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啪!我這是飄了。一開始覺得不死就很好,現在居然還想拿個第一名?】

九州觀衆的聲音都在顫抖,他們是真的飄了。張子清剛剛叛逃的時候是怎麽樣的?現在又是怎麽樣的?

是真敢想啊!

這一天過得跟九十度過山車一樣,就兩字,刺激。

【海哥這次能成功,有必然,也有偶然,我們要冷靜,不要過分苛刻地要求他。別聽那些外國人捧殺,咱不過高期待,海哥腳踏實地走完全程就行。】

【對對,海哥,猥瑣發育,穩住了別浪。】

察覺到不對的他們自覺帶動直播間言論,并且尋找其他東西轉移話題。

【這個副本對特種兵和有過山林戰場經驗的人來說很有利,但這一次參加的官派學員中沒有多少專業戰士。】

【可惜了聯邦的捷森,如果他更謹慎一點,晚一點行動,也不會這麽快送人頭。】

【饑餓學院不走尋常路,去年前年兩屆大半副本都是考驗小衆技能的,就是秦神來了也要跪,所以大家都選文武兼備的學員了。也不知道海哥其他方面怎麽樣。】

“汪?”

“是我。”季星海已經到了獵人小屋,他拖扛着昏迷的黑衣男人進入屋子,竈膛裏還有發光的木炭,他往裏塞了一把幹燥的松枝。

火舌繞着松枝,屋子裏似乎亮了一點點。

在木屋的門口,他撒了一層薄薄的草木灰,上面沒有多餘的腳印,裏面所有特意設置過的機關也沒有被人動過。

季星海忍着口渴轉了一圈,确認所有地方都是原來的樣子,才舀了一勺鍋裏的水,稍吹了吹就小口小口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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竈膛裏火焰跳躍着,季星海靠着土竈沉默地喝着水。

這個屋子裏,不,這個空間裏藏着一個人。他行動的時候那個人的情緒就好像激昂的大提琴波動起來。

季星海完全确定,有一個存在跟着他,關注他。

他嘴角輕輕勾起,指尖沾着水,随意勾畫般在土竈上寫下:喜歡嗎?

土竈快速吸幹了水分,無聲的情緒卻如潮汐般波蕩,又像是快速跳躍的音符,顫抖的琴弦在黑暗中戰栗。

解開衣

服上的盤扣,昏暗的環境中季星海勾起嘴角,他的動作打斷那個存在所有可能的試探和猜測,也打亂了下棋者的步伐。

敵暗我明又如何?他從不被動走劇情。

黑色衣服落在地上,火光舔舐着蒼白的皮膚。前有幹巴菌,後有青燈芯,力量滋潤着這具脆弱的身體,幹瘦的皮膚下也多出一層薄薄肌肉。

直播間屏幕忽然為之一淨,多麽美好的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間的身體,雖然還稍稍瘦了一些,但是看寬闊的肩,細韌的腰和收入褲子的人魚線,就知道未來可期。

季星海從角落拿出一些黑黑的皂角,掰開揉搓出泡沫來。身上的氣味太濃烈,不管是從自身需求出發還是從生存需求出發,都應該盡快清洗掉。

【海哥太淡定了,我都忘了他剛剛從屍堆裏滾出來。】

看着他揉搓頭發、身體,把褲子也脫了就剩下四角褲,直播間的氣氛突然變得奇怪。

消瘦,病态的蒼白,還有漂亮的臉和稍稍有點兒頹靡的長劉海。大家突然發現這其實是個迷人的青年,又或者強者的标簽上多出一點能攀折的脆弱,被危險環境壓制的荷爾蒙又有些蠢蠢欲動了。

只有專業的醫療團隊在分析他的身體狀況。

“他家裏舍得花錢買特效藥,所以目前看起來沒有長期卧床的肌肉無力,但他還需要補充營養和科學鍛煉。憑這樣的狀态能做到之前那種地步,我們學員的意志力和執行力也是一等一的。”

醫生轉頭看部長:“沒有任何辦法把東西送進去嗎?哪怕是學員進入‘宿舍’的情況下?”

部長搖搖頭:“我們頂多可以和他連線。”

“太可惜了,”醫生說,“研究異常生物也獲得了許多進展,已經有快速恢複身體機能的藥物出現。如果是季學員,是有資格第一批申請使用的。這可以幫助他更好地發揮潛力。”

