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老師, 我……”

“你不用解釋。”周豪揮手打斷她的話,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你要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以你的成績, 完全可以上一所國內頂尖的學府,時嬌同學, 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不希望你在這種小事情上面栽跟頭!更何況你要知道, 跟傅淮這種同學在一起,不僅不利于你的成長進步, 還很有可能拖你的後腿, 到那個時候,你就算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時嬌深吸一口氣,努力将淚意擠回去。

她擡起頭,不再唯唯諾諾滿腹驚懼, 而是一臉的凜然,聲音堅定且冷沉的說:“周老師, 我知道您作為一名人民教師,肯定是希望學生好的,但是有一點我希望您能知道,無論在哪裏,成績和分數, 都不是判定一個人好壞的标準,我承認您所說的,我和傅淮同學的确是有一些不一樣的感覺, 但是我并不覺得和他走得近會對我的成績産生分毫影響。”

“還有一點。”她緊抿着唇瓣,眼神幽暗的盯着周豪一字一頓道:“他不是‘這種同學’,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周豪氣的臉色青白交加,似乎是完全想象不出來這麽乖巧聽話的時嬌居然會反駁自己,一時間除了“簡直冥頑不靈”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老師,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進去學習了。”

時嬌點點頭示意,随即便直接轉身走進教室,也不管周豪是個多麽難看的臉色。

他眼神怨憤的盯着時嬌離去的方向,大喘着氣,伸手摸進褲兜裏掏出手機準備撥號。

一只白皙勁瘦不合時宜的伸了出來,直接奪走他手心裏的手機。

周豪驚愕的回頭看去,只見傅淮冷笑着看他,“喲,周老師,您這是打算幹嘛呢?”

“傅淮!手機還我!”小動作被人當場抓包,饒是厚臉皮如周豪也有些臉色挂不住,只得用憤懑來掩飾自己的窘迫。

只可惜他身材短小,站在一米八八的傅淮面前簡直就像是蚍蜉撼樹。

傅淮冷諷的勾着唇,眼神涼薄,他把玩着手機,就是不肯給周豪。

“老師,您常教我們做人要光明磊落,可您這剛剛是打算嘛呢?”

“傅淮,你還有臉問?你自己不知上進整日渾渾噩噩混吃等死也就算了,居然還想拉着像時嬌這樣的好孩子一起堕落,我看你是昏了頭了!我不給你爸打這個電話我今天就不姓周!”

周豪臉色鐵青,叫嚣着要在傅博安面前告他的狀。

“你也就這點本事了。”傅淮輕呵一聲,将手機扔給周豪,雙手插兜背過身離開,“你要說就說吧,是我單方面纏着她,跟她無關,随便你做什麽都行,但別招惹她,更別讓她爸媽知道,不然到時候,可就小心你的飯碗了。”

他傅淮好歹也是個富商世家出身,就算傅博安這一輩選擇了入仕途,但百年基業的根基尚在,傅家根系龐大,處理這些小事就如同彈指一揮。

譬如上次的房源,又如這次的周豪。

她是他現如今的底線。

他受傷受罪都沒關系,只要她好就行。

但若是有人想要觸碰他的底線,絕對不可以。

被班主任找出去談話的後果,就是時嬌的心一直定不下來。

她既擔心班主任知會家長,鬧得人盡皆知,又害怕傅淮會因此受到牽連。

聽班主任今天說的話,看來是背後有人故意告發,可,是誰呢?

班上知道她和傅淮在一起的人寥寥無幾。

撇開他那幾個關系要好的之外,似乎就只剩下一個楊蘭了。

可,時嬌并不覺得楊蘭是會做得出這種事情的人。

那,會是誰呢?

