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神

第50章 天神

白昭華望着過去的月光, 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按理說這時候不應該睡着,可身體沉重無比,就像一連奔波數日, 終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就連靈魂也開始氣喘籲籲, 只想先停下休息休息。

醒來的時候, 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在低聲說話。

“少爺都昏睡了半個月了……真的會醒嗎?”

“噓!以後別說這種話了, 小心老爺和夫人聽到……不管怎麽樣, 咱們做好自己的就行。”

說話的是國公府裏的丫頭。

白昭華立馬睜開眼睛, 他回到京城了?還昏睡了半個月?

剛要爬起來, 就聽到一聲碎響, 緊接着玉書的大叫:“少爺!少爺醒了?”

白昭華有種預感, 馬上屋內就要圍滿了人,就像他十七歲生辰覺醒那次。

他的預感沒錯, 爹娘也來了, 只不過是被宋以鳴為首的幾個男人匆忙擡着過來的。

白昭華吓了一跳。

宋以鳴忍着激動解釋:“你生辰那日,府內鬧了邪祟, 你就是那之後昏睡的,義父義母也被那邪祟所傷, 如今還在調養……聽說你醒了, 執意過來看。”

白昭華懵了。

邪祟?什麽邪祟?

“你是說那個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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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鳴:“什麽心魔?那個邪祟好像是個狐妖……總之你醒了就好。”

白昭華心裏一下涼飕飕的, 暗道不好。

他們好像把關于心魔的那些事全部都忘了……

爹娘擔憂地喚他。

白昭華呆呆地朝他們看去, 爹娘消瘦許多,白頭發也多了不少,被扶着過來時, 先是摸摸他的臉, 然後便一聲不吭地緊緊抱着他, 好像生怕這是夢。

三個病人抱成一團,爹娘後怕道:“過去了,好在終于過去了……”

……過去了嗎?

白昭華急忙擡頭:“天上那個……”

“什麽天上那個?”白宏晟道,“你是不是睡糊塗了?聽這聲音啞的,先別說話,養好了再說。”

賀蘭姝卻道:“漓兒是不是說那個能在天上禦劍飛行的承霄小道長?漓兒啊,你生辰那日,就是他幫忙除妖,還受了傷……好在邪祟已經除了,別再怕了。”

承霄除妖?

當時承霄出竅,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現在這一切都和他記憶裏不同。

白昭華抿着嘴,他扭頭端詳着爹娘以及屋內所有人的面孔,深深嘆了口氣。

衆人疑惑地看他,仿佛不明白他這是怎麽了?

對了,郁長霖呢?他正想問,這次還沒開口,屋內又來了人——是承霄。

承霄瞧他真醒了,疾步上前:“白公子,你……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白昭華真想翻個白眼,我很不好!

可實在沒力氣,心裏又有太多的疑惑,只能病恹恹地道:“你……你留下……我有話跟你說……”

承霄似乎知道他要問什麽,嗯了聲。

白昭華虛弱地躺回床上,又和爹娘寒暄幾句,便讓宋以鳴先将他們擡回去好好休息。

接着屏退仆從,只留下承霄一個。

和承霄四目相對時,他有種直覺,承霄記得所有的事。

果然,只聽承霄道:“你是不是想問半個月前,南焱聖君那件事?”

你小子果然記得!白昭華急道:“這到底怎麽回事?”

承霄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移開視線道:“多虧了白公子化龍歸位,據說那位假聖君已經灰飛煙滅,靈眼進入新的輪回,修真界現今也比以前好了許多……不過事關天機,天道便令所有凡人忘了這件事,我畢竟是修仙之人,沒被算在內。”

白昭華愣愣看着他,又聽他說:“你是不是還想問郁長霖?他生于魔域,本就與神力相克,那一場決鬥後,你只拿着一個破碎的天罡爐回來了。你的仆從不知如何處理,就放進了你供養的匣子裏。”手指向不遠處的那個木匣子,正是曾經放置八部天龍舍利的匣子。

這些話幾乎讓他頭痛欲裂,白昭華索性不聽了,他念着口訣欲要化龍親自上去瞧瞧,可無論念了多少遍,身體都沒有任何變化。

……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金丹了!

承霄偏過頭去:“那天之後,你的修為盡失……現在,和凡人無異了。”

白昭華:“你在開什麽玩笑?”

