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秦家彌漫着一股喜悅的氛圍。

陳落秋拉着越檸絮絮叨叨一會兒說村裏發生的趣事兒,一會兒說秦峥兒時如何調皮搗蛋,一會兒又說起前幾年家裏如何困難,這會兒家裏要添小孩了,她和他大哥都高興壞了。

提到孩子,她抹了兩把淚,“早先我和他大哥也有過一個孩子,但那時家裏苦啊,峥哥兒又還小……”

越檸見她說得傷心,安慰兩句便轉了話頭,“大嫂的針線活兒真好,上回給我做的那身衣服穿着可貼身了,我也想學學,以後沒事做還能提前給寶寶做點衣裳。”

陳落秋見他感興趣,忙不疊地放慢手裏的動作,給他講解。

越檸跟着她一針一線地學起來,倒是真來了興趣。

越檸雖為男子,但終究是“嫁”過來的身份,陳落秋一開始就沒刻意與他避嫌,這會兒越檸懷上了,更是把他當成了親密的妯娌。

兩人頭挨着頭,你一句我一句地,時間便在針線穿梭間緩緩流逝。

另一邊,兩兄弟酒沒喝夠,還在續杯呢。

時而瞅一眼忙着針線活的兩人,眼中一笑,繼續侃侃而談。

今日有喜事,地裏的農活不着急,難得都把一下午的時間消磨在與家人笑談之中。

院裏氛圍正好,鄰裏路過門口都要調侃上兩句。

這日晚上,陳落秋又張羅了一大桌子好菜,越檸想幫忙,卻被她趕出廚房。

她道:“今兒你就是我們家的大貴人,歇着去吧。”

越檸被一句大貴人鬧得臉色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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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峥道:“歇着吧,大哥大嫂高興呢。”

他才作罷。

天色/欲晚,洗漱時秦峥和越檸才能夠單獨說上話。

秦峥下午喝了酒,臉上醉意并未完全消散。

麥色肌膚上泛着微微紅色,不止是臉上,還有耳朵、脖子。

他如往常一般端來臉盆,擰了帕子便往越檸臉上擦。

越檸要接過去,他不讓,臉上扯出個大大的笑容,“今兒我高興,讓我伺候伺候你。”

秦峥向來不茍言笑,今兒卻頻頻咧嘴笑,整個人透着傻氣,但這一笑卻讓越檸忽地注意到,其實秦峥長得特別俊,只是平日裏面上沒太多表情,叫人不敢直視他的面容。

越檸怔愣間,秦峥已經給他擦完了臉,散着熱氣的帕子剛一離開他的臉,他不知怎的抓住秦峥的手。

秦峥疑惑地望過來,他才尴尬地收了手,誰知秦峥拿開帕子,卻湊到他面前親了一口臉頰。

洗腳時,越檸剛彎下腰準備脫鞋襪,秦峥在他面前蹲下來,“我來。”

脫去鞋襪,一雙白皙的腳托于秦峥寬大的手掌上,襯得秦峥的手更黑。

秦峥感受着手上細膩的觸感,指腹輕輕磨蹭了一下,沒做過多停留。

越檸忍不住蜷了蜷腳趾。

這樣的場景,秦峥幻想過很多次,真正到了實踐的時候,卻只是心無雜念地為越檸洗腳、擦腳。

兩人躺上床,秦峥喜滋滋地把他摟進懷裏。

自那日夜裏越檸主動之後,秦峥再也沒摟着他睡過,越檸心裏冒起了酸酸的氣泡,寶寶能留下來的喜悅忽地也淡了幾分。

秦峥未曾察覺,只忍不住道:“阿檸,我們要有寶寶了,我要當爹了。”

越檸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兩句。

秦峥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犯渾說的話做的事,內疚地道歉:“阿檸,對不起,是我不好,不相信你說的話,對你的态度也不好。是我糊塗了,阿檸是我的娘子,我怎麽能不相信你說的話呢。以後我一定不會這樣了,一定會認真聽你說話,也會相信你的。”

越檸在暗淡的光線裏,眼眶濕潤,鼻子微酸,半晌後小聲道:“我以為你不喜歡小孩子,不希望我把寶寶留下來。”

秦峥忙道:“喜歡!我喜歡的,這是我和你的孩子,我怎麽可能不喜歡啊。阿檸,對不起對不起,怪我惹你傷心了。”

他聽出了越檸聲音裏微弱的哭腔,擡手為他擦去眼淚,親了親他的眼睛,“好阿檸,不哭了,不哭了。我往後不會再惹你傷心了,我發誓。”

誰知越檸不僅沒停住哭泣,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阿檸,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哭了,你打罵我也行,不哭了好不好?”

