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二天午休的時候, 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一大早,時嬌一來到教室就被班主任叫去了辦公室,之後基本上是一上午的時間都耗在了幫他批閱試卷這件事上。回到教室時, 已經是第二節 課快要下課的時候,楊蘭湊過來問時嬌發生了什麽事。
簡明扼要的說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 楊蘭撇着嘴,冷哼一聲, “你看這個老肥,平日裏就他扣的時間最多, 動不動就占用我們的體育課, 結果他還好意思占用你兩節課的時間讓你去幫他批改試卷?!多大的臉啊?”
“而且馬上就要期中考了,他不是盯得這麽緊不許我們下課吵鬧喧嘩,必須要看到每個人坐在座位上面學習麽?真是雙标!哼!”
時嬌笑了笑,沒說什麽, 剛一拿出來語文書,下課鈴就打響了,吃過飯後, 照例是将近兩個小時的午休時間。
班主任視察過後, 很多人就扛不住了, 紛紛趴在桌子上, 倒頭大睡。
時嬌幫楊蘭搭好外套,便抽出課桌裏的習題冊開始照常刷題, 這時,她的課桌上落下一片陰影。
旋即, 手中的中性筆被抽走,她豎起秀眉,擡頭就看到了傅淮那張隐藏了怒氣的臉。
他的面部線條繃得緊緊的,唇角向下,深邃的眼睛裏蓄着冷淡逼人的寒光,“出來。”
時嬌看也不再多看他,垂下眼睫,複又拿出一只筆來繼續寫。
這次被他攥住手腕,強行拉了起來。
“你幹嘛?!”
傅淮冷眼看着她,額間青筋突突直跳,滿是隐忍不發,“你确定要在這麽多人面前?”
他這話提醒了她,時嬌擡眼看了一圈,周遭好幾個沒睡的同學都在偷偷看他們,卻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唯恐惹到了傅淮。@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臉色一燙,她像是躲避病毒一樣甩開他的手,憤憤走向外面。
兩人心照不宣的來到最邊角處的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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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嬌抿着唇,站在離傅淮十米開外的地方冷着臉道:“說吧,找我什麽事?請你盡快說完,我還要複習數學。”
“為什麽躲我,不理我,還拉黑了我的號碼?昨晚我來找你,你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麽意思?”
傅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極其隐忍的克制着才能壓制住心底的那一股郁氣。
對着她,他總是會無限度的拉低底線。因為她就是他的底線。
夏晶晶說的沒錯,為了她,他确實變了很多。@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時嬌還是那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雙手環胸,姿态疏離淡漠,冷聲道:“字面意思,傅淮,我不知道你之前對我做那些事,包括……是什麽意思,但以後我希望我們之間不要再有什麽牽扯。”
她不禁想起之前被他強行奪走的兩枚吻。
除卻第一次的懊惱之外,第二次有多甜蜜,現在她就有多厭惡自己。
“牽扯?”傅淮冷笑,一顆陷入谷底,他步步緊逼,直到将她逼得退無可退,靠在牆面上,防備的伸出手來抵住他的胸膛阻擋他的靠近。
他想起周枳景說的話,又想起曾經甜蜜美好的時光,更是倍覺諷刺可笑。
女人是不是都是這樣善變,這樣自私,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要怎樣就怎樣,從來都不會去考慮別人的感受?甚至是她最親最愛的人?!
傅淮的心底深處燒起一團火,那股怒意從胸口延至四肢百骸,傳送到他的每個枝幹細胞裏,将他點燃。他伸出手,暴戾的攥住女孩精致小巧的下颌,力道逐漸加重……
然而,當他看到她眼眶彌漫出來的眼淚時,他的心就像是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那抹火焰剎那之間熄滅。
松開手,他失神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深深的斂着眉。
又開始了……這麽久以來,還是第一次重現這樣的情況,幾乎要徹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險些對她做出不好的事情來。
“對不起……”
時嬌搖搖頭,雙手捧着臉,淚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只覺得此刻的傅淮陌生得可怕。
他剛剛就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一樣,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他像是要就這樣掐死她。
“我……我先走了。”
“……好。”-
你別怕我。
我喜歡你啊。
少年高大的身軀顯露出鋪天蓋地的孤寂,窗外零散的陽光灑進來,柔柔的灑在他發頂,照出一片神傷-
那天之後,又是一段時間的冷淡,只不過時嬌發現,無論自己是乘坐地鐵或是公交,在距離自己不遠不近的身後,總是會出現一道高大孤單的身影。
他有時候穿着一襲黑衣在另一個車廂陪伴着她,有時候會騎着單車不緊不慢的跟在她所在的公交車後頭。有一種近乎深情的固執,令人動容。
她實在是不明白,既然他喜歡的人是夏晶晶,既然都已經決定好在一起了,又何必再在自己面前做出這一系列的舉措?扮演癡情?還是享受腳踏兩條船的快-感?
