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看着妹妹有些忿忿恨不得咬自己兩口的眼神，楊戬忽然笑了，只覺得心中的郁郁之氣也跟着散了些。
不管怎麽樣，父親亡故了，母親在桃山受罰，他身為兄長就要照顧好妹妹，保護好她，這是他作為兄長的責任和擔當。
“吃飽了嗎？還要喝些玉液嗎？”楊戬正吃着手裏的月餅，一擡眼就見楊善不吃了，自己也停下了，連忙關切的問道。
楊善搖搖頭，她胃口小，月餅和玉液都不是凡間之物，她很快就飽了，而且覺得自己精力充沛。
“我吃好了，二哥你多吃些，不要只顧着我。”
楊戬比楊善年長些，又是男子，飯量自然更大些。而且，他是雲華公主在長子夭折之後，想盡辦法才孕育的第一個孩子，他的根骨和身上蘊含的法力自然比妹妹更強些。
這會兒，見楊善是真的吃不下了，楊戬三兩下便将盤中的月餅和壺中的玉液吃喝了個幹淨。
半晌，楊善才感嘆道：“嫦娥仙子的月餅竟跟娘做的味道有些像。”
“月餅不都差不多嗎？”楊戬一愣，回憶了半天，冒出這麽一句話。
楊善被自家兄長氣得夠嗆，“二哥，我是說娘是不是跟嫦娥仙子有過往來啊？”
若不然，何來這極其相似的月餅配方？
聞言，楊戬似乎也想起來了，“娘是天上的神仙，自然要有幾個交好的朋友的，這有什麽的？”
“善善，青鳥仙子離開之前說過，咱們要去拜會瓊華宮的九天玄女。九天玄女是娘的師父，咱們可不能失禮。”楊戬思忖道。
楊善雖然年紀小，但素來與自家兄長在一處，彼此的心思也是能猜到一二的。
“二哥，你是想跟玄女娘娘學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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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也不知道玄女娘娘會不會收下我。”楊戬嘆息，也跟妹妹說了說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咱們兩個都是凡人，倘若不求仙問道，只有短短幾十年的壽命罷了。
娘被罰在桃山下一千年，若是我們不修仙，便是娘能出來了，我們也見不到彼此了。更何況，倘若修煉有成，也許能早些把娘從桃山下救出來。”
楊善一時沉默，她沒有想到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二哥已經考慮了這麽多。不過細想想，二哥說得很對。
其實，楊善并不在意神仙和凡人的區別，做神仙和凡人在她眼中沒有什麽兩樣。只是，她已經沒有爹了，她舍不得二哥和娘。
倘若修仙能讓他們團聚，能救出娘，楊善想，她一定會去做的。
“二哥，我聽你的，我會一直陪着你的。”楊善抓着自家二哥的手，目光堅定道。
誰知，她這一說，楊戬一時激動，竟有伸手揉了揉楊善的頭發，立時便迎來了妹妹不滿的目光。
楊戬讪讪一笑，收回手，“善善說的對，二哥很高興。”
兄妹二人剛說一會兒，小玉就托着一盤看着便甚是水靈鮮嫩的仙果。
玉盤中的仙果，色澤鮮豔，水靈靈的，每個都個頭不小，足有楊善拳頭那麽大，只是聞着便有一股香甜的果香，十分的誘人。
饒是剛剛楊善覺得自己已經吃飽喝足了，眼下看了這麽一盤仙果，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方才我去尋了些仙果來，這些都是你們能吃的，放心吃便是，只是不要貪多。我已經安排過了，每日早晨都會有仙鶴給你們送新鮮的果子和玉液來。
西昆侖的飲食向來如此清淡，不同天庭，亦不同凡間，瓊漿玉液和仙果便是常用的了。而且神仙若是有了足夠的修為便是不吃不喝，也無妨。”
小玉話說了這麽多，就是在告訴楊戬楊善，他們在西昆侖吃不到凡間飲食，只能吃這些。畢竟，神仙練就辟谷之術，吃喝并不重要。
對于楊戬楊善來說，有的吃就不錯了，怎麽還可能挑三揀四呢？更何況，這些東西不僅美味，對他們來說也是很有好處的。方才吃喝完，兄妹二人便覺得渾身疲憊盡散，精力十分充沛。
“多謝小玉姐姐。”兄妹倆齊聲道謝。
“先不忙着謝，我還有話要說呢。今日來的遲了些，明日一早，我帶你們去瓊華宮，之後也帶你們在其他宮看看。
今日你們先好好休息吧。
這明月樓裏有兩處小湯泉，可以一解疲乏，一會兒你們可以去泡一泡。
若沒有其他事，我便先走了。”
這許多事小玉都做得相當周到了，他們哪裏還能有別的事要麻煩的？
