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偶遇
偶遇
袁錦陽恢複女兒身的打扮,因為顧忌別人發現她的身份,此番女裝的打扮很是簡單,沒有精美華麗的發飾,只把眉形修改的更加秀氣,薄薄塗了層口脂。
馬文才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他無數才在腦海中想象她女裝的樣子,卻都遠不及實際看到時那麽令他驚豔和心動。
“走吧。”袁錦陽催促道。
馬文才拉住她的胳膊。
她回過頭,見他垂着目光,一幅悶悶不樂的樣子,“我後悔了。”
他不想她去冒險,不想她去那種地方,更不想她女裝的樣子給別人看。
袁錦陽知道馬文才吃軟不吃硬,于是轉身直接抱着馬文才,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她故意又在他後背上輕輕撫摸了幾下,側頭在他耳邊親昵道,“後悔也晚了呦,快些吧,我們早去早完事。”
馬文才的臉上轟得一下紅了,呆呆的被袁錦陽抱着,最後又失神的被她拉着走出去。
……
“嗯,不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圍着袁錦陽,見她膚如脂凝,身姿曼妙,一邊打量一邊滿意的點頭贊道,“太好了,真不錯。”
馬文才沉着臉不說話,看着那些舉止輕佻的女人和面露猥瑣舉止的男人,他越來越後悔同意帶袁錦陽來這種地方,他攥着拳頭忍耐着,恨不得下一秒就砸了這裏,拉着袁錦陽走掉。
救什麽人,他現在想打人。可轉念一想這樣袁錦陽肯定會怪罪他,只能忍下來。
一旁沾着胡子作僞裝的梁山伯覺察到馬文才越來越不耐,忙對着老鸨道,“老板娘,你看了滿意呢,就快點畫押換契,把谷心蓮叫出來吧。”
老鸨眼中盡是精明,她心有戒備,“這姑娘品貌高貴,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被你們送到這種地方來,竟然不哭不鬧,我看其中必定有蹊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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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荀巨伯上去掩飾道,“這位姑娘呢,從小立志要當一名青樓女子,所以不哭不鬧,有什麽問題嗎?”
馬文才怒氣沖沖的看着荀巨伯,“荀巨伯!”
梁山伯忙按下激動的馬文才,示意荀巨伯少說話。
老鸨在袁錦陽臉上掃過,“模樣氣質确實是頂尖,不過幹這一行根正苗好不一定就是好的搖錢樹,我看她舉止正經,不露一點風情,只怕男人見了沒興趣,要不然你們怎麽自己不留着,舍得把她賣到這裏來?”
來這裏的男人不是偷腥就是找趣兒的,要想找正經的回家看自己的妻子便是,誰還會來這裏?老鸨對這一點很拎得清。
袁錦陽看下方的馬文才臉色越來越黑,擔心他一時沖動壞事,轉頭催促老鸨道,“你到底要怎麽樣才答應?”
老鸨極有風情的揮了下手娟,“這要看你的表現了,只要這兒的男人喜歡,我自然就答應了。”
這倒也難不住袁錦陽,她學了十幾年的舞蹈,還是有些功底在身上的。
樂師奏樂,袁錦陽起舞。
她好久不曾跳舞了,漸漸找到那份熟悉的感覺,表情自信生動,舞姿流暢優雅,引得衆人癡癡的望着,出價搶奪。
馬文才本不欲讓她這麽暴露在衆人眼中,此時也沉醉在她美妙的舞姿裏,她在沖他笑,她的目光不曾離開他,她在為他起舞。
老鸨滿意的點頭,把谷心蓮叫出來,交換了袁錦陽和谷心蓮的賣身契。
“梁山伯,你們在做什麽?!”
幾人震驚的轉頭看去,竟是王藍田帶着陳夫子來了。
馬文才最先反應過來,忙跳到臺上拽着袁錦陽往外逃。
老鸨一見有人生事,忙叫人來捉拿他們,眼看着搖錢樹要被人搶走了,她急中生智道,“誰要是能捉住那個姑娘,她就陪誰一晚!”
