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時嬌眨眨眼睛, 走進客廳将書包放下來,問道:“什麽好消息呀?”
說到這個方伊晴已經滿面紅光,情緒激昂, “我和你爸爸今天去了許多房産中介詢問了一大圈都沒能找到年前能夠租住的合适房源,可就在剛剛, 幸福地産的居然給我們打來電話,說是剛好有一個空出來的房可以出租, 你爸爸剛剛去看了回來的,距離你們學校很近, 離我們上班的地方也不過幾站路, 比這裏還要方便呢!”
時建點點頭,笑意難掩,“是的,而且價格合适, 房屋朝向也很好!最重要的是,還是一個全套裝修過的新房,環境也是沒的說。唉……這也算是苦盡甘來吧!”
總算是撥開雲霧見天日, 他怎能不高興?
聽言, 時嬌有些詫異, 居然有這麽輕松就找到這麽好的地方嗎?她還以為在這件事上他們一家人有夠忙活的呢……
也好。
時嬌伸手攥住那張寫了楊蘭叔叔聯系方式的小紙條, 默默撕碎。
這樣就可以安下心來去準備明天的二試了……
她收起思緒,跟父母打了聲招呼就轉身進了卧室。
關上門的一剎那, 方伊晴疑惑不解的聲音響起,“咦?老公, 我突然想起了,咱們好像沒有去幸福地産問過吧?他們怎麽會找上咱們家的?”
“也許是中介的幫我們放出去消息了吧……”@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是嗎?可這也太順利太奇幻了,畢竟幸福地産可是全國知名十大房地産業……不是都說房源很緊張嗎?居然這麽輕易就租給咱們家了……還一租就是兩年……”
對于妻子的疑惑不解,時建則是顯得釋懷很多,他笑着摟住妻子,把她往房間裏帶,一邊安撫道:“我看你啊,現在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別想了啊,咱們啊,吃一塹長一智是對的,但是沒必要太緊張太疑神疑鬼,你要這麽想,也許是老天看我們家最近這麽倒黴有心給我們轉運的機會呢?”
“……是嗎?”方伊晴點點頭,“嗯,老公你說得對。”
***
兩天後,全校通報了這次競賽二試的結果,通過二試的有四個人,其中時嬌赫然榜上有名。
班主任十分開心,在班級裏對時嬌大為贊揚,并呼籲同學們都要向她看齊。
“我時常看到時嬌同學和三班的黎原同學一起讨論一起學習,這次,果不其然,他們兩個人都通過了二試!你們要知道二試的含金量!這可是全國總決賽前最後的一次比試,可想而知……距離高考不過一百多天了,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希望大家多多向時嬌同學學習,要不斷進步,向自己理想的大學邁進!”
雞湯撒完,周豪激昂慷慨的演講結束,他離開後,教室裏頓時炸開了鍋。
好幾個平時跟時嬌關系還不錯的都轉過頭來跟她說話:“我的媽呀,時嬌你可太厲害了,這種變态級別的考試你都能過……”
楊蘭也跟着附和:“是啊嬌嬌,我真為你驕傲!不過說起來,你是不是就要跟黎原一起去京都參加總決賽了?”她的聲音并不小,話音剛落,四周投射過來或豔羨或打量的目光。
時嬌握筆的手狠狠一緊,莫名有種後脊背發涼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沒有回頭,卻能夠十分清晰的感知到,有一道視線一定是屬于他的,且令她無處遁形,如坐針氈。
想起那天傅淮暗沉嘲弄的眼神,低啞諷刺的話語,忽然間就覺得有些煩悶,心底油然而起一股無力感。
對于感情上的事,她是真不擅長處理。
搖搖頭,時嬌腼腆的笑了笑,剛好地理老師踏着鐘聲走進教室,她轉了話鋒,“老師來了,準備上課吧。”-
當傅淮第三次将手機砸在桌子上的時候,陳源不解的看了過來,“怎麽了淮哥?今兒有些暴躁啊。”
傅淮不說話,下課鈴這時剛好打響,他徑直站起身來,單手插兜,寡聲道:“去抽根煙。”
陳源應了聲好,旋即拉扯着正欲補眠的陳康跟了上去。
三人來到人流量最少的走廊盡頭,摸出煙盒來,看着傅淮眉心緊鎖的樣子,陳源靈臺鏡明的湊上去給他點火。
煙霧飄散出來。
傅淮咬着煙,單手撐在圍牆上,面露不悅。
陳源見狀,和陳康交換了個眼神,慫恿對方先開口問情況。
結果最後照例還是陳源敗下陣來,無奈,走上前一步,硬着頭皮問:“淮哥,有事兒嗎?我看你好像情緒很不好的樣子。”
傅淮吐了個煙圈,聽言笑了聲,冷冰冰的,毫無情緒的扯了下唇角,腦海裏閃過方才聽到的話,一次次仿佛還回蕩在耳畔——
“你是不是要跟黎原一起去京都參加總決賽了?!”
