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蘭鴉哥哥!

第84章 蘭鴉哥哥!

燕涼竹臉上閃過驚愕和難堪。

似是不想讓人看見他掉淚的模樣,直接轉回頭快步往外走。

背影稱得上是狼狽潰逃!

梅淮安不忍再看,收回視線煩躁的擡手揉了揉頭發。

他被燕涼竹苦苦癡戀着,可又不能告訴對方原主早就死了。

之前他說過啊,不娶了,想娶你的人已經死了。

很難辦,血債打打殺殺總能有個說法,情債怎麽辦?

原主給他留的這都叫什麽事兒啊!!

梅淮安瞥了一眼花間茶桌,那邊的人還在坐着呢。

估計又是看了半天好戲。

其實這種場面挺尴尬的,所有人都看着他跟一個男的牽扯不清。

梅淮安倒是沒覺得丢臉,但是會尴尬。

他強行淡定的擡步朝茶桌走過去,硬着頭皮賴賬。

“咳,當時年紀小不懂事,燕二公子好像把玩笑話當真了,可惜今朝不是往年,他過些日子就會忘記的。”

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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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鴉甩了甩手裏那串青色菩提珠,擡手多倒一杯茶,随口朝走過來的絕情漢試探。

“其實殿下若還有意,也不是不能再續前緣,禿鹫的惡行籠中雀未必知道。”

“佛君何必看完熱鬧還來數落我,我要是對他有半分情意,剛才就直接抱着送回去了,畢竟是賀将軍把人摔的一身傷。”

“......”

這短短的兩句對話聽上去只是閑談,但卻讓氣氛頃刻間就變了味兒。

禿驢竟然懷疑他。

梅淮安動作緩慢的在茶桌邊落座,擡手虛扶了一把對方推過來的茶盞。

關于被懷疑他會因為燕涼竹而對燕西手軟這件事,心裏十分不痛快。

在這亂世裏說誰手軟...這不等于罵人嘛。

忙活一晚上連茶都沒顧上喝一口,餓着肚子還沒落座就先被懷疑,這誰能高興啊。

他本來就不是個能忍氣吞聲的好脾氣,所以故意在回怼時帶了一嘴賀绛。

就是在提醒賀蘭鴉——

是你弟弟把他摔了你非叫我過去看一眼,關我屁事!

“......”

這人不能吃虧的惡犬脾性,賀蘭鴉也不是頭一回見識了。

這回确實是自己疑心過重招惹的,他淺笑一聲跟人解釋。

“豈敢不先問過殿下心意呢,否則你若哪日回心轉意,剩我一人如何是好?”

這話的意思是,他為了渭北不得不步步謹慎,出言試探實屬無奈。

言下之意就是讓梅淮安寬諒一二,別生氣。

“......”

梅淮安卻聽的有些心癢癢。

哎呀。

不就是提點他別在緊要關頭因為舊情壞事嘛,瞧這話說的多招人誤會。

于是,他仗着今天給牛治病有功,犒勞一句能讓自己高興的話。

“我若會對燕西手軟,那佛君便要孤孤單單了,怕嗎?”

“......”

這話說的輕佻又張狂,是還在因為被疑心而情緒不佳?

是了,這太子是個吃不得虧的。

于是賀蘭鴉也沒惱,又賠罪哄他一句:“殿下如此自信,渭北小君豈敢不怕。”

梅淮安端着茶盞吹吹浮沫,瞬間舒爽,脾氣也見好就收。

“如今我只仰仗佛君大人呢,哪兒還有什麽自信,到底是淮安命不好,不如賀将軍。”

“殿下可是千金之軀,此話怎講?”

這便是消氣了,賀蘭鴉饒有興致的望着他。

其實梅淮安這一句感嘆他并非聽不懂,就是故意給人遞話想随便聊聊。

那邊的寒翅已經去傳膳了,他看佛君的意思...似乎是想在花園裏用膳。

不然黑燈瞎火的那倆人坐花園裏幹嘛?

......

其實也不算是黑燈瞎火。

花園裏的光線雖然沒有廊下那邊明亮,但茶桌邊的假山上是挂着幾盞燈籠的。

從花園門口看着是暗些,但茶桌邊的光線并不昏暗。

正如此刻賀蘭鴉眸中映出來的畫面一樣。

燈籠暖光鋪在一身黑衣英姿俊逸的少年臉上,襯得對方整個人都盈潤姿亮。

明明是個偏豔麗的長相,氣質卻韌如清竹。

眼前這個小太子身上有股勁兒,是會讓人忍不住另眼相待的。

而這一點,賀蘭鴉從那日在城牆上見他的第一眼起,就已經察覺到了。

草包太子?傳言不真。

只是這樣一個聰慧的人,是被燕西用什麽奸計騙走國庫的呢......

此刻的梅淮安并不知道對面人在想什麽,他正在心裏措詞。

盤算一件好事。

今天他幫這人教導弟弟那麽辛苦,給自己謀點福利什麽的,不過分吧?

能行就行,不行就算了,試試又不會少塊肉。

打定主意,他佯裝失落的放下茶盞,幽幽輕嘆一聲。

“唉。”

賀蘭鴉有些疑惑:“殿下為何嘆氣?”

梅淮安抿了抿唇,生怕自己興奮的眼神被發現,只能低頭盯着茶盞說話。

語氣聽起來有些凄慘,但說的也是實話。

“方才佛君問我為何說自己不如賀将軍,淮安不敢欺瞞,我羨慕賀将軍能有個好兄長,事事時時都不用自己勞心費神,不像我,形單影只。”

“......”

看着眼前人突然可憐兮兮的模樣,賀蘭鴉雖然疑惑,但心底也頓時閃過一絲不忍。

畢竟對方是在拿賀绛做比對,他自然下意識想到——

如果國破家亡的遭遇放在賀绛身上......

“殿下是獨一無二的皇儲君,要兄弟手足有何用?只要自己強如勁風,也用不着手足幫襯,賀绛是個沒出息的我才不得不管。”

喲,禿驢還會安慰人,看來有戲。

梅淮安再接再厲——

“要能有個險境相伴的手足自然好啊,賀将軍定然生死關頭都能與佛君不離不棄,我要是也能有個手足兄弟,如今必不會形單影只。”

這回暗示的就有點明顯了。

賀蘭鴉心頭一跳,斂下眼皮回應:“那殿下的意思是......”

“蘭鴉哥哥?”

“!”

對面人一句哥哥,喊的賀蘭鴉措手不及。

連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愕表情都沒能及時收住,但他很快反應過來。

直接拒絕!

“殿下說笑了,我賀氏只是渭北一小王,如何敢應殿下這聲哥哥?”

“......啊,這樣啊。”

梅淮安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他慢慢坐直身子,在心裏罵了句你個冷硬的禿驢。

計劃失敗了只能接着做戲收尾,失落的垂着眼皮道歉。

“佛君勿怪,是我冒昧了,只是方才看着賀将軍有兄長疼愛的模樣,不免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心頭一時感觸,算了,佛君要是嫌棄我勢單力薄不配當你的手足,倒也不是什麽——”

“只要殿下不覺得委屈,那便如此喊吧。”

這是賀蘭鴉生平頭一次魯莽應承。

卻是他此後經年無論哪一次想起,都不會後悔的決定。

梅淮安心潮澎湃的眼前一亮,這回喊的比剛才歡快多了。

“蘭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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