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上了馬車,溫北寧內心隐隐有一個猜測,但還是沒忍住問出了聲:“大人何故要前去戰場,大人你現在的身體根本經不起折騰。”

溫北寧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饒是至今,他也不清楚他的目的,只覺得這人怎的這麽能折騰。

再這麽無法無天下去,即使他原本的身體再強悍,也難讓他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殿下,你現在在朝中,可有地位?”魏梓辛不答反問,揉了揉蘇一錦的頭。

溫北寧現在已經非常習慣魏梓辛揉他頭的這一行為了,甚至還微微傾身讓他更方便動手。

“沒有絲毫立足之地。”

“所以呀,這趟,我們必須去,而且必須攬過軍功,雖然有些對不起三殿下。”

溫北寧聞言睫毛輕微的顫了一下:“大人的意思是說…”

“正如殿下所想。”

溫北寧雖然早就已經猜到,但聽到魏梓辛親口承認,還是小小但驚訝了一下。

“大人為何要為我做到這種地步,以大人天生尊貴,何須去那邊境之地受苦。”溫北寧垂下眼簾,他想問問他,到底是誰。

到底為什麽會搶了他的身體。

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問題,他這樣掏心掏肺的對他好,到底是為了他,還是為了七皇子。

明明心中有這麽多的疑慮,可溫北寧一樣也不能問出口。

“我不是說過了麽,我見殿下便覺歡喜。”魏梓辛笑了笑,繼續拿這句話出來擋槍。

“大人真這般喜歡我?”溫北寧垂下眼簾。

魏梓辛沒注意到,還在立人設:“當然,殿下可是我在這世間唯一的安慰。”

魏梓辛說到這,居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每天面對男主還有一堆權謀大家,還得萬分小心不能暴露他不是原本的溫北寧。

哦,對了,還有給他下完蠱蟲就遁了的,現在不知道在哪潛伏着的溫北寧。

若不是他還有這麽聽話,這麽乖的崽崽,估計他早就撐不下去了。

一想到是為自家崽崽的未來而努力奮鬥,魏梓辛瞬間覺得他又可以了。

嗚嗚,崽崽真好,最喜歡崽崽了。

魏梓辛之所以沒有告訴蘇一錦他此去還有一個目的是尋找百毒草,就是不想他有負擔。

既然是寶物,要取得它必然是千般萬般的難,這事還是他自己去就好了。

魏梓辛這邊正走神,突然懷裏就多了一個人。

低頭看去,蘇一錦已經鑽進了他的懷中,牢牢的抱住他的腰。

“大人之後也會一直這樣喜歡我嗎?”

“會的。”

聽到他肯定的回答,蘇一錦抱他抱得更緊了。

魏梓辛見他這般模樣,心裏早就軟的一塌糊塗,伸手輕輕在蘇一錦背上拍了拍,笑道:“這麽大人了,殿下這麽還這麽會撒嬌。”

蘇一錦似乎是害羞了,将整個臉都埋在他懷裏,說什麽都不肯出來。

魏梓辛知道自己把人逗狠了,任他抱着,他則是微微後仰,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

這一遭,他真的是有點兒累了。

剛閉眼沒多久,魏梓辛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意識到他呼吸逐漸平穩,溫北寧擡起了頭,手卻依然流連在魏梓辛的腰間。

他的目光從魏梓辛的胸口上移,掠過那人白皙的脖頸,看向他的臉,最後凝實在那人的薄唇上。

溫北寧微微嘆了口氣,這人千般好萬般好,讓他怎麽舍得放手。

即便這些好,溫北寧不确定他到底是想給誰,但是現在已經給了他,就別想再給別人。

別說現在蘇一錦的靈魂已經泯滅,就算他的靈魂還在,溫北寧也絕對會在魏梓辛發現之前讓他灰飛煙滅。

如果不出意外,溫北寧這輩子都不會讓魏梓辛發現這個事實。

他想讓他登上那個九五至尊的位置,他就去。

本來他也是準備覆了這王朝的,他可以在不影響他大計的情況下,給予魏梓辛最大的寬容。

介于他突然被搶了身體,他的勢力一時之間斷了聯絡。

好在魏梓辛沉迷查清楚柳清風的案件,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将暗中的那些勢力一一收集起來。

暗中的那些釘子,是時候拔起來了。

溫北寧伸手将魏梓辛睡歪了的幾縷頭發順至耳後,輕聲道:“大人,此次,我親自助你,”

回了國師府,就碰見了正在指揮着人往國師府搬東西的陳公公。

“陳公公,有勞。”

“哪裏,談不上有勞,國師大人為三皇子出征行祭天之禮,是為護我大黎,老臣自當鞠躬盡瘁。”陳公公朝着魏梓辛拜了拜,此番少了幾分畏懼,多了幾分真情實感的敬意。

“公公大義。”魏梓辛自然是看出了他的變化,笑道,“那這些就麻煩公公了,我去準備其他貼身要用的東西。”

