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只能趴到我懷中求我。”◎
趙止把宣紙折疊起來,微弱的藍光在她的手間閃動,宣紙在光電中消隕。
“宿主,你現在去嗎?”因果問。
“稍等。”趙止說。
趙止回到成化閣內室,她坐到桌前,彎下腰,用手拈住腳踝上的青銅碎鏡,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召喚殷至,并不知道該怎麽做,只是閉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世子殿下”。
因果有些驚訝,“宿主,你現在要見殷至嗎?”
“一個對主上十分想念的人,”趙止說,“是不可能不主動想見他的。”
鬼殿上,殷至坐在陰影中的最高處,面無表情地看着匍匐在殿上的朝臣,殿中的氣氛十分壓抑,黑霧如同陰雨天的黑雲般壓制住整個大殿。
但當殷至腰間的青銅碎鏡亮起後,這股壓得衆朝臣喘不過氣的威壓頓時消散,他們再次擡起頭時,最高處的世子殿下已然沒了蹤影。
趙止有些茫然地放下手中的紅繩,不知道殷至什麽時候來,但很快腳踝上一熱,空氣中發出了輕微的震動。
下一刻,殷至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背後響起,“找我幹什麽?”
趙止一愣,而後揚起眉眼,歡欣地轉過頭,“主上大人,你真的來了。“
她一轉身,便發現自己不再置身于成化閣,而是站在了鬼殿的內殿中,殿中燭火暖融,窗外響着“噼裏啪啦”的鬼火燃燒聲。
趙止激動地抱住殷至,身影如同石榴一般雀躍地跳入殷至的懷中。
殷至一愣,他垂首,嘴角揚起不明顯的笑,但很快這笑被定住,“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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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止不解地看向自己的腳踝,“主上大人,你怎麽知道我前幾日撞到腳踝了?但已經塗過藥好了。”
“不是這裏。”殷至的眼神有些陰鸷,“你的肩膀那塊,有受傷的痕跡。”
“宿主!”因果喊道,“青銅碎鏡好像能讓他察覺到你身上的細微變化,可你千萬不能讓他發現你肩膀上還沒有消掉的牙印。”
趙止順着殷至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肩,坦然地握住自己的衣領,“主上大人,你要看嗎,其實不是很嚴重,是我自己掐出來的。”
“你掐自己幹什麽?”殷至垂眸看向她。
趙止開始松自己的衣領,眼神中全然是天然,“前幾日胸膛又脹脹的,我就掐了旁邊一下,這樣才沒那麽脹了。”
她一邊解衣領一邊看向殷至,“主上大人,你不知道胸膛脹起來有多麻煩,我又不能直接掐那處,便只能找個周邊的地方掐一掐。”
眼見着趙止的衣襟就要被解開,殷至止住趙止的動作,眼神不自然地避開趙止的衣領,“不要解了。”
趙止則是後知後覺地擡起自己的手,“主上大人,我現在竟然能觸碰到你?”
“施了些技法,”殷至道,“但碎鏡維系的時間會比上次短。”他看向趙止,“所以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須得快些說,鏡不會等你。”
趙止的眼神頓時有些慌亂,她垂下腦袋,“沒、沒什麽事...難道不能見主上大人麽?”她又擡起眼,眼神發亮,“我就是想主上大人了。”
趙止的手不老實地拽着殷至的袖袍,毫無褶皺的衣袍在趙止手中被捏成一團。
殷至垂首看着趙止,似笑非笑。
他指向不遠處的鏡臺,“坐過去。”
趙止聞言立馬快步坐過去,乖巧地把兩只手都放在鏡臺上。
殷至指節分明的手穿過趙止垂落的青絲,鏡臺上擺着各色各式的石榴墜,殷至一個一個地替趙止給換上去。
趙止笑得彎下眼睛,“世子大人,這些都真好看,我特別喜歡。”
她眼睛咕嚕咕嚕得轉,在鏡臺上發現一本反扣的書籍,好奇地問,“世子大人,這是什麽?”
她翻開書卷,扉頁上赫然幾個大字——《飼養精怪的一百八十個要點》。
趙止:“......”
石榴墜挂完,殷至收回手,但趙止轉過身,拽住殷至的手,擡起自己的臉,拿自己的臉龐在殷至的手心上蹭了蹭。
殷至一頓,随着趙止的動作,他的眼神愈發幽深,“你知道這個動作代表什麽嗎?”
趙止收回自己的臉龐,懵懂地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主上大人是我的信仰,我只想同主上大人親近。”
殷至的眼神收斂了些,“你不懂。”
趙止站起身,用胳膊抱住殷至的臂膀,“主上大人,我很聰明的,如果我不懂,你教我便是了。”
殷至看向趙止,他并不言語,高大的身影遮罩住趙止的整個身軀,過了片刻,他彎下腰,在趙止的耳朵上留下一個吻。
趙止睫毛一顫,立馬後退捂住自己的耳尖。
“什麽感覺?”殷至問。
“有些怪,”趙止說,“又有些癢癢的。”
“那你可知我為什麽要對你這麽做?”殷至問。
“回主上大人,”趙止有些羞赧,“我不知。”
殷至揚起唇,“這就是你說的聰明?”
