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悵然若失
悵然若失
季元是剛才在宴會上無意中聽到師容和薛仲延等人的對話,才知道陸知禾竟然已經結婚了。
聽完就震驚了。
震驚之後,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自诩為陸知禾的好友,卻接連遭到他的隐瞞,有些傷心,還有些別的說不清的情緒,總之就是五味雜陳。
陸知禾聞言,心道糟了。他是想找個機會跟季元說這件事的,但最近恰逢殺青,忙得昏天黑地,每天學校劇組兩邊跑,晚上沾着枕頭就睡着了,就将這事給忘了。
他不是一個喜歡糾結的人,早已将過去那些朦胧的心思放下,把季元當成和王瑞一樣的朋友,所以在兩人面前也很放松,并沒有刻意和師容保持距離。
王瑞知道兩人的事,聽他們說話沒太大感覺,但他和陸知禾都不小心忽略了一個事實,季元還被蒙在鼓裏。
陸知禾聽到季元有些生氣的口氣,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事确實是他做得不對。
還是師容先開口了, “這事不怪知禾,是我讓他先瞞着的,我們家身份有點特殊,我不想因為這個影響到他的學習和生活。”
陸知禾愣了愣,師容是在幫他解圍麽
季元和王瑞聞言,同時迷糊了,身份特殊
師容很快解答了他們的疑惑, “家父是師正宏。”
王瑞驚呼一聲,差點蹦起來,我艹!季元不是本國人,沒聽明白。王瑞看他還是一臉懵逼的模樣,跟他解釋了下。季元聽完也是一臉驚訝。
陸知禾轉頭看向季元,面帶抱歉, “對不起,我想找個機會告訴你的,但是最近太忙了,就給忘了。”
季元不是愛計較的人,聽完師容的解釋,弄明白師正宏是什麽人後,氣就消了一半,他也并不是真的怪陸知禾,只是有些覺得陸知禾沒把他當朋友。
他大咧咧地笑道: “能理解,是我也會瞞着,放心,我不會到處說的。”
陸知禾聽到他轉變的語氣,松了口氣, “還是我的錯,改天請你吃飯賠罪,地方你選。”
季元哈哈大笑, “那我得好好想想。”
王瑞以前只以為師容有錢。因為在陸知禾身邊耳濡目染,對此并沒太大感覺。現在知道師容是何方神聖後,頓時有些拘謹了。季元雖然不是本國人,但也不自覺收斂了些。
師容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們的變化,放緩了語氣, “我父親是我父親,我是我,你們既然是知禾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在師容有意地結交下,王瑞和季元很快放下了那點小拘束,與他相談甚歡。
師容聽說季元從小在A國長大,與季元聊了一些在A國的事,兩人後來聊到了網球,當季元聽說師容網球打得不錯,還得過A國高校聯賽的冠軍時,推算了下時間,瞪大了眼。
“你不會就是第37屆的冠軍吧”
“嗯。”師容笑笑。
“天哪,竟然是你,我老哥也參加了那屆比賽,說他遇到一個特別厲害的對手。”還特別有魅力,那段時間簡直風靡A國各大高校,不知道俘獲了多少少男少女的芳心。
“你哥是”
“他叫季維。”
師容想了想, “哦,想起來了,網球打得也挺厲害,是季軍吧”
季元道: “對,我的網球還是我哥教的。”
陸知禾對師容的網球水平又有了新的認識,以前他也聽家裏的阿姨大力稱贊過師容網球打得好,還以為吹噓的成分比較大,現在看來,師容确實有兩把刷子,他不禁有些手癢。
季元期待地開口, “師大哥哪天有空,來我們學校,咱們切磋一把。”
師容笑笑, “沒問題,你們哪天沒課,讓知禾告訴我,我也好久沒打了。”
陸知禾暗暗地摩拳擦掌。
說着話, B大到了。
在路口和王瑞分開後,季元往留學生的寝室走去。
夜色下的校園,有幾分朦胧靜谧的美感。昏黃的路燈下,只有零零星星的人步履匆匆地走過。
季元回頭看了看,校門被茂盛的樹木擋住,已經看不太分明。
他心中有些釋懷,又有些空蕩蕩的,仿佛有什麽東西,還沒來得及被他抓住,就已經悄悄溜走了,讓人悵然若失。
車廂裏,有些安靜了下來。
陸知禾歪着頭,倚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飛速掠過的路燈殘影,倦意有些上湧。
師容停好了車,兩人乘電梯上樓,回家。陸漸林和方芸前幾天已經帶着陸知雅回家了,家裏又安靜了下來。
