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轉變

轉變

袁錦陽這邊剛進了屋子,兩人還沒開始說話,門又被打開,只見王藍田探頭探腦一臉心虛的走進來。

不知道他在外邊偷偷看了多久了,見人少的時候才敢出現。

把門一關,他就哭喪着一張臉跪了下去,“馬公子饒命。”

他磕頭求饒,“馬公子,我罪該萬死,我本來是要對付祝英臺的,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在太歲爺您的頭上動土啊。”

袁錦陽默默抱着被子站在一邊,對一把鼻涕一把淚求饒的王藍田很無語。這樣的場景她都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

他肯定是對今天偷襲祝英臺和馬文才的事情賠禮來的,膽子又小又愛挑事,純屬腦子有問題。

馬文才坐在桌子前,自顧自的拿起精美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神情閑适,但是卻藏着危險道,“王藍田,你想趁機殺了我當老大是不是啊?”

袁錦陽頭頂上冒出三個問號,馬文才這思維,真的不是幼稚園剛剛畢業嗎?看着他一臉認真維護着自己老大的頭銜,她是又無語又好笑。

誰知王藍田卻是很配合,忙一臉驚慌的否認,“不不不,小的絕對不敢。”

馬文才仰頭,喝了杯水,把被子锵的一下放在桌子上,繼而又斟滿了一杯,看上去漫不經心,顯得高深莫測,“王藍田,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啊?”

王藍田都不敢擡頭看,忙哆嗦着道,“不不不,不敢不敢不敢。”

“嗯?”馬文才鳳眼一眯,尾音揚起,“不敢?”

王藍田面上唰得變白,“不敢,不是說馬公子不敢,是說小的我不敢。”

馬文才這才恢複了神色轉過面去,端起了茶杯,微微笑道,“王藍田,知道我為什麽要留你到現在嗎?”

王藍田狗眼提溜轉的亂猜,“因為小的微不足道,小的……”他編不下去,急的淚都快下來,”小的,小的也不敢亂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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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文才輕嗤了一下,斜睨跪在地上的王藍田,招了招手,“王藍田,過來。”

王藍田幫起身弓腰走過去,怕馬文才動腳,他耍心眼的沒有站在馬文才對面,而是站在了他的旁邊。

馬文才看都不看他,擡起手中的水杯到他眼前,“給。”

王藍田受寵若驚,猶猶豫豫的擡手,“這……”

“啪”的一聲,馬文才翻了翻手腕,那杯水一滴不剩的被潑到了王藍田的臉上。

王藍田被潑傻了眼,臉上留着水,幹愣着不知道動作。

馬文才笑着站起身,“說起來我還真想感謝你,如果不是你那支箭,祝英臺還真的不容易相信我呢。”

說着,他還親切的給王藍田擦了擦臉上的水漬。

王藍田愣了一瞬,繼而附和的憨笑,“嘿嘿嘿是是是,是。馬公子,那小的也算是将功抵過了,沒有把這個罪折了,将小的……饒了我吧。”

馬文才和善的摟着他的肩膀,“饒你不難,就看你以後的表現了。”

王藍田看着馬文才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腦子靈光過來,忙不疊的點頭,谄媚道,“放心吧馬公子,我肯定不會放過整治祝英臺的機會,到時候你再出來救他,換取他的信任,最後再好好的戲弄他一番。咱們配合,肯定能把祝英臺耍的團團轉!”

袁錦陽在一旁看的嘲諷的笑,這兩個人,真是無聊頭頂。對!馬文才也不例外。

馬文才聽到她的笑頓時冷下了臉,對着王藍田皺眉道,“本公子的心思,哪輪的着你胡亂猜測。以後在學院夾着尾巴做人就是,趕緊滾!”

王藍田看拍錯了馬屁,剛要被吓得變臉,一聽馬文才讓他滾,頓時如福光照面,激動的連滾帶爬的出了房間。

房間裏一時安靜下來,馬文才又坐到剛剛的凳子上,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問道,“袁錦陽,說說吧,你今天是哪根筋搭錯了?”

袁錦陽小聲哼道,“我怎麽了?”

馬文才擡頭看着她,“我沒什麽耐心,現在給了你機會,你最好趕緊把話說清楚。”

袁錦陽皺了皺眉,“對我沒耐心,對祝英臺倒是很有耐心。”

馬文才揚眉,哼笑道,“怎麽,你有意見?”

袁錦陽的心情低落下去,抿了抿嘴,語氣不悅道,“我怎麽敢。”

馬文才看了看她,微微揚了下下巴,“不敢為什麽還板着個臉?”

袁錦陽擡眼瞪着馬文才,“沒辦法,我天生一副兇樣。”

馬文才把杯子放下,不理會她這句話,自顧自問着,“今天為什麽沒有去上課?”

袁錦陽把臉轉過去,不看他,語氣裏還是酸酸的,“這不是怕打擾了馬公子英雄救美嘛?”

馬文才聞言看了她一眼,輕輕勾了下唇角,似是跟她解釋道,“我對祝英臺,如王藍田所說,就是玩玩,找點樂趣罷了。”

袁錦陽皺眉看着馬文才,她知道他從來不屑撒謊的,所以他說的話都是真的,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跟她解釋,但是怎麽聽都感覺帶着濃濃的渣男感,讓她心裏怪不舒服的。

當然她也知道馬文才說的玩玩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可就是不舒服。

他靠在椅子背上,神情懶洋洋的,一副輕松自在的樣子,但卻沒有玩笑之色。

馬文才又道,“整個尼山書院除了我,也就祝英臺還算是個人物,當不成朋友,當個競争對手也不錯。”

袁錦陽嘴角抽了抽,沒想到祝英臺在他心中的評價這麽高。

她壓下心中煩躁之意,沒忍住問道,“除了你就是祝英臺了嗎……那,那我呢?”