趙止立馬紅了臉,“有時候腦袋也會不靈光,但,但大多數時候還是聰明的。”
殷至擡起頭看向窗外的天色,“鏡快結束了,你該回去了。”
趙止不舍地拉着殷至的袖角,下一刻,她回到了成華閣的內室,而鬼殿的大殿中再次出現殷至的身影,匍匐在地上的朝臣們連動作都沒敢變一個,斂聲斂息地等待着鬼世子發令。
殷至開口,心情卻似乎不錯,“平身。”
大殿上的威壓像是突然松開一個口子,朝臣們紛紛喘過氣來。
尋頃門內,趙止走出成化閣,弟子們看到她後,都恭敬地垂首作揖。
因果在趙止的腦海內說,“宿主,剛才殷至處加了四分好感值。”
“嗯。”
“在你沒有跟‘荼’和殷至接觸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對你的好感值也有一定程度的增長,但是業溟那邊,”因果說,“一分都沒有增長。”
“知道了。”趙止平靜地說。
趙止走到司術山中秦司術的住處,門口鎮守的仙獸一見是她,半點沒有阻攔的意思,直接請她進去。
趙止走到庭院內,業溟坐在榆樹下,正專心致志地給手上的虎符鍍色。
“少君大人日安。”趙止知禮節地問候,坐到業溟的身旁,“不知少君大人找我來有何事?”
業溟這才擡起眼,不過在看到趙止頭發上的石榴墜後,眼神中有片刻的深沉。
他看向趙止,“旁人知曉成化門的少主喜愛戴石榴墜麽?”
趙止溫和地回答,“只是些飾物罷了。”
業溟把玩着手中的半壁虎符,“你肩上的傷是誰咬的。”
趙止一愣,頓時擡眼看向業溟。
“救命!”因果大聲地喊,“他怎麽什麽都知道!他到底怎麽知道的!”
業溟繼續問,眼中情緒不明,“雲界還是鬼境?”
趙止盡量不去看自己的肩,“是我不小心撞傷的。”
少年神祇的嘴角升上嘲諷的笑,“好借口。”
此話一出,兩人之間再次靜默。在遠處侍立着的弟子們雖然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們眼觀鼻、鼻觀心,頓時達成了一個共識——咱們尋頃門的三師兄和成化閣的少主關系十分不好。
所以當他們被遣散出去後,立馬對着其他弟子們密音傳聲,“三師兄和成華閣少主在庭院內僵着臉呢。”
一傳十,十傳百,從‘僵着臉’傳成‘吵架’,最後直接被謠傳成‘三師兄快要和成化閣少主快要打起來了!’。
一聽要打起來,許多弟子立馬禦劍飛來司術山,遠遠地侯在司術閣外,就等着裏面打起來後他們能一飽眼福。兩位驚世奇才打起來,他們随便撿上一兩招也是極好的。
司術閣內尚未有動靜,司術閣外一些弟子吵了起來,他們分成兩個陣營,一個擁護趙止,一個擁護秦司術。
成化閣內,兩人靈力高深,都能很明顯地感應到外面圍着的人越來越多。
業溟放下手中的虎符,眼神中升起讓人熟悉的惡劣。
“宿主,”因果看到這個眼神就害怕,“大事不妙。”
“你答應過我要讓我畫的私房畫,”業溟迤迤然道,“現在便開始吧。”
他抽出筆墨紙硯,垂眸看向趙止,“先褪下衣裳。”
“在庭院?”趙止眉睫一動。
“是。”業溟不動聲色。
“外面有人。”趙止的側臉已然有泛紅的跡象。
而且那些人似乎随時都能闖進來。
“我知道。”業溟仿佛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但我相信成化門的少主一言九鼎,不會賴賬。”
趙止看向業溟,耳根也開始泛紅,“我不會賴賬,但現在不行,外面...”
業溟打斷趙止,“可我就是想現在畫。”
他看向趙止的衣裳,仿佛在用眼神褪去那些衣物。
“我,”趙止說不出話來,“我...”
她對上業溟幽黑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用最深的視線無聲地說,“求我。”
“打起來了麽?”門外的弟子們蠢蠢欲動。
“怎麽還沒打起來?”有幾個人恨不得沖進去把場子給炒熱。
一牆之隔的司術閣內,趙止窘迫地走到業溟身前,在他露骨的目光下坐到他的腿上,她下意識地想站起身,但不得不在業溟無聲的眼神中用雙手攥住業溟的衣袍。
業溟不動聲色,她只能獨自紅着臉繼續,趙止擡起頭,眼眶有些泛紅,聲音極低,“求你。”
“聽不見。”業溟冷淡地說。
“求你。”趙止這次大聲了些,臉紅了個便。
業溟這才摟住趙止快要掉下去的腰身,他垂首看着趙止,“你說外面的人會知道嗎?”
“知道什麽?”趙止有些驚慌。
“知道他們眼中風度無雙的成化門少主,只能趴到我懷中求我。”業溟的話語直白而陰沉,聽得趙止幾乎立馬咬緊了嘴唇。
但業溟擡起她的下巴,彎下腰,直接用嘴撬開了她緊咬的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