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玉镯

第11章 玉镯

不可能。

就在楚逐話音落下,拾九心裏便升起了一個聲音。

忘掉以前的事,那于拾九來說,是不可能的。

從小到大,他鮮少在她面前施予好臉色,從十歲開始,他更是将她當成一個工具,去執行各種危險的任務,哪怕任務完成得很成功也沒有幾次能獲得公平的獎賞。

為了墨蘿嫣,他更是将她的真心踩到了腳底。

多少次,在他不顧她有傷在身依舊将她召至偏房時,在他不顧她的痛苦強行抵.入最深處時,在他第二天派人送來避子湯時……她就在想,往後他與墨蘿嫣成親了,也會這般對待墨蘿嫣麽?

不會吧,他舍不得。

其實,仔細回想起來,前世的楚逐也不是時時刻刻對自己那麽差,偶爾,也是會有施予恩惠的時候,比如一個餃子,一個陪伴賞雪的默許。

也因那點好,她便心甘情願地苦了這麽多年。

如果沒有被關入鬼獄死過一次,她恐怕還會繼續下去。

鬼獄之死,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是敲醒她的一記警鐘。

在那之前,但凡楚逐對她說:“忘掉從前的攝政王。”

她都會欣喜若狂地忘掉所有傷害,重新做他身邊最堅定也最卑微的拾九。

而現在,他的任何一句話,她都不要信了。

她見過他不愛自己的樣子,又豈會因現在的三言兩語而動搖。

再次動心的話,無異于将自己再度推入火坑,她不想再過從前那樣的日子了。

她看着長身玉立的楚逐,他年少有為,又長着一張世間少有的臉,俊美無雙的樣子足以吸引萬千女子,可是,他不屬于自己,她已經通過死亡明白了這個道理。

“拾九謹遵王爺之命。”

她輕飄飄地回了這麽一句,看着楚逐的目光黯淡下去。

楚逐松開了對她的鉗制,卻又抓起了她的左手,待拾九反應過來,她的左手已經被戴進去一個镯子。

不輕不重地推了進去,正好合适。

她低頭看去,镯子種水極好,帶着淡藍色的飄花,像是一汪水環着她的手腕流動,一看就名貴不已。

“王爺……”拾九想将它取下來。

“戴着。”楚逐制住了她的動作,“你為我出生入死多年,這點酬勞是應該的。”

拾九愣了一下:“謝王爺。”

她從來沒在乎過金錢上的回報,從來沒有。

*

拾九是很不習慣戴那些個珠寶首飾的,因為這會影響她出招對敵的速度,也可能在跟蹤時産生響動從而暴露她的位置,但是楚逐叫她戴着,她也沒辦法,畢竟她現在已經不是影衛,不需要打打殺殺了。

楚逐還讓她從此以後都作女裝打扮。

現下,拾九正看着一大堆衣服發愁。

昨天晚上在談話之後,楚逐便将長行叫了進來,三人坐下來看了好一會兒的戲,不過她是沒怎麽看進去了,以至于現在想都想不起來。

而今兒一早,珠兒伺候她梳洗的時候,便将她帶到卧房旁邊的房間,請她自己挑選今天要穿的衣服。

她定睛一看,這間平時以空置為主的房間如今三面牆上都挂滿了各色羅裙,中間空着的地方也架了各種架子以安放更多衣裳。

都是昨天在着衣樓看過的衣服。

楚逐幾乎将着衣樓搬了過來。

拾九傻了一會兒,意識到再穿自己以前的衣服是不可能了,便只好在這些衣服中挑了起來。

挑着挑着,她腦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開成衣店似乎是個可以養活自己的方式。

她雖然現在還不懂怎麽制衣,但若是有本錢,她可以招人來做,而且她這段日子畫技見漲,衣服的紋路花式可以由她自己來畫,也可以省下一筆支出。

若當真能開一間小小的成衣店,她離開王府以後的生活就算有了着落。

而且,眼下正好有京城最大的成衣店可以學習經營之道。

她心裏主意既定,便等着楚逐過來吃早膳。

在楚逐還未上朝而她也起了的情況下,楚逐會來和她一塊吃早膳,而今天楚逐正好還未出門。

不一會兒,楚逐便過來了,她也不着急說,而是安安靜靜地陪他吃了飯,等他放下碗筷,才請求道:“王爺,拾九現在身體已好,又不再做影衛,不想整日無所事事,想跟着着衣樓學習制衣之道,可以嗎?”

