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床下骷髅04
“爸……”
孫淼面上的堅強直接崩塌，父女兩個抱頭痛哭，一時間，章非魚和方立水都沒有說話。
王山對比嗤之以鼻，在他看來，夫為妻綱，孫淼的第一次是他的，那他就是孫淼名正言順的男人，他那兩個兄弟都不算，而且王山自問對孫淼一點也不差，別的家把女人打殘的都有，他好吃好喝的供着孫淼不說，還帶着她逃走，結果這女人卻不知好歹，現在還要死要活的，真不知道哪根筋有問題，她這副殘花敗柳的身子，除了他，還有誰會要？他已經夠慈悲大方了，可孫淼卻仍舊心懷鬼胎！
在王山的思想裏，孫淼的第一次給了他，那她整個人，包括身體和靈魂都是他的，即使孫淼背叛他，也不能逃離他，生是他王家的人，死是他王家的鬼。所以當王山被孫淼殺了之後，他一面痛恨憤怒，一面震驚不甘，遂化作厲鬼來糾纏孫淼，卻不急着殺人，就是想将孫淼這種反骨掰回去，讓她徹底低下頭，死了心，承認是他王山的女人。
可惜，王山的想法注定無法實現了，不過他看向孫淼的眼神裏卻仍舊帶着怨毒和不甘。
章非魚一腳踹在王山身上：“死不悔改。”
方立水十分小肚雞腸，現在還記得王山罵他那句娘娘腔，于是在旁邊煽風點火：“老大，現在就把他送進地府勞改吧，你說把這傻子會去第幾層地獄？欺善淩弱，該下第九層油鍋地獄，扒了衣服進油鍋裏翻炸，但是他還犯了拐賣婦女之罪，該下第十八層刀鋸地獄，照樣把衣服脫光，由裆部到頭部，用刀鋸一點點慢慢割開。”
章非魚忍笑看向方立水：“你覺得他應該去哪個地獄？”
方立水陰恻恻一笑，眼神落在王山的裆部，手掌比劃着：“我覺得他應該下第十八層刀鋸地獄，把下面那玩意兒直接切開。”
章非魚似笑非笑看着吓傻的王山：“他可以先下第九層地獄，再去第十八層地獄。”
方立水立即給章非魚豎拇指，拍馬屁：“還是老大英明，有想法！”
王山臉上浮出恐懼，顫抖着聲音低吼：“不，你們不能……這是假的，這肯定是假……”
“你都成鬼了，難道地府還有假？”章非魚冷笑一聲：“人在做，天在看，哪怕在人間能夠逃脫罪責，到了地府，你所做的一切也會被清算。”說話間，章非魚看了孫淼一眼，“不僅是人，世間萬物，都要為自己所犯的惡去承擔後果。”
章非魚再次祭出一個藍環，這次出現的藍環，從章非魚腦袋上飄了出來，比之前兩個要大上一圈，藍環邊也寬了很多，緩慢轉動間，藍環邊上仿佛泛着瑩瑩星火，璀璨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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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傳來一陣波動，一種玄妙之感随之而來，藍環瞬間豎立起來，隐約間，仿佛能聽到從藍環中傳來的鐵鏈聲。
鐵鏈聲越來越明顯，一股陰冷的氣息也慢慢從藍環中透出來，惹得孫軍父女兩個止不住戰栗，那是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和敬畏，讓人不得不恐懼。
王山這個陰魂感受更為明顯，冥冥之中，他似乎明白了藍環裏面是什麽，于是越發恐懼掙紮起來，吓得面無鬼色，話都說不出來。
終于，鐵鏈聲停了下來。
此時藍環中央蒙着一層白色，如水如霧，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但孫軍父女兩個卻覺得藍環裏存在着什麽，并且正透過藍環看着他們。
章非魚：“勞煩鬼差了。”
“客氣。”
陰森森的聲音從藍環內穿出，随之而來的便是一條黑金鎖鏈，直接圈打在王山身上，将王山毫不猶豫的拉入了藍環之內。
就在王山進入藍環的瞬間，如水如霧的白色有一瞬間散了開來，一雙青白之手将慘叫的王山抓在身側，随即順着一條波光粼粼的河前行而去……
章非魚的藍環竟是能連通地獄，直接請來了鬼差，那地獄之景，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卻足夠讓孫軍父女兩個震驚的久久不能回神。
解決掉王山，章非魚看向孫淼：“至于你……”
話音未落，孫軍猛地一顫，跪爬着撲向章非魚，眼淚縱橫：“大…大師！求求你，放了我女兒吧！求求你！我女兒犯的罪，全部由我承擔，求你放了我女兒吧！”
孫淼萬分不忍的拉着孫軍：“爸，你別這樣，是女兒不孝，是女兒迷了心，爸，對不起，你別這樣，你別為了我……”
