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修行至少千年，才算得上大妖，精怪修行艱難，能到這般修為的妖怪也是少見。你一年之內除了兩只危害人間的大妖，已經很快了。便是天庭衆仙，很少能一年間遇上兩只大妖了。
欲速則不達，有些事是急不得的。
更何況，楊戬你該明白的，功德論善，不論大小。誠然一些尋常善事，或許功德很小，但卻不是沒有。天仙之境，論乎功德，還是在考驗神仙為善之心。
倘若你一味只斬大妖，視對其他的能行善事而不見，你以為這還是在行善積攢功德嗎？”
嫦娥的話句句都在拷問楊戬的內心，雖然誰都知道他此番積攢功德是有功利性的，為了救母親，但因善小而不為，這也一樣違背了他的本心。
所以他迷惘急躁，仿佛自己走進了一條走不通的路，卻不知該如何走下去。
“仙子，雖然每次都在感謝你，但也是因為你每一次為我指點迷津。若沒有仙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楊戬懇切道。
然而，嫦娥的表現卻出乎他的意料。
“倘若你如此說，那我便不會再來見你了。”
楊戬不解，“仙子？”
“我能點醒你一次，卻不能次次都來幫助你。在迷惘的時候該多問問自己的心，選擇是自己做的。
無論是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正确的，多聽聽不同的聲音。
倘若沒有人點醒你，只要你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是什麽，你的決定将會有何影響，那便去做吧！”
楊戬明白了嫦娥話裏的含義，一時沉默。
“你還有機會成長，我說這些話也只是希望你少走些彎路。畢竟，有一個人能在關鍵的時刻點醒自己也是一件好事，從前我便希望有這樣一個人，可惜他從未出現過！”說着，嫦娥的話裏似乎也帶了幾分對過往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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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仙子談心，每每都能讓我豁然開朗。若是仙子不嫌棄，我也可以做那樣一個人。”
嫦娥微微一笑，并不接話，反而說起了楊善，“我去了趟西昆侖，你妹妹在那裏過得很好，你也照顧好自己。我不希望雲臺見到兒子的時候心疼，你把母親和妹妹放在心上，也更該注意注意自己。”
“我會的。”
楊戬這一年除妖，碰上的都是大妖，少不了吃些虧，雖然他自己覺得沒什麽，日後也不會再犯那樣的錯了，但嫦娥的話讓他更加上心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嫦娥便離開了，離去時還特意留了兩瓶療傷的靈藥。
“希望你用不到它們！”嫦娥嘆了一聲，便騰雲而去。
嫦娥看着楊戬從一個少年成長至今，他的一切都讓她想起了曾經的那些難以彌補的遺憾，她不希望在他的身上也同樣如此。
明月仍舊高懸天上，清冷的月華傾灑，楊戬卻覺得那樣的月光格外的溫柔和煦。
哮天犬修煉結束，看着自家主人站在月下，手中還握着兩只玉瓶，分明就是嫦娥仙子送的傷藥。
是了，楊戬這些年修為日漸深厚，用到這些傷藥的時候更少了，很多都用在了哮天犬的身上，它再熟悉不過了。
哮天犬化作人形，湊到了楊戬身邊，“主人，嫦娥仙子真好，又給咱們送藥了。”
“送了藥，可不是讓你不管不顧随便往上沖的。”楊戬瞥了哮天犬一眼，将玉瓶收了起來。
“可我要保護主人啊！”哮天犬理直氣壯，他可不是随便沖動的狗。
“保護我？那你也要先注意自己的安全！”
說完，楊戬一愣，随即苦笑，這話怎麽有些似曾相識呢！
主人教訓歸教訓，就算是垂頭喪氣一會兒，下一刻哮天犬仍舊是可以為了主人上刀山下火海的好狗。
“走吧！”
“主人，咱們去哪裏除妖啊？這附近的山林裏似乎沒有什麽妖氣。”
“不去山裏，去城裏。”
“城裏也有大妖怪嗎？”
楊戬不再答話，徑直離開，哮天犬追問無果，便立時追上了自家主人的腳步，兩道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樹林之中。
人間百年，不過神仙彈指一揮間。
可楊戬在人間百年卻是成長了不少，看遍了人間冷暖，悲歡離合，知曉了人間百味。他曾斬妖除魔，亦曾替人解危渡厄，贈醫施藥，降雨救旱，阻截洪水。
