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不會愛人

你不會愛人

“小衍。”遲遲不見沈聿洐有反應,陸聽雪靠近些,用手在他眼前晃晃。

沈聿洐眼前的幻想霎時破碎,陸聽雪的臉清晰出來,心頭一陣失落。

“你還好嗎?”陸聽雪溫聲詢問。

沈聿洐撐着想起身,陸聽雪伸手扶了一把,安置好後說:“你哥讓我來看看你,他說你現在病的很重。”

“死不了。”沈聿洐自嘲說,又問:“我聽我哥說自從你醒來後,就忘了以前的事,是真的嗎?”

陸聽雪淺笑說道:“大抵從前過的不快活,才會一并忘了。”

沈聿洐凝視着那張熟悉的面孔上那顆黑痣,心中感慨萬千。拎不清愛慕與執着的時候,透過付景之凝視陸聽雪,拎清後,透過陸聽雪凝視付景之,真是可笑。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豁達。”

“是嗎?”陸聽雪頓了頓,問:“你對我的過去很熟悉嗎?”

“熟悉。”

“可他哪有我熟悉。”年輕的男聲突然闖了進來,打斷二人對話。

沈聿洐擡眼看向來者,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段嘉攬清瘦了幾分,大概是因為陸聽雪失憶一事苦惱。

陸聽雪看到段嘉攬的時候眼神沉了下去,一改剛才的溫和,如同染上秋霜一般冷冰。

段嘉攬面不改色走近,嘲笑的目光如同刀紮在沈聿洐身上,“沈總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恐怕沒力氣告訴你你的過去。”

沈聿洐垂垂眼,“你也好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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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攬輕蔑的笑了笑,緩緩看向陸聽雪,被他那冰刃般的眸子看的心髒疼,表面上只能雲淡風輕,“陸聽雪,我以為你對你的過去不會感興趣,還想我恐怕沒有機會解答你的困惑。”

陸聽雪冷冰冰說:“不需要。”

“別這麽快拒絕我,我敢打賭,沒人更适合陪你找回從前的記憶。”段嘉攬篤定道。

陸聽雪啓唇又閉上,他确實對從前的事很感興趣,尤其是前幾天深夜夢到段嘉攬。他非常确定夢裏那個抱着他撒嬌的年輕人是段嘉攬,可因為父母都說寧青枝是他女朋友,他才沒追問他和段嘉攬之間是不是又什麽。只是心裏的疑團讓他難案,迫切想知道為什麽會夢到段嘉攬,他的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

擦覺到陸聽雪對他的話心動,段嘉攬暗自高興,“如果你想好了,随時可以和我聯系,不過接下來的三個月不行,你知道的,我是藝人,通告劇組趕都趕不完。”

陸聽雪依然沉默,旁觀的沈聿洐說:“雪哥,你可以相信他。”

聞言,和沈聿洐一直和不來的段嘉攬驚訝的看向他。

沈聿洐嘆了聲氣,擡手捂住嘴,輕咳了幾聲。

“你知道他?”陸聽雪問。

沈聿洐點點頭,“何止知道,我和他一直不對付,互相生厭。”

段嘉攬笑道:“沒想到你這人蠻有自知之明。”

陸聽雪疑惑問:“你們互相生厭,你為什麽還讓我相信他?”

沈聿洐說:“因為我們兩犯了同樣的錯,付出了同樣的代價。”

陸聽雪的目光在他們倆人之間流轉了一圈。

“錯是糟踐別人真心,代價是失去。”段嘉攬說。

沈聿洐點點頭,“是。”

-

段嘉攬和陸聽雪不多時一起離開了病房。

“雪哥,你會聯系我嗎?”段嘉攬問。

陸聽雪摁了電梯,想了想,偏頭看向段嘉攬,“等你忙完。”

“好。”段嘉攬滿意的笑了笑,只要陸聽雪會聯系他就好。

進入電梯後,段嘉攬狀似随意問:“雪哥你什麽時候進組拍戲?”

都是酷新的人,陸聽雪也不打算瞞着段嘉攬,如實說:“一個月後有部劇準備籌拍。”

“能徇點私給我安排一個角色嗎?”

