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接個吻吧
第33章 接個吻吧
遲潮把生日推後了。
本來途豹的同事們在群裏商量着去訂個KTV豪包,李崇來說自己上了年紀受不了那鬧騰的環境,他出錢請客,但人不去,讓我們随便玩。
遲潮當即決定推後過生:程老板要靜養,等他好了,我們再一起去。
又是等我好了。
确實就像遲潮說的那樣,等我好了,有好多事情要做。
而其中我最期待的,就是看一看遲潮愛我是什麽樣的表情,那麽喜歡接吻,親我時又是什麽樣的神情。
“目前有人發現我們在談戀愛了嗎?”我想起這個問題,“你之前說明白的人看一眼就明白,不明白的早晚也會明白,現在有多少人明白了?”
遲潮還在回複群裏的消息,他聞言笑道:“差不多都明白了吧。”
他坐在沙發上,我坐在地毯上的蒲團裏,被他用雙腿夾着,肩背拉伸剛做了三分鐘,就被嘀嘀叫的群打斷。
“記不記得萬聖節你戴惡魔發卡?”遲潮問我。
“嗯,記得,怎麽了?”我後來還把發卡戴到他頭上了不是嗎?
“他們先去,回來後說你戴着耳朵古靈精怪的,我聽完就放下手裏的活兒去找你了。”遲潮抓抓我頭發,“我從沒這樣過,他們當時就發覺出有貓膩,一個勁兒起哄。”
我歪着頭枕到他大腿上笑個不停:“和我在一起開心麽?”
遲潮又抓抓我頭發:“嗯。”
他放下手機,重新握住我的胳膊給我做拉伸,說出的一字一句堪比真的惡魔:“以後每周固定三次八千米長跑,每天睡前五組俯卧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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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悚道:“跑完第一個八千米我就嗝屁了!”
遲潮樂不可支:“從兩千米開始慢慢來,逐步增加,不會讓你這麽輕易就嗝屁了的。”
“… …你是不是怕我體力跟不上你,讓你到時候幹不爽?”
“原因之一吧,占比百分之十,剩下百分之九十是想讓你更健康一點。”
我不聽,我想到我吭哧癟肚圍着公園跑到肺要炸了的場景就感覺呼吸不暢,世界上怎麽會有跑步這麽痛苦的事情!從小學一年級就開始痛恨的事情!
或許是看我太抗拒,遲潮捧住我的臉瞎揉:“我陪着你先試一試,堅持不下來的話,我們就換其他運動,騎自行車,或者登山,或者拳擊、劃船、游泳、羽毛球。”
“那好吧,”我撇嘴,被安撫妥當了,答應道,“我這是豁出去了才同意的,你得想辦法讓我堅持下去。”
于是等我好了之後的預定事情就此又多一項。
十二月後,雪少了,晴朗的天氣居多。
我關心着何祎的考試,還有谷嶼的感情進展。
何祎撒嬌:考傻了已經,需要哥做的紅燒肉炖粉條才能滿血複活。
我回:你哥還瞎着。
何祎回:遲潮哥也是哥,我不分那麽細。
真臭屁,我想了想,先找遲潮說明想法,經同意後才回複何祎:明晚空着肚子,把你室友也都叫上,在你們食堂裏見。
何祎發來一段語音,是他們宿舍四人異口同聲:“哥,你就是我們的親大哥!謝謝哥!”
真是一群臭屁大學生。
翌日遲潮先把我送到面包店,再去農貿市場裏買食材,等忙活完了,再回來面包店接我。
谷嶼羨慕道:“你們倆現在已經柴米油鹽過上日子了,好好啊。”
“你呢?”
“我?我也說不清,好像是在談戀愛吧,可他從沒說過喜歡我。上次牽手後就再也沒有進展了,年底他忙得要命,之前下班了還能一起吃個飯,現在已經好幾天沒見着他了。”
搞暧昧最怕一個人忙得分身乏術,另一個人卻閑得整天胡思亂想。
但谷嶼好乖,一點都不作,而我有一大堆主意想出給他做參考,可又覺得這是他和沈錄兩個人的事,我就算是朋友也莫要從中插手比較好。
“那就等他忙完吧,”我笑起來,“如果不是我失明,我們也會忙得要命的,你好好珍惜現在吧。”
下午遲潮提着新買的飯盒來接我。
三個,個個大得像幹鍋的鍋。
我“啧啧”搖頭:“完蛋,過了今天,你才是他們的親哥。”
“是麽,那他們的這個親哥也只聽你發號施令。”
低笑聲近在咫尺,遲潮親我嘴角,又幫我把安全扣扣好,我禁不住撩撥,摸黑管他是哪兒先抓住再說:“那聽我的,再香一個。”
遲潮就把我再香一口。
路上我又唱起歌,心情美好得無與倫比,說起陳年往事來也不覺得傷心。
“何祎他爸媽本來生不出孩子來的,要了好多年,各種偏方試了個遍,最終心灰意冷地放棄了,然後才去暖書堂裏收養的我。”
我還記得那場景,堂裏的媽媽把我領到他們夫妻二人身前,叫我問好我就問好,我大概知道我要離開孤兒院了。
“我不喜歡暖書堂,堂裏沒有不好,是我的問題。那些沒爹沒娘被抛棄的孩子們,我不理解他們為什麽每天能那麽開心,吃大鍋飯,玩各種我玩不懂的游戲。總之我總是哭,不高興,和他們格格不入。”
遲潮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笑話我的機會:“原來小時候就笨,小孩能玩什麽游戲,捉迷藏,老鷹捉小雞,丢沙包。”
“我恨沙包,你不要提,我哭十有八九就是被它砸得。”
遲潮遲來地心疼,但還是罵我:“笨。”
我不理他,繼續道:“所以何祎爸媽來領養的時候,我存了心眼兒把自己表現得特別懂事,結果被帶回家還沒到半年,他們竟然懷上了。”
“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想過把我退貨,應該想過的吧,畢竟也不富裕,他們養孩子也只是為了能有人給他們養老送終。”
我長嘆一聲,真是無限感慨:“後來我就又當爸爸又當媽媽又當哥哥,還好何祎是全世界最好帶的小孩。說真的,高中畢業後讀技校的那幾年,我看過無數小說和漫畫,知道了什麽叫做骨科,後知後覺萬一、萬一何祎要是喜歡上我這個哥,我可怎麽辦。”
遲潮好像被吓住了,過了好幾秒種他才開口:“你就說不行。”
我:“… …”他竟然真的在思考這個不可能的問題。
“會被強制愛的,你不知道弟弟這個角色瘋起來有多可怕。”
遲潮好像似乎又被吓住了,他反問:“什麽強制愛?”
