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他只相信賀蘭鴉!

第119章 他只相信賀蘭鴉!

“別心急。”賀蘭鴉說,他思索片刻,“西州王騙你去燕西不是為了殺你,否則他大可以直接派人行刺,十回百回總有能得手的時候。”

畢竟世人都認為,梅氏太子是個不會武功胸無大志的草包。

梅淮安迷茫一瞬:“人說挾天子以令諸侯,可我根本就沒有令諸侯的本事,那他是......”

賀蘭鴉正要開口,就聽眼前人已經自己想通了。

“難道他是為了玉玺?想讓我把金昭皇位‘禪讓’給他,此後他便是名正言順的皇帝,再拿着我的國庫去屯兵積糧,過幾年就能統領天下...嚯,這老東西可真敢想啊!”

一點就透,聰慧至極。

賀蘭鴉眸中的贊賞藏不住,愈發有了對話的興致。

天下時勢若為棋盤,他與眼前人就恰似棋逢對手,彼此會心。

“不錯,那你可知嶺南為何突然暴奪中州?”

“不知道。”梅淮安坦誠搖頭,“暴起作亂還需要理由?”

他并不了解嶺南,穿來的時候國破家亡已成定局,沒必要去深究兇手的行兇理由。

就算兇手有一萬個迫不得已,也還是兇手啊。

他在心底猶豫一瞬,思索着賀蘭鴉為什麽要問這麽一句話。

便又垂眼盯着茶盞補上一句,嗓音認真。

“不管嶺南為何要奪中州,我只想讓夏氏全族給我十萬兵魂抵命。”

賀蘭鴉看出眼前人的念頭,抿了抿唇。

“也罷,世事皆由因果而生,嶺南做的出便得受的起,而中州遭此一禍......”

梅淮安臉色平靜,示意對方可以接着說。

“嶺南地勢背靠海域,數月前海災狂嘯民不聊生,嶺南主君夏博商以血泣書,求梅帝撥款赈災救濟百姓,承諾災後讓出兩郡邊城歸中州所有。”

“被拒絕了。”

“......”

他有些愣怔。

嶺南共有六郡主城,能舍出來兩郡求救?可見災情何等嚴峻。

古代有海嘯卻沒有救援船艇,百姓面臨海嘯時就像飄在水缸裏的螞蟻。

幸運一些的能棄家逃災,但那後果也可想而知。

賀蘭鴉看着眼前少年一無所知的模樣,不免有些感嘆。

中州被攻的因由還不止于此,他接着說話。

“求救被拒後,夏博商急火攻心大病一場,原是要舍近求遠來向渭北請援,可梅帝又在那時寫下诏書...将他戲耍了一番。”

“夏博商捧着诏書痛哭三日,決意揮兵,他們當時是抱着同歸于盡的心,直攻中州而去。”

“......”

梅淮安緩緩坐直身子,臉色也沉了下來。

難怪賀蘭鴉要說世事都論因果,如果中州被奪的真相是這樣......

可就在這一刻,腦子裏好像閃過了什麽畫面!

他皺眉去想卻怎麽都想不起來,只能疑惑的問賀蘭鴉。

“嶺南兩郡難道對中州沒有吸引力?先帝不至于糊塗到這種程度啊,白送來的兩郡都不要?他為什麽要拒絕嶺南的求助?”

梅淮安從中州兵将們嘴裏聽見的,都是先帝恩威并施愛民如子,絕對能稱作賢德聖主。

難道這些都是假話?

征戰四方辛苦建國的君主,怎麽可能會在這種事上犯糊塗?

所以,中間到底還有什麽隐情?

可他的一連幾問,賀蘭鴉沒法回答,只搖搖頭。

“你是他的至親都不明所以,我又如何能知道內情?只是梅帝此舉詭異,與他性情實在不符,過後我也思索了許久不得而知,如今梅帝已經不在人世,其中隐情興許會變成百年遺秘。”

梅淮安定定的看着眼前人,說:“我只問你一句話,如果你搖頭...嶺南我便不去了。”

賀蘭鴉告訴他世間之事都論因果,他是不是能理解為——

眼前人想說中州被奪其實算活該?

如果真相是中州梅氏臭名昭著久做惡行,他不會因為原主的身份去為這樣的家族報仇。

這一點關乎到梅淮安對這個異世四方雄部的認知,更關乎到他以後想走的路。

所以他要問賀蘭鴉一句話,他如今只相信賀蘭鴉。

“......”

“我想問你,梅崇山到底是不是個好皇帝?”

他以原名原姓發問,就是讓眼前人不必顧慮身份,一定要直言相告!

賀蘭鴉看着坐在桌側的人,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在心底思索了許多事。

梅淮安也沒催促他,就只靜靜的等着。

期間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兩口,過了片刻才聽見答複。

“平戰亂統天下,分田建舍安萬民,起書院造河堤修刑法,這些是我在中州親眼所見的。”

“四州連同渭北在內,都不願進朝參拜,可每年的封王俸祿以及糧饷,梅帝都一文不少的年年送來。”

賀蘭鴉說這些話時,語氣坦誠沒有一絲摻假。

“他是個好皇帝,所以我從未對押我為質生出怨氣來,防禦之策本應如此。”

“而且我會被削發,是因為我......”

提起這件事,他有些說不下去。

梅淮安試探着追問:“其實我早就想問你這件事了,不是所有質子都會被削發吧,燕涼竹就好好的,嶺南送來的公子甚至還能念書習武,很奇怪你為何會被......”

被按頭削發關進國寺裏,一關就是六年。

賀蘭鴉轉開臉去給自己倒茶,掩飾尴尬:“因為我在金殿上跟你父親說——”

......

十七年前。

一月中旬,正午。

百天宴是新生兒降世滿一百天,接福接壽的日子。

中州皇宮裏懸滿紅綢為嫡子慶賀誕喜,百米青龍長階都挂上了紅繡球。

金殿內文武百官拱手相賀,人人都是喜氣洋洋。

正值壯年的梅崇山,臂彎裏抱着幼子笑的合不攏嘴,宣布宮外三日流水席,全城百姓同樂。

就在這片歡聲笑語的氣氛裏——

随着門外太監的驚呼聲,衆人便瞧見有道孩童身影掙紮着跑來!

“啊,這是賀氏送來的第六子?”

“是他,穿的是渭北的衣裳,聽說昨日才到宮中落腳,怎麽跑這兒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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