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其實沒什麽不對勁的，稱呼而已，随便叫什麽都可以。”馮意不甚在意地說。

林傾傾搖搖頭，辯解：“不行，好聽的稱呼會帶來好運的。”

“真的？”江禹似乎很好奇。

林傾傾繼續面不改色地胡謅：“是這樣的。”

“那你喊我意姐姐，我會覺得很好運。”馮意說。

林傾傾故作扭捏，悄悄停下寫作業的筆，“這不好吧。”

馮意沒說話，只盯着她瞧，眼裏蘊着笑和溫柔，頗有長輩氣質。

“小意開玩笑的。”江禹開解。

“幹爸幹媽不在，還是叫我馮意。”她拍拍江禹的胳膊，叮囑。

江禹聳肩，喃喃：“好呗。”

“還有你呢？”馮意問林傾傾。

林傾傾秒答：“好嘛，我會說的，意姐姐嘛。”

“好了，兩個人都好好寫作業。”馮意催促。

多了個林傾傾，就多操一份心。

“好的，老師。”林傾傾脫口而出，然後乖乖低頭寫作業，真就一句話不說。

一股腦寫到尾，寫完今天的十頁暑假作業本的任務之後，林傾傾揉了揉酸酸的手，想着照這樣下去，作業得超額完成了。

心裏再一次感激馮意，她人多麽美多麽好，考得好的同時還把自己的做題技巧分享給人。

江禹也很好，她總會悄悄看他，溫柔細心，林傾傾就覺得自己的眼光真好。

只是，江禹沒有留獨特的視線給她。

還有，她不知道江禹喜歡怎麽樣的女孩子。

為了不顯眼，她也只敢用餘光悄悄瞥一瞥。

馮意合上書，問他們倆：“今天晚上吃什麽？”

“林傾傾，你要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嗎？”

“啊？”林傾傾回過神，想了想，問：“可以啊，你們平時吃什麽？”

“我回家吃，小......”他将稱呼咽回去，“馮意家裏阿姨做飯。”

林傾傾疑惑：“那你怎麽問我要不要和你們一起吃啊？我跟着誰一起吃？”

“哈哈，馮意家阿姨周六不在，一般她會出門吃，我負責陪伴。”

“哦，這樣啊。”林傾傾才明白，然後笑盈盈的，說：“那今天，是兩個人陪伴，加上我。”

馮意和江禹一起點點頭。

收拾東西，馮意讓江禹背上林傾傾的包，吃完飯方便順路陪伴林傾傾回家。

坐地鐵的時候，馮意依舊盯着平板，在算着題目，很認真。

林傾傾和江禹自然是不能打擾她。

這樣一來，似乎給江禹和林傾傾開辟出一小塊獨處的空間。

林傾傾問：“你之前和她一起吃飯的時候也這樣嗎？”

江禹誠實答道：“差不多，但她會讓我在閑着的時候看點作文。”

“啊，那我們倆現在坐在這裏聊天，沒關系嗎？”

江禹被她逗笑，詢問：“你好像很怕馮意？”

“沒有，”她下意識湊近他小聲嚷，“這叫聽‘老師’的話。”

林傾傾難得翻了下白眼，似乎在怪江禹把她和馮意解讀成克制關系。

“好好好。”江禹哄。

被哄好的林傾傾難得安靜，過不了幾秒，她問：“對了我們吃什麽？”

有點餓了，她饞。

順着江禹的視線看他的手機，江禹看着她說：“吃這家的炒菜，可以嗎？”

林傾傾回應了一個擡眸後，又看回手機屏幕，“我看看。”江禹翻着菜品，林傾傾一個個浏覽，頭歪向江禹，為了更方便看屏幕，身子卻保持着一點間距，胳膊緊貼着馮意的，而馮意的注意力似乎始終在那道費解的題目上，也渾然不知時不時落在她身上的來自陌生人的目光。

“土豆炖排骨我愛吃。”

“好。”

“還有小雞炖蘑菇，我愛吃蘑菇。”

“好。”

“你愛吃什麽？”

“我都可以。”

“炒小青菜呢？蔬菜，馮意愛吃嗎？”

“好，馮意需要每天吃點蔬菜的。”

“行。”

說着說着，林傾傾別在耳後的長頭發突然全部散開，阻礙了視線，江禹伸手，用手背推開她下半截的發，給她的被遮擋的視野重新清理出來，讓她能繼續饞兮兮地看精美的圖片。

沒人覺得不妥，因為江禹這樣有分寸的人不會碰到林傾傾。

可是林傾傾卻覺得這個動作讓她心不安定，于是她的身體不自然地偏靠向馮意，挨得近了，她的心才重新安定。

又繼續若無其事地和江禹商議着菜品，看到推薦指數高的他們又會取消之前的決定。

坐着的人，陸陸續續有人站了起來。

林傾傾還沒緩過勁兒來。“換乘，”馮意合上平板說。

“走吧。”江禹收起手機，和林傾傾重複。

浮想聯翩的林傾傾會把他的禮貌賦予同樣溫柔的內涵，林傾傾最是喜歡溫柔的人，這樣似乎能讓江禹更加養眼。

到站了，馮意自顧自走向了左邊的門，三個人并排坐，江禹更靠近右邊，下站的人有一些多，他就走了右邊，林傾傾慢半拍站起來，江禹對她招招手，她就跟了上去。

下班的高峰，人總是多的。

她穿在人群裏，看江禹朝後伸出的一只手，她知道那應該是先給她撥出一塊不擁擠的後方，卻依然朝前看那只手，但剛好瞥見剛好被人群撞到向後退了一步的馮意，和周遭若有若無跟随馮意的視線，于是她朝馮意邁步，快速伸長手臂拉住她的胳膊，稍微用力變将馮意帶到了自己這邊，于是她們一起走出去。

