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之九（上）
第12章 章之九（上）
朱旭在回憶。
十三號清晨，朱旭躺在旅館房間裏，回憶着昨晚的夢境。
他夢見了他與梅西初見。
2007年初冬，距離他來到拉瑪西亞過了三個月。
他根本就沒在學徒A隊呆多久，就被教練帶到了青年B隊（16-18歲）。兩個多月的時間裏，青年B隊剛滿十五歲的朱旭在中鋒、前腰、邊鋒三個位置上的表現讓青年B隊的教練嘆為觀止，而最初排斥他的隊友，在朱旭場下的超級親和力以及場上統治級實力的雙重作用下，飛快接受了他。
比起與他一同前往拉瑪西亞的小費爾南多，朱旭似乎要順利不少，也幸運很多。
他可以分出心去關照自己的弟弟，可以在日常與隊友和諧相處、讓教練滿意，父親雷東多來看他時，他也從不拒絕。
似乎一切都好。
可他畢竟只是一個未滿十六歲的少年。
拉瑪西亞青訓營距離諾坎普球場非常近，從青訓球員宿舍的玻璃窗往外看去，都能瞧見諾坎普球場。
沒有人能拒絕朱旭，哪怕是一個并不那麽活潑的朱旭——諾坎普球場的管理員，在朱旭到來第二個月，就對他網開一面，允許他在沒有比賽的夜晚、諾坎普球場對外關閉後，偶爾進入那麽一兩次。
少年朱旭利用這種“特權”的次數算不上頻繁，平均下來大約兩周一次。
而他每次進去，都自備一網兜的訓練用球。
朱旭會一個人在安靜的球場，擺好足球，一個一個踢進球門，再撿出來，再踢。
踢上幾輪，繞着球場跑幾圈，跑幾圈，回來颠球，繼續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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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環往複，直到帶來的足球徹底不能用為止。
他只是在發洩。
從小被雷東多收養的朱旭，怎麽會不愛皇馬呢？
如果一切順利，當他能夠戰勝自己時，他所選擇的只會是白色。
可他會選擇“叛逆”，選擇拉瑪西亞，是因為在十四歲生日後，每晚的夢中，他都會想起一些模糊的影像。
陰冷潮濕的船艙，大人們不懷好意的眼神，還有那些他聽不懂，但光是聲音語調也能猜出不是什麽好話的話語。
他想起自己被洗刷幹淨，被陌生人牽着，在另外一群面目模糊的人面前展示。
而後的記憶模模糊糊，直到留着棕色長發的男人用蜂蜜色的眼眸注視着自己，溫和地說了句什麽，而後把他抱在懷中。
陌生男人的懷抱溫暖而親切，年幼的朱旭只覺得所有的陰冷與恐懼都被驅散得一幹二淨，于是在那一瞬間感受到絕對的安全朱旭，在男人準備把他放下時，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不願離開。
再然後是他被帶回了家，成為雷東多夫婦家庭的一員。
而他也幸運地忘掉了先前的一切，以後的每一天，朱旭都是安全的，快樂的，被愛着的。
現在朱旭想起來了。
可為什麽要想起來呢！
他躺在草皮上，注視着滿天繁星。
此時此地，他距離馬德裏已經很遠了。
但他還是會思念那裏，思念他的親人，思念那兒白色的天空。
每當覺得撐不住的時候，他就會來這裏，一個人跑步，一個人射門，疲倦至極後，靜靜地躺在草皮上，任憑思緒泛濫。
當他起身，他依舊會是外人眼中“叛逆中二的朱旭”，将用一副“我根本不後悔”的模樣，繼續走下去。
朱旭伸出手遮住眼。
他只允許自己脆弱這麽一小會。
“嗯？這裏竟然有人嗎？”
一個陌生的聲音忽然插入。
朱旭強忍着煩躁與疲憊與來人交談，直到對方一句“你也懂這種感覺嗎”，讓他全身一震。
只不過是想着反正第二天也不會再見面所以随便吐露一點的陌生人，他……居然能懂？
話語中的沉重糾結的情感，并不像是一個沒有經歷過類似事的人會有的。
是同類。
決定“我要和他做朋友”，只是一個瞬間的事。
而後簡單的幾句話交談，竟然讓朱旭覺得無比輕松。
這個幾分鐘之前還被朱旭判定為“不速之客”的男人，能懂朱旭每個字後隐藏着的情況，甚至能夠理解朱旭在說出這些話時，內心的彷徨與堅定。
這太奇妙了。
朱旭忍不住想笑。
他确定他們的經歷一定不同，但他們的情感，彼此共鳴。
很顯然，對方也和朱旭有相同的感受。
因為最後，那家夥說：“嘿，朋友你要加油。”
“我開始期待和你一起比賽的那天了。”
朱旭回答他：“好啊。”
然後他認出了梅西。
一陣小小的兵荒馬亂後，朱旭目送梅西遠離。
其實想叫你裏奧啊。
朱旭收拾着球場想。
星光照耀下，朱旭想着他和梅西的約定一路走回宿舍。
很快的，裏奧。
我們會在球場上相遇，到那時，我們一定會是最佳隊友。
朱旭在興奮中迎來第二次與梅西相見的機會。
他如願以償地得到了稱呼對方為“裏奧”的資格，那一刻，自來到拉瑪西亞後一直壓抑的內心，輕松了很多很多。
“好的，裏奧。”
他笑着：“那麽，裏奧我的朋友，你願意在空閑的時候，和我一塊訓練嗎？”
你不願讓我一個人，我又怎麽可能會放任你一個人孤單？
朱旭撿起一個完好的皮球，扔給梅西。
場上場下，你身邊會有我。
…………
朱旭閉着眼，在內心呼喚夢想系統。
“不解釋一下嗎？”
難得面無表情的朱旭，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對拟人化的系統說。
