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道歉沒用,檢讨行嗎?

第4章 道歉沒用,檢讨行嗎?

星澈最終還是捏着那水泥小指游下來。

轉身,與柏銀面對面——

大美人将軍一改昨天的狼狽,盡管因為雌魚雄主天生的體型差讓他看着明顯比星澈要小一號,但上半身穿着黑色軍用制服,連領口的紐扣都系的整整齊齊,淺金色魚尾側鳍上方都被制服後方延長的下擺遮蓋住一半——

嚴嚴實實,魚德拉滿了,不留一點令人想象的空間。

星澈看着柏銀黑色的短發,今天沒有做發型,那黑發毛茸茸的,看上去手感很好........

“二皇子殿下,您是中樞神經受損,連話都不會說了嗎?”

柏銀細長的眼眸深邃冷漠,唇瓣的顏色要比昨天淺一些,看樣子是因為受傷的緣故,身體健康仍然受到了影響。

“抱歉,”星澈先禮貌的阖首,繼而伸手,掌心朝上,露出那截水泥小指,“只是剛好看到石像的零件脫落,所以想試試看有沒有辦法能把它重新安回去。”

柏銀目光向下一瞥,然後繼續盯着星澈似乎非常戒備:

“殿下這又是幹什麽?是想來勸我回去當好你的‘雌魚’嗎?”

星澈手伸了半天,得到這樣的回複,有些尴尬,于是收回手:“将軍也聽到其他人說的了吧…….我,咳,失憶了,剛才見過父親,想着要先來和你道歉。”

星澈本來想說自己被打失憶了,又想到下手的那個人正是柏銀……..還是簡單帶過吧。

柏銀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打量星澈,身上還穿着昨天那件藍白條的病號服,袖口還有紅色的不明液體,頭發亂糟糟的,即使這樣狼狽,那張臉也仍然俊朗——

昨天這個人給自己解開鎖鏈的時候就好像完全變了個人。

前後不超過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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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真的有這麽迅速?

柏銀是不相信的,他與星澈交往不深,只知道他是個頑劣的皇二代,但他總覺得,人魚皇族都是身懷絕技的,不然也不可能在即将滅族的情況下仍然将情勢拖了這麽久,所以……..

這個星澈,有可能是在演戲。

星澈就這麽尴尬地站在對方掃視的目光中,他不知道柏銀在這一刻已經将他視為騙子,他只是無措自己說出口的道歉也半天沒有回應。

只是,這麽被一個狠辣的大美人如此審視……..

星澈心裏想着該怎麽道歉,上半身卻很自然的直了直,讓自己顯得更挺拔——

嗯,我只是想給美人一個好印象。

柏銀挑了一下右邊眉毛:“道歉?”

他冷笑一聲,

“道歉有用的話,那不如二皇子也讓我失憶,這樣我們皆大歡喜。”

“我是誠心的,我……..”星澈那張向來桀骜不馴,從不肯低頭的外表第一次有點落寞,他微微阖首,

“請将軍聽我說完,我确實是什麽也想不起來了,我的父兄都可以作證,剛剛在皇宮,他們也是因為不相信所以一直在測試我……..如果你怕他們是我的親人會造假,那不如你來說一個方法,我像你證明——我是真的失憶了,也是真的想向您道歉。”

星澈聲音放的很緩,用着敬詞,銀色瞳孔變得很圓,劍眉甚至微微下翹——

倒顯得你可憐了。

柏銀看他這幅樣子,心裏暗诽。

“證明?”柏銀雙手交叉在胸前,

“二皇子,我想你搞錯了,首先,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其次,既然我們結婚了,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請你搞清楚,我和你曾經的那些雌魚一點也不一樣,你既然敢娶我,那你就要做好從此‘不得安寧’的準備,最後,”

柏銀微微一頓,唇角上揚,漂亮的臉上睫毛撲閃,

“我,不會接受你的道歉。”

“聽明白了嗎?”

柏銀連僅剩的那點體面也不想裝了。

星澈在他對面一動不動,聽着柏銀說完這些,看他淺金色的魚尾因為氣憤而繃緊,尾尖不停地掃動海底的砂石——

他必須承認的是,像柏銀這樣的人,不論男女,都會非常讓人想征服。

他漂亮,強大,有個性,明明都背着罪名嫁給自己了,可還是堅決不會後退他的底線。

星澈只覺得對方的淺金色魚尾似乎在一下一下撩撥自己的心:

“那………道歉沒用的話,檢讨可以嗎?”

……..

柏銀:“?”

星澈慌忙擡起右手,虎口抵着下颚,尴尬的清喉嚨:怎麽把心裏想的話說出來了啊!

柏銀好看的眉頭蹙起:“二皇子,我不知道你今天來到底是幹什麽,如果只是想來取笑我,現在既然你道歉道完了,麻煩你趕緊離開,帝國律法中明确寫了,堵在他人家門口超過半小時,我就可以叫巡衛隊抓走你,告你入室搶劫了。”

柏銀說着,魚尾往前一擺,準備徑直路過星澈回到自己的洞穴。

“等等!”

星澈想伸手攔住對方,但之前在醫院有過肩摔那一下的陰影,所以他只是輕輕拽住柏銀的制服袖口,

“我不是來取笑你的,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除了和你道歉,還有想和你談談我們之後怎麽辦。”

柏銀有些煩躁地把自己袖口拽出來,轉過身看着他:“什麽我們之後怎麽辦,你不會真的想讓我履行雌…….”

