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章節

院。

069. 拜年

069.拜年

正月初一，是拜親訪友的日子。

沐府祖籍在外，在這裏的親戚很少，算起來就只有朱氏一門。

沐府也是倚仗朱府，才在京城立足，所以于情于理，都要第一個去拜訪朱府，然後才是朋友同同僚。

一大早，沐明軒帶着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還有朱鳳瑛和三個女兒，一起去了朱府。

朱鳳瑛這段時間，在沐府過得憋屈，但是因為上次回娘家一個月，她訴了一通苦，沒有人同情她，反而被父母親斥責了一通，被嫂子和姐姐冷嘲熱諷，所以她過得再不開心，還是一直隐忍着沒有回去，出嫁這些年來，最近她才真正的體會到，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個道理，

今日大過年的，朱鳳瑛帶着三個女兒跟着沐明軒回去，本來她回去之前告訴自己，不要再說沐府的事情，高高興興的去，高高興興的走。她現在面臨的問題，娘家幫不了，除了罵沐明軒一通，又有什麽用？在仕途上給沐明軒使一個絆子，讓他遭點罪，最終也是她受到損耗。

但是當朱老夫人拉着女兒的手，疼惜的道:“瑛子，你怎麽啦？是不是身體不好？怎麽會這麽憔悴？”

朱鳳瑛見只有母女倆，姐姐因為之前生産時落下的病發作，正在卧床沒有回來，嫂子也忙着招呼其他客人，所以朱鳳瑛在母親面前忍不住流下淚來。

朱老夫人慌忙道:“怎麽啦？怎麽啦？這大過年的，可不能掉眼淚，這天掉眼淚一整年都不吉利，快收回去。”

朱鳳瑛的眼淚卻像開了閘的河水，流個不停。

“你倒是說話呀！別只會哭，發生什麽大事了？”

“母親，現在沐明軒眼裏只有他那兩個小妾，幾乎都不踏進正明堂一步，天天就往那兩個小妾那邊跑。”

朱老夫人嘆息道:“這些事情，我聽說了。”

“你聽誰說的？”

“你這幾個侄兒侄女不是常常到你們那邊去找妍兒她們玩嗎？孩子大了，這些事情他們也懂。”

朱鳳瑛聽了更加洩氣，娘家人聽說了這些事，還不是和沒有聽到一樣，對她沒有任何的幫助。

“瑛子，你就不要對沐明軒納妾的事情耿耿于懷了，如果鴻兒還在，你有理由讓他不納妾，但是現在……哎！只要有三妻四妾的，男人就沒有不偏心的，所以只能自己放寬心一些，不要整天為這些事情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他這不僅僅是偏心，我也不是亂吃醋，問題是，他現在根本就不去我那裏這樣，我怎麽生兒子？沒有兒子，我以後在沐府就沒有了依靠，我算是看出來了，沐明軒根本就指望不上。”

“沐明軒是做得過分，他現在确實是變了，在你父親面前，他什麽都答應，說得好好的，回去以後便我行我素，陽奉陰違，但是我們除了罵他一頓，又能怎麽樣？不能押着他讓他一定要回正明堂住吧？”

“不是他變了，是他一直就是這樣無情無義自私自利的人，之前對他的那個妻子……我早該知道的，我比她的下場也好不了多少。”

“瑛子，心量放寬一些，你沒有了兒子，但是你還有三個女兒，你這三個女兒，個個長得如花似玉，好好調教，以後再找一個高門大戶人家的如意郎君，你的借力一點也不比那些有兒子的差。再說了，哪天那個老太婆兩腿一蹬，沐府的主人還不是你做主。”

朱鳳瑛哭得更兇，“母親，你不知道嗎？雪兒的額頭，因為被沐明軒打，撞破了一個口子，留下了一個疤痕，她以後要找一門好親，恐怕是難了。”

老夫人一拍桌子，“這個沐明軒，也太過分了，自己的親生閨女，他也下得了手，不過剛才我沒有留意，雪兒的額頭留下的疤明顯嗎？”

“非常明顯，剛才你沒有看見，不過是因為雪兒在額頭上留着厚厚的劉海，她現在年紀小，頭發留成這樣沒什麽，以後長大了，還留這樣的頭發，就顯得不倫不類了。”

老夫人趕快去讓人去把沐雲雪帶過來看看。

不一會兒，沐雲雪被帶過來了，只見她被厚厚的劉海遮擋住額頭，眼睛都快要看不見了，因此整個臉顯得很小。很陌生，之前那個開朗活潑的孩子，如今變得憂郁，眼裏好像随時閃着淚花，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朱老夫人把沐雲雪額頭上的頭發攏起來，額頭正中，一塊醒目的疤痕赫然在那裏。