那些男人頓時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攔住二人的路。
“找死!”馬文才把袁錦陽護在身後,拳腳招呼着想要來争奪袁錦陽的人。
但是人太多,眼看着出去的路被緊緊堵住,馬文才抱着袁錦陽大步向樓上去,“梁山伯,你攔住他們,我帶着錦陽從樓上走。”
荀巨伯已經事先把谷心蓮帶走了,現在重要的是把袁錦陽也平安的帶回去,梁山伯聽了馬文才的話用自己的身子死死的擋在樓梯口,為他們争奪逃跑的時間。
樓上也有不少看客,卻遠遠不如樓下多。
來到二樓,馬文才把袁錦陽放下,拉着她一起往前跑,追來的人太多,馬文才實在是受夠了那些男人女人的糾纏,不再一味的躲避,轉身狠狠的迎擊,他已經忍了好久了,正好趁現在發洩。
袁錦陽見狀忙先躲進一個屋子內,以便有人趁馬文才不備來偷襲她。
“誰啊!”一聲有力且威嚴的聲音傳來。
袁錦陽心中一驚,忙轉過身去不看床上的兩人。
那人下床走近她,嘴裏是上位者慣有的威脅姿态,“膽子不小啊——”
袁錦陽覺得這聲音很是熟悉,扭頭去看,兩人雙雙愣住。
“袁錦陽?”語氣中帶着幾分不确定。
“馬太守?!”極度的驚訝。
袁錦陽有些慌亂的朝着門口看了一眼,生怕下一秒馬文才便推門而入,她不敢相信的問道,“太守大人,你怎麽在這裏?”
馬太守終于确定了面前的人就是袁錦陽,是他兒子的好友,他有些心虛的輕咳的一下,“我,我來找一個朋友。”
袁錦陽見他只着了身中衣,也沒拆穿他拙劣的謊言,“我打扮成這樣是來救一個朋友,結果得罪了老板娘,正在逃。”
袁錦陽極快的穩定下情緒,她實在是不想讓馬文才在這種地方碰到他還心存敬仰的爹,見那馬太守面對她時有被抓包的心虛之色,想來他也不想讓馬文才知道他逛青樓的事情,于是勸道,“太守大人趕快逃吧,現在逃應該還來得及。”
馬太守眼中閃過戾氣,“怎麽,你以為抓住了我的把柄?要威脅我嗎?”
袁錦陽神色冷了冷,果然心不幹淨的人看什麽都不幹淨,“文才兄就在外邊,等解決掉那些追兵可就要進來了。”
“文才?!”馬太守微微慌了神,“他怎麽會來這裏的?”
紗賬裏傳來一聲年輕女子的聲音,“馬大人,你為何如此驚慌?那個文才是誰啊?”
“文才,文才是我的兒子啊。”馬太守有些亂了陣腳,抱着衣服就要往門外走。
袁錦陽忙攔住門,這樣出去不是自投羅網,她指了指窗戶,“還是去跳窗吧。”
“好,好。”馬大人轉身往窗口走去,卻在下一秒被開門聲驚到,一矮身蹲進窗前擺放的茶桌後。
袁錦陽忙轉頭,“文才兄?”
“快,錦陽。”此刻馬文才衣衫有些淩亂,微微氣喘着,解決外邊那些人花掉他不少力氣,但現在也只是用紗作繩綁住了那些人的手腳,暫且給他們争取了一點時間。
梁山伯那早就破防,不一會兒就會有人追上來,馬文才極快的打量下房間,拉着袁錦陽向裏走,“我們跳窗走。”
“哎!”袁錦陽一把拉住馬文才。
不能去那邊啊!馬太守還在那桌子後邊蹲着呢!
袁錦陽覺得現在進退兩難,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心急如焚。
怎麽辦怎麽辦,沒時間糾結,必須二選一!
