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因為要應聘，韓容特地拉着季延去買衣服。白色長袖體恤和牛仔褲，二三十的地攤貨，還用剪刀捅了幾個洞， “去gay吧打工的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人，一， gay。
二，很窮的gay。
通常第二類被錄取的幾率更大，因為容易控制。你要扮演成一個家道中落，生活窘迫的妖豔賤貨。懂”
季延眨眨眼睛，輕笑一聲， “yes， sir……”他發音字正腔圓，有點兒牛津腔的意思，配着身上的高定襯衣，像個優雅貴族。韓容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領子，湊近他的鼻尖，兩人的嘴唇幾乎相貼，彼此炙熱的吐息糾纏不清，嗓音低啞地說: “別這麽正經，寶貝兒，再騷一點。”
甜蜜的情話，戲谑的笑容，季延幾乎要以為另一個韓容回來了。他閉上眼睛，扯着嘴角開心地問: “你想我怎麽騷”
韓容放開他，淡淡地說: “這麽任人宰割就對了。”
季延睜開眼睛笑了下， “還以為你會給我一個吻。”
“一個吻就夠了嗎”韓容轉身回卧室。
“夠了。”季延帶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像一陣穿堂風，直蕩入他耳朵裏， “我會懷念很多年，然後在心裏愛你千千萬萬遍。”
韓容的嘴角不自覺翹起，心想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傻逼。
****
次日。
“我們就送你到這裏，等你的消息。”一輛綠色的吉普車停在街口，下來一個長腿漂亮男人。十一月的雪州已經很冷了。只穿體恤和牛仔褲的季延凍得臉頰慘白，配上紅豔豔的嘴唇，就像萬聖節的吸血鬼。其他人留在車上待命，原飛打開CD，一首旋律悠揚的歌飄了出來， “遇見你，愛上你，上天注定我輸得一敗塗地……”
“我們來打賭吧。”
“我肯定是要輸的。”
“為什麽。”
“不為什麽。”
韓容忽然想起昨天的對話，街角奶茶店的卷簾門被拉起，一只橘黃色的加菲貓懶洋洋地出來散步，他望着季延遠去的背影，好像突然明白了對方的小心事。
“嘩啦”一聲拉開車門，他跳了下去，身後傳來丁丁的喊聲: “你去幹嘛”
季延聽見聲音停下腳步轉頭看去，韓容追了上來，雙手插兜，若無其事地說: “我跟你一起進去。”
“你不是不喜歡這種地方”
“突然想看看，就當長見識了。走吧。”
季延彎起眼睛笑，上揚的睫毛像把小鈎子，特別勾人， “你是不是在關心我”
“我是怕你露出馬腳。”
“你一定在關心我，好開心。”
“傻逼。”
季延和韓容推門進店的時候，只有一個打掃的保潔和昨天的前臺。由于還沒到營業時間，前臺穿的是正常的男士毛衣，他坐在沙發上玩手機頭也不擡地說: “來早了哦。”
“應聘的。”
聽見韓容的話，他擡起頭看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笑着說: “稍等一下。”站起來的時候還朝韓容抛了個媚眼。不一會他帶了一個瘦高的人過來， “這是我們的人事經理哦。”
“兩位應聘什麽職位我們的'公主'已經招滿了，只剩下服務員和調酒師。”經理見他們神色猶豫，立刻加了一句， “這兩個職位做的好提成也很高的。”
或許是外型出挑的原因，入職比想象的更順利。季延換上服務員的衣服，微微皺了眉頭，看着穿上調酒師制服的韓容問: “為什麽你也應聘”
“陪你做鴨啊。感動吧。”他神色慵懶地瞟一眼季延，扣上手腕上的紐扣。
季延卻很不高興的樣子。
“一點綠”的營業時間是下午17:00至淩晨3:00，店內除了“公主”和前臺以外均穿正常的制服。公主需要陪酒，唱歌，跳舞更甚之陪客出臺，月薪在一萬至三萬之間。這家gay吧相較于普通的娛樂會所消費更高。客人也大多是一些需要發洩壓力的高收入人群。
韓容沒做過調酒師，在更衣室偷懶的時候刷了幾條抖音，營業時間一到就正式上工了。一般七點的樣子才會陸陸續續有客人過來，現在時間還早，他沒事幹就拿手帕擦酒杯。前臺換了一件大紅色的牡丹旗袍走近，妖嬈地靠在吧臺上，戴着假睫毛的眼睛眨啊眨，笑着問: “弟弟你多大了”
“25.”
“讨厭騙人家。你看着最多像19.”