孫淼一度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她後悔嗎？如今看着父親蒼老的面容，一把年紀卻為了她下跪磕頭，那她的的确确是後悔的，且萬分後悔，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父親如此傷心，如今母親還昏睡不醒，如果她醒來也知道的話……孫淼痛苦的閉上眼睛，心髒仿佛被萬蟻啃咬，疼的讓她渾身發顫。
章非魚早在孫軍撲過來的時候就閃身躲開了，他在心裏啧了一聲，暗道：人類真是麻煩。
“我又不是警察，沒有權利處置人。”
孫軍猛地擡頭，眼懷希冀：“大師，你…你的意思是能放過淼淼？就當…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嗎？”
章非魚看向孫淼，“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那群人販子，我能找人一窩端了，但這十有八九會給你帶來牢獄之災，畢竟你殺了人，到時候警方可能會查到你的頭上。第二，我們現在就直接離開，你的事，我不會插手，仇你自己報。”
孫軍拉住孫淼的手，“淼淼，咱們不選第一個，也不報仇了好不好，咱就安安生生的過日子……”
孫淼咬着嘴唇，眼神裏透着濃烈的倔強和不甘，直接讓孫軍後面的話憋在了嗓子眼裏。
“爸……對不起，原諒我。”孫淼紅着眼眶，安撫的按上孫軍布滿老繭的手，然後看向章非魚：“你真能保證把那群人販子一網打盡嗎？”
章非魚挑眉，暗含三分自信，七分得意：“當然，我上頭有人。”
孫淼毫不猶豫的點頭：“我選第一種。”
“淼淼！”孫軍徒勞的搖着頭，但知女莫若父，他知道孫淼一旦下定決心，誰都撼動不了。
孫淼很平靜的流着眼淚：“爸，我恨王山，更恨那群人販子，有他們在，還不知道有多少女孩會和我一樣承受這樣的痛苦，還有那些已經被綁進山裏的女孩……我選錯了路，已經沒有了重來的機會，但她們還有，我想盡自己的一份力，幫她們做點什麽。”
孫軍神色悲痛：“可是你……”
“爸……”孫淼握住孫軍的手：“你也看到王山的下場了，我總歸要為自己犯下的罪付出代價，如今不過是早些承擔罷了。”
章非魚這時開口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能及時止損，算是償還了一點罪業，死後下地府，也能少受點苦。”
孫淼感激的看了一眼章非魚，随即嘴角帶笑，繼續安慰孫軍：“爸，你聽到了吧，我活着的時候，也要好好償還自己犯下的錯，死了才好投胎啊。”
孫軍活到這個歲數，很多道理都懂，也明白女兒如何選擇是最好的，但這并不代表他能眼睜睜看着女兒贖罪卻不悲痛，畢竟在他看來，女兒受的苦，遠比犯的錯更多，他如何不悲，如何不哀，然而他卻無能為力去改變這一切。
時間能夠洗刷罪孽，也能洗刷哀痛，孫淼徹底放下了心裏的執念和仇恨，和父母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後來她看到人販子被一網打盡的屠版新聞後，選擇了自首贖罪。
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些罪不能不認，孫淼不後悔報仇殺人，也不後悔自首認罪，她唯一後悔的就是讓父母如此悲痛欲絕。
章非魚和方立水離開孫軍的家，回過頭去，仿佛還能感受到那一屋子沉重的氣氛，作為一只深海生物，整天除了吃睡，就是修煉，章非魚不是很懂人類複雜的情感，此時卻覺得有些難受，他拿出電話，撥了個號碼出去。
嘟聲響起後，很快就被接聽。
“喂。”
低沉磁性的聲音從電話裏響起，章非魚郁悶的心情立即緩和了一些：“大蟲，你回家了嗎？”
“剛到。”
章非魚瞬間眉眼飛揚：“那我這就回去了。”
“好。”低沉磁性的聲音透着些許愉悅。
挂斷電話，章非魚走路都輕快了幾分：“立水，我不回別墅了。”
方立水看看天色：“那我也回家好了。”
“你打個電話給龜蛋蛋，讓他自己回家，不要在別墅裏玩了。”
章非魚心急如焚，連個電話也沒空打了。
方立水懶散的點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等章非魚飛奔離去，他這才腳步一邁……結果砰的一聲，不知道第幾百次踩到自己漏出的水，方立水又雙叒叕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從地上爬起來，方立水摸摸腦袋，剛才要幹什麽來着？算了，管他呢，肯定不是什麽大事。
別墅裏，龜蛋蛋劃水浪了半天，終于覺得無聊了，他奮力爬上氣墊泳池，怨念的看着別墅大門，深深覺得那群沒良心的又把他忘在別墅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