“我們暫時還不能離婚,”

星澈打斷他,兩人之間因為剛才一拽距離拉近了很多,柏銀毛茸茸的黑發微微蹭過星澈的下颚,如果可以更近一步,那柏銀剛好可以嚴絲合縫地陷進星澈懷中,就像本就是一體一樣,

“我聽我父親說了,他們之所以同意我娶你作為我的雌魚,不是因為溺愛,更不是我的…….我的肆意妄為,只是因為人魚皇族想保下你,”

“他們說你身上叛國罪,但是如今人魚面臨滅絕之災,不能沒有你的幫助,為了穩住其他臣子的心,所以才會讓你成為我的雌魚。”

星澈語調放的很輕很輕,淩厲的眸子此刻只映着柏銀,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擔憂與……..真摯。

柏銀也沒見過他這副表情——

他不是不知道為什麽人魚皇族會同意自己一個戰功赫赫的将軍成為星澈的雌魚,皇族固然倚仗權勢,但藍恩●星赫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暴君,更何況自己的父親也曾經是人魚之主的摯友,所以讓自己嫁給星澈,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保下自己。

但……..

道理、大局、情理,所有的一切緣由他都懂,可是從小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才打破“雌魚只能在家侍奉雄主”的舊觀念,現在突然背上了叛國之罪,還把他嫁給了一個頑劣、糟糕的皇子………

他只覺得這是莫大的侮辱。

柏銀收回僅有的一點恻隐之心,冷冷地看着星澈:“所以呢?你想讓我對你感恩戴德嗎?叛國罪不也是你們皇族算到我頭上的嗎?就因為什麽在海妖的記憶中看到我……..就要誣陷我聯合海妖要滅絕人魚嗎!”

柏銀最後一句說的咬牙切齒。

星澈眸中閃過一絲迷茫:什麽海妖記憶?

但看柏銀如此激動,他下意識想先開口安撫對方: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我知道這樣的事對你的自尊打擊非常大,我今天也直接跟父親提了能否和你離婚,還你自由——剛才和你說的這些,也是父親告訴我的,我不清楚你為什麽背上叛國罪,但是既然嫁給我可以暫時保全你,那……..我一定會盡力保護你。”

身側有一小群沙丁魚竄過,帶起的海波揚起星澈的銀白色長發,有幾縷滑過柏銀的手臂——

“什麽?”

柏銀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

“保護我?”

星澈點點頭,他微微勾起一個笑,讓臉上的表情顯得友善一些:“‘我的雌魚’只是你暫時的身份,我不會阻攔你的自由,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但……..因為我确實失憶了,所以可能需要你來教我、告訴我一些人魚的基本信息”

星澈說到這,忍不住苦澀的笑出聲,

“因為我真的,我連本尾之力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不會逼迫你做雌魚侍奉我什麽的,我尊重你,我會幫助你洗脫你的罪名,然後……..你能幫我回憶,不,應該說重新熟悉一下人魚的各種習性嗎?”

星澈說完,不自然的用手扯過蹭在柏銀小臂的頭發。

柏銀的目光閃爍着複雜的光芒,如果不是在星澈面前,他甚至想伸手掐自己一下——

這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這是藍恩●星澈說出的話?

這不會又是什麽他創造的新型玩弄人的笑話吧?

“你不知道我是怎麽背上叛國罪的?”柏銀看着星澈小心翼翼的神情,半晌反問了一句。

星澈搖搖頭。

“開什麽玩笑?你母親是綠尾人魚,她可以通過觸碰看到任何生物在死亡前的記憶………當時在那個死亡海妖的記憶裏看到我時,你也在場。”柏銀這次情緒很平靜,因為面前的星澈簡直表現的太懵懂了——

他似乎真的不知道。

星澈聽到這,有些啞然:“實際上…….我還沒有見過我的母親,我也不知道,她是綠尾……..為什麽,僅僅因為在海妖記憶中看到你,就要懷疑你叛國?”

“因為那個‘我’在海妖記憶裏并沒有對海妖動手,反而和對方在交流,然後放走了那只海妖。”

柏銀淡淡地解釋。

“那個‘你’?”星澈捕捉到柏銀口中的關鍵點。

“嗯,我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柏銀應和,然後輕輕擺動魚尾,往後挪了一點點——

這人突然靠這麽近做什麽。

“所以…….有可能是有人冒充你,就為了給你扣帽子判罪。”星澈擰起眉頭。

柏銀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這二皇子突然擺出一副為他着想的樣子,他一時半會根本接受不了:

“如果你想知道具體不如直接去問人魚皇後,沒什麽事的話我先……..”

溫熱寬厚打大掌輕輕握住柏銀的手腕,沒有往日那種一觸碰就讓自己覺得惡心的感覺。

星澈俯下身,很認真的看着柏銀:

“将軍,我今天說的一切都是認真的,道歉你當然可以不接受,因為我造成的傷害不可能就這樣輕飄飄的帶過,所以我會彌補——”

“但我也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後面說的提議,當然如果你實在覺得不能接受,我不會幹擾你的生活,你可以只用目前的身份去為你自己洗刷罪名,我不會要求你做任何事。”

銀白色長發散開,伏地的偉岸身型完全遮住柏銀。

白色魚尾的側鳍有一小部分與自己的淺金色側鳍相碰,不再有往日的高高在上、咄咄逼人,反而是………

耐心與真摯的禮貌詢問。

柏銀這次沒有很快掙開星澈的手,他的烏瞳恢複了圓形,繼而,有些遲疑地開口:

”我……..考慮考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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