陸聽雪側頭看過來,段嘉攬露出一張笑臉,“都是一個公司的人,徇點私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陸聽雪冷冰冰回過頭,“你一直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啦~逗逗你咯。”

電梯門開,陸聽雪先行走出去,段嘉攬知道他這人正直,徇私斷然不行。不過也有例外的時候,可惜今時不同往日。

走出去想追上陸聽雪,意外看到唐辛和一位中年男人并肩走來,那個男人很眼熟,衣着不菲。

下一刻,男人直直看向他,目光陰鸷,令段嘉攬後背生寒。

他迅速收回視線,緊追陸聽雪。

看到這一幕的唐辛不冷不淡說:“酷新的藝人,想都別想。”

趙風淡淡的說:“段嘉攬。”

“是啊,是不是很帥?”唐辛酸酸的問。

趙風摁了電梯上行鍵,知道唐辛那點小心思,不住揚起嘴角。

進到電梯後,緩緩說:“這個段嘉攬我早晚會收拾他。”

唐辛微驚,“你收拾他做什麽?他招你惹你了?”

“你不用管。”

-

今年平京下的第一場雪後,沈聿洐走出了醫院回到梅裏灣,獨自過了三天。

再次出門開車去了徐鹿鳴的心理診所,兩人許久沒見,他現在的樣子令徐鹿鳴大吃一驚,消消樂也不玩了。

“真想不明白,天底下的人為什麽會在失戀後用痛苦懲罰自己。”徐鹿鳴無奈搖頭,“你看看你,哪裏還像那個風光無限的沈二公子,倒像是流落街頭的乞讨者,瘦骨嶙峋,毫無生氣。”

沈聿洐自知活該,一字也不想辯駁。

“沈聿洐,你病好了嗎?”徐鹿鳴問。

“那方面?”

“你病重住院的事鬧得整個平京的二代都知道,我問的當然是你的身體。”

“你看到了,瘦骨嶙峋。”

徐鹿鳴聳聳肩,邊轉椅子邊問:“你真愛上付景之了?”

“是。”

“可他已經走了。”

“是。”

“悔不當初?”

“是。”

“你還想和他在一起嗎?”

“想。”

徐鹿鳴摸出一張紙,從筆簍抽出一支筆,認真的問:“記得付景之喜歡吃什麽嗎?”

沈聿洐頓了頓,“不知道。”

徐鹿鳴在紙上寫了幾筆,又問:“付景之喜歡什麽顏色?”

“不知道。”

徐鹿鳴擡頭看他,“不是吧大哥,吃什麽不知道,喜歡什麽顏色你不知道,那你知道什麽?知道他姓什麽叫什麽,今年幾歲,對了,你知道他生日哪天嗎?”不等沈聿洐回答,搶先說:“得,我知道,你肯定也不知道。”

“是。”

“什麽都不知道,還将他當作白月光的替身,我奉勸你一句,及時回頭吧,你不可能把他追回來。”

“這是他離開我的原因嗎?”關于付景之為什麽會離開,沈聿洐一直很困惑,久而久之,成了心病,日複一日折磨他。

“你什麽都不知道,意味着你不在乎他,當你在乎一個人的時候,你會費盡心思去了解他的方方面面,恨不得成為他肚子裏的蛔蟲。你可以想想,付景之愛你的時候,是如何對你的,他記得你的口味,知道你喜歡的顏色,你辛苦了他心疼,馬上做點補身體的飯菜給你補補。無論你加班到多晚,他會一直等你回家,不抱怨不厭煩。早上他會給你做早餐嗎?在你做着美夢的時候,他已經起床圍上圍裙進入廚房。”

是這樣的,一點沒差。

出了差錯的夢境仿佛得到糾正,讓沈聿洐清楚意識到自己從前有多混賬。

“付景之的感情像投入了深淵,沒有回響,他便不再等。”徐鹿鳴将寫了字的紙張放到沈聿洐面前,“你不明白為什麽,那就想想自己做過什麽,答案就在其中。”

沈聿洐拿起紙張,掃過上面的字,字字如針刺入心髒。上面的字哪裏是字,分明是他的罪行。

悔恨如同風浪沖擊而來,他痛苦的拽緊紙張,一點點将頭垂下去。

徐鹿鳴的話盤旋在他腦海,頭疼伴随胃痙攣的疼席卷全身。

“你不會愛人,沈聿洐。”徐鹿鳴說:“放棄吧。”

渾身顫抖的沈聿洐突然發出悲鳴似的哭聲,他為自己的罪行懊悔,為錯過付景之最愛自己的時候而遺憾,為付景之的離開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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