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葉蕉精神飽滿,小心翼翼的行動沒有弄醒還在補覺的周連菁,自己慢吞吞洗漱完以後發現岳音在客廳裏坐着呢。

看到他收拾完,岳音就自動過來推上了他的輪椅,“走吧。”

葉蕉連忙轉過頭去看他,“哇,你在等着我嗎?好感動好感動,感動舍友一等獎我要頒發給岳音先生!”

岳音笑笑,“看着衛生間裏洗臉都洗不利索的你,再想象一下你在廁所裏的尴尬場景,等你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呢。”

葉蕉立刻轉過頭,“好讨厭,不理你了。”

結果出了門,安俨卻在門口旁邊的空地上,扶着樓梯扶手沉思,聽到開門聲,他才轉過頭來。今天沒有他的表演,他也沒化妝,衣服穿的也随意,可是樓梯間裏稍顯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高大。

葉蕉跟着自己的直覺走,他認為安俨是在等他。

果然,安俨看到兩人後緩緩走過來,他先看了岳音一眼,然後又低頭看向葉蕉,溫和地對着他笑了笑,“睡得好嗎?”

葉蕉點點頭,“你怎麽站在這裏?你在......等我嗎?”

安俨很自然地将手放到葉蕉的肩膀山,然後又揉了揉他的腦袋,“對啊,我擔心你不好出門呢。”

岳音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葉蕉後面是扶着輪椅把手的岳音,前面是扶着他肩膀的安俨,恍惚之間覺得自己就像一個三明治一樣,整個樓梯間充滿着尴尬的氛圍。

但是比賽在即,沒有人想在這個時候生事。安俨側開身子,讓岳音能繼續推着葉蕉往前走。該下樓時,率先熟練地蹲起了身子,讓葉蕉趴到他的背上。岳音則繼續默默地擡着輪椅。整個樓梯裏只能聽到稍顯沉重的腳步聲,幾個人都沒有說話。

趕來的工作人員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任務,只能繼續微笑地看着他們“兄友弟恭”地下樓,出樓。

安俨把葉蕉背下樓,又扶着他坐好輪椅,然後抓着他的手,在他手心裏畫了一個小星星,“這個是幸運星,祝你,一戰成功。”他的聲音低沉而柔和,就像夏日淩晨的風,驅散了葉蕉內心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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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蕉緊緊握着自己的手心,把星星藏在了心中。

岳音繼續推着他往商務車方向走,葉蕉沒來由地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岳音深邃的眼睛,總感覺他好像探查出了什麽,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好意思什麽。

其他人繼續坐大巴,葉蕉做商務,因為兩個人起得早,都在各自的車上等了一會兒才啓程。一路走來,下車之前就覺得有點堵,葉蕉看到電視臺邊上圍了一些人,都拿着手機和相機在拍照。

葉蕉把方才奇怪的心緒抛開,有些興奮地問工作人員,“是哪個大明星來了嗎?”

工作人員被他的提問逗笑了,“哈哈,這都是來拍你們的呀!你們在超博上吸引了不少粉絲呢。”

葉蕉被工作人員推下車時,耳邊響起了不少咔咔聲,葉蕉本能地向那邊望去,又被工作人員迅速地推到了大門裏面。雖然時間很短,但也足夠被很多人連拍多張照了。

沒過多久,也就是在葉蕉他們準備上臺的時候,葉蕉的照片就在網上傳了開來。

“一秒鐘。我要知道這個小美人的全部信息。”

“天哪,怎麽會這麽好。他是天使嗎?你看他坐在輪椅上茫然無措的眼神?穿一身白衣頂着一頭黑發,這就是天使。”

“不施粉黛啊姐妹們!我就在現場,沒修圖,是真的好看。”

“他為什麽會坐在輪椅上?”

“你們怎麽喜歡這種人?這還是男的嗎?一點陽剛之氣都沒有。”

葉蕉當然不知道自己的顏值已經引起了小小的一陣騷動,他正在後臺化妝。化妝師小姐姐正叮囑他,“你到時候就提前先轉過身,然後拿出口紅點幾下在手指頭上,再把口紅和花環一起扔掉,臉上抹上幾道。不用緊張,本來就是臺上換裝,被看到過程也沒關系,就是得和你的歌配合好。”

葉蕉把口紅攥在自己手心,對化妝師姐姐甜甜一笑,“我知道了。”

化妝師姐姐被天使葉蕉擊中,差點陣亡。

葉蕉的衣服是一身白色天使長袍,金色的寬腰帶束住腰身,袖口和領口都有金色的紋繡,他的眼睛下面還被貼上了金色的淚珠。但是在長袍裏面是黑色的緊身衣,他到時候只要把領子拽下來就可以,不用把長袍全脫下來。

