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輾轉,已昏迷數日。

懵懂醒來時,頭部的痛楚随之濃烈,恍惚中發覺向他掃來的目光,正眼望去,那深遂的五官冰冷的如同神只,每一寸透露的是不容抗拒的威嚴,他們的父皇總是那麽高高在上。

紫洲不顧虛弱的身體,掙紮起身下榻,伏地而拜:“兒臣參見父皇!”

淳于風冷眼瞧了半日,走至他面前立定,一把将他撈起,摔在塌上。

”不要以為你這樣,朕就會放過你!”他将瘦弱的紫洲壓在身-下,狠狠掐住他的下巴,似乎不将手中的人捏碎誓不罷休。

紫洲如懸膽的鼻翼,一張一合的吃力喘-息,嬌聲央求:“父皇……洲兒……疼……疼…”

每此他只要以此類語氣喊疼,淳于風的眼神便會由陰蟄變得迷離,他貼在紫洲耳邊緩緩道:“不要叫朕父皇,朕本來就不是你的父皇!”

話語間雙唇被牢牢堵住,紫洲緩緩阖上眼,對方熾熱的舌尖卷席而來,他仰起下巴神智混亂的回應着,心下卻鄙夷着自己的所作所為,龌龊不堪。

檀雕蛎案上設有金獸,袅袅的香煙自金獸口中吐出,與寝宮中的氣息混為一體。

“嗚!”紫洲痛呼出聲,淳于風攜住他的下唇在撕扯,一陣血腥上頭,紫洲蹙着眉,用盡全身力氣将對方推開些距離,雙眸緊緊的鎖住對方,道:“為何?為何要如此折磨我?”

“為何?”淳于風目光銳利,唇卻懶懶勾起:“你是故意的!”

紫洲扭過頭看向半垂在床棂處的深褐色帷帳,冷冷道:“洲兒不明白什麽意思!”

“你最敬愛的皇兄在中毒的關鍵時期,你卻在昏迷,朕是想盡了辦法令你醒來你卻絲毫未……”淳于風話未了,紫洲便忙打斷道:“皇……皇兄他怎麽了!”

“死了!”

“不……不!”他神色恍惚的推着身上的淳于風,試圖脫離對方的圍困,“我……我可以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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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風抓過他的手壓在兩側,盯着他的雙眸,諷道:“這不是你所期望的嗎?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死了朕的皇兒們,卻在此裝做一副可憐像,你令朕感到惡心!”

聞言紫洲看向淳于風的眼神浸滿了驚痛,卻在下一秒冷冷一瞥,故作輕描淡寫道:“嫌惡心的話,大可以離我遠一點。”

淳于風聽了不僅不惱,眼中的暧昧更深,也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洲兒是在挑釁,永遠喜歡說反話,讓他遠一點,那他就偏偏更親近一點,直到彼此混為一體。

至深夜子時時分。

“洲兒……洲兒醒醒!醒醒!”淳于風不住的搖晃着紫洲。兩種毒素在體內碰撞,他的身子半邊熾熱,半邊僵冷。

淳于風将額貼在紫洲的額上,無奈道:“洲兒……洲兒……朕該怎麽辦?告訴朕該怎麽辦?”

那日,當他親眼看着,生性孤拐,不大随和的紫洲,單薄的身影舉起瓷杯無所眷戀的在自己面前飲下“赤茴散”之時,他便迷茫了。一時間不明白自己這樣在乎,究竟是出于愛還是恨,或者都與兩者無關。

不知過了多久,在淳于風懷裏的紫洲身體漸漸安穩下來,稍稍喚回絲絲意識。

只聽他迷迷糊糊中喃呢着什麽,淳于風湊近唇邊,仔細谛聽,他說:“皇兄……洲兒對不起你……沒能救下你……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去陪你……”剩餘的話還未道完便再次昏迷了過去。

“洲兒!洲兒!”淳于風一聲聲的喚着,可紫洲毫無反應,他一把抱起他,驚懼的摟在懷裏,心在胸腔內一緊一縮。

寝宮內的熏香環繞,破曉時分特有的沉靜氣息,此刻卻不同以往,宮人們,太醫們面帶着焦慮穿梭于青鸾宮,常常冷清的青鸾宮現下竟分外的熱鬧。

過了會兒,皇帝命令除了太醫全部退至門外守候,紫洲身邊的貼身侍從蘇樂,蘇莫站在門口抻着脖子,幹巴巴的瞪着眼睛直往裏瞟。

床塌間,太醫們輪流把脈,面色随着時間的推移愈加凝重,淳于風立在一旁身形不動,五官猶如雕塑般只剩下冷峻。

“殿下-身上的兩種毒不但未相互解化,更糟糕的是兩種劇毒同時攻入器髒,殿下恐怕時日無多!”李太醫跪在地上弱弱啓齒道。

淳于風伸出顫抖的手臂将紫洲重新攬入懷裏,他好後悔為什麽不能遷就洲兒一點,為什麽不能溫柔一點,洲兒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連毒-藥都敢喝,為什麽就不相信洲兒,太子的死或許真的不是洲兒做的,可還會有誰?

“陛下莫急!臣聽聞普陀山,有座淩霄洞,洞主是位年餘過百的長髯老人,世人稱長髯老者,手下有幾百名徒弟,據說此人可将死屍青春常駐,并擅長研究各種蠱物解世間百毒。”王太醫伏在淳于風腳下,戰戰兢兢道。

淳于風看着懷裏面色青紫的紫洲,沒有了鳳眼的妖嬈,五官純淨的如同剛出生不久的嬰兒,如懸膽的鼻不再微微張合,心下一緊,颔首貼上紫洲的鼻子,察覺他的氣息尚存,頓時松了一口氣。

“離都城有多遠?”

“大概三五天的行程。”

“他會治好朕的皇兒嗎?”淳于風凄然的問。

“臣也不敢保證。”

淳于風冷眼瞥過王太醫,壓下怒意道:“為什麽?”

“老者的脾氣古怪,往往以非議所思的條件才可答應救人。”王太醫惶惶然的答。

“只是如此?”

“微臣不敢欺瞞陛下!”說着王太醫又是磕了頭。

“那便好說,無論什麽條件只要令洲兒醒來,朕都會答應。”淳于風将紫洲單薄的身子摟的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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