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被安撫了一下, 蘭斯洛特更來勁了,摟着西澤爾的腰, 他的眉峰淩厲,面容英俊, 就算沒穿軍服, 往那兒随便一坐, 翹着腿看人的姿态也氣場十足,滿身侵略性, 實在裝不出可憐的樣子來,只能眨眨眼:“頭也疼。”
西澤爾冷漠地瞅他。
蘭斯洛特從不畏懼別人夾雜着諸如“你還要點臉嗎”、“你是禽獸嗎”等含義的目光,灼灼地看着西澤爾, 像條等待安撫的大狼狗, 安撫好了恢複成大狗,安撫不好就是狼了。
西澤爾被他盯得有點發毛:“……”
真該讓外面那些忠誠的追随者、狂熱的粉絲進來瞅瞅偉大的聯盟元帥撒嬌的樣子。
介于蘭斯洛特的臉皮實在前無古人, 西澤爾無奈地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意外的發現聯盟元帥的一頭金發格外柔軟,手感非常好,沒忍住多撸了兩把。
直到和蘭斯洛特似笑非笑的目光對上, 才趕緊做錯了事似的收回手。
蘭斯洛特忍着笑:“小西澤爾,我們家族有個規定。”
西澤爾推開他, 關上光屏, 抱着手, 看蘭斯洛特能不能講出朵花來。
蘭斯洛特肅容道:“摸過羅德尼家族成員的頭, 就得過羅德尼家族的門。這是個古老的詛咒, 一般人摸不得的, 不然頭發就會掉光,你不想當個小光頭的吧?”
西澤爾撿起身邊的玩偶就扔了過去:“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
蘭斯洛特笑得不行,接過那個玩偶,摸了兩把:“你在我心裏一直是寶寶。寶寶,親我兩口?我還欠着你呢。”
西澤爾給了他一個冷眼,轉身回房。
米迦在他懷裏吱哇亂叫:“這個流氓!越理他越嘚瑟!……西澤爾,你還沒告訴我你看拆卸機甲的教學視頻幹什麽呢?”
西澤爾把毛球從懷裏拽出來,盯着它,淡紅的唇角忽然勾了勾:“你說呢?”
毛球沉默一下,抖個不停:“你真的跟那個老流氓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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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時基地搭建得很快,蘭斯洛特挑的是雄雉座最大的能源補給站,原地就能補充能源。打跑了一波獸人,随即又聽了蘭斯洛特的演講,有了主心骨的聯盟士兵效率異常的快,很快又組織好搜救兵,迅速向四周搜查過去,找找有沒有逃出生天的活口。
原本統領這些聯盟軍的高級軍官們噤若寒蟬,屁都不敢放一個。因為聯盟元帥對他們一直笑得很和善,但有時看看星圖,又瞅瞅他們,像是要把他們丢去喂獸人似的。
蘭斯洛特的到來也讓戰争暫時打住,雙方都在随時會擦槍走火的邊緣喘口氣。
讓人欣慰的是,獸人的炮火沒那麽多,三天後,搜救的士兵陸陸續續帶回了一些僥幸逃脫的平民,安置在基地裏。
聯盟平民被摧殘成這樣,獸人料想年輕的聯盟元帥會沉不住氣,一舉攻到達爾星——可惜年輕的元帥早就吃過沖動的大虧,用朝夕陪伴的幾千士兵的命換得血的教訓,沒有入套。
雙方陷入僵局,蘭斯洛特不緊不慢地将戰局推向達爾星,多次接觸,獸人似乎很懼怕蘭斯洛特,不敢正面交鋒,跑得一個比一個快。
于是吹噓蘭斯洛特的人更多了——誇得天花亂墜,神勇無敵,就差把他捧上天去和太陽肩并肩了。
蘭斯洛特沒那麽盲目樂觀,承認獸人已經能威脅、撼動聯盟不是一件難事,在他到來前,獸人将聯盟兵打得四處亂跑,他來後,獸人倒開始看似無序、實則有序地慢慢退後,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他這個聯盟元帥也就別當了。
獸人肯定在盡頭給他準備了個大禮物,可惜為了聯盟的疆域,他還不得不慢慢地靠過去,琢磨這其中的陰謀——反正是想要他的命沒錯了。
他嘀嘀咕咕揣測獸人究竟想幹什麽,嘀咕完了一擡頭,發現西澤爾已經睡得東倒西歪,長睫顫着,小嘴兒還微微撅着,看得他心裏柔軟,簡直想抱着這小孩兒深深吻下去,又覺得那樣有點變态,說不準西澤爾一醒就給他個過肩摔。
聯盟元帥小孩兒心性跟着一起上線,龇牙咧嘴地想做個惡狀來吓吓西澤爾,又做不出來,索性托腮盯着偷偷打瞌睡的小王子看了許久,嘆了口氣。
禁止部隊裏戀愛果然是正确的,他這顆不争氣的心,從十幾年前初見西澤爾就不安分,到了現在還沒點長進,看着人家的睡臉就撲通撲通地跳,半天平靜不下來,嚴重耽誤辦正事。
收斂好臉色的元帥擡手,在西澤爾的額上敲了下:“睡什麽呢?小孩子睡多了也不好。長官說話,不好好聽着還敢偷懶,讓你分析的星圖分析好了?”
