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寧死也不願嫁我?
第28章 你寧死也不願嫁我?
柳司清默默擡手将蓋頭重新蓋上,掐着嗓子:“公子認錯了,小女子今日是初嫁。”
銀龍沉默了。
兩遖峯人就這樣隔着紅蓋頭對峙。
“在下曾看過一本話本。”半晌,銀龍突然說了句無厘頭的話。
柳司清正疑惑着,銀龍突然傾身向前,唇瓣湊到他耳側,潮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纖細的脖頸上。
“據說,在轎子裏會另有一番風味。”銀龍說話溫吞,話音卻帶着幾分暧昧的缱绻:“娘子可想試試?”
柳司清:“……”不想,謝謝。
他默默掀開蓋頭,側頭對上銀龍那雙好看的金瞳:“閣下既早就知道是我,又何必出言試探。”
銀龍眼眸眯了眯,溫潤的話音透着幾分冷意:“不試探又怎知娘子當初是故意抛下為夫,還是不得已為之呢?”
“是故意的。”柳司清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話。
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了下去,柳司清甚至看到被銀龍觸碰到的那塊木板正在快速結冰。
“……”他目光艱難地從銀龍那只化冰的手上移開,緩緩落在銀龍的臉上:“你先別急,聽我說。”
銀龍眼底蘊着怒意,但以他手掌為中心蔓延的冰終究還是停了下來。
柳司清暗暗松了口氣,随後認真道:“首先,我并不認識你,雖然你先前說‘我曾對你說過什麽’,但我發誓,北荒秘境那日确實是我初次見你,時至今日,我甚至連你叫什麽,來自哪裏,是好人還是壞人都不清楚……”
“白斂,魔界,好人。”銀龍快速回答了他的問題。
Advertisement
“白臉?”柳司清微愣,還有人叫這名字?
白斂不理解他為何如此反應,但還是耐心解釋:“黑白的白,收斂的斂。”
柳司清哦了聲:“你別插話,等我說完。”
他接着道:“其次,我是男子,你也是男子,按理來說,我們是不能成親的。”
“那便不按理。”白斂不在意道。
“其三,成親應當是兩個人相愛的結果,但是,我并不愛你。”柳司清沒搭理他,繼續往下說:“我承認,你确實很強,也有強娶我的實力,但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你确定要娶一個不愛你的人放在身邊,看着他因你流淚,枯萎,直至死亡嗎?”
聽到‘死亡’二字,白斂眼底閃過一抹受傷:“你寧願死也不願嫁我?”
柳司清有些無奈:“我說了,我們沒有感情。”
白斂說:“我可以和你一起培養感情。”
“可我不喜歡被他人強迫。”柳司清情緒不耐,音調不自覺提高了幾個分貝。
跟随在轎外的蕭景策隐隐聽到聲響,遲疑地掀開花轎簾子一角,卻見蓋着紅蓋頭的新娘正端端正正坐在裏頭。
感受到有涼風吹入,新娘将頭轉向他這邊,聲音嬌軟:“怎麽了?”
蕭景策掃視轎內一圈:“沒事。”
然後将簾子放了下來。
轎內。
白斂被柳司清按在轎子窗口下方,花轎不大,白斂稍微往柳司清那邊靠,便能順勢将頭靠在柳司清膝蓋上。
事實上,他确實這麽做了。
他往柳司清那邊靠了靠,将腦袋枕在柳司清腿上,雙手輕輕環着他的腰,聲音沉悶委屈:“抱歉,我沒有強迫你的意思。”
柳司清本想推開他,卻又聽到他說:“可是清清,北荒秘境那日并非你我初見。”
“我們已經認識很久很久了,很久之前,我便向你求了婚,當時的你說,可以,但是要為你準備一件世間最特別的喜服,你說,喜服的裏衣需以北國極品冰纏絲縫制,紗衣需以南國火山附近的火棉做線,花紋需是早已絕跡的天盈花樣式,待我把喜服縫好那日,便是你回來嫁我之時。”
柳司清:“……”這種地獄級的條件,确定不是拒絕的借口麽。
白斂沒察覺到他的情緒,仍在絮絮叨叨:“可是我縫好了喜服,你卻一直不來,于是我一直等,一直等,等得魔界的雪下了化,化了下,等得沉眠又蘇醒,等得我已經能自由化形,可你還是沒來,我實在等不到你,才冒險離開魔界來凡間尋你。”
說着,他微微擡起頭,眼尾染了幾分紅:“清清,你知不知道,那日我見到你多開心。”
“我本以為你只是裝作不認識我,可你為何真的忘了我?”白斂紅着眼眶控訴着:“如果你記不得以前的一切,那我這幾百年的等待又算什麽?”
柳司清默了一會,問:“你說的我們認識了很久很久,是多久?”
白斂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落寞:“三百二十一年三個月零六天。”
“……”柳司清又沉默了一會:“我今年三十六歲。”
白斂眼睫微顫,眼眸微微垂下,終究是再說不出話。
轎內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轎外喜慶的樂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等柳司清發覺時,四周只剩轎夫沉穩的腳步聲。
他輕輕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只見外頭樹林蔥郁,小道陡坡,虧得這幾個轎夫身上有功夫,否則也很難将這麽大的花轎擡上山。
外面的風景不斷倒退,突然,他看到了一座古樸威嚴的廟宇。
僅一眼,他便感受到了裏面散發出來的靈力氣息。
純粹,幹淨,甚至透着幾分神性。
不過想想也是,接受金陵城滿城百姓供奉兩年,便是妖,也要成神了。
相比他的淡然,白斂眼底卻多了幾分錯愕:“怎麽會……”
柳司清還是第一次看到白斂露出這種神色,忍不住問:“怎麽了?”
白斂側眸看他:“你感受不到?”
柳司清:“什麽?”
白斂語氣凝重:“那裏面的東西,與你……”
對方話音未落,柳司清突然感覺自己身體被一股強勢的力量往後拉扯,四周的空間變得扭曲壓抑,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等柳司清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站在一處寂靜無聲的叢林中,下一秒,背後突然傳來一陣灼熱感,反手一摸,卻只摸到一手的灰。
彼時。
新娘花轎中。
蕭景策手中符紙燃燒殆盡,他正想起身,卻發現自己腿上沉甸甸的。
垂眸一看,恰好撞上一雙過分好看的金瞳。
蕭景策:“?”
白斂:“?”
身處半山腰,且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柳司清遙遙望着山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