看着他搔首弄姿的樣子，韓容眼角一陣抽搐，餘光瞟到季延在附近擦桌子，于是建議道: “那個帥哥剛大學畢業，什麽經驗也沒有。你可以好好調*教一下。”
前臺咯咯地笑， “人家對他沒意思啦。”
“他長得比我好多了吧。”
前臺單手托腮，戴着美瞳的眼睛不斷地朝韓容放電， “我們這裏不缺長得漂亮的，就缺你這麽英俊的。有沒有興趣打一炮，我技術很好，包君滿意。”
韓容面無表情地說: “我喜歡蕾絲女裝。”
“真不巧。我們店的蕾絲女王剛請病假。還是粉紅誘惑哦。下次叫他來3*P呀。”他暧昧地朝韓容眨眨眼。
粉紅蕾絲正好對上龐大海鄰居的口供。韓容剛想細問，前臺就被經理叫了過去。
一個穿咖啡色皮夾克的男客人坐了過來，他的眼睛很亮，笑着問: “新來的”
韓容管自己低頭擦杯子，不帶感情地問: “喝什麽。”
“随便。”
韓容憑感覺調了一杯藍色的雞尾酒放在那人的面前，對方笑嘻嘻地也不喝，一雙眼睛盯着韓容瞧， “幹這行多久了”
“三個小時。”
“沒想到你還挺幽默。”他哈哈地笑了幾聲，舉起酒杯湊近嘴唇，原本還小口抿着喝，後來眼睛微微瞪圓了，一揚而盡，将酒杯“砰”的一聲放在桌上，豪氣地喊: “再來一杯!”
韓容估摸着他已經醉了。果然再一杯下肚，那人就咚一聲磕倒在吧臺上不省人事。
韓容心想這世上喜歡男人的是不是都挺傻逼。
夜色越深，酒吧客流量越大。一晚上他忙得腳不沾地，前臺又不見人影，沒什麽機會套得消息。人事經理見季延長得周正，讓他去樓上的包廂端茶遞水服務VIP貴賓。韓容和季延根本沒空見面，韓容也曾聽聞這個圈子有多混亂，生怕季延被某些變态客人脅迫做“北京烤鴨”了，搞得自己魂不守舍地胡亂調酒。
這些客人也是賤，知道他調出來的酒酒精度高，還偏偏一窩蜂地湧上來，好像沒見過帥哥似的。韓容對付他們也有一套，遇見想揩他油的，一律先喝酒，喝完再談情。如此炮制，來一個放倒一個。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他累得一根手指也擡不起來。依稀記得套話，繞着酒吧找人，裏三圈外三圈都不見蹤影，一問員工，原來前臺早回家休息了。無奈只能無功而返。
“我去洗澡。”回到公寓時，韓容只想睡覺，拿上睡衣匆匆鑽進浴室洗漱。
季延走到卧室裏，拉開自己的櫃子，從裏面拿出一只毛絨玩具。耳聞浴室嘩嘩的沖水聲，腦海裏不斷充斥着韓容和其他男人調笑的模樣，心頭一陣無名火燒得旺盛，氣得伸出拳頭“啪啪啪”地用上十八班武藝捶打玩具。
“打你!”
“你和誰說話”季延太專注，沒注意到韓容出來，冷不丁聽見這麽一句，神色驚慌地把東西往床裏面一扔，用枕頭蓋上，說: “整理床鋪呢。我去洗澡。”
他匆匆忙忙地和韓容擦肩，臉上有可疑的緋紅。
韓容一面擦着頭發，一面走近，拿開枕頭，在床上細致地搜查一番，在角落裏發現了一只眯眼笑的玩具起司貓，模樣水靈靈的，腦門上用黑色水筆歪歪扭扭地寫着“韓容”兩個字。
多大的人了，真是幼稚!
韓容默默吐槽了一番，随後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揪着起司貓的耳朵把玩。這玩具看上去有些年頭了，身上打滿了補丁，布也洗得發白。他不明白季延收藏這麽一個“老古董”做什麽
玩了一會假貓，忽然福至心靈地想他是不是該養一只真的
晚上不能做決定，尤其是購物。韓容打開寵物貓的網站，一只只浏覽過去，看了眼标價，覺得荷包在滴血。他想上晉江網站查看還有多少稿費，結果卻迎來一個噩耗。
管三大屏幕公告:由于《盲探》部分情節不宜，全網下架。
What the fuck
阿度十三作者專欄自白:感謝老天給了我一個不更新的理由!麽麽噠!
韓容猜測是有人舉報了《盲探》，把自己郁悶得夠嗆，神色陰郁地關閉寵物貓網站，打算明天去小區花壇裏扒拉，看能不能撿到一只流浪土貓。
季延洗完澡出來，看到他沒在床上松一口氣，不動聲色地坐了過去，伸手在被褥裏摸索着什麽。
韓容瞟一眼問， “找什麽呢”
“沒什麽。”季延馬上搖頭否認。
韓容把手背在身後，看着他滿床打轉，然後拿出玩具貓問: “是不是這個”
季延眼神裏晃過一絲慌亂，伸手去捉， “還我!”
“不給!”他閃了一下，小腿撞上床沿，猝不及防地跌入床裏。季延順勢壓了上去，迅速把玩具貓從他手上搶了過來。
“借我玩玩怎麽啦這麽緊張不會是你初戀情人送的吧”韓容随口一問。
季延垂下眸子看着他，什麽話也不說，瞳仁漆黑，眼神幽幽的，好像涵了一汪泉水，直勾勾地能看到人心底。韓容突然就笑不出來了，心想不是吧，一時詞窮，于是裝鴕鳥逃避，閉上了眼睛。
季延低頭吻住了他。
————————
寫文寫到淩晨的時候，我突然收到前任喜帖，渾渾噩噩，一整天處于懵逼狀态。請問各位小天使，我要不要去參加婚禮，急，在線等(因為要準備定做禮服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