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田瑤瑤垂眼,不敢看上頭一眼,靡靡之音飄進耳中全當聽不見。
她的心是死的,這些東西在她看來都沒什麽大不了,所以比起她身後跟來的那些侍女各種難忍的表情來說,她的反應淡定極了。
燕白時一眼就看到他那個便宜未婚妻,一時興趣大漲,擡手叫停了那些跳舞的男人們。
周遭的聲音驟停,顯得周圍環境頓時安靜了許多。
“你就是本殿的未婚妻”燕白時打量的目光落在田瑤瑤身上,轉了幾轉,淡淡出聲問道。
田瑤瑤垂眼行禮道: “是,殿下。”
一板一眼,沒有多餘的情緒波動,燕白時的興趣頓時淡了很多。
美人他見多了,田瑤瑤這樣無趣的每日更是見的數不勝數,随便打發了幾句後燕白時就重新沉溺在了他的男色表演中了。
或許是未來正牌太子妃來了的緣故,那些男侍們的舞蹈含蓄了很多,這讓燕白時不滿皺的皺眉: “都想什麽呢,給爺好好跳,不然賞板子。”
這話一出,男侍們的舞步頓時大膽,輕紗下的肉體那是一個若隐若現,跟在田瑤瑤身後的侍女們的頭是越垂越低,就差整個人藏起來了。
田瑤瑤眼睛盯着木桌,沒什麽反應和表情,這讓燕白時更是無趣的扯了扯唇。
一舞結束後男侍們上前讨好的服侍燕白時,遞水果遞水果,揉肩的揉肩,活像個昏君。
田瑤瑤簡直難以想象将眼前這個人成為皇上以後會是什麽樣子,不過那都跟她沒關系就是了。
“本殿的未婚妻對剛才這場表演有什麽看法。”以唇接過男侍手指遞過來的櫻桃,燕白時扭頭問着田瑤瑤。
田瑤瑤輕輕回道: “沒什麽看法,殿下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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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板一眼的回答讓燕白時無趣皺的皺眉,本來他還以為他這個未婚妻好歹會跳腳起來說一堆有辱風化再不濟也是一副面露嫌惡的表情,結果就這
真是被無趣。
燕白時揮了揮手,讓她離開。
田瑤瑤順從起身行禮,然後轉頭離開,不管是來還是走,從始至終她都沒有什麽表情變化。
“淮聞呢。”燕白時收回目光懶懶問道。
“在來的路上了。”
田瑤瑤微垂着眼在路上走着,此時天色微暗,周圍的景色像是跟她融入了一體一般,叫人不能輕易察覺到她的存在。
身側忽的傳來一股淡淡的香氣,像是某種熏香,微甜卻不膩人。
田瑤瑤微微擡眼朝身側看去,正好看到一個跟她擦肩而過的男人,一個模樣隽秀漂亮的男人。
那人似乎也正好在打量她,正好對上了她看過去的視線。
僅僅對視一瞬,田瑤瑤沒什麽反應的收回視線,垂眼低頭繼續走路,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淮聞少爺”
小厮疑惑的聲音回了停頓的遲淮聞的思緒,他看向女人消失在門後的背影淡淡道: “那位就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嗎。”
“是的,只是……”只是後面沒了下文。
但是懂的都懂。
這麽早被太子爺攆走了,就是沒什麽興趣的意思。
就算娶回來了也就是在荒廢的後院裏養一個花瓶而已。
遲淮聞沒什麽表情的收回視線,朝着翡木雕刻的院門走去。
剛一進院子,各種捏着嗓子的聲音便混合着各種香水味朝着遲淮聞襲來。
那邊還在享受美人投喂的燕白時瞧見遲淮聞來了,眼頓時微微亮,一把推開身邊的男侍,擡手對着遲淮聞招道: “淮聞,快過來。”
就算燕白時有諸多男侍,然而在他心中那些男侍都比不過遲淮聞。
當然遲淮聞那出衆的外貌和修長高挑的身材是一方面,但還有另一方面是遲淮聞那難以攻下的性子。
燕白時喜歡玩高難度的,所以面對遲淮聞這個高嶺之花,他十分有耐心。
雖然事到如今還沒有摘下這朵花讓他有點心癢難耐,但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他會被他打動,心甘情願的躺在他身下。
遲淮聞眼眸微擡,一步一步走到燕白時面前,對于他伸出的手并不理會,轉而問道: “殿下的未婚妻來了”
“啊,那是個無趣的女人。”燕白時扯了扯唇,不甚在意的說道。
“漂亮嗎”
“本殿根本就沒看清她長什麽樣,就算看清現在也已經忘了,畢竟那種性子實在是無趣的很。”
“怎麽淮聞這是吃味了”燕白時頗為玩味的看着遲淮聞,在這之前他可從來都沒過問過這種事情,難不成這突然多個人還讓他有危機感了不成。
“淮聞不敢。”遲淮聞微微垂眼道。
“放心吧,那種女人本殿下才不感興趣,父皇若真是讓我娶,那就放在後院養着是了。”燕白時嗤笑的将手搭在遲淮聞手背上拍了拍,狀似安撫。
遲淮聞沒回話,長睫下的眼卻盯着燕白時搭過來的手,微微蹙起了眉。
*
田瑤瑤回了樓蘭閣以後就洗洗睡了,相比侍女們一副被惡心壞的表情,她看起來顯然淡定過了頭。
以至于第二天收到太子賞花的邀約時都沒什麽反應。
侍女們都擔心她會被打擊到,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言語開解她。
但她們顯然多想了。
首先田瑤瑤根本就沒對太子抱過希望,其次……
她根本就不是田芙蓉。
她的腦袋在她代替田芙蓉過來以後就已經被拴在了繩上。
一旦這個事實被拆穿,也就是她腦袋分家之時。