她不明白,也不想去弄明白。
反正背叛朋友,做插足者這種事情,她是做不出來的。
每次看到他,她腦海裏總是會下意識想起夏晶晶那張病态蒼白的臉,帶着嬌怯害羞的告訴她,自己應該以什麽樣的方式告白……
那實在是太諷刺了-
期中考過後,班主任又一次根據成績調換了位置,時嬌依然是班級裏頂尖的佼佼者,坐在視野最好最開闊的最中間,而傅淮,也依舊是雷打不動的吊車尾,穩居最後一排。
轉眼間,十一月過半,晉城的寒冬總是來的比較早一些,于是人們不得不紛紛換上厚重的冬裝,在蕭瑟的寒風中繼續艱難的生活。
下晚自習後,時嬌被楊蘭拉着去校門口買了一串棉花糖才回家,時間還早,她看了眼手表,決定步行回家。
晚風習習,好在她穿的厚實,并不會覺得冷,在經過熟悉的巷道拐角的時候,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這樣冷的天氣,他竟然還是只穿了件單薄的T恤配黑色夾克,拉鏈敞着,指尖夾着一根煙,靠在牆角吸煙,看到她的時候,他散漫的眼睛閃了了瞬,下意識扔了煙站的筆直,如一棵勁松。
這段時間他每天晚上都會護送她回家,雖然不能靠近,但一直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也足以令他欣喜。今天晚上他心情不是很好,他想不通這個表面上看起來這樣嬌軟的小姑娘,怎麽就可以做得到這麽狠心絕情?說不理就不理,也不給一個确切的理由,就這樣一棒子将他打死。
而最可悲的是,經過了那天中午的意外,他竟然也沒有勇氣再去主動找她。
所以現在兩人這樣面對面的站着,傅淮感受到了這十八年來第一次的慌亂,他的一顆心就像是被人放進了擂鼓裏,七上八下,被震得無所适從。
啞然無聲。
時嬌眼神濕漉漉的看着他,突然就覺得,有些心疼。
氣他隐瞞欺騙,腳踩兩只船是真的。
可被他一片赤誠打動,也是真的。
良久,她在少年慌亂無措的視線裏伸出手,聲音嬌糯的問:“傅淮,你,你要吃嗎?”
少年垂下眼睫,眼神鎖住女孩嬌軟白皙的小手,緩緩上攀,落在那朵被啃了兩口的粉色棉花糖上。
良久的沉默。
媽的。
心要跳出來了。
他的女孩,怎麽就能這麽甜軟可愛呢?
傅淮一直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沒動,像個敬禮的士兵,臉上是她看不懂的表情。
時嬌想了想,啊……一定是因為她咬了兩口,所以他不願意吃了吧?
也是,看他的樣子就是個從小被嬌慣大的大少爺。
緩緩收回手,她有些尴尬的咬咬唇,正欲開口說些什麽緩解這尴尬僵硬的氣氛,小手就被一抹溫熱攥住。
掀起眼簾,就看到少年臉色僵硬的看着她,耳根飛上一抹奇異的紅,“我……我吃。”
她發自真心的笑了起來,唇角露出出一對梨渦。
傅淮被她這一笑,笑亂了心緒。
這是這半個多月以來,她對他唯一一次露出這樣真摯的笑容。
比他口中的棉花糖還要甜上百倍。
……好想親。
兩人一路無言的走着,時嬌也難得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抗拒傅淮,就完全一副拿他當空氣的架勢,默默沿着回家的路走,孩子氣的踩自己的影子。
到了時家小區對面的路口時,傅淮突然心神一動,伸手拉住她。
時嬌擡眼,眼帶征詢的看着他。
被這樣一雙澄澈幹淨的眼眸盯着,他也深深的看着她,一顆心熱燙無比。
在她面前,他好像再不是那個冷酷無情,行事淩厲的傅淮了。
可他不知道今晚這一場,究竟是稍縱即逝的夢,還是可以留下來的永恒。
他想起周枳景的話。
——喜歡就上啊。
——你怕什麽?
是啊,他還有什麽好怕的?他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可是不能沒有她。
傅淮閉了閉眼,再度開口的時候,嗓音有些喑啞低沉,卻十分好聽。
他說:“什麽時候讓我做你男人?”
這把嗓音,還沒有經過徹底的進化,一半成熟低沉,一半少年清潤,兩者夾雜在一起,像是最頂級的鋼琴師指下彈奏而出的美妙琴音,動人心弦,攪亂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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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萬水千山總是情,撒個花花行不行?
今日二更已達成,打滾求誇。
——
感jio大家很關心夏賤賤的死亡進程,我在此統一回複一下,快了!真的快了!
——
小劇場:
某作者:做男人?是我理解的那個做、男人麽?
悶騷淮:【高貴冷豔臉】【挑眉】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