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随着戀綜正片的放出, 幾位嘉賓都在網上狠狠地爆火了一把。

先不提家世,光是幾位嘉賓的顏值就能夠在娛樂圈裏憑借男色稱霸,而其中惹起最大風浪的就是林硯。

有許多沖着其他嘉賓身份或者家世去的觀衆,原本是想看豪門戀情, 結果卻被六位單箭頭對象給吸引住了, 導致林硯現在去大學都有許多人關注。

好在申大平日對進出入校門的外來人員管理嚴格, 其餘學生還不至于狂熱到會舞到林硯面前。

只是由于同學的身份,申大學子對于戀綜裏的CP, 最嗑的都是陸羁X林硯, 或者段辭X林硯, 要麽就是像姜木那樣站3P,偶有站謝無宴之類的都被打為邪教。

除卻嘉賓們的人氣加成以外,安淮順勢官宣了兩首戀綜插曲《見到你的第一天》和《風》,借着這股東風在另外兩家娛樂公司的圍堵之下沖出重圍,在排行榜上橫沖直撞,徑直沖入總榜前五十。

這也意味着連續紅了幾首歌的安淮人氣飙升, 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十八線了,她又接上幾個歌曲節目評委, 光論人氣已經徑直沖入了一線行列, 昆侖娛樂甚至提前為她申報了年底的星光大賞最佳歌手候選人。

當然,作為昆侖娛樂禦用班底的Y同時也申報了最佳作曲人候選,但任誰都知道盡管Y名聲鵲起, 但畢竟資歷尚且, 最終能勉強入圍就已經很不錯了。

而安淮的爆火, 最難受的不是網上的黑子, 而是老對家沈曉蘭的粉絲。

當然,現在兩人已經不是一個咖位了。

沈曉蘭的大粉璐璐每天都在論壇上試圖洗腦新粉:【安淮的歌不好聽, 別捆綁了,來聽聽我蘭新歌。】

【沒,我沒攻擊Y,我的意思是作曲好,但是安淮唱的像街邊賣藝的,污染了戀綜氛圍。】

【沒辦法,安淮有昆侖娛樂綁着Y捧,我姐有什麽,只有我們了!】

她一邊嘴硬,一邊發布粉見:【我這輩子能舔到Y嗎?@沈曉蘭,你看看你合作的是什麽爛班底,再看看安淮,舔不到Y也得舔回來一個金牌作曲人吧?再這樣我都要脫粉了。】

沈曉蘭當然也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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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慘的是她還是戀綜粉絲,在嗑CP舔顏的時候,還不得不被老對家的歌聲洗腦,這特娘的什麽人間酷刑!

沈曉蘭猶豫再三,還是打開了手機,給經紀人發了一條消息:【私底下聯系一下昆侖娛樂。】

經紀人很快回複:【你想幹嘛?想跳槽也熬到合約到期吧?】

沈曉蘭:【一年很快就過去了,我們不得未雨綢缪?】

經紀人:【?】

沈曉蘭:【我有種預感到時候就算我們想跳槽,對方也未必肯收,必須要提前聯系他們,表達誠意。】

在沈曉蘭做出決定的時候,林硯正坐在打歌舞臺的休息室裏等安淮下班。

安淮人氣飙升,這次新歌又拿了周榜第一和第二,她高興的不行,特地給Y發了消息,想請對方吃飯。

據說Y不是很喜歡外出,所以安淮起初也沒抱希望,但沒想到對方卻回複了“可以”。

這是林硯選的時間,他剛從申大回來,就收到了這條消息。

青年猶豫片刻,想着總得跟員工友好交流,于是選了當天,安淮今天有打歌活動,林硯幹脆來了現場感受一下。

前方的舞臺觀衆傳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悅耳的音樂聲驟停,安淮從舞臺走了下來。

她還喘着氣,臉上畫着舞臺妝,伸手推開休息室的門。

房間裏的青年坐在鏡子前,身後是層層疊疊的花裙子,頂層柔和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令那張漂亮的臉無所遁形。

就算是見過娛樂圈無數俊男美女的安淮,都不自覺瞬間屏息。

上天不公,Y怎麽能這麽漂亮又有才,嗚嗚嗚,好羨慕戀綜裏的那幾個嘉賓,能光明正大地追Y。

林硯回頭看她:“走吧。”

安淮忙道:“我定了附近的私房火鍋,您吃辣嗎?”