馬文才似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你?你什麽?跟我們比嗎?”

袁錦陽有些羞惱,他這明顯是對她的瞧不起!

她梗着脖子問道,“怎麽?我不配嗎?”

馬文才笑問她,“你覺得呢?你想當我的競争對手?”

袁錦陽搖頭,“才不是。我是想問,我在你心中算是什麽?”

馬文才仰了仰下巴,突然恢複了之前傲嬌的樣子,“你放心好了,我馬文才認定的朋友,肯定不會輕易丢掉的。”

袁錦陽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待腦子轉過來後才問道,“所以,你現在拿把我當朋友?”

馬文才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袁錦陽的心情一子好了起來,但是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麽總感覺你有些退而求次的樣子?說的跟你在施舍我似的。”

馬文才挑眉,“什麽退而求次,我馬文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嗎?”

袁錦陽問,“把我當朋友為什麽還對我這麽兇!”

馬文才有些不滿袁錦陽的質疑,他張了張嘴,但是看袁錦陽問的認真,他臉上閃過一絲迷茫,沒說出話來。他很兇?

袁錦陽抿了下唇,他自小孤獨一人,哪有什麽跟朋友相處過的經歷與經驗啊,所以連怎麽跟朋友正常相處交流都不知道……

她嘆了口氣,或許她不該那麽問的。

袁錦陽故意扯開話題,“那文才兄,你為什麽會認定我是你的朋友呀?”

馬文才把臉扭開,他自然是感到了她的誠意。

但是這樣的話他不想說出口,于是不理她。

袁錦陽其實是有些心虛的,跟祝英臺比起來,她确實是差了不少,就那些功課上她就比不過。

想着自己那些門門不通的功課,袁錦陽嘆了口氣。

“怎麽?”馬文才不解的看向她。

袁錦陽心中存了一口氣,那些壯志淩雲又回來,“文才兄,你教我騎馬吧。我就是不會騎馬,今天才沒有去上課的。”

馬文才皺了皺眉,“不會騎馬?”

袁錦陽有些不好意思,胡亂解釋道,“我小時候練騎馬的時候,從馬上摔下來過,所以對騎馬有畏懼……”

馬文才了解的點頭,頭一回沒有嫌棄她,“這有何難?”

見他答應,袁錦陽終于露出笑容,“那我們明天就開始!我要好好學,把其他人都給比下去!”

馬文才見狀笑着搖了搖頭,沒說什麽打擊她的話來。

他看着袁錦陽,就在剛剛,感覺到她因為他示好祝英臺而緊張不安時,他的心裏倒是挺舒服。

袁錦陽剛剛在為他跟祝英臺走的近而不開心,在怕失去他這個朋友而不安。

這麽一想,之前梁山伯與祝英臺那些情深意重的兄弟行為,都不是那麽礙眼了。

這就是有朋友的感覺?

馬文才眼中露出笑意,連帶着眉眼都柔和了幾分。

……

兩人的矛盾就在兩人都有意退一步的情況下就此解決,第二天馬文才依舊叫袁錦陽去上課。

倒是祝英臺和梁山伯,他們兩個依舊在鬧別扭,祝英臺為了與梁山伯隔開,特地找了王惠坐在他們中間。

袁錦陽看的發笑,祝英臺可真是會來事。

這一堂課是陳夫子講,秦京生在地上撿了一張情書讀了起來,課上頓時騷動,紛紛猜測着那又濃又豔的情詩是誰寫的。

祝英臺被誣陷成寫情詩的人,氣得不得了,與他們争執起來。

袁錦陽卻知道情書的真正主人是誰,她親眼看到這封情書從陳夫子的書中滑落。

她把腦袋湊近馬文才,興致勃勃的問道,“文才兄,你知道情書是誰寫的嗎?”

馬文才見她激動興奮的樣子,不禁皺眉,“是你寫的?”

袁錦陽搖頭,“什麽呀,你猜猜是誰寫的。”

馬文才哼了一聲,“與我何幹?我不猜。”

袁錦陽咂了一下舌,“真無趣。”

馬文才默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你知道?”

袁錦陽迫不及待的點頭,“是陳夫子寫給謝先生的!”

馬文才挑眉,“你怎麽了解的這麽清楚?”

袁錦陽一臉得意,“看出來的呗。陳夫子對謝先生的情誼,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我還有好幾次碰到過陳夫子在謝先生的門前徘徊呢。”

兩人說着悄悄話,課堂裏祝英臺與衆人因為情書是誰寫的事情争執不下,她有些惱怒的道,“其實寫情詩也沒什麽不好,但意境這麽低俗這麽無聊的詩,讓我寫我都寫不出來!”

陳夫子見自己寫的情書被祝英臺說的如此不堪,氣得臉紅。

梁山伯還以為陳夫子是氣祝英臺不承認,怕陳夫子一氣之下責怪祝英臺,忙站起身攬着道,“詩是我寫的。”

衆人都吃驚。

袁錦陽也詫異的回頭看,當既明白了過來。

待轉眼遇到馬文才的目光時,只見他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對她道,“你看得不準啊,詩是梁山伯寫的,可不是陳夫子寫的。”

袁錦陽抽了抽嘴角,無語。

這個梁山伯對祝英臺也太好了,什麽都要替祝英臺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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