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信
第35章 信
信紙還是好久之前買的,淡綠的背景配上幾片竹葉,顯得分外淡雅。
這真到了提筆上陣的時候,墨棠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寫了。
要不還是改成便簽?
不行,決定好的事情怎麽可以變。
磨磨蹭蹭地寫了幾行,她看着眼前混亂的字跡,驢頭不對馬嘴的話,猛地把信紙一攥,往一旁的垃圾桶裏丢。
好難,該怎麽給清和寫信。
她一時間有些苦惱,感覺之前十幾年的語文都白學了,關鍵時候什麽都想不起來。
幹脆做完飯再寫,都三點了,自己還沒吃中午飯呢。
把筆壓在信紙上,她往後一推椅子,準備先去填飽肚子。
人是鐵飯是鋼,奈何床是永磁鐵。
啊不!
飯也許可以代替一下精神食糧?
不知道自己怎麽想起“你腦子裏裝的是漿糊嗎”。
她眨了下眼,把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眨掉,開始做菜。
而被墨棠念叨的楚清和現在卻有些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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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是楚清和第一次代大二的人解實驗。
所謂人解,并不是一上來就解剖人,而是從動物開始,比如今天的家兔動脈插管實驗。
要在家兔的頸部大動脈出插入直徑大約五毫米的管子,來測量血壓。
平常人們測血壓時當然不用如此殘暴,但是為了提高實驗操作能力和更好了解血壓出于各種不同條件下的變化只能如此。
頸動脈是人都知道萬一一破就是極其血腥的場面。
而楚清和現在就清楚地看到了這個場面。
“老師!我們的兔兔崩了!”
“啊啊啊,它噴了!”
“怎麽辦,快堵住啊!”
一組同學手忙腳亂地一邊處理實驗對象,一邊叫着老師。
身為老師的楚清和第一時間趕過去,無視剛才快噴到屋頂的血柱,直接拿着酒精棉迅速按在頸動脈處。
“還愣着幹什麽,你,去拿袋子。其他同學拿抹布查一下臺面和地面。有同學受傷嗎?”
楚清和的口罩上連帶着一側的鬓角都染上了一點血紅,配着白色實驗服,不似平時的溫柔,頗有種刀劍出鞘的冷意,眼神也銳利起來。
麻利地指揮着呆愣在一旁的小孩們,他把已經涼涼的兔子兩手捧起,小心放入垃圾袋。
“你們組實驗失敗,去看看別的組吧。”楚清和從一旁抽了張面巾紙随意插了一下臉,看着有些失落的小孩們,又安慰道,“這實驗失敗率高的很,一次失敗不算什麽。”
殊不知是那撥學生看呆了自己的新代課老師。
紙巾并沒有擦幹血痕,倒是平白給楚清和的眼角添了抹紅,整個人的氣質立刻從溫潤如玉變成冷漠邪氣。
這楚老師可真帥!女生們心裏打着小九九。
楚老師剛才酷爆了!男生們眼裏直接冒出崇拜的光。
可惜楚清和感受不到這些小孩的小心思,一心又去幫另一個組。
“老師,兔子它挂了。”
“老師,電腦不顯示數據。”
“老師,兩小時了還沒打完麻醉,這兔太頑強了。”
“老師!”
“老師……”
從下午一點半開始,到現在五點半下課,楚清和覺得自己比做了一下午手術都累。
原本四點半就該下課,硬生生因為各種問題被拖到了六點才堪堪結束。
呼——
怪不得要李老找個人代課,那撥學生真是什麽幺蛾子都能搞出來,不是常年做實驗或手術的真禁不住折騰的。
想想之後還有六次的實驗課還有期末考,楚清和覺得路漫漫。
幸好這個老師是個年輕的,就帶一個班,這要換其他老師,幾個班一起上課,不得把他累個半死。
自己當年上課的時候有這麽多情況嗎?
好像沒有吧,記得自己組這個實驗好像是成功的。
但是他忘了他們組是全班唯一一個成功的。
拖着疲憊的身子往家走去,他拎着實驗服在路上遇見了拿着公文包往校門口走的連威。
“連老好。”楚清和點頭示意。
“呦,楚小子,實驗課?”連威看着楚清和手上的實驗服問道。
“嗯,幫別人代的人解課。”
“看來你這課不容易啊,抹抹眼角,人家小姑娘都要看直眼喽。”
剛才沒擦幹淨嗎?楚清和馬上擦了一下。
對了,自己的項目策劃——
“謝謝連老,我有個項目策劃能請您指教一下嗎”
“客氣什麽,你盡管問,咱邊走邊說。”
“上回給您遞過一回資料,簡單了解了您的研究範圍。我這個項目是一個多巴胺類藥物的設想。”
“哎呦,瞧我這記性。開學時給的對吧,倆月了,你不說我都快忘了。你這小子那時候就惦記上我了?”
“您是前輩,哪裏是惦記,是想請教。”
“行,請教。回頭把策劃發我郵箱一份,我看看。”連威好笑地看着眼前長得一表人才的楚清和。
沒想到這孩子這麽腼腆,要不是自己今天遇見,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提呢?
卻沒看見在自己答應後楚清和眼裏閃過的精光。
楚清和是什麽人,從小玩游戲就會坑人的人,怎麽會這麽“碰巧”遇見連威,又“碰巧”提起項目。
他可是提前查好連老的課表,發現連老每周三都有一節研究生的講座,而連老上課的教學樓門前必經之路就是這條。
原本以為四點半下課,自己還要等一個小時左右,等連老下課,沒想到自己卻拖堂了。
要問為什麽現在才遇見,楚清和表示不想說。
之前一個月是為了踩點,而之後卻忙着跟新鄰居相處都快忘了這事。
要不是今天實驗課下課熟練走上這條路,又碰見了連老,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
果真美人誤事啊。
不過也算是尋到個小海棠,不是嗎?
這海棠什麽時候能養開花呢?
楚清和一邊往回走,一邊想着,嘴角帶着絲溫柔的笑意,似乎盛着對墨棠的全部溫暖,引得路上的小女生紛紛朝他望去。
被惦記着開花的小海棠此刻卻快把筆杆子咬禿了。
不就是給朋友寫信嗎,怎麽就是寫不好。
墨棠揉了揉亂成一團的頭發,把一張只寫了幾句話的信紙往一旁垃圾桶裏一扔。
之前給筱筱也寫過,沒那麽難啊。
啧,果真吃了飯腦子裏就變成漿糊了。
怎麽辦好?
她無意識地在一旁的草稿紙上畫着,卻突然想起一個自己熟悉的套路。
表情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