“能吃一點。”林硯說,他伸手推開休息室的門,和安淮一同走了出去,“不用這樣用‘您’稱呼我,随意一點。”

安淮:“好。”

她和林硯一同走出休息室,助理正在門口等她,但兩人卻沒留意到,舞臺盡頭的另一側,有一名青年剛從另一邊的房間裏出來。

那人染了個銀色頭發,是時下最流行的小奶狗長相,眼尾朝下彎,仿佛随時會哭出來。

如果林硯能夠看見,就會一眼認出,這人就是林家那私生子弟弟林盛。

林盛剛從洗手間出來,還沒回休息間,就看到近來昆侖娛樂那位名聲鵲起的安淮和另一人一起走了出來。

是名男性。

林盛微微一頓,迅速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對着面前的畫面拍了一張。

那兩人絲毫未有察覺,很快離開了這兒,上了門口的保姆車。

林盛将自己方才拍到的照片放大,他只拍了青年的小半個側臉,隐約能窺見高挺的鼻梁,以及位于鴉羽般睫毛之下的眼眸。

很好看。

安淮的男朋友?

林盛娴熟地調出一個微信號,将照片發給他:“認不認識這人是誰?”

很快,對方回複:“怎麽看着有點像那個戀綜嘉賓?”

林盛:“什麽戀綜嘉賓?”

對方:“近來很火的那個,真誠的必殺技,裏面那個素人,好像叫林硯?”

林硯?

怎麽和他的“二哥”一個名字?

他記憶裏的二哥林硯還是那個灰頭土臉的眼鏡路人形象。

林盛退出聊天框,在視頻網站搜索了這個戀綜。

*

安淮新換的保姆車在私房火鍋門口停下。

今天很冷,秋風冷冽,天空中飄着零落的小雨。

林硯從保姆車上走下來,他在打歌舞臺門口就戴上了墨鏡和口罩,此時還補了一頂鴨舌帽防止被人認出,先一步走進了火鍋店裏。

安淮的助理在她身上披了一件大衣,她同樣做了僞裝,隔了幾分鐘才進入早就定好的包廂。

在走進去之前,安淮的手機叮鈴作響,她低頭一看來電顯示,接了起來:“喂?”

電話那頭的是海淩,他問:“你今天是不是要請Y吃飯?”

安淮也不避諱:“對,你怎麽知道的?”

那當然是因為他也想請Y吃飯,結果Y說他正在跟安淮吃火鍋。

海淩如遭雷劈。

自從好友那一番話後,他就一直在想該怎麽開舔,畢竟昆侖娛樂有那麽多藝人,盡管他算是已經被捧出了名氣,但他很清楚是因為Y的曲子,Y随時可以改捧公司的其他人。

海淩:“你們在哪兒吃飯啊?”

安淮:“你想幹啥?”

海淩:“讓我也加入呗,我來買單,你們随便吃。”

安淮:“不要。”

海淩在那邊一個勁地說好話,還說Y也答應了,他們兩關系本來就不差,安淮只得把地址也發給他,很快,海淩就趕到了包廂。

大盤的牛肉和海鮮放在一邊,安淮正在和他聊天,見海淩進來,都朝他看來。

海淩把大衣放到衣架上,沖林硯笑,一開口就是:“林總在這,真是蓬荜生輝。”

安淮:?

什麽奇形怪狀的詞彙,也太生硬了叭。

她總覺得今天的海淩很奇怪,有一種在刻意讨好Y的感覺。

在短暫的觀察後,安淮确認這并不是自己的錯覺。

當林硯想去拿蘸料的時候,海淩總會先一步去放到他手邊,海淩還會主動涮肉,撈起來放在林硯的盤子裏,直到林硯都不太适應地讓他自己先吃。

安淮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原本他們兩就像兩個冷宮妃子,安靜地等Y來找,但是最近Y“獨寵”自己,所以海淩正在試圖主動“争寵”——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但她也不能太過被動。

這可是她組的局,不能輸!

安淮忙主動問:“林總還要吃點什麽嗎?”

海陵緊随其後:“這裏的甜點很有名,您要來一份嗎?”

