,又去問他爸要了點,湊起了三千七後,裝到了新買的白色信封裏面,然後将剩餘的錢放進了自己的小荷包裏。
雖然錢都長得一樣,除了自己別人也不會知道,但他還是想用自己的錢,去還系臨城的債。
大概是看到數錢時紙張來回扇動,小彩虹從窗臺跳了下來,幾步蹦到床上,圍着他探頭探腦,時不時蹭蹭他的胳膊。
童塔塔笑着将它按在被褥裏一頓揉,“這是誰啊誰啊,原來是小彩虹呀,來讓哥哥吸一吸。”
在床上跟小彩虹鬧騰了一會兒後,他起身走到桌前坐下。
從旁邊的草稿本上撕下了幾張紙,在桌子上翻折起來,直到練習滿意後,才從包裏拿出了兩張青色的紙。
按着方才的練習一道一道地将紙張疊好後,童塔塔開始了奮筆疾書。
……
開學那天是情人節,難得的趕巧,這也讓動不動就日天日地的高中生們,對開學的深仇大恨,稍微減弱了那麽一丢丢。
童塔塔被他爸從床上薅起來時,早就過了本該起床的時間點,收拾好出門的時候,太陽已升得老高,別說系臨城,連出發時間最晚的裏城都走了。
他飯都沒顧得上吃,蹬着自行車就是一頓狂奔,雖然路上少不了日常一摔,但好在是沒有掉鏈子,他趕到學校時,課才上了五分鐘。
騰騰騰地沖到教室,新學期新氣象,只有童塔塔以數年如一日的呆笨,承接灰太狼串出花兒來的批評方式娛樂大衆。
在被怒批了五分鐘後,他終于被特赦回到座位。
然而他的座位上,卻坐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還不待他疑惑,身後灰太狼暴躁的聲音再次響起:“連自己坐哪裏都不知道是吧?!”
“那兒。”旁座有個認識的女生,好心地給他指向了南邊靠後的位置。
“哦哦,謝謝。”童塔塔趕緊提着書包走過去,在唯一的一個空位上坐了下來。
短暫的插曲過後,灰太狼又開始在講臺上侃侃而談,新學期的第一堂課,慣例是班會。
童塔塔根本沒心思去聽他說了什麽,因為他這會兒發現,身邊一圈兒坐着的,都是不認識的人。
唯一一個毛樂,卻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童塔塔試圖叫他,但奈何中間隔了個不認識的男生,他不太好意思麻煩人家,只好作罷。
這般轉頭巡視過教室才發現,大半都不認識,連二胡也不在了。
“啊?!”童塔塔沒忍住叫出了聲。
灰太狼的眼刀瞬間掃了過去,“怎麽,你有意見?!”
“哈哈哈哈哈……”原先同班熟悉他的同學發出了笑聲,帶動得新同學也跟着笑起來。
意識到自己又幹了蠢事,他趕緊搖了搖頭。
“那好,就你吧。”灰太狼突然一拍板決定了什麽。
“?!”童塔塔滿臉茫然地看着講臺。
灰太狼托了托厚厚的眼鏡,“這學期的廁長就是你了。”
“哈哈哈!”教室裏再次傳出一陣笑聲。
什麽側長,還起個簡稱,聽上去好像多麽神秘,其實就是負責打掃教學樓上,自己教室所在樓層教職工廁所的學生。
和敏感的學生廁所不同,成年且大多已婚的教職工自控力比較強,廁所便沒有那麽敏感,而且數量比較少,兩層一間。
于是每個班級便派一個學生輪一天,而那個學生所得的“好處”是,整個學期不需要負責班級的衛生。
但這樣的好處,幾乎沒有人想得,因為哪怕教職工用得再少,跟教室比起來,它也是廁所。
童塔塔敢怒不敢言,一臉幽怨地将自己縮回到了桌子上。
灰太狼安排完了雜七雜八的瑣事後,開始說起了新學期的新目标,童塔塔百無聊賴地将書包裏的東西拿出來放到桌洞,低頭撫摸着上面的紋理。
特種紙摸上去的質感果然不一樣,童塔塔抿着嘴角,一臉滿意地看着自己親手疊的信封。
沒錯,正是昨晚他練習了數遍才折出來的信封,雖然有一點點小瑕疵,但總體來說還是完美的。
而裏面盛放着的,正是他昨夜燈下奮筆疾書,一直到淩晨才完成的,他嘔心瀝血的,殚精竭慮的,洋洋灑灑九百字的,大作——情書一封。
他輕輕打開,看着裏面擺放整齊的信件,不禁咬起嘴唇,眼睛裏流露出一絲緊張的情緒。
自那日雪中痛哭之後,童塔塔無數次懊惱,怎麽當時自己就沒能好好把心情表達出來呢?
