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插翅難飛
插翅難飛
剛剛還在光明正大叫人的元在少一下子就焉了，哪成想裴知讓還真沒走啊。
“呵呵，”他僵硬地為自己解釋說，“我說着玩的。”
“今晚來我家吃飯吧。”
“笑話……”反應過來自己面前的是他未來要服侍的裴大少爺之後立刻改口，面帶微笑語氣和善地問，“你說什麽？”
裴知讓單肩背着書包，一只手拿着手機把聊天界面呈現給元在少：“程叔和王阿姨也在。”
元在少眯着眼睛湊上去看，整個人因為重心不穩差點跌倒在裴知讓的懷裏，他立刻扶着面前的人站好。
裴知讓往後一退，把手機塞到他手裏：“怎麽了，你也病了？”
“沒有沒有沒有。”
元在少立刻否認道，看清屏幕上自家老爹發來的消息，元在少又擡頭看了眼走在自己前面的裴知讓，索性拿着他的手機和自己老爹聊起來了。
[*]：老爸，我是你兒子
[程叔]：少爺，您真是說笑了
[*]：爸，我是元在少
[程叔]：哦哦，在少啊，那你拿少爺的手機幹什麽啊？
[*]：你和我媽為什麽不回我消息？我還以為你們在忙呢。
[程叔]：我和你媽現在都在裴家，本來是打算告訴你來這裏吃飯的，結果剛剛少爺說他跟你講，索性就忘記回複你了。
元在少正低頭邊打字邊下樓，直到裴知讓的收抵住他的額頭，才停下來。
裴知讓站在比他低兩階的樓梯上，單只手扶着包，一只手抵在元在少面前：“元少，看路。”
聽到元少兩個字，元在少心跳一滞，手中的手機掉在地上。裴知讓彎腰把自己的手機撿起來問他：“還用嗎？”
“不了。”
他哪敢再聊啊，現在看來裴知讓是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也應該知道自己就是他的下一個管家了，卻還叫他“元少”，這其中的嘲諷已經将他圍了個水洩不通。
元在少決定放棄裝傻充愣直接去問他：
“所以你都知道？”
“嗯。”裴知讓點點頭。
元在少越過最後幾階樓梯，直接跳到平地上和裴知讓并排着走：“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裴知讓思考了一下回答說：“見到你的第一天？”
在元在少滿臉疑惑的表情下他主動解釋說：“程叔經常給我看你的照片，我從小就知道你長什麽樣。”
“不是我說我老爹這個人怎麽還随意暴露我肖像權呢？”元在少吐槽着就有些委屈，“這還能弄錯我的尺碼……”
裴知讓的步伐停頓了下，然後安慰他說：“可能照片看不太出來尺碼吧。”
“那有你在身邊比着，應該也不至于把自己兒子想象成一米五的小朋友吧？”元在少說。
裴知讓解釋說：“其實那件衣服就是在很久之前程叔就開始自己畫圖打版設計了，中間還修改了無數次，一直到去年做好。”
“或許程叔在這其中投入了太多的思念和愛，所以忘記了你在不斷長大這個客觀事實。”
元在少撓撓頭說：“或許吧。”
餘光看着身邊的裴知讓忍不住想，怎麽他就裝的跟個小大人一樣呢？
不過反過來看，好像自己也是一個成年人了。這似乎不是裴知讓在裝小大人，而是自己依然童心未泯了。
元在少在腦子裏和自己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打轉，突然意識到他們的方向并不是校門口。他攔住裴知讓問：
“我們去哪？”
“去我家啊。”裴知讓理所當然地說。
知道走到學校的停車場區域，遠在少才反應過來裴知讓是要自己開車回去。上車之後，元在少上下打量了個遍，他好奇地問：
“你多大啊？”
見裴知讓不說話，元在少清了清嗓子又問了一遍：“裴少，你多大啊？”
裴知讓方向盤上的手擡起來擋在嘴邊咳嗽了兩下：“你問的什麽？”
“我問你多大啊，那……”元在少突然想起來前幾天張塵言他們幾個和他開的玩笑裏好像提到過這麽個一樣類似的話，當時他還沒反應過來，現在仔細想想，好像有大問題。
看着裴知讓紅透的臉，元在少立刻說清楚：“我問你今年幾歲了，怎麽這麽快就把駕照拿到手了？”
裴知讓整個人肉眼可見的尬住了，他面無表情地回答說：“十九，高考前就開始學了。”
“哦哦，那怪不得。”元在少看着他吃癟的樣子暗自竊喜，可算是抓到一次對方的把柄了。
下車之後，元在少跟着裴知讓走進裴家的別墅了。
和元在少想象的不同，裴家出了正在忙着做飯的他爸爸媽媽和一位阿姨，并沒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元程修和王錦春非常熱情地招呼兩人坐下，不知道是不是裴家一向的規矩，整個吃飯時間都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一直到吃完飯王錦春才和裴知讓寒暄起來。
“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王錦春喜笑顏開地說，裴知讓在一邊附和着。
元在少擡頭看着從天花板垂下來的豪華水晶吊燈，心裏莫名湧上一股傷感之意。
現在看來他的三個願望都不可能實現了。
自己那秘密家族企業竟然是給裴知讓當管家。而他接下來整整一半的生命都要陪着裴知讓玩真人版過家家了，至于第三個尋求真愛的願望，更是遙不可及了。
元在少仰天長嘆：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好，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元程修說道。
王錦春也說：“下次再來看你。”
裴知讓笑着答應說：“好。”
元在少也朝着裴知讓擺擺手，跟在兩人後面準備離開了。
他瞬間感覺神清氣爽，尴尬的一天終于結束了。
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元程修笑着回頭說：“不用再送了。”
“好。”裴知讓點頭答應。
王錦春說：“對啊，不用再送了。”
元在少轉過身去朝裴知讓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回去就好。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就被王錦春拉住：“兒子，你真的不用再送了。”
“啊？”元在少動作一滞，挂在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元程修拍了拍他的肩膀囑咐道：“希望你能夠早日成為一名合格的管家！”
“是優秀的管家！”王錦春也用期許的眼神看着他。
兩人說完，就不顧元在少的死活，坐上車離開了裴家，絲毫沒有留戀。
元在少看着遠去的車子悲痛地喊道：“媽！爸——”
直到車影消失在他的視野，元在少才生無可戀地直起身來，回頭和站在大門口抱着胳膊的裴知讓四目相對。
這下好了，是真的插翅難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