林硯想了一下:“可以,謝謝。”

海淩就出去了。

沒多久,他走進來,後面跟着的侍者推了一桌子甜點,什麽蘋果餡餅,果仁蜜餅,巧克力曲奇應有盡有,直接鋪滿了一桌子。

林硯:???

這是三個人能吃得下的量?

海淩很大氣:“林總,我全都點了一份,您挑喜歡的吃,不喜歡的我打包回去給朋友當夜宵。”

安淮:“……”

牛,這就是教科書般的舔狗。

*

從私房火鍋店回來,林硯沒讓他們送,而是選擇了自己回來。

身上帶了一股火鍋味,他不太喜歡,走在秋風裏想散散味。

空中的毛毛雨連成一條不間斷的細線,在偶然劃過的車燈照耀下如珠簾般遮住了整個世界,又很快沒入黑暗。

林硯沒撐傘,他也不太在乎,就這麽走進小區裏。

身上很冷,他加快了腳步,準備回去沖個熱水澡。

但很快,林硯又忽地回過頭,如有所覺般地往身後看。

什麽都沒有。

只有風雨聲和搖動的樹木,發出嘈雜的噪音,掩蓋了一切不為人知的動靜。

但林硯總覺得有人在跟蹤他,那種感覺就跟他還住在老房子的那次一樣。

他明明已經換了房子……

這個想法在腦海裏一閃而過,林硯轉身往樓層電梯裏走。

樓道裏沒有人,吊燈散發着冷白的光線,電梯門很快合上,直到徹底閉合前,他都沒有看到第二個人。

回到家,林硯去浴室沖了個熱水澡。

他感覺有點冷,洗完後換上睡衣,直接睡在了柔軟溫暖的床上。

但不知是不是淋雨受涼的原因,林硯半夜就被熱醒了,他全身上下都覺得很熱,但掀開被子又覺得冷,四肢酸痛,頭昏昏沉沉的。

不用測,他也知道自己發燒了。

他體質一向很好,可偶爾生起病來就會很嚴重。

青年的肌膚透着病态的紅,他知道自己該下床去拿藥,但林硯還沒給家裏備上藥箱這種東西,而且他也沒有那個力氣爬起來。

林硯選擇了再睡一覺,他全身都又黏又難受,但卻只能躺在床上合着眼皮,昏睡了過去。

但這一睡,他卻是夢到了那場導致他進入這款游戲的車禍。

其實,那也不算是車禍。

因為那是他自己選擇的。

那時候在現實裏,林硯剛結束一場演唱會,他給工作團隊定了去國外旅游的機票,自己卻不準備去那種度假勝地。

他最近對賽車和唱歌的興致都弱了下去,還沒找到能新引起他興趣的東西,提不起太大的勁兒。

林硯自己開着車回家,在一個十字路口遇到了紅燈,跑車緩緩停下。

那天的晚霞散漫千裏,将整個天空染成了絢爛的玫瑰金,像一片正在燃燒的火焰。

青年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車裏的音響正在播他的歌,刺激而緊張的旋律回蕩在跑車內部。

陸續有車在他旁邊停下,林硯透過車窗随便一看,旁邊開車的是一位年輕母親,副駕駛坐着她的女兒,看起來年紀不大。

他粗略地掃了一眼,又很快挪回目光。

面前的紅燈還有十秒。

在這時候,從另一側駛來一輛裝滿貨物的大卡車,正準備趕上對向綠燈的最後幾秒,想要朝林硯這邊大拐。

起初林硯沒有在意,但很快,他就發現大卡車的軌跡不對,它失控了。

大卡車沒有駛入應去的轉彎車道,而是直接歪歪扭扭地在地上劃出一道車轍,整個車身傾斜,車上的貨物灑落一地,伴随着“嘎吱”幾聲重響,狠狠地朝林硯這邊撞來!