她冥思苦想,卻始終不的結果,最後稍稍嘆了口氣,就此作罷,捏起筆來繼續寫題。

可思緒紊亂不堪,到底還是什麽都寫不出來,腦子裏亂成了一團亂麻,哪裏還能靜得下心來寫作業。

“嬌嬌,你出來一下。”楊蘭走過來,輕輕敲了下她的桌面。

時嬌點點頭,放下筆跟出去。

楊蘭一路走到最左側的空教室門口,旋即一臉神秘的指了指前門,努努嘴。

心裏多半有了猜測。

時嬌咬着下唇,輕輕推開門,踏步走進去。

果然。

傅淮背對着她站在窗口前吸煙。

聽到聲響,他緩緩轉過身來,而後在她澄淨的目光裏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跨步走過來想要抱她,但似乎突然想起來自己指間還夾着煙,又糾結的退後半步,将煙掐滅。

手掌合成扇形,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扇動着,似乎是想要借此吹散剛才沾染在衣服上的煙草氣息。

他這樣子是難得的傻,時嬌看的忍不住莞爾,主動走過去,鑽進他懷裏,閉上眼,深吸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夾雜着煙草和薄荷的氣息,獨特而又清潤,是獨屬于傅淮的味道,令她心髒顫動的味道。

傅淮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伸出手,輕輕在她發頂拍了拍,似是安撫。

“傅淮……”因為臉部埋在他懷裏的原因,此刻說話,時嬌的聲音有些悶悶的,帶着一絲慵懶的嗲氣。

傅淮受用的阖眸,輕輕點頭,抱着小姑娘輕晃着,“嗯,我在。”

“傅淮。”

“嗯,在呢。”

“傅淮……”這次,是有了一絲哭腔的,委屈的語氣。

傅淮心口一窒,喉結滾了滾,眼眶也有些發熱起來,卻還是耐心地低聲哄着:“我在呢,嗯?”

懷裏的小姑娘點頭如搗蒜。

“怕不怕?”畢竟她先前就因為一直擔心東窗事發,所以才一直選擇在班級裏跟他充當陌生人,不怎麽同他講話。

雖然一開始傅淮也表達過自己的不滿,但到底還是心疼小姑娘,自己默默忍了下來。

他懂她的為難,所以寧願委屈自己。

時嬌愣了片刻,點點頭,下一刻卻又自我否定式的狂搖頭。

傅淮失笑,“別怕啊,我在呢,有我在。”

“好。”時嬌吸了吸鼻子,又委屈又難過,紅着小鼻子和眼睛在他懷裏擡起頭來,委屈巴巴的憋着嘴告狀:“今天班主任跟我說,是有人跟他告密,我們兩的事情才會被他知道的,而且,前兩天我們在茶餐廳吃飯時拍的照片都被那個人交給班主任了。”

真不知道是誰這麽可惡。

傅淮微微眯起眸子,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戾氣。

但很快,他就壓了下去,彎着唇,俯下身子湊近懷裏的人,用自己的挺直鼻梁碰了碰她的。

笑意融融,“乖,我知道了。”

兩人默不作聲的抱了許久。

離開之前,傅淮拉住時嬌的小手,對她發出邀約,“後天跨年,晚上我們去英皇玩玩?我朋友他們,想見一見你。”

說這話的時候傅淮下意識摸了下鼻尖,清了清嗓子。

時嬌絲毫沒有察覺,瞪着眼睛想了想自己是否有什麽事情要做,确定自己幾乎沒有任何行程了之後,點點頭,“好呀。”

“嗯。”傅淮點點頭,伸手抵住時嬌想要打開的門,抿着唇輕笑了下,彎下腰湊到時嬌面前來,笑道:“親一個再走。”

聞言,時嬌臉色頓時紅到脖子根,渾身都冒起熱氣來,忍不住伸手掐了他一把,“你流氓死了……”

他笑,伸出舌尖舔了下左側的下唇,眼神魅惑撩人,竟有種莫名的妖氣,“就想對你流氓。”

最後的結果自然還是時嬌妥協,主動踮起腳尖在他右頰親了下,但還沒等她轉身,腰肢就被人握住,旋即一個帶着淡淡煙草氣息的滾燙熾熱的吻就落了下來。

幾乎奪走了她的全部呼吸。

走出去後,時嬌心虛的摸了摸嘴唇,又忍不住伸手捂臉,觸及到一片滾燙。

放風的楊蘭适時走了過來,一臉稀奇的圍着時嬌轉,發出驚嘆:“哇塞,嬌嬌啊,你的臉好紅哦,跟個蛇果似的。”

時嬌聽言瞪她一眼,又羞又怒:“虧得你還是語文小組長呢,這是什麽破比喻!哼!”

“欸,不是……這是關鍵麽?”楊蘭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時嬌氣哼哼離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頭腦。

剛剛,她是準備說她啥來着?

