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關于那個上午,關于那個下午,關于那一整天。
都是她的禁區。
時嬌本能的蜷縮起來,拒絕與外界交流,所以這段時間以來,除卻同桌夏晶晶和幾個喜歡跟她讨論學習的同學之外,她不與任何人交流來往。
不過其實本來也都不熟。
夏晶晶擔憂不已,“什麽沒什麽啊,我都看出來了,你這段時間有些消極,而且總是把自己封鎖在自己的小空間裏,上次我看到譚玲跟你說話你都愛答不理的,搞得她最近到處嚼舌根去編排你呢。”
譚玲是他們班的文娛委員,長的漂亮,但是性格不好,嘴特別碎,尤其喜歡跟老師打小報告。
班上的同學都不怎麽喜歡這位文委。
“随她去吧。”時嬌滿不在意的說。
夏晶晶無奈,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算是發現了,小同桌看起來柔弱溫順,但其實很有自己的想法和小脾氣。
不過好在她性子軟。
兩人走到中百倉儲前面的十字路口就分開走了。
時嬌一個人背着大書包慢悠悠的走着,腦海裏亂糟糟的,一會兒想到今天老師最後布置的那道超綱題,一會兒又想起傅淮的幽暗眼神。
察覺到自己竟然想起了傅淮,她猛烈的搖頭,象是想要以這樣的方式将這個人從腦海裏驅趕一般。
不過,那天之後,他倒真是安分了許久,再也沒有來招惹她了。
時嬌走到街邊的糖水鋪子裏買了杯紅豆湯,一邊喝一邊慢吞吞走着,這條路離家近,但是因為是偏僻的小路,所以人煙稀少,她享受着這片刻的寧靜,甜潤的紅豆湯順着喉管滑下去,愉悅了心情。
這幾天以來的陰郁,一掃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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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口拐彎處,兩撥人面對面的對峙,手裏都捏着鐵棍,看起來分外駭人。
時嬌連忙剎住腳,快步往後退。
結果因為動作太急促,沒有注意到路況,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只空易拉罐,“啪——”的一聲響,又突兀又驚駭,吸引了那群人的注意力。
完—了—
腦海裏出現這兩個字,時嬌渾身僵冷,瞪着大眼睛不敢亂動。
那群人裏,她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
傅淮,陳源。
“操!這哪兒來的小姑娘啊?你們找來的援兵?不是吧傅淮,你現在到了這種程度麽?”說話的男生穿了一件校服,看校服的樣式,應該是其他學校的學生。
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挑釁挖苦傅淮,那人的小弟們都哈哈大笑起來,嘲諷的盯着傅淮他們。
傅淮眯眸,冷冷掃了眼說話的男生,狠厲陰沉。
陳源走到傅淮身邊,小聲說道,“新同學怎麽來了?真是你叫的?”
“去你的。”傅淮不耐,直接給了他一腳。
過了會兒,他将視線拉回,似笑非笑的盯着對面的那撥人,“給老子一分鐘。”
說完也不等他們反應,直接就起身走向時嬌。
看到他走過來,時嬌下意識感到害怕,怯怯地後退半步。
長這麽大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架勢。
這群人除了傅淮和說話的男生之外,每個人手裏面都攥着根鐵棍子,看起來像黑社會幹群架一般,那場面,駭人無比。
想起那天她通紅的眼和哽咽的話語,傅淮的腳步,在離她半米的距離停下。
雙手插兜,痞氣十足的斜扯着唇笑,“還不快跑,不是不想跟我牽扯麽?”
哈?
時嬌擡頭,有些錯愕。
他這是在替她解圍?
“喂傅淮,誰說她能走了的?萬一這女的跑去報警了怎麽辦?咱們今天這架是一定要打的,老子他媽忍你好久了,誰他媽打斷老子老子廢了他!”原先說話的那個男生又一次開口,說出來的話很難聽。
時嬌教養良好,被這樣粗俗又難聽的話語弄得紅了臉。
傅淮陰沉的說:“她跟咱們的事無關,讓她走。”
“我操?你他媽是在命令老子?你他媽駁了我妹的表白讓她丢了面子,然後又他媽放任手底下的人打了我的兄弟,這筆帳,怎麽算?”
傅淮眼神示意,叫時嬌走。
她咬唇,在覺得這樣陰沉駭人的傅淮分外陌生之外,又覺得莫名暖心。
在這種場合,他願意維護自己,絲毫不介意上次她說過的那些話......
對他,有了些許改觀。
·
時嬌小跑起來,像是後面有猛獸在追自己,拼了命的跑了許久,才終于安下心來,蹲在地上喘氣。
蹲了會兒,不禁想起她走之前回頭看的那一眼。
傅淮長得高,臉又好看,站在那一群人當中格外的打眼,分明他身後就只有包括陳源在內不過四人,可對比起對面的幾十個人來,氣勢絲毫不減。
原來,年級裏流傳的那些都是真的......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好像就是碰到他在辦公室裏被班主任教訓打架鬥毆吧?
時嬌搖搖頭,想要揮退腦海裏的胡思亂想,可是卻怎麽也靜不下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她該回家了。
可是卻怎麽也放不下心來。
就算傅淮身上傳奇色彩再濃重,他再厲害再會打架又如何?對面那畢竟也是幾十號人啊!他們四個人單槍匹馬的怎麽幹得過對方?
一個班的同學,再加上剛才他又幫了自己,于情于理,她都不該就這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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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淮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從陳源手裏接過一根煙,低頭吸了口,才夾着煙擡起頭,眯着眼冷笑,“不是說單挑?這就是你的單挑?”
他淡定自若,像是自己要面對的不是三十五個人,而是一團空氣。
林陽暴戾的奪過手下小弟手裏頭的鐵棍子,怒道:“你他媽別廢話,老子樂意怎麽打就怎麽打,你他媽抹了老子跟老子妹妹的面子,這事就沒法掀篇兒!”
今天他不打的傅淮半殘,還真沒法解氣。
早就看傅淮不爽了,整日裏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還真以為自己是晉城的霸王了?
論打架,他就不信他傅淮一個人能幹得過他這麽多捏棍子的兄弟!
“呵——”傅淮還是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抖了抖煙灰,嗤笑,“随你,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