所以她根本就不擔心什麽愛不愛,寵不寵的。
只要能活下去,她就很知足了。
差不多收拾完後田瑤瑤就出了門。
說是賞花,其實地點還是在太子府內,只因太子府很大,所以有一處專門用來觀賞的花園也并不奇怪。
田瑤瑤到的時候,現場并沒有太子的身影。
“太子身體抱恙,可能要稍微等一會。”小厮對着田瑤瑤解釋道,但不一會隔牆外就傳來了男男笑聲和絲樂聲音,這聲音一入耳還有誰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沒關系。”盡管如此,田瑤瑤還是沒生氣。
為了赴太子的約,她在侍女們的倒騰下穿了一身湖綠色的長裙,各種叮叮當當的飾品環了她一身,又上了各種胭脂彩妝隆重的叫她一開始對鏡都認不出自己來了。
她這個父親,她在家的時候從未給她買過一件衣裳和首飾,如今她替田芙蓉上京倒是舍得給她花錢了。
只是不知,這到底是怕別人拆穿她的身份,還是真的心有愧疚。
田瑤瑤垂眼站在池塘邊看着池中花,那花在水中搖曳着身姿,綠色的根莖,粉色的花,毫不掩飾的暴露在日光之下。
就跟她一樣。
太子不來,她也不能走。
因此烈日炎炎下,她就站在池邊讓太陽下暴曬,沒多久脖子和面頰就一片濕汗,原本服帖得當的妝容也開始有些暈染的跡象。
“太子現在身體可好了”見已經過了快一個時辰了,太子還沒過來的打算,再看田瑤瑤臉已經紅撲撲的,侍女生怕曬出個好歹,只能催一下小厮。
小厮知道一直在這站着也不是個事,但是過去貿然打擾太子又恐怕太子會不高興,正為難的小厮來到院門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剛準備進去正好碰上了從院裏開門出來的遲淮聞。
見到遲淮聞後小厮立刻像是見到了主心骨一樣,将事情全都告訴了遲淮聞。
遲淮聞聞言表情沒什麽變化,只是出聲吩咐道: “你在這邊守着,我過去看看。”
小厮忙不疊應聲,目送遲淮聞步步離去。
遲淮聞步子有些急,但走到一半想到了什麽,轉身又回了一趟房。
田瑤瑤站的有些久,她舔了舔有些幹的唇,腿已然有些軟了。
身側的侍女們見狀道: “小姐,不如休息一會吧。”
田瑤瑤搖了搖頭, “我沒事。”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身子卻微微打了晃。
“小姐!”侍女剛想上前扶住她,下一刻田瑤瑤肩上就多了一只手,止住了她的搖晃。
伴随着那只手而來的還有一股淡淡的熏香味,極輕極輕的飄入了她的鼻中,同時一股淡淡的陰翳也将她籠罩。
她擡眼看去,見到了青色山水輪廓。
是一把油紙傘。
而油紙傘下那張隽秀質地玉白的臉也順勢映入了她眼中。
好像……
是昨晚那個人。
“您還好嗎。”他清清淡淡的聲音落入耳中,而他那雙墨玉一般的眸也朝她看了過來。
烈日青傘下,他們四目相對,透過傘頁折落下變了色的暖光在他們面容上暈染,營造出一種說不清的氛圍。
“謝謝,我沒事。”田瑤瑤沒什麽反應的垂眼後退一步,脫離了傘下的陰翳,也脫離了那原本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她重回了日光之下,可那日光沒落在她身上多久就再次被陰影覆庇。
“您不用擔心,這把傘是太子殿下為您準備的,您可以拿着。”随着他聲音落下,執傘的那只手也朝着田瑤瑤身前遞了遞。
瞧見自己的身子已經全部被傘的陰影覆蓋,而對方的身子全暴露在陽光下,田瑤瑤不好拒絕,只好從他手上接過傘。
交遞傘把間,彼此手指短短相交一瞬,田瑤瑤接過傘不甚在意,沒瞧見對方一瞬蜷起的指尖。
“太子殿下可說他什麽時候過來。”接過傘後,她垂眼輕輕道。
她的聲音很特別,軟聲軟語,跟京城中的女子的聲音比起多了一絲江南柔婉感,又因她輕聲輕語在這柔軟之上又覆蓋了一絲哀愁感。
就像是癡癡等待良人不歸的妻子一般。
“太子殿下大概不會過來了。”遲淮聞視線落在她捏着傘把的手指上說着話,心裏卻想着她此時握着的位置正好是他剛才握着的地方。
上面興許還殘留了他的溫度。
他微微斂睫,将一瞬異變的神色掩蓋,語氣卻很溫柔的說道: “不如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既然太子殿下身體不适,那我就先離開了。”
說着田瑤瑤就要将傘還給他,然而他身子一退,卻是站的離她遠些了。
遲淮聞淺聲道: “傘您帶回去吧,下次拿回來就好了。”
見此情況,田瑤瑤也沒有了推讓的理由,只好帶着傘轉身離開了。
整個對話過程她從未擡眼看過他一樣,就連回應也只是淺淺點頭代表她聽到了,這讓遲淮聞有點可惜。
他很想再看一看她的眸子。
初見一瞥,雖是她無意擡眼,可那雙如秋影般綽綽的眸子卻将他瞬間俘獲。
瞧着她執傘逐步離開的娉婷背影,遲淮聞頭一次覺得耳邊那靡靡雜亂的絲竹音不那麽令人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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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不是股,是工具人
遲淮聞是股,幹淨的,初戀女主。
別的不能說太多,不然劇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