啧,算了,楊蘭一拍腦袋,也跟了上去。

轉眼間,就到了十二月31日。

中間幾天都是風平浪靜的度過,以至于時嬌都有些懷疑那天的事情是不是就只是一場夢。

晚上下晚自習她先回家換了一身輕便好看的衣服,和方伊晴打完招呼,說自己今晚要和同學聚會吃飯可能會晚歸,就直接離開了家門。

下樓,走出小區樓下,遠遠的就看到傅淮穿着一身黑色皮衣,手臂裏半抱着一個頭盔,斜倚在一輛拉風的摩托車面前等她。

見她走過來,他甚至扯着唇笑了下。

時嬌不自在的扯了扯裙擺,裹着大衣走過去,“這是,幹嘛呀?”

傅淮斜斜的笑了下,有些壞壞的睨着她,從上而下,最後在時嬌越來越紅的臉色下發表了自己的言論:“真好看。”

時嬌抿唇不語,一顆心卻因為他這句話怦怦直跳,不得安寧。

“走吧。”傅淮終于不再逗她,歪了歪腦袋,示意她上車。

他親手幫時嬌戴上頭盔,自己也跟着坐上去,發動摩托。

“抱緊我。”

風聲夾雜着他的聲音吹散而來,争先恐後的往時嬌耳蝸裏鑽。

但想起他揶揄打趣的眼神,時嬌紅着臉,羞窘的不肯照做。

她不願意,傅淮有的是法子,他故意發動摩托,卻又在不到五米的距離忽然剎車,劇烈的抖動,使得時嬌不得不緊緊的抱住他,主動環手圈住他的腰身。

小姑娘毫無察覺。

傅淮得逞的扯唇笑了下,感受到後背的柔軟,喉頭滾動,有些幹澀。

到包廂,已經是十五分鐘之後。

其他人幾乎都來齊了,其實說白了今天也就是一群平時玩的特好的幾個好兄弟一起吃個飯順帶着開個包廂玩一玩而已,有對象的都是拖家帶口的,只有陳源和陳康,還有劉濤等人依舊是單身,一臉憤恨加哀怨的坐在卡座角落嗑瓜子。

哪怕煙瘾犯了也沒得煙抽,因為傅淮和周枳景這兩霸主不讓。

一一介紹完,傅淮摟着時嬌坐在卡座裏,給她剝了顆龍眼。

“欸,今晚上什麽活動?”傅淮揚揚下颌,問道。

周枳景笑眯眯的跟範靈犀咬耳朵,根本沒聽見他說話。

而另一邊幾個人則是心有憤恨,再加上今天跨年這麽好的日子,料想帶了心頭肉過來的傅淮也不可能會發什麽脾氣,梗着脖子玩自己的,就是不肯答話。

傅淮給氣笑了,因為心情好的緣故,他倒是也不介意這些,擡起大長腿踹了腳周枳景,“問你話呢。”

“卧……”後半個字被及時壓在口腔裏沒有蹦出來,周枳景吞了吞唾沫,瞪了傅淮一眼,“你有毛病啊?一來就上腳,像你這樣粗鄙無禮的人怎麽也有人看得上!簡直不可置信。”

說着,他沖時嬌眨眨眼睛,誘哄道:“小妹妹,你看咱在場的大好青年可多着呢,你身邊這位可是一等一的大尾巴狼,你跟他啊,肯定是吃虧,要不看看別的?”他指着卡座角落的那幾個人如是道。

傅淮聽了,嘲諷的冷笑一聲,捏起一顆龍眼就朝當着自己面兒挖牆腳的周枳景扔了過去。

周枳景獻寶似的接住,而後居然剝開喂給範靈犀吃了。

幾人看的無語,真是要被這個人膩歪死,于是劉濤清清嗓子,站起身來提議道:“這樣吧,咱們幹坐着也實在是沒意思,要不咱玩游戲吧?”

“無聊嗎?我沒覺得啊。”周枳景擰着眉頭賤兮兮的道,“我和我們家小犀犀聊天呢,玩什麽游戲啊。”

“媽的,能別秀嗎周少?”

範靈犀輕笑了聲,冰山美人笑起來也是十分惹眼的,幾個人瞬間就噤了聲。

她察覺到大家幾乎都在看自己,于是開口道:“玩吧,我參與。”

一看自家女神都參加了,周枳景自然是毫無異議,果斷跟着參與其中了。

傅淮捏捏時嬌軟乎乎的小手,湊到她耳畔輕聲詢問:“想玩嗎?”