楚逐思忖片刻:“你若真心想學制衣,便按你的想法來吧。”

拾九松了一口氣,他沒問自己為何突然想學制衣,是否是心裏有所打算。

當天楚逐下朝後,便告訴拾九,着衣樓那邊已經吩咐妥當,從明天開始,拾九便能跟着着衣樓的陸掌櫃學習制衣。

“以後你每天都能自由進出王府,我派平黎跟着你出門。”

“真的嗎?”拾九驚喜不已,她沒想到這件事會這麽簡單這麽順利。

楚逐看着她生動的表情,他确信這一刻她在自己面前展露了真正的她。

他貪婪地多看了幾眼。

拾九很快收起了自己的情緒:“拾九多謝王爺。”

終于有了可以自由外出的機會,拾九的心都砰砰跳了起來。

雖然有一個平黎跟着,但相比之前只能悶在府裏好很多了。

她不會逃掉害平黎被懲罰,因為這治标不治本,就算僥幸能從平黎手上逃脫,也一定會被王府的暗衛抓回來。

她想要的,還是徹徹底底的離開。

在秦少安上輩子對她提出的兩個方法中,她覺得假死計就很不錯——如果秦少安願意幫她的話。

她現在至少獲得了自由進出的權利,那麽找機會甩掉平黎,趁機與秦少安見個面,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了。

第二天,拾九便帶着平黎去拜會陸掌櫃。

路上,平黎不禁揶揄她:“我們小拾九現在可過上主子的生活啰,出門還有王爺的近衛保護。”

拾九早已習慣了他這嘴上愛胡謅的性子,無奈道:“少說一點不會憋壞嘴巴的。”

“其實我是認真的。”平黎湊近了她,“拾九,我覺得最近半年王爺真的對你很好,你把握住機會,以後真當了我主子,我反而會替你高興的。”

府上衆人早就在猜測,王爺保不準要收拾九為通房什麽的,只是半年了,竟還是讓她沒名沒分地住在自己的卧房,真叫人想不通。

他雖然也覺得通房挺委屈拾九的,但是相比拾九以前的日子,顯然通房更安穩,至少不用在刀光劍影中求生了。如果能努努力讓王爺封她為側妃,日後就更是不愁了。

拾九見他越說越沒邊了,索性捂住了耳朵:“不聽不聽,平黎念經。”

平黎哈哈大笑,拾九鮮少有這麽幼稚的時刻,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感慨,他們的小拾九到底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啊。

到了着衣樓,陸掌櫃一見着她便連忙熱情地迎上來:“拾九姑娘。”

他已得了楚逐吩咐,知道這姑娘不可怠慢。

又是買衣服又是把她送來學習制衣之道的,他從前還未見攝政王對誰這麽上心過,連對長公主都沒有呢!

