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菟絲花的反派(四)
第20章 菟絲花的反派(四)
許棠知道他會将自己留下獨自去調查, 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想到了對策。
她在客房中靜坐許久,直到外面日頭昏黃,樹影偏西, 門外這才傳來了扣門的動靜。
“請問姑娘是池道長的同伴嗎?池道長說他有話要帶給你, 能否開下門。”
許棠眉目微擡,起步朝着門口走去, 略顯焦急的問道:“他怎麽了?”
“這事不方便被外人聽到, 你開下門,我們細談。”門外的男人聲音聽起來很焦急, 似乎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聽他這麽說許棠當時就迫不及待的要開門,只是她手剛放上去, 小系統就焦急的攔了下來。
【宿主, 剛剛男主說不讓你開門的,如果外面的是壞人怎麽辦】
“沒辦法,他厭惡度升的太慢了, 我必須要做點什麽,你放心,我有數。”許棠在心裏對系統說完這話便伸手打開房門。
房門外的男人見結界消失, 瞬間露出了他猙獰的面孔,還沒等許棠說什麽就立刻伸出帶有尖銳指甲的手立刻擄走了許棠。
“最好閉上你的嘴不要發出聲音, 不然我現在就把你撕成碎片。”
他看見張嘴欲叫的許棠低低威脅到。
見她瞬間老實下來, 他這才轉身從窗戶一躍而下。
那邊剛追查到破廟的池月秋, 正準備執劍進去查看情況的時候忽然察覺客棧那邊的維持的魂線斷了。
他皺緊眉頭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破廟想也沒想立刻布陣籠罩了破廟,随後便轉身朝着客棧而去。
等他折返回到客棧的時候, 那裏已經人去樓空了, 甚至對方還挑釁般的留下了氣味供他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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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月秋明知道這是對方給他布下的陷阱,但是他還是絲毫都沒有猶豫的就跳進去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先跟宗門進行了報備, 宗門沒有絲毫擔心,畢竟按照池月秋的實力如果還不能解決這幾只妖怪,那麽也就只有宗主才能解決的了。
不知出于什麽目的,池月秋并沒有将自己把許棠帶來并且還被妖怪擄去的事情告訴宗門。
或許對他而言,這是一件不不能跟宗門分享的事情。
來不及深究內心的情緒,池月秋當即便朝着氣味的方向追去。
*
男妖帶着許棠滿大街的兜圈子,轉來轉去,轉的許棠臉色慘白差點要吐。
直到感覺差不多的時候男妖這才從巷子裏七拐八拐的走出城,來到他們隐藏在郊外一處院落裏。
剛一進院他就将許棠扔在地上,聽着她柔弱的咳嗽聲有些煩的啧了一聲,轉頭對着院落裏另一個男妖道:“齊争,他真的會來嗎?為了一個人類?還是個瞎子?”
“我們從他眼皮下擄走了他帶來的人,別說是個瞎子,日更最新完結文,在企惡裙似2貳2無9吆似七就算是個殘廢他也會來。”被叫做齊争的妖睜眼說道。
他面龐其實看起來還不錯,只可惜有個巨大的疤從額頭斜下劃到下巴将整張臉一分為二,将本來還算俊秀的臉破壞的有種猙獰的撕裂感。
“可就算他會來,光憑我們布置的那點陷阱應該也攔不住他吧。”
齊争聞言冷呵一聲,看了眼男妖道:“我本來就沒指望那會攔住他。”
“我只是想多拖延一點時間而已。”說完他将視線轉移到還在咳嗽的許棠身上,他唇角帶着冷血的笑容道:“我要讓他,也體會體會我當年的痛苦。”
說到這他擡手摸了摸臉上的疤,分明那道疤已經好了好幾年,但是當他觸碰的時候卻還是會有一種隐隐作痛的感覺。
【完了完了宿主,現在怎麽辦啊,我們被這些妖怪抓起來了,他們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許棠剛緩解胸腔裏的惡心感就聽小系統叽叽喳喳的說着,她皺了皺眉,擡眼看向周圍。
剛好她這一擡眼,正好跟陷入回憶的齊争來一個四目相對。
對方瞧見她,眼裏的痛苦退下了幾分,他來到許棠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狀似打量了她一番後道:“你跟池月秋是什麽關系。”
看她不答,只維持那種下颌微擡的模樣看着他,他心裏深處的痛點被隐約刺痛到。
眼前女人的态度跟池月秋的傲慢又不屑的樣子重疊,這讓他本來維持的理智有點塌陷。
他當即擡手從她面門劃過,許棠只覺一陣銳利冷意的風貼着她面頰滑落,随後她便感覺覆蓋在眼簾之上的薄紗掉了下去。
随着薄紗一分為二的滑落,她那雙美麗又空洞的眸子也映入了齊争眼裏。
“還真是個瞎子。”他有些嘲諷的聲音響起,許棠聞言臉色微變,但依然沒說話。
“他喜歡你什麽?這個漂亮的皮囊嗎?”齊争俯身捏起她的下颌左右打量,見她似乎有些羞惱又接着說道:“沒想到池月秋表面看起來一本正經,私下竟然也偷偷動了凡心,你說這件事我要是告訴了他的宗門……”