朱老夫人看得心酸，這疤痕生生把這張本來姣好的面容給毀了。

朱老夫人把孫女一把攬進懷裏，“可惜呀！可憐了。”

女人的臉，就是她的命，臉毀了，這輩子也毀了。

沐雲雪一直以來的委屈這一刻徹底崩潰，她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朱鳳瑛也跟着落淚，朱老夫人拍着沐雲雪的背道:“雪兒，別哭，別哭，咱們找大夫給你瞧瞧，看能不能去掉。”

朱老夫人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她知道，這樣的疤痕，是不可能去掉的，但是孩子傷心，也只能這樣說，哄一哄她了。

沐雲雪抽着氣道:“母親……帶我看了……都沒有……用，大夫都說……不可能去掉了。”

說着，因為絕望，哭得更加傷心。

朱鳳瑛的兩個嫂子聽到這邊的哭聲，忙跑過來看。

見沐雲雪和朱鳳瑛母女倆都在那裏哭，心中都很不高興，這個朱鳳瑛真是一個倒黴催的掃把星，大過年的跑回家來哭什麽喪？要不是礙于婆婆的威風，她們巴不得把這個朱鳳瑛母女給打出去。

白氏忍耐道:“雪兒，不哭了，瑛子，這大過年的，讓孩子不要哭了，不吉利呀！”

詹氏也道:“是呀，今日是大年初一，你們是來祝福的呀！不興哭的。”

在婆婆面前，兩個媳婦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怒火，但是語氣裏的不滿還是顯而易見。

朱鳳瑛也覺得這樣不妥，自己擦幹淨淚水，讓女兒趕快停下，不要再哭了。

070. 晦氣

070.晦氣

沐雲雪隐忍住哭聲，可是眼淚還是一串串的往外流。

白氏和詹氏礙于婆婆在面前，心裏把朱鳳瑛母女倆罵了千幾萬遍，嘴上卻不敢說什麽，實在看不下去，便都先後走了。

朱老夫人明白兩個兒媳婦心裏怎麽想，也後悔引女兒和外孫女大過年的在自己家裏哭，心裏既心疼她們又覺得有些晦氣，面上就有些不好看。

朱鳳瑛見兩個嫂子剛才的臉色難看，現在母親也左右為難的樣子，她忍住淚，勸女兒道:“雪兒，是娘的錯，娘對不起你，咱們以後再想辦法，你不要哭了，這對外祖家不好。”

朱鳳瑛的話，令沐雲雪更加傷心了，要不是母親讓她和妹妹沐雲珊演戲，故意把妹妹的衣裙弄髒了，拉着她出去找水洗，然後找機會在湯裏下藥，企圖讓秋菊和蘭兒小産，就不會讓父親那麽爆怒，不會被他打得跌破了額頭，留下了疤痕，自己也不會弄成這樣。

如今，祖母和父親厭惡她，兩個姨娘憎恨她，就是府裏的下人，都對她避之不及，看見她就如同看見了蛇蠍一樣可怕。

她只是因為失去弟弟以後，看着父親先後納了兩個妾，家裏便不再像之前那樣和美，父親對母親越來越冷淡，天天待在兩個小妾那邊，幾乎都要把她們母女幾人忘記了，如果她們再生兩個兒子出來，那這個家裏，更沒有她們母女的位置了，所以她才聽從母親的，要除掉兩個姨娘肚子裏的孩子。

現在，不僅沒有除掉那兩個狐貍精肚子裏的孩子，反而讓自己毀了容貌。

都怪那個可惡的沐雲薇，她學什麽不好，要去學醫，而且竟然學會了，保住了那兩個狐貍精肚子裏的孩子，而且那天也是沐雲薇這個妖孽，咄咄逼人的問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讓她露了餡。

沐雲雪怨父親殘暴，怨母親無能還拉她下水，怨祖母偏心，更恨沐雲薇壞了她們的計劃，還揭露了她，害她被父親爆打。

這大過年的，別人都穿戴一新，喜氣洋洋的，只有她，變成這樣，以後還有什麽出頭之日？她還有什麽可喜的事情？

沐雲雪也知道過年的不能哭，特別是不能去別人家哭，不僅對別人不好，還會遭別人的厭惡，她極力忍耐，把臉都憋得脹紫，眼淚還是不由自主的流下來。

朱鳳瑛見女兒這樣，又是心疼，又是自責，她不過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啊！遭遇這樣的事情，哭都不能哭，就這樣憋着，再憋出毛病來怎麽辦？

朱鳳瑛決定提前把女兒帶走，她匆匆向母親告別道:“母親，我還是把雪兒帶回去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