都說人命天定，但命數也并非一成不變。
楊戬人間百年，救人無數，凡間各處都流傳着三目神君的故事，不少地方都在贊美他，為他興建廟宇，祭祀香火，看得不少神仙都眼紅不已。
這一日，楊戬和哮天犬來到了一座山上，。
“主人，這小狐貍鬼鬼祟祟的偷看我們，我給抓過來了！”
哮天犬手裏提着個耷拉着腦袋和四肢的白狐，還很得意的往楊戬跟前遞了遞。他本來是想用原形叼過來的，但是怕主人嫌棄，就提了過來。
小貍哼哼唧唧的不敢出聲，生怕對方對自己下毒手，她本來是趁着姐姐不在家才溜出來的，正好看到了楊戬和哮天犬，便躲在一邊悄悄的看，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人。
誰知道，就這麽被抓住了，這太可怕了，早知道就不看了！
小貍後悔極了，現在卻被哮天犬抓在手裏，動也不敢動。
“我且看看。”
小貍聽到了一個好聽的聲音，偷偷擡頭看，卻見那個相貌英俊的白衣仙人額上出現了一只眼睛，吓得她差點兒暈過去，只是強撐着罷了。
“這小狐貍沒有害過人，修為也淺，哮天犬放了它吧！”楊戬看着登時就激動起來的白狐，又道，“小狐貍，你記住千萬不能害人！”
這人要放了她，自然說什麽都是對的，他們九尾狐才不害人呢！小貍心想着，聞言連連點頭。
哮天犬頗有些可惜的放下了白狐，這小狐貍還挺好看的。
“小貍！”
白狐剛一落地，便沖進了一個白衣女子的懷裏。
那白衣女子花容月貌，舉頭投足都有一股攝人心魄的魅力，哮天犬都看傻了，楊戬卻皺着眉看向來人。
“九尾狐？”
“我們姐妹可沒害人，就算你是神仙，你也不能随便動手。”
“你們走吧。”楊戬看出了此女身上并無血煞之氣，想來也未曾作惡，自然不會對他們動手。
上天有好生之德，萬物有靈，他不會對一個沒有作惡的妖下手。更何況，九尾狐乃是天地間的眷族，每每出現就代表着祥瑞。
“好神仙，謝謝你了。我們有緣再見。”白衣女子抱着白狐轉身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她一走，哮天犬也清醒了過來，就見自家主人恨鐵不成鋼的看着他。
“讓你平時好好修煉，總是偷懶，九尾狐的魅術都沒能抵抗一二，一下就中招了。”
“啊？主人，那女子是九尾狐啊！”哮天犬有些後知後覺，“哎，那白狐也是九尾狐一族的？”
楊戬沒回答哮天犬的話，不過以他剛剛神目查探所知，她們應該是姐妹，身上的氣息靈氣一脈同源。
“姐姐，我錯了！”被自家姐姐抱在懷裏的小貍恹恹的，她下次再不亂跑了。
“你啊，下次可乖些，修為不夠，連九尾真身都不曾修煉出，就敢随便亂跑。也是你走運，今日若換個人，怕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小瑤對自家妹妹真是又愛又恨，真讓她動手，她也舍不得，“唉，總之日後你要好好修煉。這樣就算是有一日，姐姐不在你身邊，你也能保護自己，也不會被人騙了
去。”
“知道啦！姐姐，剛剛那個人有三只眼睛呢！”小貍忽然又有了精神，興沖沖的說起了剛剛遇到的人。
小瑤眼睛微眯，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我知道他是誰了。”
凡間這些年一直都流傳着三目神君的傳說，可是妖界自有那消息靈通的，知道此人專殺作惡的大妖，法力高深，生有三目。那第三只眼威力驚人，身邊還跟着一只白犬。
後來隐約有妖傳言，說這三目神君乃是天庭戰神雲華公主的兒子，只是有人嗤之以鼻，天庭禁止情愛，雲華公主哪裏來的兒子？
不過，雲華公主被壓在桃山下已經有一百多年了，可是凡俗妖界卻并不知曉這一消息，其中似乎另有隐情。
難道是天庭隐瞞了此事？
楊戬每日必做的事情，除了修煉，便是斬妖除魔，行善攢功，還有望月以及查看他的功德簿。
功德簿乃是楊戬離開瑤池時，王母給的一卷天書，上面沒有任何的文字記錄。但是，當楊戬打開天書的時候，上面便會出現他此時所積攢的功德數量。
功德也并非會只增不減，有的時候也會減少。比如，楊戬除妖的時候，對萬物生靈造成了傷害，那麽便會扣除他的一些功德。
為此，楊戬每每動手便要小心謹慎，雖然用處不大，但他還是不願意放手到手的每一分功德。
可是，百年彈指過，距離玉帝要求的十萬功德，楊戬也才将将完成了一半。
這便是對神仙而言，也是極快了，然而這離他的預期還差得很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