他自己在後臺時一邊腦中放着音樂,一邊演示那個過程,好在最近幾天他并不老實,總是推着輪椅跑上跑下,已經可以很熟練地使用輪椅了,轉來轉去的速度也可以很快。

他就這樣模拟練習着,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緊張。

終于,主持人的聲音響起,第二組第一位要登場了。

葉蕉緩緩轉動輪椅,他也要去候場了。

第二位練習生下臺後,葉蕉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來到了舞臺的後側,主持人正簡短地介紹他,和彩排時一樣,只講了他的名字,個人練習生身份,以及受傷需要坐輪椅的情況。

葉蕉在燈光黑下去的時候就盡力移動到舞臺中央,深吸了一口氣,兩手交疊在小腹。

燈光亮起,樂聲也随之響起。評委席中有人稍微震驚,這是要唱歌劇?

葉蕉的聲音仿佛從天邊傳來,就像天使展開雙翼護住了整個演播廳一樣,他們的耳中只能聽到悠揚的樂聲,葉蕉唱的是中文版本,但并不違和,尤其是他的長相,他的妝容都和他的聲音非常貼合,就像天使本人在演唱一般。他的聲音并不是厚重的,是空靈的,而且高音竟然一點也不覺得擠,看起來很輕松,聽起來也很舒服。

有幾個評委點了點頭。

在他們以為他要一直這樣唱下去的時候,他突然轉過身去,因為坐在輪椅上,其實動作稍微有點尴尬,但好在燈光适時暗了下去。

原本練習生們聽說還有舞臺效果、燈光效果的時候都很開心,結果發現舞臺效果也就只有泡泡機和比較簡易的火花裝置而已,燈光也只是明暗變幻加移動,頂多背景給你弄得炫一點,大家就興致缺缺,也不要求什麽舞臺效果了。心裏也明白,畢竟沒有觀衆,公司不可能那麽燒錢的。

葉蕉轉過去之後就迅速擰出口紅按在手指上,他扔掉花環和口紅,沒有像化妝師說的那樣在臉上抹完之後再轉身,而是轉過身後在音樂的鼓點聲響起時,當着評委們的面,也當着攝像機,手指從嘴角劃過,兩道紅印頓時出現在了他的右半邊臉上,評委睜大了眼睛,互相看了看,舞臺上的小孩一半臉還是天使一樣,另一半臉卻又猛然增加了一些邪魅的感覺,再加上整個人也在努力裝作冷傲的模樣,就還……挺可愛的……

本來葉蕉應該跳舞,但是因為在輪椅上,就只能兩只手臂做一下動作,這一段的旋律采樣了前面的歌劇,所以并不割裂,只是突然像從宗教音樂轉到嘻哈了一樣。葉蕉繼續展示自己清澈的聲線,旋律說唱部分加入了氣泡音和低音,然後又一轉最後還是以一句歌劇唱法結尾。

樂聲停止,評委們都禮節性地鼓掌,鼓完以後,主持人說葉蕉希望能放一下自己練習室的舞蹈版給大家參考一下,有幾位評委有些疑惑,路冰河跟他們解釋了兩句,那幾位評委才點點頭。

于是不施粉黛·衣服随意·頭發亂糟糟的練習室版葉蕉就在舞臺後面的大屏幕上被放了出來,看着評委們皺起的眉頭,葉蕉露出禮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時不時轉頭看看屏幕,又時不時抿着嘴低頭看向麥克風,幾分鐘的時間好不漫長。

終于結束了,葉蕉眼巴巴地看向評委。評委們也都很和氣,路冰河左側的一位中年男評委先開口,他的姓名牌上寫着岳青,看起來很有資歷的樣子。

“葉蕉是吧?你今年多大呀?”

葉蕉立刻拿起話筒回答,“十六歲。”

岳青點點頭,“之前接受過專業的音樂培訓嗎?”