“拾九見過陸掌櫃。”拾九恭恭敬敬地向陸掌櫃行了一禮。

着衣樓其實不單單只是賣成衣的,它有自己的制衣坊和養蠶坊,可以說,一件衣服從蠶絲到最終賣出,都在陸掌櫃的一手掌握之中,拾九是很佩服的。

第一次出來,她沒想過要去聯系秦少安,是正正經經跟着陸掌櫃來學習的。

她認真學習了一整天,午膳都是在着衣樓吃的。

直到太陽降下山頭,她才回到王府,而楚逐已經下朝歸來了。

還未用膳,等着她一起。

兩人用過晚膳,楚逐道:“明天,随我回楚宅。”

許久沒聽到楚宅兩字,拾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忽地想起來了,明天是楚昂的壽辰。

楚昂是楚逐的父親,曾經是當朝宰相,深得墨慎之器重。因為父親的原因,楚逐十四歲便入朝為官,之後被墨慎之看中,一路提拔。

不過楚昂年事已高,在幼帝安穩登基後,便告病離朝,從宰相位置退下,當時的朝堂已被楚逐、長德王、秦少安共同把持,宰相這麽重要的位置誰也無法安插自己的人,于是宰相之位便被空置。

楚宅是曾經的宰相府,也是楚家老宅,楚昂退下朝堂後楚逐便另立了門戶,讓雙親得以在老宅安穩靜養。

拾九人生的前十三年都是在楚宅過的,相比攝政王府,楚宅的記憶讓她更加快樂一些。

那時候,她和長行、平黎一起住在楚宅的梅香院,十歲以前只是在不斷練武,雖然清苦但是未識人間險惡,過得倒也舒心,剛開始出任務那頭三年,任務也簡單,只是一些雜活。

最重要的是,那個時候的楚逐還未愛上墨蘿嫣,也還未對自己……比後來溫柔一些,哪怕只是一些。

說起來,她這半年還未回過楚宅。

拾九趕緊應了:“是。”

*

第二天等楚逐下了朝,拾九便跟随他回了楚宅,同行的還有長行、平黎及一幹暗衛。

這半年來拾九住在楚逐卧房的消息自然沒能瞞過楚逐父母的耳朵,不過楚昂和楚老夫人都是待人和善的,從前就未苛待過拾九,現在也沒有多說什麽。

只是,在看到拾九手上戴着的玉镯時,他們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詫之色,此外也無多話。

楚昂的壽辰很簡單,并沒有請外人,只是一頓家宴,因為他已是耳順之年,近來身子骨也差了,實在沒那麽精力去應酬。

饒是如此,各種慶賀的賀禮都沒停過,如流水一般送入楚宅,畢竟他兒子可是權傾天下的攝政王。

家宴時,楚逐讓拾九坐下同吃,拾九僵持不動,她身為奴婢,與主子同席吃飯實在不合規矩,她想這裏是楚宅,是老爺和老夫人說了算,她拒絕楚逐也不算忤逆。

楚老夫人看了一眼楚逐,便向拾九笑道:“拾九,坐下吧。”

“還有長行和平黎也一塊坐下吃。”楚老夫人道,“我看着你們長大,早已将你們當成半個兒子女兒了。我與老爺只得逐兒一個孩子,這家宴未免冷清,一起吃比較熱鬧。”

長行和平黎看了一眼楚逐,又對視一眼,雙雙坐下了,拾九便也沒有了推辭的份,只得坐下來同吃。

席上聊起一些小時候的事,氣氛倒是融洽。

飯畢,楚逐随楚昂去書房談事,拾九便與長行平黎回了梅香院。

她認為,自己回了楚宅,自然是住梅香院的。

沒想到,行李都放下了,久置不住的房間也打掃完了,卻有小丫頭前來傳喚,說楚逐讓她過去。

“王爺說,今晚讓拾九姐姐你守夜。”

作者有話說:

今天還有更新,感謝大家=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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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作為盛世娛樂公司的嫡太子,顧長星卻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吃瓜群衆啧啧嘆息:大概是那方面……唉,可以說是非常悲慘了。

宋斂:……不,悲慘的是我。

因為只有她知道那不是事實。

*

顧少追宋斂鬧得娛樂圈人仰馬翻,宋斂卻一個眼神都沒給。

有一天,宋斂終于忍不住問:“你到底圖什麽?”

顧長星答:“我對你一無所圖,除了愛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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