她現在是寧願被抓住也不想馬文才發現他父親的不堪,怕他經不住這樣的打擊。
“我,我腳扭住了,”袁錦陽拖住馬文才,“怎麽辦啊文才兄,我的腳腕好疼,沒法跳窗了。”
“什麽,你傷到腳了?”馬文才看着袁錦陽痛苦的神色,眸子閃過自責和心疼,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他忙蹲下身去,“錦陽上來,我背你走。”
袁錦陽磨蹭着遲遲不肯讓馬文才背。
外邊的喧嚷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袁錦陽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動了,只等着外邊的人進來抓他們,“我們怕是逃不掉了……”
黃良玉終于搞清楚了狀況,她拉開床紗,坐在床邊對着馬文才道,“馬公子,你們可以先到我床上來躲一躲,我來幫你們應付他們。”
馬太守是她的大主顧,雖然他幾乎一個月只來一次,但一次給她的錢就能養活她很久,她不想得罪這個大金主,這個時候什麽都不做,怕是要讓馬太守怪罪了。
袁錦陽跟黃良玉對視一眼,兩人頓時心意想通。
“你?”馬文才懷疑的看向黃良玉,見她衣衫不整,他忙又轉過身去,連帶着擋住袁錦陽的視線。
馬文才對着袁錦陽道,“她是青樓之人,不可信。”
袁錦陽拉住馬文才手向黃良玉床上走,“死馬當活馬醫,賭一把吧。”
袁錦陽恨恨的想着,她可信!她可太可信!她的大金主還貓在這兒呢,她怎麽會出賣金主的兒子得罪金主呢!
“多謝姑娘了。”
袁錦陽對黃良玉道了謝,一把拉住馬文才躲進柔軟的床被裏。
但是一想到剛剛這張床上還躺着衣衫不整的馬太守和剛剛那個年輕的女子,袁錦陽心裏就膈應的慌,她幹脆趴到馬文才身上,把臉埋進馬文才脖頸處,盡量不去聞被窩中殘餘的香氣。
“錦,錦陽,”馬文才渾身僵硬,雙手緊緊抓着身下的墊絮,感覺到脖子處噴灑的溫熱氣息,他的喉嚨處有些發緊,輕聲提醒道,“別,別亂動了……”
袁錦陽忽略馬文才身體的僵硬,閉着眼睛幹脆裝死,“好。”
眼睛一閉,耳朵更加靈敏。
她能聽到他胸膛內又急有力的心跳聲,聽的她心裏更加的躁動起來。
似乎是覺察到自己心跳聲太大,馬文才羞窘的扭過臉去。
袁錦陽強迫自己專心聽外邊的動靜。
黃良玉見兩人躲好後主動去開門,“媽媽,你們吵什麽呢?”
知道黃良玉今日接待了位貴客,老鸨不敢直接打擾,于是拉着黃良玉輕聲問道,“小玉啊,有人看見要逃走的一男一女躲進你的房間去了,你可發現什麽異常?”
黃良玉搖了搖頭,“沒有。媽媽,馬大人還在裏邊睡覺呢,你們找人的時候輕點聲。”
“好好好,”老鸨怕得罪馬太守連忙應下,絲毫沒有懷疑她手下的人會騙她。退出房間之後老鸨狠狠打了給她消息的人一巴掌,厲聲道,“廢物,連人躲在哪個房間都能看錯!再去給我找!”
黃良玉見老鸨走後,蹑手蹑腳去提醒馬太守可以趁現在溜走。
馬太守狼狽的從桌後出來,擦了擦額角的汗,給了黃良玉一個又是尴尬又是感激眼神。
黃良玉善解人意的笑了笑,引他出門去。
送走馬太守後她轉身,來到床邊輕聲道,“袁公子,馬公子,人走了,你們可以出來了。”
馬文才從被衾中出來後滿額頭的汗水,臉上又熱又紅,忙擡起袖子去擦。
袁錦陽還好些,只是憋氣憋得有些臉紅,她整了整衣衫,再次向黃良玉道謝,“謝謝你。”
馬文才也跟着有些別扭的道謝,“多謝相助。”
馬文才極快的掃了黃良玉一眼,只一眼便定住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