“就是,嗯,圍追堵截,跟蹤,囚禁之類的,做出一些既違背倫理道德又涉嫌違法犯罪的野蠻舉動。”
遲潮詫異:“然後呢?”
“然後,哥哥就從了,兄弟倆從此過上沒羞沒臊的美好生活。”
遲潮不吭聲了,而我笑得停不下來:“作何感想?”
他先反問:“你喜歡?”
我點頭:“喜歡啊,多帶感!你呢?”
遲潮一本正經:“我要報警。”
我笑得更沒轍了。
當晚在雲大食堂裏和孩子們共進晚餐。
紅燒肉炖粉條,辣子雞,莴苣臘鴨煲。
何祎感激涕零:“我一定好好考試,回報親哥們的大恩大德。”
好的,從“遲潮哥”到“哥”再到“親哥”,有奶就是娘呗。
我嫌道:“快吃吧你,之前就說好了,考得好的話獎勵你寒假出去旅游。”
室友們聽罷就發出羨慕嫉妒的“哇——”聲,七嘴八舌地問我是否還缺弟弟,眼前就有現成的,學習都是一頂一好的那種。
遲潮叫他們打住:“動筷子,等會兒涼透了。”
大學生活總是有趣的。
成年了,卻還未進社會,暫時不用操心生計,又有屬于自己的時間——大概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就是在象牙塔裏的這短短幾年。
我聽着他們分享八卦,有時也讨論我根本聽不懂的課題,何祎又追着遲潮講講出海的故事,一頓飯吃得很慢很慢,甚至油然一種我也是雲大校園一份子的錯覺。
撐着肚皮離開食堂後,孩子們先撤了,吃飽喝足繼續明天的備考。
而我牽着遲潮,問他:“想不想體驗一把大學情侶的約會日常?”
遲潮欣然:“嗯,壓操場麽?”
“你竟然知道?”
“高中情侶也這樣。”
遲潮攥着我的手揣在兜兒裏,突然提起前話:“你知道校服已經買回來了麽?”
我沉吟一瞬,腦子裏已經浮想聯翩,全都是馬賽克。
“… …你來真的?”
遲潮輕笑一聲:“害怕?”
我繼續沉吟,在想着怎麽救救自己… …想到了,應該是個好辦法。
我仰起臉把下巴蹭在他的肩膀上賣乖:“我穿可以,但你也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從今天開始,每兩天你就要弄出來一次,不管是你自己來,還是我們一起來。”
遲潮:“… …”
我:“… …”
我舔了下嘴唇,做出一步妥協:“那每三天一次,可以吧?”
話說完,腦袋被狠揉了一把,帽子都歪了,帽檐壓下來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也不弄好,就這樣,反正我的眼睛現在也派不上用場。
“可不可以?”
“不可以,”遲潮還是伸手來幫我整理了,他好像不是在吓唬我,“我要從現在開始吃齋念佛,等你好了的那天再還俗。”
我真服了。
我啞口無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遲潮見我這自救無措的樣兒,愉悅至極道:“你三月份生日,我十一月,我也該叫你‘哥’。”
他學以致用:“弟弟對哥囚禁加強制,不正好是你喜歡的橋段麽?期不期待?”
我大罵他:“你還說要報警,我看你就是不法分子!”
腳下的觸感和硬邦邦的水泥地不一樣,我們已經走在了操場的塑膠跑道上。
手牽着手緊貼在一起,小聲拌嘴說些見不得人的澀情話題。
就像真的校園情侶一樣。
“幾點了?”我問。
“快九點鐘,要回去麽?”
“接個吻吧,”我有點雀躍,今晚實在太開心,“兩個沒上過大學的,沾沾光,假裝一回大學生。”
遲潮輕輕笑着,他松開我的手,轉而捧住我被風吹得冰涼的臉,站在夜晚的操場裏和我接了一個深深的吻。
作者有話說:
感謝!我真是好能膩膩歪歪,下章知知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