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林間風起,樹木簌簌作響,風吹來山間濕意和草木的清新。

途中停歇片刻,越檸擡起衣袖擦汗水。

秦峥從板車上拿出裝水的竹筒遞給他,只有一只竹筒,意味着兩人要共用。

越檸仰頭喝水,臉色微紅,不知是太熱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他淺喝幾口,遞給了秦峥。

秦峥接過他喝過的竹筒,一口氣喝去大半筒,道:“快到了,再堅持一下。”

黑犬也走累了,在一旁伸着舌頭哈氣。

兩人一犬休息片刻,一鼓作氣到了目的地。

高高的院牆擋住窺探的視線,秦峥打開院門,把板車拉進去,越檸在身後推。

進了院門,一座泥磚砌成的屋子伫立其間。

兩人忙前忙後,直至正午時分才把板車上的東西卸完。

肚子已經咕嚕作響,秦峥沒急着休息,去廚房燒水做飯。

越檸見狀從凳子上起來,他還不會點火燒柴做飯,只能在一旁幫忙,邊看邊學。

吃過午飯,兩人一起把院子裏裏外外收拾幹淨,才得了空閑坐下來。

廚房柴火時不時劈啪作響,鍋上燒着水,兩人在屋檐下挨着坐下,鬓間吹過涼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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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熱水燒滾,依次在廚房洗去一身塵灰,走出來身心俱是舒坦。

越檸換了身花青色衣服,比他自己那身寬袖長衫更方便在鄉間活動。

他并不知這個時代有襻膊這種東西,那天去清水河邊,秦峥沒有打算讓他幹活便沒有帶。為了以防萬一,這次上山帶了兩條襻膊。

他這身衣服正是兩人相遇第二天早上秦峥跑了滿大街才賒賬買到的。

布料材質細膩貼膚,不似粗布麻衣的粗糙,越檸穿上很舒服。

秦峥兄弟二人以及大嫂穿的皆是粗布麻衣,很明顯這身衣服是秦峥特意為他買的。

他心裏多了幾分難言的情緒。

秦峥洗完出來便往屋裏走,他伸了個腦袋過去便看到秦峥背對着他脫下衣服,露出被繩索勒出兩道紅痕的肩背,觸目驚心。

越檸這才意識到板車真的很重,何況走的還是上山的路,但秦峥沒喊過一聲苦和累,反倒是他埋怨過幾次山路難走。

秦峥拿起一個小瓷瓶反過手往肩背上抹,胡亂抹了幾下,越檸走進來,“我幫你。”

秦峥往日上山也要拉板車,到山上了,肩背上的傷就自己胡亂應付,反正他皮糙肉厚,方才便沒想起來可以叫越檸幫忙。

這會兒背上傳來細膩溫和的觸感,叫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如今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越檸是他的妻,日後要陪着他在山上度過漫長的時光,在他難以對付傷痕時幫他擦藥,夜深時睡在他身旁。

他的耳根逐漸泛上一抹淡淡的紅色,呼吸變得粗重。

一雙白如瓷玉的手沾了藥膏,覆上麥色的肌膚,形成鮮明的色差。

越檸輕輕抹把藥膏在每一處紅痕擦勻,柔嫩的指尖擦過粗糙肌膚,不同于他自身的體溫從指腹傳來。

是火熱、是滾燙。

莫名的讓人覺得……旖旎。

他抿唇,雙頰染上緋色。

擦好藥,他院子裏吹風,散去臉上熱意。

秦峥穿好衣服,在屋裏坐了半晌才出來。

山上只有兩人,秦峥向來是個坐不住的性子,往日若是雨天,他就在檐下刻木頭。若非雨天,他便滿山跑,心頭想的是能捕一只野味就能多賺點錢。

如今越檸跟他進山,今日他也不打算出去捕獵,只在雜物間找了根合适的木頭來雕。

粗粝的木頭在他手上逐漸有了粗淺的模型,越檸看得驚奇,甚至于目不轉睛。

秦峥雙目專注于手上動作,耳朵卻悄然爬上一抹淡淡的紅色。

直到太陽西斜,殘陽晚照撒進山林,萬物蒙上一層橘黃色的薄紗,秦峥停下手中刻刀。

他眼巴巴地看着秦峥放下木雕,他從沒見過這麽近距離接觸的解壓活動,還沒看過瘾呢。

他的視線如此強烈,以至于秦峥想忽視都很困難。

他假咳一聲,“到時間燒晚飯了。”

