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歸來
歸來
時念過了一段時間悠閑的好日子，有時候去萬神殿後面去看池子裏的魚，有時去人間逛一逛，總歸她不缺錢，買東西也不眨眼……至于桑陵那一幫人，時念也偷偷去看過。
嚴隊長的能力毋庸置疑，已經在十年前升職為區長。時齋也被時音打理地很好，甚至她還偶遇了小竹靈，也是她從未見過的成熟模樣。
看得出，時音很會當師父。
至于池樹嘛，時念也聽到風聲。自從趙知行那事結束後，他就周游四海去了，如今這神在哪，無人知曉。
時念隐藏氣息和身形，坐在高高的城牆上看月亮。這裏還沒發展起來，遠沒有一百公裏外的桑陵發達。不過城中人生活安寧，相處得也其樂融融。
有幾個孩子拿着風車來回奔跑，時念手中拿着串糖葫蘆，慢吞吞嚼着那顆山楂，看風車呼呼轉動。
而這樣靜谧的環境，總會被一些莫名的情況打破。
比如不遠處凝聚了一團烏雲，城中居民以為要下雨，時念看得清楚，那明明是有千古神要飛升。
這絕對是好事。
于是時念眼睜睜看着這團烏雲來到她面前。
時念：“？”
烏雲彙聚在頭頂，防止傷到城中，時念為身後春風城上了道禁制，看着這千古神飛升。
烏雲雲層太厚，這位神族的氣息全部被掩蓋，但從偶爾散落雲朵的縫隙中，時念還是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
她站起來，仔細盯着這神渡劫。
第一道雷劈下，靈力四溢。
時念咬了顆山楂球。
第二道雷劈下，裏面靈氣更強烈了。
時念重新坐下。
第三道雷劈下——
有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她身邊，時念擡頭，看到了熟悉的神族。
來的這位神族也是沒有想到身邊還有個隐形神，吓得往後一跳，最後一道雷劫也沒注意看：“誰啊！”
時念顯露身影，呆呆看着這神。
“阿念！！！”她一把抱住時念，“啊啊啊啊你真的活了！！！”
嬌寧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責怪道：“你呀！你怎麽都不發信給我們呢！”
時念的關注點完全不在她說的話上，只驚喜地望着她：“你飛升啦？”
“對啊，下去渡了個劫。”
“情劫？”
“我也以為是情劫，結果是個造福人類的劫呢。”嬌寧又抱住她，嗷嗷嗚嗚說着話，“萬祺怎麽也不跟我說你回來了啊？時音才和我說時齋上你的名字變成金色了呢。”
時念愣了愣：“啊？”
她飛升也有好一段時間了，時齋現在才得知嗎。
況且……她不是給衆人下了忘川水篡改了她們的記憶嗎？怎麽還會這麽在意她？
嬌寧叉腰：“你不會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吧？忘川水欸，佛桑也真願意給你！”
“你們怎麽知道？”
孟婆知萬事，但絕不會多言，況且這事佛桑知曉，也不會輕易摻和。
那天的事時念都記得，明明所有神族和人族都喝下了。時齋內她更是降了場忘川雨，大小神族都被混淆記憶，怎麽會有疏漏。
嬌寧牽着她的手，恨鐵不成鋼地說：“你騙騙那幫未經世事的就算了，你想騙小影？她可是混過江湖的人，阿念，你太天真了！”
“幸好有她啊，要是我在現場，也要被你這小混蛋騙了！”
想到池影，時念無奈地笑了笑。
常說福有福報，她幫池影在人間隐匿蹤跡，而尉遲家和時齋陷入困境時，也是她不顧一切回來、傾盡全力幫忙，她放棄了多少，只有時念懂得。
現在輪到時念，也只有池影才明白。
在後面的敘述中時念才知道，嬌寧去人類世界歷劫，逃過這場劫難，而她也沒有閑着，知道要完成位面系統任務才能回來，拼了命努力，得到洹水靈玉，在焰谷即将淹沒尉遲府的最後一刻，救下整座尉遲府。
池影告知嬌寧，時念給大家喂了忘川水，嬌寧又氣又心疼，只恨自己沒能早點回來陪好友并肩作戰。
