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遠大理想
九十八招遠大理想
按響門鈴時，是連城來開得門。
“哈喽，我想來借點白醋。”童塔塔捂着嘴進門。
見他模樣可疑，連城眉頭微蹙，“媽！有個怪人要借醋！”
林美臨正提着幾個檸檬往廚房走，“借醋？”見是童塔塔後，點頭答應，“等下，我去拿。”
連城開門後去了偏廳，童塔塔站在無人的客廳裏等待，随手翻起沙發上擺放的書本，瞧着應該是裏城的繪本與百科，全都是關于動物的。
“哇，這小子最近在研究動物世界嗎，還做筆記，這什麽動物我都不認識……”
“你在這嘀咕什麽呢？”
裏城的聲音突然響在耳邊，吓了他一跳，“你怎麽走路沒聲兒啊！”
“明明是你自己做賊心虛，偷看別人的書。”裏城将書本從他手裏奪回。
“我哪有偷看，你就擺在這裏，我光明正大地看。”
“沒經過別人同意就是偷看！”
“這裏面都是動物，又不是什麽隐私，”這小子真雞毛，童塔塔美好的心情突然開始變得暴躁，“看這麽多動物，你該不會想買一只吧！”
裏城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着他，“神經啊，這都是珍稀野生動物，怎麽買！”
“珍稀野生動物？”童塔塔愣了下，“那不就是快要滅絕的那些？”
“那是瀕危。”
“你看這個幹什麽，想保護動物？”
童塔塔只是随口一說，帶着點戲谑口吻，沒想到裏城竟然沒有反駁，撅着嘴低頭整理那些繪本。
“不說話，難道是真的啊？”
“是又怎麽樣，你管得着嗎？！”裏城有點害羞。
童塔塔搖頭，“可是它們都在大森林和草原，你要怎麽保護它們？”
“那有什麽困難，我可以給動物保護組織捐贈啊，反正我的零花錢也花不了，”裏城一臉認真地說，“而且，我現在好好學習，以後當個科學家，研究可以保護它們的項目不就行了。”
“哇……”聽聞此話，童塔塔突然對他肅然起敬，“沒想到你這麽小就有那麽遠大的理想了，真是厲害。”
裏城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故意牛皮，“哼，那是，誰跟你一樣，”剛才只顧着整理書，這才看到他的牙，“你那是什麽牙齒，中毒了嗎？！”
“呵！”童塔塔故意朝他咧嘴，做兇狠狀，“害怕嗎！”
接收到對方鄙視的眼神後，童塔塔慢慢合上了嘴，“不害怕啊，真無聊……”
“塔塔你要白醋幹什麽，”林美臨提溜着白醋走出來，“你爸要做什麽大餐？”
“不是，是我想漱口。”
說着，童塔塔朝她咧嘴，“在學校不小心把筆油吸到嘴裏去了，牙上染了墨色。”
“哈哈哈哈，”林美臨不禁笑起來，“好搞笑，想起來我小時候也幹過這種事，哈哈哈。”
“都怪那個破筆不出水啊，明明還有那麽大一管！”
“我懂，不過還是不要用白醋了吧，”林美臨将醋放到一邊，“過來我給你拿超潔洗牙劑和漱口水，用那個殺一殺，然後再好好刷刷牙就沒問題了。”
“啊，真的嗎？”童塔塔跟着走進浴室。
系臨城從二樓下來時，裏城正趴在客廳的矮桌上畫畫，“老媽今晚上做什麽飯？”
“不知道，好像炸了什麽東西。”
系臨城轉頭朝廚房探去，沒聽到動靜，走進去瞅了一眼，沒人。
“嗯？媽不在。”
裏城朝後指，“在洗手間裏給那個呆子洗牙。”
洗牙？系臨城微愣，随即反應過來，返回廚房，徑自找了塊全麥面包吃。