秦峥哄了又哄,越檸才慢慢止住哭泣,在他懷裏,抓着他胸膛的衣服,一抽一抽地,“你以後要喜歡寶寶,不許欺負他。”

秦峥拍了拍他的背,哄道:“我喜歡寶寶的,我發誓等他出生以後我一定小心地把他捧在手心裏。”

被他哄了一陣,越檸愈發理直氣壯,“你以後睡覺要抱着我,不許松手。”

“好好好,就算天塌下來了我也不松開。”

越檸半天不見有動靜,秦峥疑惑道:“阿檸”

越檸的手順着衣服往上攀升,直至抱住他脖子,才悶悶道:“我是個男人,不是女人,也不是兔子。”

秦峥思忖片刻,道:“那我以後稱呼你夫郎可以嗎?”心中暗道,日後不能再用對女人的稱呼越檸,比如娘子這個叫法便要不得。

夫、夫郎”越檸反應了一會兒,遲鈍地點點頭,“可以。”

秦峥貼着他的腦袋,“阿檸就是只兔子,我一個人的兔子。”

膽小,性子溫順,被惹急了也會咬人。

越檸推開他,翻身背對着他,氣鼓鼓道:“我不是兔子。”

他想表達的意思,明明就不是這個。

秦峥是真不明白,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秦峥從背後貼上來,重新抱住他。

“阿檸,有些事得慢慢來,現在你又有孕在身,男子懷孕可是聞所未聞,不是男人與男人成親一事能相提并論的。”

男人之間那檔子事兒,起碼還有許多春宴樓之類的存在。

男子懷孕,才是真正的前所未有。

“等生完孩子,你我之間的關系也可以不必遮掩了。”

越檸在暗色裏皺眉思索。

似乎……好像……有道理。

“哦。”

秦峥心中舒了一口氣,又道:“明兒你就留在家裏,嫂子在家能照顧你。”

越檸問道:“那你呢?”

秦峥:“我回山上去,趁着冬天還沒來,多捕些野味去賣,也能給你多買點肉蛋補補身體。”

次日一早,吃過早飯,秦峥便帶着黑犬朝山裏走。

越檸在門口呆呆地站着,神色有些落寞。

陳落秋一看便捂嘴笑了,“檸哥兒舍不得呢?”

越檸忙收了神色,不好意思地笑笑。

秦峥不在家,越檸每日便是跟着陳落秋做做家務活兒,給雞鴨打草。

若是陳落秋下地幹活去了,他就留在家裏負責三餐,地裏的活兒不讓他碰一下。

閑時,他與陳落秋坐在院兒裏做做針線活。

學了幾日,也能做點簡單的了,陳落秋便把秦峥拿給她的外衣全部塞給他縫補。

他一個人坐着時,常常拿着秦峥的衣服發呆。

入了秋,山下天氣涼爽,日子過得快。

又過了幾日,越檸與陳落秋坐在院裏,先聽見犬吠。

他聽出來是黑犬的聲音,忙把手中針線放入籃子裏,快步走到門口,果然看見推着板車回來的秦峥。

他忙上前去幫他一起推,進了院門,又進了堂屋給他倒茶。

遞了茶給秦峥,他不知又準備去做什麽,秦峥拉住他的手,“坐下陪我歇一歇,跑來跑去也不嫌累。”

他只好在一旁坐下,拾起針線籃子縫補衣服。

秦峥眼睛尖,一下認出他手中的是自己的衣物,心裏忽然冒出一股別樣的情緒。

陳落秋打越檸跑出去迎接開始便沒打算去打擾小兩口,這會見着是坐下來了,才笑着打趣,“檸哥兒見天兒的就眼巴巴地盯着門口,盼着你回來呢。”

秦峥聞言去看他,卻見他只埋頭縫補,小聲地辯解,“嫂子故意誇張了說,我哪有。”

陳落秋咬斷青線,把剩餘的線挽了個結,“是是是,都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

越檸頓時不說話了。

一整個下午,不論有事沒事,越檸好似跟屁蟲一樣黏在秦峥身後。

兩人連着好多天沒見上一面,秦峥心裏也有幾分想念,故意由着他跟在身後。

入夜,越檸躺在他懷裏問道:“你什麽回去啊?”

秦峥假裝埋怨道:“這才剛回來,你就要趕我走?”

越檸急着解釋,“不是的,我沒想趕你回去,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

空氣安靜了幾秒。

越檸聲音低落下去,“不想讓你走。”

秦峥去蹭他的臉,觸碰到一片冰涼,伸手抹了一下,是淚水。

他慌道:“阿檸怎麽了?莫不是在家裏受委屈了?”

越檸原先還能憋一憋,被他一問,情緒好似突然有了洩口,抓住秦峥的衣服,撲在他懷裏哭了出來。

眼淚打濕胸膛衣衫,秦峥手足無措,輕拍他的背,不知他哭的緣由,翻來覆去的安慰話只有一句幹巴巴的,“阿檸不哭了。”

他在腦海裏快速思考,若是大哥大嫂與阿檸性子不和,那就只能分家了,房子留給大哥大嫂。

只是分開住罷了,兩家照樣來往,也不會傷及兄弟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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