每日三省,輾轉反側,思來想去,他認為自己找到了原因所在——太多了。
他想說的話太多了。
想要表達的情感,那種喜歡的心情,那些為什麽的理由,太多了,以他的能力是無法一下子表達清楚,讓對方完整接收到得。
所以他做了個決定,全部都寫下來,一次寫不完就寫兩次,兩次寫不完就寫十次,二十次,一百次,一直寫到對方全部都知道為止。
下定決心後,他特地斥巨資去買了一沓特種紙,查着字典打好草稿後,才敢往上謄抄,比考試寫作文還要認真。
眼下越想越覺得滿意,他不禁為自己的機智豎了個大拇哥。
就在他差點忍不住發出嘿嘿的笑聲時,身後的人突然伸腿踢到了他的凳子。
童塔塔吓得一激靈,迅速将信收進桌洞擡起頭看向講臺,然而灰太狼并沒有注意自己這邊,仍在那滔滔不絕地說着未來與目标。
虛驚一場,他深深嘆出一口氣,低頭将情書重新拿出來,把裏面的信件擺好,然後扣好信封。
凳子腿被再一次踢到的時候,童塔塔十分确定,後面的人是故意的,他将東西收好,轉頭朝後看去。
“你幹什——”然而話還沒說完,他頓時愣住。
身後的人正用手墊着下巴,歪着嘴角,以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怪異表情盯着他。
童塔塔雙目怒睜,迅速将頭轉了回去,眼睛和鼻孔一齊瞪大,面色漸漸蒼白,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般。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肯定是看錯了!
他晃了晃腦袋,用力吞咽了兩下,重新轉頭看向身後的人。
三秒鐘後,他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凳子蹭到地上發出了刺耳的吱聲。
灰太狼被吓了一跳,轉頭看向他,“你幹什麽?!”
劇烈的噪音将熟睡的毛樂也吵了起來。
童塔塔怔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又犯蠢了。
“你給我出去站着!”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被請了出去。
無奈嘆氣,他垮着臉,在一片嘲笑中,走向了門外。
臨出門前,他忍不住轉頭朝自己的座位看了一眼,眉心擰出了一道毛裏求斯海溝。
誰能告訴他,他後座怎麽會是滕勝克?!
下課鈴一響,毛樂還在處在迷糊狀态,就被童塔塔給拉了出去,聽到問題後,滿臉無語。
“分班了啊,你假期沒看群裏消息啊?”
童塔塔搖頭,“我一直忙着打工,一天碰手機的次數屈指可數,哪顧得上看,而且,每次打開還要爬上千層樓。”
“二胡被分到哪裏去了?”
毛樂指了下旁邊的教室,“标一。”
“标一?”
童塔塔順着他的手指,看向身旁經過的教室門牌,原本四班的位置改成了「标準一班」,“我記得,這裏原本是四班。”
“不是吧,你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放寒假的時候灰太狼說過啊,今年會按照成績劃分班級。”
“啊幹嘛打我頭,我知道呀。”童塔塔揉着額頭控訴。
放寒假的時候,應該是來領成績那天吧……
那天他光糾結着怎麽糾纏系臨城去寵物醫院接小貓了,根本就沒怎麽注意聽老師說了啥,不過關于他們學校的分班,他倒是聽說過,其實,還沒升到這所高中的時候,就聽說過了。
又或者說,香瑭市沒有多少人不知道一中的分班标準,畢竟他們學校是市裏的重點高中。
盡管香瑭市不分文理,但香瑭一中與其他學校混合分班制仍然不同。
他們學校每屆到了高二下學期,會根據入學時成績與入學後成績進行綜合評判,劃分排名。
整個年級的前三十名挑出來,單獨劃到精英班;然後從31名往後的150人,會被平均分到三個尖子班;181名往後的120人分到兩個标準班,301名後的180人分到三個普通班,最後剩餘的學生會被歸到兩個末班裏。
盡管這樣等級分明區別對待的分班方式,一直受到外界争議,但一中每年都以超高的升學率将衆口堵得死死的。
因此,幾乎每個中考生都以香瑭一中為目标,甚至很多成績不太好但家裏不差錢的,會通過各種辦法進入這所學校,似乎只要擠進這裏,就會有大學上一般。
“那七班……”童塔塔向前跑了兩步,來到七班門口,門牌換成了「普通二班」。
毛樂一臉早有預料的表情:“找什麽,系臨城早去精英班了好吧。”
“精英班……在哪兒?”
“嗯?”毛樂眯了眯眼,“其實你也不怎麽喜歡他對吧。”
“啊?”童塔塔詫異。
“要不然,就憑你,還需要問我這個問題?”
童塔塔惱喪地推了他一下,“我不是說了我假期一直在打工,很多事情都沒顧得上。”
除了這個原因,自那之後,他已經很久沒跟系臨城交流過了,想到此,童塔塔嘆了口氣。
“喂!”胡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們兩個沒良心的,到這了也不過來看我?!”
胡朔走過來,看到童塔塔面帶失落,又看了看七班,一副“這有什麽奇怪的”的表情:“他去精英班了啊。”
“他已經知道了,但是不知道在哪裏。”毛樂嘚瑟。
“你知道在幾樓嗎?”童塔塔将他推到一邊,問胡朔。
胡朔指了下天花板:“最上面。”
聞聲,童塔塔轉身立馬就跑,一邊拐彎一邊回頭沖胡朔說:“謝啦,等會來找你玩!”
“嘿,還真是有夠沒良心的,”胡朔無語嘟囔,“一個假期沒見面也不關懷幾句。”
“哎,你幹嗎去?”毛樂見她也要走。
“跟去看看,萬一他又犯傻,”胡朔拽着他的胳膊,“而且我也還沒去過精英班呢,瞅瞅去。”
“有什麽好看的。”
“別廢話,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