承霄知道他無法接受,只好道:“白公子,你現在也只有十八歲,如果想要修仙,現在開始也不晚,我會傾力幫你……”

“誰要修仙?”白昭華幾乎是惱怒地吼起來,吼完就将床上伸手可觸的東西全部用力摔在了地上。

承霄難過地看他一眼,轉身去撿回那些枕頭、手爐、九連環等小玩意。他看着那些東西,動作愈加緩慢,其中有幾個小玩意兒,是從天心宗趕往璜州的路上,郁長霖曾買給白昭華的。

承霄怕他繼續摔,将東西遞給跑進來的丫鬟,後退着掩門離去。

白昭華一怒之下在家睡了四天才好。

期間,他讓人把那匣子拿過來,翻來覆去地打開看,可裏面除了天罡爐的碎片,什麽都沒有。

他沖着匣子叫了好幾天,裏面的爐子都碎了,自然沒有回應。

白昭華從開始的不敢置信,到很生氣難過,漸漸變得平靜無波,直至空空落落。有時若不是看到那個匣子,連他自己都快把郁長霖的存在遺忘了……他總覺得這麽繼續下去,或許有一天看到那個匣子,都不會再想起郁長霖了。

真吓人。

翌日一早,白昭華就開始了行動,他不顧仆從勸說出了門,一到外面就四處張望,跑來跑去,仿佛在找一個出口,沒多久累得滿頭大汗,一臉迷茫地站在大街上。

這一定是夢,他要找到夢醒的方法。

大街上人來人往,忽然有人走到他面前:“白公子,你怎麽了?”

白昭華回過神來,看着張非舟關心的眼神,撇嘴道:“我沒事,你怎麽在這兒?”

張非舟道:“我……我本要去國公府和白公子道別的,然後在路上遇到白公子。”

“……道別?你去哪兒?”

“現在外面靈氣充沛,我……我要回山上繼續修煉了。”

白昭華“啊”了聲,又想到一條蛇妖回去修煉本就是正經事,便點點頭,只問他:“我十八歲生辰那天的事,你記得麽?”

張非舟點頭,目光苦澀:“便是那天,我才下了決心要好好修煉,連一個狐妖都打不過,日後還有什麽用?”

白昭華:“……呵呵。”看來你也不記得了。

張非舟看他不吭聲,又深深作揖。

白昭華擺手:“你走吧。”轉身時眼珠一轉,又回頭嚷道,“對了,我好久沒看戲法了,讓你哥走前來給我表演一次!”

張非舟愣了下,顯然看出他此時狀态不對,應了聲,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白昭華氣哼哼地往前走,他不停地告誡自己“我一定是在做夢”,還使勁兒掐了下掌心肉,立馬疼得揉了揉,然而疼痛讓眼前的一且變得更加真實。

他鼻頭發酸地想,等我醒了,我一定要把家裏那個匣子給……匣子?诶,匣子不是裝着靈寶的麽?

他暈乎乎地撓着頭往前,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湖邊,一只獵鷹從遠處飛來,徑直落在他肩頭,似乎等了他很久,之後就動也不動了。

白昭華扭頭,驚道:“思玄?”

思玄點點頭,用嘴巴幫他理了理碎發。

太陽并不大,可白昭華卻覺得頭被曬得發疼,他頂着肩膀的思玄,雙手不停結印,可無論怎麽努力,還是沒法把思玄變回人身。

他把思玄送回國公府,又沮喪地騎馬出門,徑直去侯府,嚷着要見表哥。

管家一瞧是他,立馬領着他到賀蘭祐的書房。

屋內光線有些不甚明亮,賀蘭祐時不時地咳嗽,一身病體的模樣,看他來了,仔細端詳一會兒,起身笑道:“你怎麽來了?才剛好,應該好好在家養着。”

白昭華不回他的話,關上門道:“表哥,真的都結束了嗎?”

賀蘭祐一愣,不知想到了什麽,啞聲道:“你後悔了嗎?”

“……什麽意思?”

“人的一生不過短短幾十年,你失去了不死之身,郁長霖如今又生死不知,漓兒,你是不是後悔了?”

白昭華忙道:“你也都記得?”

賀蘭祐苦笑:“心魔因我而起,我自然不會忘記。”

白昭華哦了聲,聳着肩膀搖頭:“後悔談不上,我現在只覺得頭暈。”

“你昏睡那麽久,突然跑出來,自然頭暈,快休息會兒。”賀蘭祐扶他坐下,等他精神恢複一些,便要喊人送他回去。

白昭華連忙搖頭:“我不回去!”

“那……你在我這兒休息一日。”

“我也不休息!”

賀蘭祐古怪的看他一眼:“漓兒,你到底怎麽了?”

白昭華眼眶一紅,悶悶道:“我……我想去白水觀,把那個匣子放回去。或許在白水觀養養,他就好了……”

“……”

“表哥,你陪我去一趟吧。”

少年淚汪汪地仰頭望他,賀蘭祐根本拒絕不了,無奈道:“好,只是不能再騎馬了,我這就讓人去備馬車。”

“好!”

當天中午,白昭華就抱着明竹送來的匣子上了馬車,和賀蘭祐同乘前去白水觀。

一到山腳,他就立刻抱着匣子跳下馬車,急急忙忙跑進了觀,問那老觀主:“這匣子你們之前放在哪兒供奉?今後繼續供奉着!”

