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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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斌斌手機一直響着，是曉婷催促他下樓去敬酒，他匆忙答應卻又忍不住給蕭卿打電話。這通電話直接被蕭卿掐斷，再打就是已關機。李斌斌看着蹲在牆角犯煙瘾的譚麟，蹙緊眉頭說，“譚麟，我真後悔當年把蕭卿讓給你。”

“你今天結婚說這話合适嗎？”譚麟聲音越來越沙啞，止不住咳嗽起來。

“我光明磊落。”李斌斌說。他是真的喜歡過蕭卿，只是他自認不如譚麟成熟穩重，紳士地放手了，也放下了。

譚麟煩躁地抓着頭發，看着李斌斌說，“李科長幫我去借個打火機好嗎？”此刻他真心後悔了，悔自己那些口不擇言和理智全無。

李斌斌看着他，從兜裏掏出個打火機丢在地上，然後一腳踢到譚麟面前。他說，“當年費勁心思想哄蕭卿一笑，現在被你三言兩語打回原形。譚麟你真是夠棒的，”

“你到底有沒有心？”李斌斌看着譚麟顫抖着點上煙，問道，“今晚住哪裏？還滾回上海嗎？”

譚麟深深地吸了口煙，悶了好久才吐出來，“我回上海。”

這時李斌斌的手機又催命似地響了起來，曉婷質問他怎麽還不出現？李科長瞥了眼譚麟沒再說話，只是對着玲珑說，“等我敬酒回來，我跟你說。”

“嗯，謝謝。”葉玲珑整個人很憔悴。

化妝師心疼地拉起玲珑的手說，“走，我幫你卸妝去。”葉玲珑在關門的瞬間看了譚麟一眼，兩個人目光對視着，誰都沒說話。

葉玲珑不知道譚麟在走廊上蹲了多久，等她再開門時人已經消失了。

蕭卿的手機一直是關機的狀态，而葉玲珑哭得妝都花了，化妝師小姐姐細心地幫她卸着妝。她看着玲珑慘白的素顏，說道，“那個男的簡直瘋子，太過分了！”

葉玲珑很輕地嗯了聲，她只想知道蕭卿去哪裏了。蕭行長的風衣穿在自己身上，包也沒拿、車鑰匙也沒拿，玲珑很擔心她。

不久前她們還在這張化妝桌前極盡歡愉，現在葉玲珑連蕭卿在哪裏都不知道。李斌斌果然在婚宴結束後信守承諾來了，“曉婷姐會生氣嗎？”玲珑關切地問。

“沒事，跟她說過了。”李斌斌說道。

“那就好，太對不起你們了。”葉玲珑抱歉地說，“我就耽誤你一會兒，因為真的很想知道蕭行長的事情。”

李斌斌看着葉玲珑這副客客氣氣的模樣，突然笑了，他說，“玲珑，你喜歡蕭卿，蕭卿也喜歡你吧？”

“是我先喜歡蕭行長的，不關她的事。”玲珑急着澄清。

“很喜歡她？”李斌斌又問。

“嗯。”

“蕭卿也喜歡你的。”李斌斌笑着安慰她，還說，“我真笨，居然擔心她拒絕你。”李科長看着眼前這個小姑娘，突然意識到她不是錢思思，也不是譚麟，她是真心實意想對蕭卿好的。

“剛才他那些話是什麽意思？”葉玲珑猶豫地問。

李斌斌冷笑了下說，“喝醉酒的胡話玲珑不要放在心上。”

“可蕭行長卻這樣傷心。”玲珑第一次看見蕭卿氣成這樣，記憶中的蕭行長總是自信優雅、胸有成竹的，就算之前遇上林志明糾纏也可以應對自如。

可今天葉玲珑可以感覺到蕭卿的絕望、氣憤與無助，這樣的蕭行長讓玲珑想抱進懷裏好好疼一疼。

“所以你別信，不然蕭卿會更傷心的。”李斌斌說。

“嗯，我只信你們。”

于是，李斌斌替自己倒了杯水，然後講了一個故事，故事開頭他說道，“我也是很久以後才知道的，大概蕭卿總算信任我了吧。我想她這輩子最想回去的時光就是高考完那個夏天…”