“老奴很樂意效勞。”

魏梓辛吩咐秋明和蘇一錦去将兵器庫裏的劍拿來,他則是去了書房。

他之前在這裏埋頭苦讀的時候,意外發現這裏有一個衣櫃,放着溫北寧祭天用的衣物。

伸手打開衣櫃,露出了裏面那身華貴異常,而又飄渺似仙人的祭祀禮服。

這禮服分三層,裏服是一個暗紅色的打底,外袍則是白色打底,背後用金線勾了一個栩栩如生的騰蛇。

騰蛇自底部蜿蜒而上,蛇首順着肩膀爬至胸前,張開血盆大口對着脖頸處。

似乎下一秒就要将穿着的人脖子咬斷。

最外面則是一個紅繩編織而成的披肩,繩結自然下垂,底部做了流蘇的設計,墜上一片片純金打造的鈴铛,風一吹過,叮當作響,鈴聲清脆,攝人心魄。

這紅色披肩蓋住了騰蛇的頭,似是一張網,将騰蛇牢牢的套住。

逃不的,卻又躲不掉。

魏梓辛看的久了,那騰蛇好像微微動了一下,可當他再次凝神去看的時候,發現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魏梓辛閉了閉眼,驅散了心頭那股邪門只感,在識海中對系統道:“系統,給我祭祀整個流程的信息。”

“沒問題。”在正事上系統一向答應的非常爽快,連忙将所有有關祭祀的情報傳到了魏梓辛的腦海中。

饒是早已習慣了信息傳輸的脹痛感,魏梓辛還是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

系統穿來的信息并不多,這所謂的祭天大典也并不複雜。

先由皇帝登上九百九十九階天梯,在列祖廟堂之前上香跪拜,祭告先靈。

随後便是由國師登上高臺,以符祭劍,招天雷,行風雨。

高臺之下的百姓會自帶瓦罐,去接這帶着福氣的無根之水。

雨畢,衆人跪拜。

因為此次是為三皇子蘇鴻羽祈福,三皇子要随着皇帝同登高臺,還要再加上一項用聖水給蘇鴻羽洗靈。

說得直白點就是用一支松柏枝,将燒了符灰的水撒到蘇鴻羽身上。

魏梓辛了然的點了點頭:“聽起來是挺簡單的,但我明确懷疑你在坑我,我還有證據。”

“徒手點符,呼風喚雨什麽的,那是反派的特權,可我是個冒牌的啊,難不成要我帶個打火機,哦,不對是火折子上去當着文武百官的面物理點符嗎?”

魏梓辛這一連串的問題直接将系統質疑蒙了,差點兒直接變成一堆亂碼。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道:“宿主,我有辦法。”

系統話音剛落,魏梓辛手中就多了一個黑色的藥丸:“這是什麽?”

“我私藏的神力丸,只要你在祭祀的時候吃下它,我拿我的統格保證,你一定能完成祭天大典。”

“你這名字聽起來就不對勁。”魏梓辛深深的懷疑了一下。

“你信我,我在正事上什麽時候坑過你,放心。”就是這玩意有點兒小小的副作用…

魏梓辛懷疑了系統一秒,壓下心底那股異樣之感,認命的将藥丸收好。

此時,他還不知道,因為這個藥丸,他差點兒閃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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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起,古樸渾厚的聲音帶着歷史特有的滄桑濃烈,響徹了整個京都。

天階之上,身着明黃色龍袍的天子,一步一步向着那高臺的最頂端走去。

他的身旁跟着一個面容俊朗,身着銀色铠甲,天人之姿的年輕人。

盡管這天子面露病态,容顏蒼老,此刻卻也莊嚴肅穆,神聖異常。

年輕人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宛如最虔誠的信徒,一步一步奔向他的神明。

天子一步一頓,在廣闊的一步一步向上爬。

如若站在高臺之上向下看,就會發現,人人敬畏,奉為神明的天子,也不過是衆生之一罷了。

他們的天子年紀大了,走一會兒便要歇一歇。

年輕人總會很适時的伸出手去,讓天子搭着。

臺下之人無一人出聲,目光注視着那兩個的身影一點一點往上走,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至登上頂峰,和漫天霞光融為一體,神聖而不可侵犯。

此刻高臺之下觀禮的百不乏從未第一次見到天子的,本以為會如神明一般的天子,從衆生之中一步一步的登上高位。

這一刻人們的心中是震撼的,不止是對天子,也是對三皇子蘇鴻羽的。

身着銀色铠甲的年輕人,伴随着天子登上了最高點,百姓心中明白,此人是要去收複邊疆的。

是要為他們大黎國抛頭顱灑熱血的。

此刻沒人去計較朝中是否有人支持他,因為他們從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希望。

多年以後,這一幕依舊牢牢地刻在了許多人心裏。

也成了三皇子蘇鴻羽崛起之路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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