越檸遺憾地多看了兩眼被扔在一邊的木雕。

晚上,兩人洗漱後躺在床上,山上的木床不比山下的寬敞,兩人臂膀貼着臂膀。

越檸忽地多了幾分緊張。

山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僵着身體不敢動。

顯然秦峥也想到了這裏,當然他想的還有連日以來越檸帶給他的種種意動。

可到底,越檸是個男人。

那日、那日他只是被鬼迷了心竅,才與他做出那種事。

在此之前,他未經情事,還只是個毛頭小子,如今理智回歸,他忍不住為越檸的身段、細嫩的肌膚、美麗的容顏癡神,卻無法再做出進一步舉動。

和越檸成親,已經是他窮盡了勇氣才敢做出的決定。

要是越檸是個女人就好了。

越檸昏昏欲睡之際,又被秦峥撈進懷裏。

這是他能做出的最親密的舉動。

山上的日子過得很快,雷打不動的天亮就起床做飯,天黑便洗漱睡覺。

前幾日,秦峥帶他在附近熟悉環境,叮囑一些山裏的注意事項。

此後,白天秦峥帶着黑犬出門,直至傍晚踏着黃昏回來。

越檸逐漸習慣了山裏的環境,也能大着膽子出門采點野果、挖點野菜。

什麽野果能吃,怎樣判斷成熟沒有,什麽季節有些什麽野菜,這些都是秦峥教給他的。

每日在山裏忙碌,時而抓兩只螺蛳或者螃蟹,待秦峥得了空閑還能捕魚吃。

飯桌上葷素搭配,換着花樣吃。燒飯一事開始是秦峥為主,他學習為輔,後來也漸漸變成了他全權獨攬。

越檸沐浴着林間散落的日光,忽覺這些日子比在聯邦當花瓶演員的日子自在快樂很多。

他不必在娛樂圈過着兢兢業業的日子,既要擔心自己出名被邀請演主角,又要焦慮自己在十八線開外沒有劇組要怎麽吃飯的問題。

他不必再去面對永遠達不到父母滿意的信息素匹配度,不必時刻擔心自己匹配上一個會家暴Alpha。

秦峥,是一個很好的Alpha,不僅不會家暴,還會教他很多很多東西,讓他體驗到前所未有的快樂。

只是,兩人同床共枕這麽久,秦峥每晚将他抱在懷裏卻不見下一步動作。

他毫不懷疑秦峥在這方面的能力,畢竟他親身體驗過。

所以……是他的問題嗎?

越檸陷入了苦惱。

這種情緒沒持續多久,兩人又要下山了。

清早吃過早飯,兩人收整一番,拉着獵物和越檸昨天摘的野果和菌菇往山下走。

晌午兩人才到家門口,陳落秋聽見聲響趕忙出來幫忙,和越檸一起推車,給秦峥減輕幾分負擔。

秦峥在山上的收獲不說豐富,也稱得上不錯。

正是兔子肥美的時節,秦峥多抓了幾只兔子,共有六只,又捕了三四只山雞,打算留兩只兔子和一只山雞在家裏吃,剩下的明日去鎮上賣。

越檸的收獲也頗多,一筐野果,路上颠簸,便在竹筐四壁墊上一層厚厚的葉子,還有一筐菌菇,兩人計劃着留一些在家裏吃,其餘也一并拿去賣。

當日晚上,一家人殺了只兔子,做了頓爆炒香辣兔丁,幾人吃得齒頰生香。

次日天色微亮,秦峥和越檸早早起來,因東西多,又恰好今日陳叔的牛車沒有生意,秦峥提早借來牛車,把東西搬上去,趕着牛車往鎮上去。

到了鎮上,秦峥在集市上占了一塊地,把牛車停下來,竹筐裏的兔子山雞拎出來,放在牛車上。

東西全都在牛車上,也就不必再多占位置。

秦峥經常賣野味,練就了吆喝的本事,越檸卻從未做過買賣,嘴巴張了又張,愣是開不了口。

好在秦峥吆喝着賣野味的同時連帶上野果和菌菇,買主付了錢,他還會笑着多問一句,“剛摘的野果和菌菇要不要來點?”

不差錢的買主多半會順便捎些回去,一些老顧客驚嘆一聲,“喲,今兒還有野果和菌菇,給我一樣來點。”

野果和菌菇價格便宜,集市上賣的人不多,一些婦人也歡喜地買回去,野果留給家裏人當零嘴,菌菇用來炒菜。

最後野味賣完了,還剩幾個野果和一大捧菌菇,越檸拽了拽秦峥的衣袖,“這些可以不賣嗎?我想留給趙姨。”

秦峥自是答應了,收了筐子,牽着牛車往雲杉閣去。

雲杉閣換了個新面孔的夥計,聽兩人一說,趕忙朝院裏喊了聲:“掌櫃的,有人找。”

趙姨掀開簾子,一瞧,面露喜色:“檸哥兒來了。”

越檸也揚起個笑臉,“趙姨,我在山上摘了些野果和菌菇,給你留了些。”說着,忙去把竹筐提出來給她看。

趙姨一聲驚嘆,嗔他一眼,“來就來了,帶這些做什麽。”

她接過裝野果的筐,帶着越檸進院子裏去,秦峥在外面看着牛車。

一進院子,她找了菜盆裝野果和菌菇,這才拉住越檸,上下仔細打量一番,心疼道:“怎麽瞧着你瘦了呢?當初我便說讓你留在雲杉閣,你不聽,現在可好,還得去山裏摘果子菌子。”

她看得出來,越檸臉上有了肉,神色也活潑了許多,日子應當過得不錯。

只是一想到他這麽一個金貴的人兒還得每天往山裏跑,她就止不住心疼。好端端的人,非得跟那鄉間野夫過日子。

越檸笑了笑,只道:“每天不是吃魚便是雞鴨兔子輪着來,哪能瘦啊。山裏可好玩了,不止能摘野果和菌子,還能捕魚挖野菜呢。”

趙姨戳了戳他額頭,“你呀。罷了,只要你的日子過得舒心,我也就放心了。”又悄悄問道,“他待你可好?”

越檸紅着臉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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