那一瞬間,一切都被拉成了慢動作。

林硯甚至能夠透過車窗看清是卡車的司機出了問題,司機徑直癱倒在駕駛位上,導致卡車失控,一場慘烈的連環車禍即将發生。

作為一名業餘賽車手,林硯經歷過很多次比賽,他甚至能夠判斷出自己直接将油門踩到底,把方向盤往右打死,這樣他依然會撞到卡車邊緣,會出車禍,也許會很慘烈,但不至于會直接被撞死。

但是,但是——

跑車裏的青年垂下睫毛,卻沒有選擇這麽做。

比起在車禍中艱難幸存,再經歷漫長的手術恢複期,也許另一種死法才更适合他。

那種即将死亡的感覺如洪水般朝他襲來,林硯感覺心跳得極快,從未有過的刺激感在血液中崩裂,他并不感覺恐懼,正相反的,他甚至有點興奮地立即做出了決定。

青年選擇松開剎車,用力踩下油門,沖出行車道的剎那間卻沒有打方向盤。

跑車在公路上徑直和失控的卡車相撞,巨大的沖擊力将卡車往後頂去,兩輛車在高速公路的邊緣爆炸,發出一聲巨響。

火焰如煙花般炸開,火光混着黑煙冉冉升起。

“砰——!”

跑車的撞擊改變了卡車失控倒塌的軌道,令另一條主幹道上的其餘車輛得以幸免。

劇烈的火焰如漫天晚霞般将林硯徹底吞沒,溫柔地,劇烈地,他甚至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就失去了意識。

再睜開眼,他就進入了這款游戲。

那樣的紅在林硯的夢裏交錯,他一整晚都睡的很不安穩,四肢就像被車碾過一樣酸痛,根本睜不開眼睛。

不知這樣昏睡了多久,嗡嗡嗡的手機震動聲在林硯耳邊響起,他本來不想管,但這手機震動實在煩人,好不容易停了一會兒,又很快響起。

好煩。

林硯沒睜眼,他勉強伸手握住手機,就這樣一個動作他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青年在屏幕上随意一劃,手機那邊傳來一個男聲:“林硯?”

是誰?

他沒有回答,只有又輕又急的呼吸聲彰顯他的存在,手機那邊又傳來幾聲,很吵,林硯才很輕地說了一聲:“陸哥。”

電話那邊的陸羁覺出不對來,他語氣着急地追問:“你怎麽了?”

林硯從一片混沌中掙紮着醒來,他想起今天原本得去學校,他和陸羁約好中午一起吃飯……

已經中午了嗎?

林硯翻了個身,他躺在床上,用手撐着臉,感覺到驚人的熱度,他說:“陸哥,我有點不舒服,不去學校了。”

陸羁的聲音忽遠忽近:“你怎麽了?你在家嗎,我去看你好不好?”

“林硯?小學弟?”

“……”

林硯又睡着了。

這一次他昏睡的時間很短,從大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将青年震醒。

是陸羁過來了嗎?

林硯深吸一口氣,他幾乎睜不開眼睛,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差點摔倒在地板上,還是扶着桌面才有力氣站起來,慢吞吞地走到門口開門。

他伸出手指拉開門鎖,敲門聲很急,林硯就小聲說:“陸哥,我沒什麽事的——”

門外的天光将他吞沒。

黑色頭發的男人站在門口,謝無宴還想敲門的手頓在半空,另一只手卻握緊了門沿。

眼前青年白淨的肌膚被燒成了大片的深粉,呼吸又輕又急,因為高燒,眼尾洇着脆弱的紅,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有一種脆弱的美感。

他的聲音很輕,但謝無宴卻依然聽見了,林硯叫的是陸羁。

聽到這稱呼的一瞬間,謝無宴的手背青筋盡顯,深蹙起眉頭,但他伸向青年的另一只手動作卻依然是溫柔的。

男人握住青年的手腕,感覺到驚人的熱度。

謝無宴說:“你認錯人了,我是謝無宴。”

這句話的氣壓很低,後面三個字幾乎是一字一頓擠出來的,但他很快又說:“你在發燒,我帶你去醫院。”

謝無宴已經在寒風裏站了一會兒,他現在的體溫很涼,林硯被他握着覺得很舒服,就沒有掙紮,他很小聲地說:“我不去醫院。”

謝無宴低聲哄他:“去看一下,你燒的很厲害。”

林硯有點站不住,但意識卻清醒了不少,他掙開對方往一旁的牆壁上靠,用頭抵住門框:“不用去,躺一躺就好了。”

這是他的經驗之談。

謝無宴忙伸手扶住他。

這時候,走廊盡頭的電梯由下而上,電梯在樓層盡頭停下,“叮”的一聲打開了門。

陸羁風塵仆仆,他剛剛驅車從申大趕過來,正大步走向林硯家門口。

謝無宴站直身體,和停下腳步的陸羁四目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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