聽到他說這種威逼利誘的話,許棠臉色變了變,這才終于開口道:“你誤會了,我只是他的母親而已。”
她這話一出,二妖均是怔愣,齊争更是怒道:“你把我當傻子,池月秋已有幾百歲,你若是他的母親,早就該死了。”
“延長一個普通人的性命而已,仙家道法那麽多,這點事總歸不會做不來。”
她說的這話倒是不假,但是這種事別人做的出來,池月秋怎麽可能做的出來。
研究了池月秋一百多年,齊争最明白池月秋并不是個會為了個凡人逆天改命的人。
但是……
池月秋能帶她從安全的宗門裏出來,這本就很奇怪。
所以齊争派了幾個妖怪去打聽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果這個事情是真的,肯定整個宗門都會知道的。
他看了眼許棠,轉頭對着帶許棠過來的那個男妖道:“把她帶進房裏關起來。”
男妖聽到這話過來扯着許棠将她關進房中。
許棠還沒說什麽,小系統就開始急的團團轉。
【怎麽辦怎麽辦,如果死在這裏的話我們的任務進度就白費了,嗚嗚嗚】
比起小系統的噪音污染,許棠顯得淡定許多。
她甚至有心情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
不過這個環境明顯不是給人住,只是拿來裝裝樣子而已。
裏面空空如也,床上連一床褥子都沒有,一整個空屋子。
許棠這邊剛打量完沒多久,那邊齊争就接到了小妖怪的消息。
他面色有些複雜,一旁的男妖見狀問道:“如何?消息真假。”
“竟然是真的。”齊争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不過這樣他反而有了個更好的辦法。
*
池月秋一路解決了不知多少攔路妖怪,連身上的衣角都被染的血跡斑斑。
最後追尋着氣味來到郊外院落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了狀似等候他多時的齊争。
一眼就知曉對面院落裏有多少妖怪的池月秋擡了擡手裏的劍,對着齊争道:“一百年前,果然不該放了你。”
本來心情還算不錯的齊争聽見他提了這個事情,臉上的神情頓時陰沉了下去。
他冷冷的開口道:“你放了我?要不是婉婉替我擋住了你,你以為我跑的了?”
他嘲弄着池月秋的妝模作樣,擡手摸上那道隐隐作痛的傷疤道:“你自然可以殺了我,但你殺了我的同時,她也必死無疑。”
他這話落下他身後的小妖立刻便将許棠帶了出來,他們将她架在一個地洞口前停下。
“這洞裏的蛇有一百多條,都是這座山裏最毒的毒蛇,從昨日開始我便沒有喂東,一旦她進去,你猜後果會怎麽樣?”
池月秋擡眼看向許棠,她臉上的薄紗已經沒了,那對無神空洞的眸下有着兩條幹涸的淚跡。
盡管如此她還是努力控制着自己顫抖的聲音開口道:“不要管我,我本就是個該死的人了,你要做什麽就做什麽!”
她這話一出惹得看守她的小妖十分不滿,當時就呵斥她閉嘴。
她纖弱的身子被吓得一抖,這看的池月秋心裏有些情緒開始上下翻騰。
他斂了斂眼皮,再次擡眼的時候神色已經恢複平靜。
“你是故意的。”
他用着平淡肯定的陳述句。
“故意擾亂寧安城,故意引我過來。”
“是又如何。”齊争沒否認,他招了招手,準備多時的小妖打開倉門放出一堆人來。
這些人看上去沒有神志,像是被操控了心智一樣,拿着手裏的武器本能的走向池月秋。
“這些就是這麽多天以來丢失的百姓,你不是在調查嗎?人都在這裏了,你要怎麽做?”
齊争說完扯了扯唇一聲令下道:“殺了他。”
話音落下村民們一窩蜂的沖向了池月秋。
看見他依舊神色淡漠的神情齊争冷呵了一聲。
他倒要看看,向來號稱守護人類的修仙能者,如今要怎麽對付這些想要殺了他的人類。
他朝着蠢蠢欲動的妖怪們比了個手勢,妖怪們頓時也都拿起各自的法器融入村民中朝着池月秋沖去。
修仙者,确實不能殺凡人,尤其是無辜之人。
平白無故殺凡人,會讓道心生孽,久而久之不是飛升之前要斬斷此孽,便要在飛升之後去凡間輪回受苦還清此孽。
池月秋沒動手中的長劍,即便它焦急的劍身發出嗡名聲他都無動于衷。
他躲避每一個帶着殺意朝他攻擊的百姓,然後在轉身之際用幹淨利落的手刀批暈他們。
這期間不妨有趁機偷襲的小妖過來想要刺傷他。
一開始沒得逞,随着時間久而久之的過去,池月秋的身上也平添了不少傷口。
畢竟一開始就被兜圈子耗費了很多體力,如今又這麽一折騰,反應自然不如最開始靈活。
但即便如此,他也還是池月秋,根本不會為這點小事動一下眉頭。
見到他神色依然平淡,齊争氣的咬牙,他一腳将看守許棠的小妖踢開,他拽着許棠的肩膀大聲說道:“從現在開始,你若動一下!我就把她推下去!”
這話說完他就将許棠朝着洞口推了推,她腳下微滑,整個身子抖了抖,差點沒摔進去。
見此情形,池月秋沉眉,頓時立在原地不再動作。
幾個偷襲的小妖抓好機會頓時飛身而去将利器插入他的身體。
鮮紅的血液從他潔白的衣襟上流出,他卻一聲不吭,連臉色都沒變一下。
“不,不要這樣做,為我這樣做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女子細微帶着哭腔的聲音落入池月秋耳裏,他擡眼看去——
落入他眼中的是她滑落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