葉玲珑看着李斌斌，突然整個心都揪起來了，聽到後來整個人竟想哭也哭不出來，只是斷斷續續地哽咽着。

李斌斌喝完最後一口水，對她說，“玲珑回家吧？”

葉玲珑紅着眼眶，又聽到李斌斌說，“我讓管宇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開車。”玲珑忙拒絕道。

“你就別讓蕭卿再操心了，她發我微信了。”李斌斌打開手機給葉玲珑看，“她擔心你一個人開車，讓我找人送下。”

葉玲珑嗯了一聲，然後眼淚不由自主地滑了下來，她的蕭行長明明這麽難受還想着自己，擔心她一個人回家。

“放心，管宇不知道，我說你身體不舒服。”李科長貼心地說。

“謝謝。”玲珑淚盈盈的，還看着李斌斌說，“祝斌斌哥和曉婷姐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傻丫頭。”李斌斌也忍不住伸手摸了下玲珑的腦袋。

葉玲珑坐上管宇的車後确實一副身體不适的樣子，她連伴娘服都沒換，只是裹着蕭卿的風衣，哭得連眼睛都腫了起來。

“今天太累了嗎？”管宇關切地問。

玲珑嗯了聲，卻只是拿出手機給蕭卿打電話，依舊是已關機的狀态，她撥了一遍又一遍，按到最後指尖都顫抖了。

管宇餘光裏瞥了她一眼說，“跟男朋友吵架了？”

葉玲珑往車窗外看了一眼，對管宇說，“別停，再往前開。”

她沒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蕭卿那裏。

蕭卿家在二十樓，電梯要刷卡，葉玲珑整個人恍恍惚惚地竟沒想到門禁卡就在蕭卿包裏，也沒想到可以去找值班保安，就這樣踩着高跟鞋一個人爬了二十樓。

樓梯間是聲控的，她每走一層燈才亮一層，直到玲珑氣喘籲籲地爬到二十層，她多希望在亮起的燈光中看到蕭卿，只是并沒有。

這個小區是一梯兩戶，對面人家似乎還在裝修并沒有人住。葉玲珑就這樣直接抱着膝蓋坐在蕭卿家門口，鑰匙就在包裏，但她并不想拿出來。

聲控燈許久沒有聽到聲響，就自己暗了。葉玲珑在一片黑暗中回想着李斌斌的話。他說，“蕭卿原本有一個妹妹叫蕭婧，如果還活着的話應該跟玲珑差不多大吧？她們的媽媽乳腺癌去世，走得很早，姐妹倆一直相依為命。”

“蕭卿的爸爸并不是什麽好貨色，吃喝嫖賭樣樣幹，特別是她們媽媽走了之後，愈發變本加厲。蕭卿高考考得很好，假期裏有同學約她出省去玩一個禮拜，蕭卿心情很好地答應了。”

“只是蕭卿一輩子忘不了她跟蕭婧說這件事時，蕭婧求着她說姐姐你也帶我去好不好？蕭卿只是摸摸她的頭說，你乖乖地在家，姐姐去一個禮拜就回來。”

“我想這是蕭卿說過最後悔的一句話。”李斌斌說起這個時，也忍不住抽上煙，“那個禮拜蕭卿玩得很開心，然後回來整個家就天翻地覆了。”

“妹妹留下一封遺書，她殺了爸爸，然後自殺了。蕭卿這才知道她們的人渣爸爸酒後性侵過妹妹，在自己離開的這周裏，他試圖繼續這種獸行，然後蕭婧拿起了藏在枕頭裏的刀。”

“玲珑，我不知道你能不能體會蕭卿的感受？”李斌斌吐了口煙，頓了下說，“蕭卿說她真的最疼的就是妹妹，打工的錢都用來給蕭婧買東西。明明看起來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卻連她被爸爸侵害這件事都不知道，甚至連她想要一起出去玩這個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

“蕭卿這些年一直活在內疚裏，她說自己都熬到上大學，很快就能工作，給蕭婧更好的生活。只是突然之間，什麽都沒了，我有時候真的怕蕭卿撐不下去。”