老觀主打量那匣子片刻,搖頭:“白公子,裏面已經沒有靈氣了,不必供養。”

白昭華一怔,問:“那你們觀中供養死人嗎?”

“呃?倒是供養一些牌位……”

“那便當做死人供養着!”他重重放下匣子,抹了汗轉身就走。

道士們呆若木雞,賀蘭祐也愣住了,追過去道:“漓兒……”

白昭華回頭看他:“怎麽了?”

賀蘭祐的目光在他臉上巡視了半晌,似乎想要找出痛苦的痕跡來,可那張臉上有的只是輕松。

“……我以為你醒來知道這件事後,會接受不了。”畢竟當初他提出等郁長霖重啓魔域,白昭華都不願意。

聞言,白昭華用力蹙眉,他似乎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扭頭快步往外走。

賀蘭祐繼續跟着他,外面風大,他禁不住咳嗽幾聲。

白昭華只回頭瞧他一眼,又接着走自己的。

走到了青石梯上,賀蘭祐欲往下走,餘光見白昭華往上去,他不解道:“漓兒,你這是去哪兒?”

白昭華這次沒有等他,一步步往上邁着:“既然到了山上,不登頂也沒意思。”

賀蘭祐:“今天風大,你穿得少,先去觀中等等,我去讓人把鬥篷拿來。”

白昭華道:“等來等去的時間,都夠爬上去了。我才不等!”

賀蘭祐看他執意要這會兒爬山,只好跟着他往上走。

即将登上頂端時,白昭華忽然停下來,他道:“表哥,我現在體會到了天帝當初的心情了。”

跟在他身後的身影微微一滞。

“表哥,你一定很奇怪,我以前脾氣那麽大,為什麽現在反而特別平靜。”

風獵獵作響,賀蘭祐仰頭看他。

白昭華一步踩在了石梯的盡頭:“如果這真是未來的結局,那再來一遍,我和郁長霖的選擇也不會被任何人動搖。可以接受最壞的可能,自然就平靜了。”

賀蘭祐好像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怔怔道:“漓兒……你怎麽哭了?”

白昭華回頭瞪他,幾乎猙獰道:“因為你演得太逼真了,你把所有人都拉入我的夢裏,唯獨把郁長霖隔絕在外,有一瞬間,我還真以為他死了!是你把我氣哭的!”

“不是的!”賀蘭祐剛要去哄他,白昭華便一拳頭打過來。

賀蘭祐根本沒想過躲避,身體卻本能地閃開,一只手甚至要去抓對方,他忙擡起另一只手去制止,等反應過來,面色猛地白了,“我……”

白昭華恨道:“你既是表哥,也不是表哥!”

這裏的一切都是真的,卻又都是假的。

人是真的,結局是假的。

白昭華在看到賀蘭祐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表哥的眼裏多了別的東西。

賀蘭祐和心魔原是一體,此時的賀蘭祐确實是賀蘭祐,卻也是心魔。

沖出國公府的時候,白昭華一直都在想心魔究竟在哪裏,這個夢如此真實,明明覺得不對勁,卻讓他感受不到分毫的虛幻感,那就務必要将一切變得真實,比如将現實中的人全部拖入夢裏,讓他周圍的所有人都是真的……這個陣法需要本尊親自進來施展。

這裏的所有人都不是假的,心魔自然也不會幻化成別人。

将賀蘭祐拖進夢中合二為一便是!

到了此時,白昭華都不得不佩服這個心魔,饒是他現在發現了這一點,可要從這裏出去,就要殺了心魔破陣,可心魔和表哥合二為一,想殺心魔,必殺表哥!

白昭華握着袖中長劍,一步步向他走近:“你還記得你曾經對我說的那句話麽?”

太陽過于強烈,賀蘭祐幾乎睜不開眼了,他的臉色極其痛苦,似乎在請求什麽,又在笑着什麽,他低聲道:“你要殺了我嗎?你下得了手嗎?”說罷,仰頭看過去。

白袍少年腳步一頓,果然氣息紊亂,忽然抽出長劍,就在賀蘭祐要後退之際,劍光一閃,揮向了旁邊的樹。

樹轟然倒了。

白昭華提着長劍,擦擦眼淚,撞開他大步跑了。

心魔面色得意,雙腳卻不受控制往下跑,他知道是賀蘭祐要去追他,嗤笑道:“心疼?可你對他越好,他越不舍得,這不是幫我麽?”

賀蘭祐陰着臉道:“我要殺了你!”伸手要掐自己脖子,下一刻就四肢全都不聽使喚,靈魂像是要被撕成兩半,身體無動于衷。

“我既然殺不了,你又怎能殺得了我?哈哈哈……”心魔徹底拿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他微微一笑,站在山頂欣賞起滿山春色來,直至霞光萬丈,心曠神怡地下山去。

他走到半山腰,莫名看到了折返回來的白昭華,剛要逗弄,對方提劍就朝他刺來,毫不留情。

心魔吓得及時避開,高聲喊道:“漓兒,你做什麽?”