西澤爾猝不及防被他一嗓子叫醒,吓了個哆嗦,睜開眼冷冷看他一眼,把面前分析的圖紙一把糊他臉上。
分析星圖是每個指揮官都必須會做的事,也不知道聯盟元帥是不是想偷懶,雜活扔給莫莉雷戈和哈裏,其他事拽着西澤爾一起分擔,讓大家跟着他一起不眠不休,頗有點報社意味。
蘭斯洛特也不惱,拿着分析圖紙看了會兒,驚訝地挑挑眉。
不是西澤爾做得不好,而是做得太好了。
他拿着圖紙摩挲了會兒,笑了,把自己劃拉半天的圖扔過去:“送你的。”
西澤爾接過來,納悶地一看,那張畫着淩亂的線條的紙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個他,看得出聯盟元帥很有藝術天分,畫得惟妙惟肖,精心又認真,比邊上那堆鬼畫符似的分析圖要用心不少,以後要是辭職了,說不定還可以去當個流浪畫家,準保能吃上飯。
西澤爾盯了會兒,偷瞄了眼蘭斯洛特,看他轉過身了,平靜地将圖紙折了下,塞到懷裏放好。
蘭斯洛特摸索了一陣,拿出個游戲頭盔。
回過身一看:“嗯?我給你畫的肖像圖呢?”
西澤爾跟着蘭斯洛特好一陣,近墨者黑,撒謊時面色不改:“撕了。”
蘭斯洛特也不覺得稀奇,要是西澤爾好好把畫收起來了那才奇怪,将游戲頭盔往他懷裏一扔:“上黑洞,練練手。”
西澤爾愣了愣。
“這邊不太平。”蘭斯洛特微微笑着,卻沒多少笑意到達眼底,“讓我看看你的精神力到底有多強,控制能力怎麽樣。”
西澤爾張了張嘴,一瞬間很想告訴蘭斯洛特自己就是Wz。
蘭斯洛特又自言自語:“上回救莫莉的是你吧,除了你,我只見過Wz有那麽強大的精神力……這個倔驢,竟然連路西都追蹤不到。等抓到了,非教訓一頓不可。”
西澤爾:“……”
西澤爾安靜地閉上嘴,涼涼地瞥了眼蘭斯洛特,戴上游戲頭盔。
黑洞的戰場可以自定義在任何一個地方,西澤爾接受了蘭斯洛特的挑戰邀請,摘下精神抑制器,輕易将這架機甲控制住,機甲與人的契合度在于精神阈值,精神阈值越高,契合度也就越高,越能将機甲的威力發揮出來。
一個精神力平平的人使用高級智能機甲與一個精神阈值超高的人駕馭普通機甲對戰,贏的多半會是後者。
也正是因為這個機甲時代精神力的重要,獸族才會急迫地想方設法提高精神力,延續精神力強者的基因。
兩架虛拟機甲在黑洞模拟的浩瀚星海中搏鬥起來,沉重的機甲反應極為敏捷,西澤爾确實很久沒有好好駕馭機甲打一架了,猝不及防被對面的機甲轟飛,迅速爬起來,沉心靜氣,觀察蘭斯洛特的破綻。
可惜蘭斯洛特并不給他機會。
知道西澤爾并非什麽廢柴後,蘭斯洛特下手一點也不留情,這人心黑手也黑,絲毫不顧及對面的是自己剛才還捧在手裏叫寶貝的,再次被掀飛後,西澤爾皺緊眉頭,思考怎麽應對。
以前玩黑洞時,他都是依靠強大的精神力直接解決對面,辦法簡單粗暴,後來和蘭斯洛特有過幾次交手……要是按照當時的套路來,蘭斯洛特這個人精肯定立刻就能發現他就是他要找的Wz。
現實沒給西澤爾太多時間考慮,蘭斯洛特的精神力強大,經驗也比他豐富無數倍,這場切磋很快就結束了。
西澤爾摘下游戲頭盔,揉了揉太陽穴,将精神抑制器重新戴上。
蘭斯洛特也斷開連接,瞅着西澤爾沉吟了會兒,換做護衛隊的早就被罵個狗血淋頭了,可惜聯盟元帥對着西澤爾的臉實在說不出重話:“經驗不足是最大的弊端……以後多練練就好,不要灰心喪氣。”
西澤爾一聲不吭,回想一下剛才快速的戰鬥,幽幽盯着他。
蘭斯洛特一邊沒心沒肺地笑一邊揉他的頭:“瞪我幹什麽?嫌我剛才手重了?戰場上沒有人會留情,不是你死就是敵人死,要想活着就不能留情,我想讓你保護自己,當然不能留手。”
西澤爾偏頭躲開他的手,清澈的綠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我還以為你會說,你會一直保護我。”
“被人完好無損保護着的只有金絲鳥。”蘭斯洛特伸手把西澤爾拉過來,低下頭平視着他,“你願意當我的金絲鳥嗎?”
見西澤爾臉色冷淡,蘭斯洛特笑了,親了親他的手背:“你不願意,我也不願意。西澤爾,我想看你當一只鷹。”
不用因為身世隐藏精神力,躲在暗處平庸地活着,而是展翅高飛,去做自己想做的。
要得到這一切,首先要夠強大。
西澤爾沉默了一下,迎着蘭斯洛斯期待的眼神,莫名其妙:“為什麽我非得當只鳥?”
蘭斯洛特:“……”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