“可是譚麟這個混賬怎麽能說出這樣龌龊的話？這都是刀子啊，我真的是…”李斌斌說着狠狠地把香煙按滅。

葉玲珑想着這些話，坐在漆黑的家門口又哭了起來，她想自己的眼淚大概都已經哭幹了，因為眼眶一陣陣地抽疼，連帶着腦袋也疼。

此時已經過了十二點，葉玲珑打開手機看了一眼，依舊沒有蕭卿任何消息，手機也只剩下6%的電量。

玲珑的腳後跟被皮鞋磨了一天，又爬了二十樓，已經紅腫出血。她索性把鞋子也脫了，就這樣光着腳坐在門口等蕭卿。

直到走道的燈光亮了起來，蕭卿從樓梯間的轉角裏走出來，葉玲珑知道她也整整爬了二十樓。

兩個人互相看着，蕭卿的視線落在葉玲珑出血的腳後跟還有她紅腫的膝蓋上，小姑娘卸了妝整個人很憔悴，連頭發都只是潦草地挽了起來。

“鑰匙在包裏，玲珑怎麽不進去？”蕭卿說道。

葉玲珑看着蕭卿只穿了件薄薄的襯衫，長靴上不知從哪兒蹭了泥，突然委屈起來，她說，“蕭行長，你把包都丢給我了，你自己回不了家怎麽辦？”

“傻姑娘，我有密碼。”蕭卿一把将玲珑從地上拉起來。

葉玲珑看着蕭卿在電子鎖上按密碼，眼睛又紅起來突然說道，“蕭行長，你為什麽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擔心你？我怎麽知道你有密碼？你把包丢給我，我以為你進不了家門都急死了。還有，你那輛車這麽高級，我都不會開，進電梯還要刷卡，你為什麽不帶我走？我說過我要跟你在一起的。”

葉玲珑一口氣說着，她都不知道自己講了些什麽，只是覺得委屈極了，不是替自己委屈而是替蕭卿。

門一開，蕭卿将葉玲珑拉了進去，兩人在漆黑的門口吻了起來。玲珑卻一把推開蕭卿說，“還有，你為什麽都不告訴我？譚麟和李斌斌他們都知道，只有我是不值得信任的嗎？”

說完，葉玲珑徑直走到蕭卿的卧室，她打開燈，看到了床頭櫃上的那個相框。照片裏是三個人，蕭卿姐妹倆和媽媽，蕭卿頭發短短的像個假小子，蕭婧紮着兩個可愛的羊角辮，媽媽笑得和藹可親。

然後葉玲珑看到相框裏夾了一張泛黃的作業紙，她回頭看了蕭卿一眼，沉默地打開了那張紙。

蕭婧的字跡竟很端正，她開頭第一句就寫道：姐姐，爸爸是惡魔。

葉玲珑的心一緊，她想這就是李斌斌說的遺書吧。整封信不長，只有一段話，玲珑一眼就看完了。

姐姐：

爸爸是惡魔。我想你出去玩也挺好的，只是姐姐你會怪我嗎？我要把他一起帶走。以後這個家只有你一個人了。答應我把頭發留長吧，穿漂亮的裙子、紮好看的辮子。我已經不需要你把這些都讓給我了，也不用你再保護。

葉玲珑的眼淚掉在紙上，暈了很大一團，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着。她不知道蕭婧寫下這些話時是怎樣的心情，也不知道蕭卿這麽多年對着這張相片和這封遺書是怎麽的心情。

玲珑跪倒在地，膝蓋因為碰撞疼痛着，她看到蕭卿走到自己面前。

“蕭行長，你可以把我當妹妹，真的沒關系的。”葉玲珑說道，她看着蕭卿泛紅的眼眶，知道她看似無堅不摧的蕭行長也哭過。

“真的，蕭婧沒過下去的日子，我也可以幫她過。”

蕭卿也跪在葉玲珑面前，按住她的雙肩認真地說，“玲珑，不要相信譚麟說的話好不好？我已經三十幾歲了，我能認清自己的感情。”

“這樣想對玲珑太不公平了。”蕭卿說，“我愛你只是因為你是葉玲珑，不會是誰的替身。”

“蕭行長…”

葉玲珑一把抱住了蕭卿，主動吻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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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麽多是因為下章想好好開個車…還有，不用給我打賞哈，真的用不着，你們喜歡這個故事我就很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