“哇，洗掉好多！”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系臨城叼着面包，走到客廳角落的吊椅上窩着，剛坐下，兩人就從洗手間裏出來了。
“你帶回去再用兩天，我看還有點發藍。”林美臨将漱口水遞給童塔塔。
“謝謝阿姨。”
“對了，你爸今晚上做什麽飯？阿姨要炸蘑菇，還有蟹鉗，你想不想吃？”
“炸蘑菇？”童塔塔之前好像沒吃過。
“沒吃過嗎？”林美臨重新系上圍裙，“挺家常的菜，你等會嘗嘗我做的，要是喜歡吃，我就教你爸讓他炸給你吃。”
聞此，童塔塔莫名開始流口水，“好啊。”
“饞嘴的貪吃鬼，口水都流出來了。”裏城趴在桌子上嘟囔。
“你說什麽呢，我都聽到了。”
童塔塔走到他身邊，“可不要讓我對你剛起的崇敬之心破滅。”
“哼。”裏城将手中的畫往他面前一放，做出比對的樣子，用力點頭，“嗯！”
随即轉頭朝吊椅上的系臨城說：“哥哥你看，像不像？”
系臨城聞聲擡眸，噗哧笑出聲，“像。”
見兄弟倆滿臉揶揄，童塔塔頓感不祥，一把奪過裏城手裏的畫，“畫什麽讓我看看！”
“哎，你幹嗎搶我東西！”
入目一片橙棕色，是用馬克筆畫得小動物，看上去像……
童塔塔不太認識，大概是小浣熊，形态有點呆，咧着湛藍的牙齒，看上去哭笑不得的樣子特別傻。
“我才不這樣呢！”
裏城一把将畫奪回，“分明就是一樣！哥哥都說像！”
童塔塔氣呼呼地虛空拉躬，嘴邊“咻”得一聲，朝系臨城射去一支空氣箭，“他已被我KO。”
後者無語搖頭，默默搖着吊椅轉身背對，拿起平板刷網頁。
見裏城還在專注地加工“诽謗作品”，童塔塔蹭到他身邊，窩在地毯上看着桌上擺放整齊的一大皮箱馬克筆，露出了羨慕的眼神，“哇，你畫具好多，看上去很好用的樣子。”
“這可是哥哥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有168色呢！”裏城擡頭看向他，眼神炫耀。
童塔塔抽出一支黃色，在空白的紙上塗畫，“我小時候可羨慕那些有好多畫筆的小孩了，雖然我爸也有給我買，但我都不舍得用，還記得我前桌那個男生，天天大手大腳地畫，一點也不擔心顏色用光。”
裏城被他說得眉頭一皺，“幹嗎說得那麽可憐，我的給你用用好了。”說着，将馬克筆往他面前推了下。
“哈哈，我現在都長大了，”童塔塔轉頭看着他，“不過還是謝謝你啊。”
“哼，但我是不會送給你‘哥哥送給我的畫筆’的。”
“我哪有要啊。”好不容易感動了一把，這小屁孩還真會破壞氣氛。
見他仍在潤色，童塔塔忍不住湊過去說：“這個小浣熊有個表情包——”
“這才不是小浣熊呢，”裏城打斷了他的話，“這明明是小熊貓！”
“可熊貓不是黑白色的嗎？”
裏城無語了，“是小熊貓，不是‘小的大熊貓’！”
童塔塔腦子開始暈，“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啦！”
說着，他從旁邊拿來圖冊，分別找出小熊貓和大熊貓的圖片給他看，“這是大熊貓，這是小熊貓，雖然名字都有熊貓，但大熊貓屬于熊科，小熊貓屬于小熊貓科，它們是兩種動物！”
“哇，你分得這麽清楚，連科都記得住，”童塔塔不吝誇贊，“明明才上小學。”
裏城再次神氣起來，“那是，保護動物，我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此言一出，裏城整個人突然開始發起光，童塔塔不禁十分捧場地鼓起掌，“好！”