時嬌眨巴着大眼睛看他,沒說話。

傅淮抵唇笑了下,“他們幾個玩游戲挺瘋的,要不願意咱就算了。”

“阿淮,你這話我可就不樂意聽了啊,在弟妹面前說我壞話是不?”劉濤不知道從哪摸出一根兩頭尖中間圓的棍子來,笑眯眯的放在桌子上,招呼大家都坐過來圍成一圈,“以這跟棍子為指針,咱們轉動一圈,看它停在哪裏,被指的人就要接受大家問一個問題,或者是指定對方做任何一件事,做不出來或是答不出來的人就要喝一杯酒,或者是表演才能,如何?”

陳源笑得不懷好意,打趣道:“喲,老劉,你這可是有備而來啊。”

“嘿嘿,來吧來吧,第一盤我來開,走起!”話落,那根棍子就轉動了起來。

最後穩穩的停在笑意還未收起的陳源面前,大家笑得前仰後合,在陳源一臉哀怨的臉色裏開始起哄。

尤其以陳康和劉濤二人最為激動。

“說吧,第一次撸啊撸是什麽時候?那只手?”發出這個問題的,是陳康。

他這話一說完就被傅淮和周枳景先後各踹了一腳,“問的什麽問題呢?沒瞧見這兒還有女生麽?”

時嬌紅着臉躲在傅淮懷裏,抿着唇沒說話。

範靈犀倒依舊是一副冷美人的樣子,好像完全屏蔽一切的樣子,只是耳尖有一抹可疑的紅暈卻出賣了她。

陳源一臉郁結,“操!我他媽真是倒黴死了!”

“別岔開話題,快回答快快回答。”

“咳咳……第一次是初一的時候,至于那只手嘛……呵呵,這可就是第二個問題了,無可奉告!”

“切,沒勁。”陳康道。

陳源輕哼一聲,擡手開始轉動桌子上的棍子,笑得意味深長,“今兒咱淮哥和阿景都帶了妹子來,說什麽我們都不能放過他們呀。”

随着他一句話落,指針轉動了兩下,歪歪扭扭的指在周枳景和範靈犀之間。

幾人一陣怪笑,瘋狂起哄尖叫。

“問什麽問什麽?”

“問初吻?”陳源提議道。

“尼瑪,咱阿景出手能這麽單純麽,肯定得放大招啊!”

劉濤一說完就被周枳景紅着耳根子踹了一腳,“去你的,別拿我媳婦開車。”

“哦哦得咧,那這樣吧,也沒什麽可問的了,你壓在小範身上做三十個俯卧撐就OK了。這總不過分吧?”

“哈哈哈,不過分不過分,老劉啊,你這是在給阿景發福利啊!”

周枳景有些不好意思,窘迫的看了範靈犀兩眼,似乎是在征詢她的同意。

範靈犀沒說完,頓了兩秒,自發自動的走到外間的地毯上躺下。

姑娘都這麽主動了,身為男人,就沒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周枳景撓撓後腦勺慢吞吞走過去,惡狠狠瞪了一副看好戲嬉鬧的幾人一眼,似乎是在說你們給我等着。

做俯卧撐的時候可就不那麽好受了。

範靈犀身上似有若無的清香總是會鑽入他的鼻息,而一俯身就能對上她白皙好看的臉,面頰上還飄着兩團紅暈,無論是換了誰,都不可能還保持得了淡定冷靜吧?

煎熬着做完三十個俯卧撐,最後周枳景狼狽不堪的沖進洗手間冷靜去了。

幾個起哄的人奸笑連連。

看見這一幕的時嬌心底發虛,害怕的直往傅淮懷裏鑽。

傅淮輕笑,摸摸她的頭安撫她,“乖,別怕,他們不敢對我提這種要求。”

站在一旁的陳源将這句話收入耳中,與身邊幾人商議了一番,賊兮兮的靠在一起笑了起來。

啧啧,這就錯了吧,今兒啊,他們幾個眼紅的單身狗就沒什麽不敢的。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終于粗長了一次!

大家給我踴躍留言好嗎?!

這樣明天我就有動力繼續粗長惹┭┮﹏┭┮

晚安呀。

超開心下星期我就可以拆石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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