對方殺伐果斷,再度朝他刺去:“當斷則斷,是你說的!”

心魔如今和賀蘭祐合二為一,賭的就是白昭華絕對舍不得殺他表哥,怎麽都想不到對方會這麽快就變得無情,簡直不講道理!

他現在是賀蘭祐,功夫自然不如劍法絕頂的白昭華,接連閃避已經筋疲力盡,這時看對方刺穿自己手臂也面不改色,竟又要朝自己心口猛刺,便知道他是來真的!

一時方寸大亂,吓得連忙從賀蘭祐體內蹿出……

須臾間,卻又慘叫起來。

他悚然回頭,一柄銀白長劍正沒入自己魔體後的心髒中央,而握着那把劍的人,竟和前面的白袍少年一模一樣。

……兩個白昭華,怎麽可能?!

似乎為了回答他,不久前無情追殺賀蘭祐的“白昭華”朝他身後的白昭華略一拱手,立馬變回拐子張的模樣,大聲道:“多謝白公子,這是我變過最厲害的一次戲法!真如公子所言,我這小本領還能有個大用處!”

心魔猛烈搖頭:“不!你們在這裏根本用不了法術!”

“是啊,所以還得感謝你之前給的丹藥!”白昭華眉頭一挑,負手笑道,“本相丹喂了鴸鳥後,我一直在想那顆模仿丹給誰才好,想來想去……拐子張喜歡變戲法,他用來正好!”

拐子張快意道:“非舟告訴我,公子要找我今日變戲法,我便知道公子是需要這顆丹藥了,還好趕上了,還是公子想得周到,居然想到了拔牙的方法破這陣法!”

心魔怎麽都不願意相信自己會敗在這麽一顆早就遺忘的丹藥上,不由得怔住:“……拔牙?什麽拔牙?”

白昭華哼道:“你是一顆壞牙,自然要拔!哪有為了拔一顆牙把人殺了的?掉兩滴眼淚,就把你騙了,你還真是感情用事啊!”說罷一轉劍柄,雪白的馬靴在地上翻飛,塵土揚起,登時與魔體同時躍到空中,只聽轟然乍響,魔體被長劍絞得四分五裂,忽然又被碧空鏡護住。

天幕頃刻間變得血紅,周圍看不到的結界開始出現裂痕,天旋地轉間,白昭華睜開了雙眼。

出來了!

此時此刻,他感覺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入體內,這和他的龍氣有所不同。

是郁長霖!

天罡爐裏的郁長霖破開碧空鏡的限制,并突破了最後一層神魔大道……

白昭華不知道郁長霖究竟看到了什麽,只覺得天罡爐仿佛要失控,急劇顫抖,同時又揮出所有力量将他牢牢裹住,在感受到他的存在後,又漸漸平靜下來。

他松了口氣,朝着為自己護法的龍衆颔首,繼續龍爪結印的動作。

這一切,終于要結束了。

而不遠處的前方,正是一顆躺在碧空鏡上流血不止的心髒。

那心髒不甘心地嘶吼:“八部天龍……他們早就死了,怎麽可能來幫你?”忽地一怔,語氣變得怨怼,“魔氣……原來如此!你竟敢以魔君驅動神道殘魂,白昭華,你如今怎麽辯解,也無法和邪魔摘得幹淨了!你、你必遭天罰!”

白昭華瞅他一眼:“多說一句狠話,是不是讓你覺得自己霸氣?”

“……”

“哼,還摘幹淨?本尊就算是邪魔本身又如何?只會讓你氣死。”

“……”

那心魔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立馬鼓動起來,準備找機會逃脫,可就在這時,四面八方居然亮起了金燦燦的炫光!

那光極熱,幾乎要将一切融化。

心魔徹底僵住了。

這是天神歸位的預兆。

此時龍身頂端,悄然浮出白昭華的人形,他立于天地之間,居高臨下,不怒自威,已然是擁有金身的至尊模樣,他雙手加快了結印的速度,開口卻道:“笨蛋!死到臨頭還想跑,你真當本尊會死于話多麽?!”

“三千大道……”心魔全身一凜,明知死期将至,還是不可抑制地抖動起來,“不……我做了那麽多,我明明已經做了那麽多……不要……不要!!!”

碧空鏡嘭地一下,碎裂了。

那是足以碾滅一切的上古神力。

風雲急變,白龍翻飛在一片洶湧的浩然氣息中,他變得無限大,目光穿過雲層,俯瞰天地山河,口中猛地燃起聖火,徑直往前噴去——

“哼,這才是天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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