幾步之外的系臨城轉頭無語地看着像演小品一樣的兩人，明明方才還吵得恨不得掐死對方，這會兒又聊得親密無間，一個尾巴撅在天上，一個星星眼比頭頂的吊燈還锃亮，要多滑稽又多滑稽。
“真好啊，這麽小就确立目标，朝着夢想進發了。”童塔塔語氣有點羨慕。
連城走出偏廳，從果盤裏拿了個桃子，邊啃邊走到沙發另一頭坐下，随手打開了游戲，瞧着打算酣戰一把。
見其優哉游哉，童塔塔忍不住問：“你是不是也決定好以後要做什麽了？”
“開發，投資，”連城朝投影裏的游戲努嘴，“掙很多很多錢。”
掙很多錢……
“可是你們家……”童塔塔環視過目前所處的環境，“不是已經狠有錢了嗎？”
“那是我爸的，不是我的，”連城不甚在意地聳肩，“我要創自己的品牌，掙自己的錢。”
“啊……”
童塔塔震驚語噎，怎麽抱負一個比一個遠大。
這般想着，他下意識掃向連城對面的人，不禁深深嘆氣，“他就更不用說了……”
“哥哥以後可是要研究‘秘密’的。”裏城故意擋嘴，做出一副生怕被人聽到的神秘模樣。
“秘密？是什麽？”童塔塔一臉好奇。
裏城向後甩頭，“那怎麽可能告訴你呢。”
“小氣鬼，我自己問，”童塔塔皺眉，轉頭看向系臨城，“系臨城，這小鬼說你要研究秘密，什麽秘密？”
系臨城正握着筆專注地在平板上做筆記，并未細聽他們讨論的話題，“什麽？”
“連城說他要開發品牌掙很多錢，”童塔塔指着沙發上的兄弟倆，“裏城說他以後要當保護動物的科學家，還說你以後要研究‘秘密’，研究什麽秘密啊？”
聞此，系臨城也有些茫然，“什麽秘密。”
“就是那種國家保密的很高級的秘密啊，”裏城一臉憧憬地看着他，“還有宇宙裏那些未知的秘密。”
“哦，物理啊。”
系臨城想起之前帶他去看科幻電影時，說過的天體物理和一些實驗工程，“不一定。”
“不一定的意思是，還沒想好要做什麽嗎？”童塔塔有點意外。
“也不是，我只是不做太多預設。”系臨城說。
“那就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咯，”裏城絕不允許任何一個能讓童塔塔産生“好巧”感受的機會存在，“反正哥哥那麽厲害，可以同時學很多很多東西，想做什麽都可以。”
這招确實有用，童塔塔本打算開口附和一下“不做預設”言論，這下直接不說話了。
想也知道，系臨城那樣的人肯定學啥都輕松，自然想做什麽都可以，可自己呢……最大的願望是……
“你該不會還在做那個嫁給哥哥的春秋大夢吧！”裏城的聲音又在耳邊無情地響起。
“才沒有，我現在不那麽想了。”童塔塔下意識反駁。
“什麽，你不想嫁給哥哥了？太好了！！！”
看着瞬間歡呼起來的人，童塔塔意識到自己表達有點混亂，生氣道：“我的意思是說‘現在沒有那個想法’，又沒說‘不想’！”
裏城燦爛的笑顏瞬間蔫了，“什麽啊，話也說不清楚，就是還要纏着哥哥的意思咯！”
“我哪有纏着！”
連城第二次被敵方打死後，滿臉怨怒地看向争執不休的二人：“你們兩個好吵啊！”
聲音很大，兩人都被吓了一跳，瞬間乖乖閉嘴，下意識同步拿起畫筆開始瞎畫。
見狀，連城蹙着眉頭重開新局，客廳裏一時只有游戲配樂，音效，和操作手柄的聲音。
系臨城漫不經心地擡眸，瞅了難得發脾氣的二弟一眼，随即繼續動起了手中的筆。
過了好一會兒後，桌前畫畫的二人才又竊竊私語，推來搡去地繼續吵吵起之前的話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