“或許有別的方法。”部長看着屏幕裏的半大孩子,他食用異常生物,可能有必須的理由。

提着溫水在院子裏從頭沖下,身上本就不多的泡沫被沖洗幹淨,季星海找了一塊布擦幹水分,然後在腰上圍了一塊鹿皮。

鹿皮遮擋下,他脫下最後一塊濕漉漉的黑色衣物——體貼的季星海照顧了觀衆們那脆弱

的羞恥心。

換下的衣服也都快速搓洗過,擰幹,用樹枝架起來放在竈邊烘烤,他也站在那裏,半蹲着往竈膛裏放木柴。

火光給他曲折的身體打上一層漂亮的金邊,那雙眼睛更是被照得和金色琉璃一樣美麗脆弱。

秋日的夜晚很冷,他也需要火焰驅散寒冷。

但這個夜晚并不寂寞,有個看不見的存在一直在那裏,在觀察,在評估,或者在等待。他們在比誰更沉得住氣。

一個多小時過去,衣服已經烘幹得差不多,他重新穿起來。此時床上的黑衣中年人呼吸有了變化。

“你醒了嗎?”季星海走向床上的男人,并且用M語詢問。

被救下的原住民捂着脖子發出呻吟,他緩緩轉醒,看到黑暗中模糊的高大影子,吓得連連倒退。

“控制你的人已經死了。”這是季星海的第一句話。

“你暫時安全了。”這是他的第二句話。

‘那些人是我殺的,我足夠強,你暫時安全,是因為我對你是友善的’,這些信息未必完全清晰地被黑衣中年人接收到,但他已經下意識放松下來,眼角餘光打量四周。

一個黑漆漆的屋子,但确實不是土樓裏,眼前的也不是控制他的那些人。

“謝謝,這裏是?”

“你是村子裏的人吧?”季星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了其他的,“除了你,還有其他人活着嗎?”

中年人的思維順着他的問題走:“沒有幾個了,其他人都……”

在刻意的引導下,中年人講起之前的事。

他們的确是被非法暴力組織選中種植違禁物的村落。

“都說那東西在外面賣得很貴,可是那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呢?村裏的人只要稍稍做錯事說錯話,就會被砍掉胳膊和腿。我們沒得吃,沒得穿,生病了只能等死,大家都活不下去了,才會……反抗。”

中年男人掩面痛哭,眼淚流在斷指上,和血混在一起。

現在村莊已經沒了,村裏老弱皆屠殺幹淨,只剩下一部分青壯躲進深山。

他能活下來,是因為他們要他作為誘餌引年輕人下山。那些人手裏的村子不只一座,他們要屠村,殺雞儆猴。

“那個土樓裏就是控制你們村子的人。”

中年人點點頭:“一開始只有百來人,後來又來了好幾批,還送來很多槍支彈藥。具體我沒有仔細數過,可能有幾百個人。”

“他們關系怎麽樣?”

“他們關系不太好,吵起來的時候甚至相互開槍。”中年人一邊想一邊說。

中年人的恐懼和憤怒壓抑得太久,季星海只是一問,他就竹筒倒水一樣傾瀉而出,那語言也沒什麽邏輯,想到什麽講什麽,偶爾重複好幾次。

季星海安靜聽着他傾述,沒有一點不耐煩。直到中年人稍稍平靜了,他才忽然問:“看到那個飄在半空的燈籠了嗎?”

中年男人黑棕色的眼睛看着他,一動不動宛若木偶。

“我看到那邊有個大坑。”

他一說屍坑,木偶似的中年人立刻出現了活人的動作,他哭起來,很傷心,很憤怒。

“青色燈籠。”

好,眼淚還挂在臉上的中年人又卡住了。

季星海連着詢問幾次,都沒有得到任何有效回複,就好像游戲裏卡了bug,正常的流程裏多出那麽幾絲詭異。

這些NPC的劇情線似乎并不和怪異生物們相融。

這也提醒着他,這是一個怪異扭曲的世界,不要被任何情感綁架。一旦失去‘局外人’這個有利身份,很容易就被別的東西迷惑,進而被吞噬。

他停止詢問燈籠,手拿着那枚一直沒有派上過用場的黃銅鳥哨:“還記得這個嗎?”

黃銅鳥哨在昏暗的屋中反射着光,看起來亮燦燦的。中年人眼睛又濕了:“這不是族老的哨子麽?”

“你知道怎麽通知山上的其他人及早撤進深山嗎?”

“知道知道。”中年人提起精神,他拿起黃銅鳥哨,“現在就吹?”

季星海想着任務裏已經給了明确的敵人入侵的時間,這個黃銅鳥哨肯定不是字面意義上的‘通知’作用。

于是他說:“我看下面那些人明天可能就有動作,不如現在就試試。現在是晚上,安靜,大家也聽得清楚點。”

“好。”

鳥哨的聲音清亮高遠,中年人按着特定的韻律吹着,模仿着各種鳥叫,聲音回蕩在

寂靜的深林。

伴随着這個聲音,季星海的任務手表震動了一下。他靠在獵人小屋的木牆上,手指劃開任務手表的顯示屏。

任務說明中多出三行字:

已擊殺敵人13人,獲得13分。

首先确定敵人身份,并獲得少量線索,獲得1分。

使用鳥哨,為己方所有學員增加一個‘提示聲’虛拟道具,同時獲得1附加分。

他已經得到15分,并且還多了一個小道具。

‘提示聲’虛拟道具:當敵人出現在學員直線距離一百米範圍內,學員收到提示。一次性虛拟道具。

等中年用完鳥哨回來,季星海已經點亮了獵人小屋中的油燈,他将其放在小木桌上:“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中年人将黃銅鳥哨放在桌子上,重重嘆了口氣:“我要進山。”

“現在?”

他點點頭:“他們太可怕了,你要是願意,和我一起走吧,那些人……那些人不是人,被他們找到就完了。現在躲進山裏,還能找到一些吃的,不怕餓死。”

季星海理解中年人的決定,在劇本裏,這只是一個普通人,自保尚且不易。但季星海不準備進深山,敵人在山下,分,也在山下。

活了幾個世界,有這種既然參與就必須要贏的怪癖不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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