時念拍拍嬌寧的手，示意她不用自責。
命運天定，這就是命。
“她們都找回記憶了，”嬌寧遲疑地問，“你還是不打算回去看看她們嗎？”
時念遲遲沒說話。
“其他不說，時音和嚴冽你都不見了？”
時念垂下眼，心中卻念着，見與不見，有什麽分別呢。
“阿念，大家都很想你呢。”
“嚴冽已經飛升成神族了，你想想，一個普通人族能夠飛升成神，這難度無異于你去和初代時神對打，還打贏了。”
“你認真、仔細、好好想想，要不要去見。”
時念被說服，點了下頭。
聽着這兩個萬古神的對話有結束的意味，城牆下方一直站立着的身影終于開了口：“沈……”他清清嗓子，“嬌寧。”
嬌寧詫異：“你渡完劫了？”
“……剛渡完，”他又補上一句，“成功了。”
嬌寧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站着的灰：“行，那我們走吧。”
對上時念戲谑的衍射，她小聲道，“這我秘書，秘書。”
……什麽時候有的秘書？
衡越山最忙的時候也沒見她把活都丢給她那小徒弟啊，現在成萬古神一身輕松，還找了個秘書？
時念失笑。
她吃完手裏的冰糖葫蘆，頭頂的烏雲散去，重新變為晴空。時念細細回想她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嚴冽那裏她也不是沒去，只是偷偷去過幾次，原本只是想看他一眼，可桌上的茶太誘惑，是時念實在沒忍住，喝了幾杯還拿了幾袋。
連去了幾晚，時念終于明白嚴冽這是在等她，詫異的同時，還在回想，當天他也喝了忘川水，怎麽還能記得她。
現在一切明了，是嬌寧和池影，解除了忘川水的功效。
只是因為空間的時間流速不同，導致她涅槃重生的消息延遲了不少。
時念還在城牆上發呆，遠處就飛來一道聯絡符，是萬神殿殿主發來的，閃閃發光，徐徐飄到時念面前。
言語之懇切，态度之誠懇，邏輯之清晰，一個字一個字敘述時念成為這春風城守護神的好處和未來發展。
時念在人間游歷這麽久，這封信可以詳細地用兩個字來概括——
畫餅。
這畫餅的功夫時念實在不敢恭維，她回頭看了眼春風城，确實覺得……最近玩的實在太嗨，不工作反倒渾身難受了。
她在這封信上摁下手印，送回萬神殿。
而和嚴冽，還是久久沒能再見。
說來奇怪，飛升成萬古神後，時念反倒對世事看淡，尤其是情事。
她現在終于明白，老祖宗們都擁有數不盡的男寵。
遙遙望向遠方，春風城連着芙海。芙海海面平靜，一道道海浪推到岸邊，将海底的細沙帶上來。
偶爾有海鷗飛過，閑适惬意。身後城中居民看天好，紛紛将剛才緊急收進房的濕衣服拿出來晾幹。
這就是新生活了。
時念閉上眼，很快就迎來了屬于自己的典禮。
萬祺這神做事細膩，時念成為守護神，她早早傳話到下方，讓春風城城主準備起來，還特意囑咐大家，新來的守護神最愛鳶尾，一定要多放鳶尾花，來迎接新神。
時念欣然答應，任由身後神使為她簪上珠釵，穿上最華麗的禮服。
今天是見春風城居民的日子，當然不能馬虎。
外方神使宣布吉時，時念提着裙子走出來，萬祺笑着朝她額間輕輕一點，行神禮：“春風神好。”
再次被送進打工人體系的時念笑了笑。
她要接受春風城居民朝拜，日後便是庇佑他們這城的神靈。
可直到她站在春風城上空，要現身時才突然看見熟悉的身影。
不知怎的，她竟有些手抖。
于是她幹脆只見了城主，告知瑣事便狼狽離去。
珠釵華服褪下，時念換上新裙子，去了桑陵。
跟以往不同，她将茶葉泡好，坐在沙發椅上等他回來。
對面那樓房中的小狗已經壽終正寝，時念去問佛桑，後者告訴她，小狗已經轉世為人界的一個小男孩，現在剛好是上小學的年紀。
時念看得失神。
身後響起動靜，随即大門猛地被推開，時念手中捏着杯盞，隔着屏風與他對視。
這種屏風在神族眼裏，根本不足以遮擋視線。
“好久不見。”
她說，“以後，合作愉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