殺青宴也結束了,陸知禾徹底地松懈了下來,再也不用整天揣摩着角色,随時随地揣着劇本背臺詞了。
洗完澡,陸知禾頭發也沒擦,撲倒在床上,頭沾上枕頭,卸下了全身的力氣,陷入了柔軟的棉絮中,眼睛半睜不睜,大有就這麽睡過去的架勢。
師容在樓下浴室洗完澡,進來就看到陸知禾趴在床上,一動不動,似乎睡着了,頭發還在往下滴水,枕頭上洇濕了一小片。
他走到浴室,拿了條幹毛巾出來,走到床邊,蓋在陸知禾頭上,揉了兩下,捏了捏他的耳朵, “起來,頭發擦幹了再睡。”
陸知禾不情不願地嘟囔了兩聲,幹脆把頭整個埋進了枕頭裏。
師容好氣地看了看他,起身去了浴室,拿了吹風出來,在床邊坐下,插上電源後,将陸知禾挖了起來。
陸知禾如同一條鹹魚般,任由師容動作,被擺弄地不耐煩了,還皺了皺眉,扭了兩下,眼睛卻死死閉着,不肯睜開。
師容替他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讓他倚在懷裏,打開了吹風,調到最小檔,替他吹起了頭發。
手指插入發絲間,輕柔摩挲着,吹風機發出嗡嗡的聲音,暖風吹拂過發間。
陸知禾半夢半醒間,有了些意識,腦袋突然在師容胸前蹭了蹭,還伸出雙手,摟住了他。
師容動作一頓,将吹風拿遠了些,低頭看去。
陸知禾依然閉着眼,突然迷迷糊糊地叫了句什麽,聽着有點像媽媽。
師容被這動作弄得沒了脾氣,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繼續替他吹頭發。
陸知禾十分配合地一動不動。
一切看起來十分溫情。
但師大少爺還沒幹過這種伺候人的活兒,手法不太熟練,剛吹了一小會兒,就不小心扯到了陸知禾的頭發。
好在陸知禾睡着之後,痛覺神經似乎也沒那麽敏感了,腦袋扭了下,模糊呢喃了聲,就不動了。
師容安撫地揉了揉被扯到的地方,放輕手上的動作,到後來,漸漸變得熟練。
過了會兒,師容手指插入發間,在發根處探了下,感覺不到什麽濕意了,關了吹風機。
吹了半天頭發,陸知禾也漸漸清醒了過來,睫毛顫了兩顫,緩緩睜開眼,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現在是個什麽狀況。
他整個人被師容攏在懷裏,坐在他雙腿間,自己還緊緊抱着他,好像投懷送抱似的。師容正稍微前傾着身體,似乎正在床頭櫃拿什麽東西。
師容放下吹風機,正想把陸知禾放下去躺好,就對上了陸知禾擡頭看過來的雙眼,還有些懵。
師容愣了下,輕笑了聲, “醒了”
陸知禾抱着師容的雙手一下僵住了。他已經回過了神,意識到剛才師容是在替他吹頭發。他會抱着師容,八成是在夢中把他當成方芸了。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師容,這麽近的距離下,師容臉上的絨毛都清晰可見,在壁燈暖黃的光線下,泛着一層暖融融的光。臉部線條也被柔化了,顯得那麽專注和溫柔。
“困了麽,睡吧。”師容替他理了理有些亂的頭發。
“嗯。”陸知禾喉結動了動,放開了摟住他的雙手。
師容起身,眼角餘光瞥到什麽,彎腰拿起陸知禾的枕頭, “濕了,不能睡了。”
陸知禾一看,枕頭上确實濕了一塊, “還有枕頭麽”
師容笑笑, “阿姨應該睡了,我不知道枕頭在哪,睡我的吧。”
陸知禾一愣, “那哥你呢”
師容: “湊合一晚吧。”
陸知禾一頓, “客房應該有枕頭吧”
師容: “被收起來了,好了,時間不早了,明早不是還有課麽,快睡吧。”說着,他熄了燈,也上了床。
房間突然陷入黑暗,陸知禾什麽都看不見,只能聽到師容上床的窸窣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一把拉了下去,撞進了一個懷抱。
師容的手在陸知禾腦袋下摸了摸,聲音在極近的地方響起,還有溫熱的呼吸拂面而來, “有枕頭麽”
陸知禾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師容說的湊合一晚,是兩個人擠一個枕頭湊合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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