一遍,又一遍。
他的心漸漸萎縮成一團,眉心也跟着緊緊颦起,胸口凝聚着一團郁氣,久久未能消散。
陳康嘆了口氣,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傅淮的肩頭,他多少也能猜得到,這段時間以來傅淮的喜怒無常陰晴不定,都來自于那個看起來嬌軟可愛的轉校生。
沒想到那姑娘看起來無害極了,卻能對傅淮有這麽大的影響力。
甚至可以說,她已經完全操控了傅淮的所有情緒起伏。
這實在不妙。
“阿淮,咱們今晚去英皇開個包廂吧,叫上周枳景他們,不醉不歸。”
傅淮搖搖頭,将煙蒂撚滅,“不去。”
“別介啊,咱大家夥兒多久沒聚了?去吧去吧,反正也沒事做嘛不是麽?”
陳源也跟着勸傅淮,“是啊淮哥,咱們今晚去玩玩呗,免得你每天回家那麽早,也無聊,去吧咱?”
“……”傅淮站在走廊裏,居高臨下的俯視樓下的所有,人來人往,有的學生腳步急迫,從廁所急匆匆回到教室;有的則是端着奶茶從小賣部慢悠悠踱步回來,姿态閑适。
兩極化明顯。
到了高三這個分水嶺,努力的越發上進,堕落的越發頹廢。
就如同他和她,極端的兩極分化。
這些天他也嘗試着去努力,但是沒有一次能靜下心來學進去了的。
就在前天,晚自習的一次數學小檢測,他用心且獨立的将卷子做完了,結果分數出來了,他這個努力思考過的人還不如選擇題全蒙的陳源分數高。
這讓傅淮又無奈又焦慮。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想起和黎原并肩而行的時嬌。
想起那天眼神冷淡話語疏離的時嬌。
想起即将要同別的男生一起奔赴更天高海闊的賽場的時嬌。
越想他就越煩躁心寒,卻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止不住的往更壞的地方想,鑽入了死胡同裏面,找不到出口,像只無頭蒼蠅。
傅淮煩躁的伸出拳頭,一拳砸在冰冷堅硬的牆壁上,有血腥味傳來。
陳源和陳康大呼不妙,連忙找東西給他捂手。
可他卻像個沒有知覺的僵屍一般,渾身冰涼,眼神一片死寂。
他知道她不喜歡這樣莫名其妙占有欲強烈的自己。
可,完全無法控制了……
想要叫嚣着摧毀一切的**越來越強烈。
可他不能,不舍。
所以只能對自己狠心。
傅淮爆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用血涔涔的手去揪頭發,表情痛苦-
晚上,陳源和陳康到底還是去了英皇。
兩個人坐在包廂的沙發裏,一五一十的将白天發生的事講給周枳景聽。
言畢,周枳景眉心緊皺,想要摸煙的手僵硬的收了回來,不知在想什麽。
“唉……再這樣下去,我們阿淮不僅要成為情聖,而且還會變成一個殘廢的情聖,我發現他每次只要和時嬌吵架了鬧矛盾了,就會默不作聲的開始折磨自己,以前沒見過他這樣失控的。”陳康感慨完,喝了一口酒。
陳源亦是長籲短嘆的,“是啊,再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真不知道這談的是什麽戀愛,前段時間兩個人還膩歪的不得了,眼神接觸一下空氣裏就跟帶電似的,可現在呢?唉……”
“你是說阿淮會做些類似于自殘的行為?”周枳景從兩人抱怨連連的話語裏提煉出最重要的信息,擰眉如是問道。
“嗯,是的,我覺得他有點兒。”
“是嗎?”周枳景略略沉吟,自言自語般的喃喃:“上次我看到他這樣控制不了情緒對自己進行摧殘,還是在六年前……”
陰郁蒼白的小小少年,渾身發抖,蜷縮在小巷深處用尖銳的石片割自己的手,直至血絲涔涔……
那是周枳景第一次見到傅淮。
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傅淮。
而現在,那個充斥着黑色記憶的那個傅淮,又要回來了嗎?-
時嬌背着大書包走下公交車,習慣性的在原地站了會兒,神情落寞的看着不遠處的小區,有些許不舍。
很快,就要搬離這裏了。
她輕輕嘆息,擡步準備越過馬路,突然之間像是有心電感應一樣,驀地回頭望去,視線裏,闖入一抹高大孤獨的身影。
少年黑衣黑褲,隐逸在光線最暗淡處,表情看不太清,渾身上下卻散發着郁氣。
心口顫了顫,想起那天的不歡而散,時嬌咬緊嘴唇,想了想,還是擡步走了過去。
傅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口發酸。
随着一步步靠近,時嬌終于看清了隐逸在暗處的少年俊逸好看的臉,一如從前的令人心跳加速,只是他的表情,冷然的可怕。
他從未用這樣陌生的眼神看過自己。
在感覺到失落的同時,時嬌有些鼻尖泛酸。
她伸出手,想要觸碰他的臉,可是想起了什麽般,她又緩緩收回手,眼神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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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發糖
唔
摻了玻璃渣的糖乀(ˉεˉ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