葉蕉想了想,老實回答,“之前在聲樂班裏跟着老師學過一年,不确定有多專業。”

岳青點頭,又轉頭向左右看了看其他評委,“嗯,你的音色很棒,嗓音條件也很好,經過訓練的痕跡少,如果技巧能好好打磨,你的聲線會更多樣也更成熟的。”

葉蕉沒法鞠躬,只能點頭表示感謝。

他旁邊的蔡可樂摸了摸自己留的小胡子,“葉蕉啊,你曲子選得倒是不錯,能夠很好地把歌劇和嘻哈結合起來,在團隊裏面當vocal擔倒是可以,畢竟現在男團裏不缺舞跳得好的嘛,就是唱歌穩的還太少。我聽你練習室版本裏面也在唱,雖然唱得很随意,但是聲音很明顯,幾乎沒有氣聲,清唱也挺過關的。而且吧,他又看了看葉蕉,你長相也挺過關的,我女兒就很喜歡你這個類型的偶像。”

“哈哈哈,”一旁的編舞秦Alan笑了起來,她撩了一下飄逸的金發,笑着對蔡可樂說:“不知道的得以為蔡老師是顏值評委,這麽注重發掘高顏值偶像。”

蔡可樂拍拍桌子,“沒辦法啊,要是我這個長相一上臺人家以為是上去拌醜取笑去了,也沒人會覺得我是偶像啊。我自印小卡100張,給家裏人派出去了三張,剩下97張都在我自己房間裏擱着。”

蔡可樂說話有種吊兒郎當的感覺,一說話就惹人發笑,秦Alan笑完才擦擦眼角的淚對葉蕉說,“葉蕉啊,我看了你的練習室舞蹈,怎麽說呢,還可以吧,也還有挺多的進步空間。你是vocal擔,當然我也不會用舞擔的要求來要求你,但是如果你真的想出道的話,你的舞蹈還可以再練。”

葉蕉點頭,心裏想,那是自己第一次練完完整一遍編舞的視頻,有些動作還是不夠好的,但他後期已經打磨地更細致了。但他不能說,因為他現在沒法給評委們跳一段。

秦Alan眯起眼睛接着說:“我剛才透過練舞室的鏡子好像看到了那個幫你拍的人影,有點眼熟啊……”

她其實看出來是誰了,但還是往路冰河那邊看了一眼以求确認。路冰河點點頭,“是安俨。”

“哦,”秦Alan笑了起來,“還真是安俨啊。你們的關系不錯的話,你可以讓他指導指導你,他的舞真的……”因為她是在對葉蕉進行評價,所以沒有提到太多安俨的話題,但這幾句也能看出來她有多欣賞安俨了。

“是,安俨其實已經指導我挺多了。”葉蕉看他們那麽喜歡安俨,自己也很開心。

路冰河又左右示意了一下,讓尼爾娛樂坐在邊上的師哥師姐們評價,這兩個人雖然沒有其他人資歷高,但都是尼爾娛樂當紅男女團的leader,實力都過硬,粉絲數量也比較多,而且他們其實比很多老一輩藝人更了解男女團的現狀和需求,所以每個選手他們都要點評一番的。

師哥藍飛先笑着拿起了話筒,“我看到葉蕉就想起來我們團的米維,他們兩個都是年紀輕輕就已經唱得相當不錯了,在我們團米維是絕對不能失去的存在,他是我們的大vocal,還演唱了很多電視劇電影中的歌曲,希望你也能不斷進步,變成你們團的大vocal。”

葉蕉笑着回應,“謝謝師哥!我會繼續努力的。”

而後之前見過的師姐唐依笑也笑了起來,“他真的好乖呀。我之前去看他們練習的時候就注意到他了,長得很漂亮又很乖,所以我很想或者說我很期待你以後的發展,在我們尼爾娛樂的團裏,好像沒太有你這種類型的練習生呢。”

藍飛插話,“不,他們一開始都很乖的,出了道之後慢慢慢慢就不乖了。”

“對對對,”唐依笑仿佛陷入了回憶,“好像是這樣。但是和他的感覺也不一樣,主要是因為吧,我們走的幾乎都是crush風的,然後你的師哥們呢也都是力量型,爆發型,你看看你師哥這身肌肉就知道了,我們公司還沒太有你這種類型的男vocal。”

藍天裝作很難過地低頭,“我們好像經常因為顏值而備受争議。嗚嗚嗚。”然後他又陽光明媚地擡起頭來,“但是你有沒有發現,這回的練習生裏面有好多顏值高的人。”

唐依笑連忙點頭,然後笑着看向路冰河,“看來路PD也開始往這個方向下功夫了哈哈哈。”

路冰河無奈地聳肩,“我一直都在下功夫呀,不然怎麽會有你們呢?”

“哦~~”大家鼓起掌來,“果然是大老板,好會說話呀。”

葉蕉一直盯着他們聊,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緊張感,身體放松了下來,也跟着他們笑得開心。

路PD一指他,“你看,就得這樣。”

葉蕉沒明白,指了指自己的臉,一臉懵地看向他。就得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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