“多謝姐姐，姐姐慢走。”
小玉轉身離開，楊戬和楊善也跟着将人送到了門前。
小玉心中不得不感嘆一句，這兄妹二人倒是懂禮數的。
也是，他們兩個少年人初來乍到的，日後還是要多關心照顧才是。
“二哥，小玉姐姐人真好，只是咱們是不是太客套了些？”
楊戬點了點楊善的額頭，“善善，小玉姐姐人好，我們這不叫客套，這叫感激。明白嗎？”
畢竟，他們現在雖說是可以暫時留在西昆侖了，可這裏是仙境與人間不同。他們在這裏就顯得格格不入，只有與人為善，更懂禮嘴甜些，才能更快的融入這裏。
要知道，有句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且不說，還是西昆侖的主人西王母同意讓他們留下的。
這樣一來，他們在西昆侖的日子便能好過些。
話是不用說那麽明白的，楊善似懂非懂，只覺得二哥說得很有道理，那就聽他的好了。
“行了，你不是要去試試那湯泉嗎？快去吧！”
楊戬可沒忘了，剛剛小玉說明月樓中有兩處小湯泉時，自家妹妹躍躍欲試的眼神，沒好氣的催促道。
果然，楊善一聽，立時興沖沖的去試她的湯泉去了。
楊戬在明月樓中四下轉了轉，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考究，只能說不愧是仙境中的樓閣了。
明月樓的頂層，視野開闊，望得見周圍雲霧缭繞的亭臺樓閣，奇花異草，珍禽異獸，亦望得見頭頂那輪碩大的明月，仿佛觸手可及。
楊戬憑欄遠眺，不言不語，此時此刻，心中所有的煩擾都在那皎潔的月光下煙消雲散，只餘內心的一片平靜。
他沉浸在這種讓人安心的氛圍之中，就連楊善來到他身邊，楊戬都不曾察覺。
“難怪叫明月樓呢，站在這樓上，月亮又圓又大，離得那麽近，仿佛就在手邊一樣。二哥，你說咱們能不能看見月亮裏的嫦娥仙子啊？”楊善不禁感嘆到，卻不想楊戬根本沒有搭理她。
氣得楊善拿手推了推自家二哥，“二哥，我跟你說話呢！”
楊戬回過神來，瞥了楊善一眼，笑着調侃道：“還沒睡呢，就開始說夢話了？還想看見嫦娥仙子？”
這話委實不好聽，什麽叫還沒睡就開始說夢話了！
楊善氣不過，指着月亮道：“哼，虧二哥你還在這裏站了這麽久。你自己看，那是不是嫦娥仙子的身影？”
楊戬順着楊善手指的方向看去，碩大的明月中隐約顯出一道朦胧的綽約身影，只可惜看不清。
他的腦海中似乎有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只是一閃而過，楊戬便沒有在意。
不管哪個人在小時候都曾想象過傳說中嫦娥仙子的樣子，即便無人見過，但他們的想象中，大約天地間最好看的仙女便是她的模樣了。
兄妹二人站在明月樓的頂層，一同望着明月中的身影。
而明月中的那個人，也察覺到了他們的注視。
“主人，你看那兩個小孩是不是在看你？”玉兔窩在嫦娥的懷裏撒嬌道。
小孩？
是了，對于百年彈指之間的神仙來說，十幾歲确實是小孩。
嫦娥順手摸了摸玉兔的柔軟順滑的皮毛，看着兄妹倆感嘆道：“他們不是尋常的小孩，是雲華公主的兒女。”
玉兔想起了那個英姿飒爽的女仙，每次來廣寒宮都要帶好些東西來，最是個喜歡熱鬧的人。
或許，這就是她無法忍受寂寞的緣故吧！
“雲華公主為什麽要思凡啊？天上不好嗎？”
玉兔從前只是人間一只尋常的兔子，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才認了嫦娥做主人，跟在她身邊，留在了廣寒宮裏。
“天上太寂寞了，她愛熱鬧，重情義，這樣一個冷漠無情的地方，她又怎麽待得下去？就像我這廣寒宮一樣，一眼看得到的冷，誰又會願意來呢？”
聽着嫦娥的話，玉兔動了動耳朵，雲華公主不在天界，确實沒什麽人來廣寒宮。日日來上職的青女素娥她們，不過是職責所在罷了。若非神職限制，她們怕是早待不下去了。
玉兔還記得素娥曾偷偷抱怨過，正巧被它聽見了！
“廣寒宮很好啊，有主人在就一直很好。兔兒會一直陪着主人的！”
說罷，玉兔從嫦娥的懷裏掙紮着跳了下去，蹦跶着跑遠了。
嫦娥一愣，“做什麽去？”
“主人，搗藥的時辰到了，我很快就回來陪你了。”
玉兔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嫦娥清冷的臉上也露出了淺淡的笑意轉瞬即逝，“真是只勤勉的兔兒！”
說完，嫦娥望着西昆侖的所在，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