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是我,”黃瑜想質問一番的底氣瞬間消散,降低了分貝,“黃瑜。”
“怎麽了嗎?”話筒那邊有些窸窸簌簌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收拾東西。
“你要出國啦。”
陳明宇像是剛記起來似的,長哦一聲:“對,就過幾天。不好意思啊,之前一直在做出國的準備,忘記告訴你了。”聽起來确實有種抱歉的感覺。
“沒事,不告訴我也沒事。”黃瑜壓抑住自己的哭腔,“我只是……很羨慕……你能出國,我都還沒有機會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國見識一下。”
陳明宇笑了笑:“到時候你可以來找我玩,大哥帶你飛。”
黃瑜從自己藏得很深的筆記本裏翻出一張宣紙,上面描畫了陳明宇的輪廓。他本來想着等到高考結束之後把畫畫完,然後親手送給陳明宇的,可惜現在沒機會了。
陳明宇那邊的聲音漸漸小了,但是通話沒有斷,應該是陳明宇把手機放在一邊,收拾東西去了。
黃瑜站起身走到走廊,左右邊望了望,确定舍友們暫時沒有回來之後又把宿舍門關上,深呼吸做着心理準備。
“你在做什麽呢?”陳明宇主動打破尴尬。
“陳明宇。”黃瑜孤注一擲。
“怎麽了?”
“我……我喜歡你!”終于說出口了,黃瑜松了一口氣,心中的難過和遺憾少了一些。
陳明宇沒有出聲,一句調侃,甚至連一句怒罵都沒有。手機屏幕上通話時長一直在遞增,但是兩個人之間氣壓卻一直驟降到冰冷。
不知過了多久,陳明宇那邊才傳來微小的聲音:“黃瑜,我、我有女朋友……我們只是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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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瑜早就料到,故意裝作開玩笑,噗嗤一下笑出聲:“我知道,我逗你玩呢,我們這邊在搞真心話大冒險,都怪我前桌,非說要玩游戲放松放松。”
陳明宇松了一口氣:“那你那邊怎麽沒有聲音啊?”
“我臉皮很薄的,哪能在他們面前打這個電話啊,我還不得窘死!”黃瑜繼續編,“我這就算是完成任務了哦,如果他們要查起來你要幫我掩護,說我已經完成任務了,不能受懲罰……”
陳明宇這才如釋重負,大方地說:“這還不簡單,這個忙肯定要幫啊!”
“那就這樣,我要繼續複習了。”
“嗯,好的,拜拜。”
“拜拜。”
黃瑜突然出聲叫住陳明宇:“陳明宇,你……你要好好的,和你女朋友好好的。”
陳明宇:“那是自然。”
“再見了。”
“再見。”
黃瑜按下紅色挂斷鍵,挂斷了這份難以啓齒的挂念。
舍友吃完飯回來時,發現黃瑜眼圈泛紅,臉龐上尚殘留淚痕,還以為是知道成績之後喜悅的,就出言調侃了一下。
黃瑜擠出一個微笑:“對啊,高興。至少這個努力并沒有被辜負,至少有一樣是值得開心的,至少有一樣……不會突然開始又無疾而終。”
“挺好,挺好。”感情會騙人,成績不會。
陳明宇突然離開,給黃瑜帶來了不大不小的打擊,讓黃瑜那駛向高考彼岸的小帆船經歷了一場動蕩。幸好這點風浪沒有讓黃瑜迷失多久,不過兩天時間,黃瑜就調整好了狀态,一心一意向着高考做最後的沖刺。
高考這件事,準備得做三年甚至更久,可完成只需要兩天。
在熱浪的烘烤中,驚心動魄的高考結束了。
走出考場的那一刻,黃瑜感覺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了,他去找老師們說明了情況,獨自一人返回宿舍開始收拾東西。
高考是一條分界線,将那些沒有緣分的人們隔離開,以後人生海海,大概再也沒有相見的機遇了。
黃瑜心想,這世間誰都要承受離別的,我也不例外。所以沒事,大膽往前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