站到一個不那麽擁擠的地方，林傾傾依舊挽着馮意，呈現出一種保護的姿勢。

“阿意，我和你一起走，我保護你。”林傾傾湊到馮意耳邊這樣說。

林傾傾沒來由的話，馮意卻是思考片刻，說好。

對話時的馮意是很有人情味的，林傾傾明白了。

然後馮意對江禹說：“那你走傾傾左邊。”

“行。”

林傾傾不敢看人，偏着低頭，看起來像靠在馮意肩膀上走路。視線卻還是時不時跟随着江禹，帶着試探，盡管這似乎并沒有人發現。

馮意挑食，林傾傾第一次同她吃飯就有了直觀感受.她吃飯很安靜，細嚼慢咽，而且進食不多。

她獻殷勤似的，立馬拿了一個新的碗，舀了雞湯，再加入一些桌上大瓷盆中的白米飯，拿新勺子搗一搗，然後獻寶一樣拿給馮意。

“這個雞湯特別好喝，雞湯泡米飯，我特別特別喜歡，你快嘗嘗。”

還沒等馮意嘗，江禹似乎覺得林傾傾有些偏心，便嘟囔地抱怨：“馮意有，我沒有，你都沒讓我嘗呢。”

江禹說這樣的話，讓林傾傾覺得十分反差，下意識臉有些熱，說話結結巴巴：“啊......這樣那......那我給你也盛一碗？”

馮意不滿：“江禹，你還是小孩嗎？”

江禹聳肩，溫和又爽快地咧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聲音是沉沉的溫柔，“我開玩笑的，我自己來盛吧。”

說完，他就給自己的飯碗中盛了幾勺雞湯，攪拌後吃了一大口，品嘗完給林傾傾點了個贊。

其實吃飯習慣什麽的，大家可能有的相同，有的不同，湯泡飯而已，沒什麽特別的。

可是林傾傾依舊為江禹應和鼓勵自己的一舉一動而內心欣喜若狂。

她轉移注意力似的，瞥到了馮意，她依舊是斯斯文文地小口，湯似乎是抿進嘴裏的。

林傾傾感慨：“難怪馮意這麽瘦，風一吹就要倒了似的。”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奇怪，“馮意不愛吃飯是怎麽長高的？馮意你多高啊？”

馮意正準備咽下再回答，江禹就搶答：“172。”

馮意點點頭，“差不多。”

“這不公平，”林傾傾要落淚了，“我媽媽在我長個子的時期煮了很多營養餐，我吃的也不少，才長到165。”

“但你比例很好。”馮意安慰她。

林傾傾因委屈彎下的嘴角又重新揚起，“謝謝你。”

江禹不好參與過度，就安靜吃了口菜。

女生對身高體重還是比較關注的，她又重新分析起來，樂觀地給了一個猜想：“大概是你吃的都用來長個子，我吃的還分了一半給體重吧。”

“馮意你多重啊？”林傾傾好奇地繼續問。

這個江禹是不知道，他便不做聲，馮意倒也毫不介意地說：“一百斤左右。”

林傾傾面帶愁容，卻開玩笑道：“我也差不多，我一百零六。”頓了頓壓着聲音聲嚎叫：“好吧，但是我矮一些，馮意真的好瘦啊。”

江禹仔細思考了一下，“是啊，馮意之前還因為低血糖進過醫院呢，高二有段時間臉色非常不好，大家都很擔心她。而且你也有點太瘦了，得多吃點。”

“真的嗎？”林傾傾擔心地問。

馮意點頭，“真的，你太瘦了，多吃點。”

林傾傾也确實是瘦，每次去看爺爺奶奶的時候，爺爺還十分心疼地說寶貝孫女太瘦了。

“好，那阿意也要多吃點。”于是她給馮意和自己盛了一碗雞湯，連着喝了好幾口。

她覺得好喝，舔舔唇，悠悠談道：“我媽炖的雞湯也好喝，下次請你們回家嘗。”

“好。”江禹立馬應下。

馮意卻說：“我先去，江禹等大學之後才去。”

江禹愣了一秒，說好。

林傾傾疑惑：“為什麽？”

“男同學去女生家裏，不好，尤其是未成年。”

“哦，這樣啊，也是。”林傾傾覺得馮意很周到，又微微替自己辯解：“其實我是知道的，這次是例外。”

畢竟家裏人确實在這方面保護得好，這些事說得也很多，這樣想來，馮意也像是個家長一樣。

“其他人也是一樣的。”馮意補充。

“啊！”林傾傾突然想起來，“但是李侃諾去過我家了。”

“他是誰呀？”江禹問。

“我的好朋友。”林傾傾掰手指算，“我們一年級就認識了，大概七歲的時候吧，而且小學和高中都是同學。”

馮意思考了一會，“我好像知道他，那他除外。”

林傾傾正消化馮意說的認識這句話呢，而江禹似乎又是覺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腦袋瓜又低下去了幾分。

見他有點失落，林傾傾把其他的又抛到腦後，提出了中肯又可實施的建議：“那就我媽媽在的時候，你們一起來好了，我會和媽媽說，你們兩個是我新的好朋友。”

說完這句話，她就和江禹對視上了，他的眼裏似乎藏了珠寶，亮晶晶的，閃着水盈盈的光。

“可以。”馮意這才重新點頭。

馮意說好，那就是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