這太奇怪了。
在六月六日，朱旭給雷東多送上了準備已久的禮物，他們一家人共同為一家之主雷東多過生日。
不對勁的地方在于，朱旭自己覺得自己太過真情實感了。
照理說，他只是得到了系統給予的“人設”的記憶，但他分明在那一天覺得，東哥就是一直照顧自己長大的爹！
還有昨晚的夢。
夢裏一幕幕在眼前發生，而朱旭感同身受。他根本沒辦法抽身旁觀，只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過去真實的經歷。
但這說不通。
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失落的記憶”系列獎勵，明明朱旭只是随便回憶了下所謂的“人設”記憶，就有夢想點入賬？
太過兒戲了。
朱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就……就像宿主你懷疑的一樣啊……”
上次見面還理直氣壯的系統瞬間氣弱：“其實本來就沒有什麽‘人設’，那些記憶都是屬于你的，只是但是出了點問題。”
“那個，那個你別激動！我，我可以解釋的！”
系統看着瞬間黑臉的朱旭，小心翼翼地說。
朱旭咬牙，尼瑪的，騙我很好玩是吧，有本事你倒是說！
說到底還是時空蠕蟲的鍋。
時空蠕蟲入侵後朱旭的确需要拯救世界才能繼續夢想旅程沒錯，但送他過來時，遭受蠕蟲病毒攻擊的系統定位錯了時間點，朱旭他正好抵達這個世界“自己”被拐/賣的時候。
朱旭一邊滿心吐槽系統一邊拼命自救，等他終于成功坑了人蛇被西班牙警方解救出來，還幸運地遇見了東哥時，朱旭立馬抓着東哥不放手：這是個熟人，還是個大好人，自己現在這小身板，必須抓住這救命稻草！
等東哥靠翻譯問他還記得什麽時候，朱旭就傻眼了：還在和蠕蟲死死抗争的系統壓根沒告訴自己這個世界自己的家人是什麽情況！
那怎麽搞？
能怎麽搞，裝失憶呗！
朱旭千辛萬苦假裝自己是遭受不幸後失憶的小可憐蒙混過關，萬萬沒想到剛剛蒙混過關，系統就出現了。準确來說，被蠕蟲病毒追着攻擊的系統出現了。
備受波及的朱旭，凄凄慘慘地從“裝失憶”變成了“真失憶”。
幾年前反抗蠕蟲病毒的系統取得階段性勝利，于是朱旭的記憶開始慢慢回歸，而現在，系統大獲成功，于是朱旭便想起來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的所有。
“呃，就像文檔覆蓋，宿主你原本世界的記憶回來後會暫時覆蓋這個世界的經歷，還好你精神堅毅，我能把宿主你這個世界的經歷當補丁給你……”
啪啪啪！
精神世界裏，朱旭忍不住拍上系統的腦袋：“尼瑪，你還很得意啊？你特麽當初就不能直說，非要瞎騙我這是什麽鬼‘人設’？！”
“好好好我直說……”
系統任憑朱旭動作：“那個，那個，其實這個世界的梅西經歷和你一樣……”
系統弱弱地瞅了眼朱旭：“送你來到時候不是出了點岔子嘛，他也一起來了，只不過他的童年不用大逃亡……”
“啊啊啊別打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系統抱頭鼠竄：“雖然之前梅西也失憶了等于從童年重新開始，但是現在我給他打補丁了！他會想起來的！”
朱旭笑得非常陰森：“坑我還不夠，居然還坑煤球？”
“不給補償今天這事沒完！”
“我給，我給！”
朱旭：……卧槽，我的系統先前的高貴冷豔全是裝出來的嗎，為什麽這會這麽慫？？？
慫逼系統給朱旭的補償是……
他被影響的綜合評價恢複了。
本來蘇醒後他的綜合價評價有110，但到這邊後因為系統升級一半遇見蠕蟲病毒的關系，評價變成了91（110），進攻、防守、體力、平衡等方面各項數值也下拉了一大截，屬于那種放在同齡人裏絕對天才，但和朱旭自己相比……emmmmm。
現在他的各項數值全面解封不說，因為時間蠕蟲病毒的攪亂而自動凍結的基礎訓練，也可以重新開啓。
此外，系統賠了朱旭一個基礎屬性訓練包，天生特性抽獎一個。
朱旭想了想，110點後每三個月能漲2點總評的基礎屬性訓練包就漲價到2000夢想點一個，直接送訓練包……嗯，賺了！
“煤球呢？他的補償是什麽？”
“抽天生特性，宿主你能幫他抽一個。”
朱旭想了想自己的超級親和力，要是煤球能抽到類似的，也挺不錯？
看着不斷轉動的兩個轉盤，朱旭深吸一口氣：“停！”
……卧槽，這尼瑪是什麽？？
朱旭看着兩個轉盤上的屬性目瞪口呆。
天生一對（你愛的人就是你的靈魂伴侶）、終成眷屬（你會和你的愛人生死相依）？
“這不對吧，天生特性怎麽會是這種，這種聽起來就和特性沒什麽關系的東西？！！”
朱旭指着轉盤的手抖啊抖，抖啊抖，活像抽風。
“啊該死的蠕蟲病毒！又攻擊我了！宿主你好宿主再見！”
拟人化的夢想系統化作一片光點消失在虛無空間裏。
朱旭：這麽坑？！和誰學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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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責任番外】
朱旭：你和誰學的這麽坑！
系統：你。
系統：不對，我哪裏坑？我對梅西的補償很好了，梅西絕對會感謝我的！
朱旭：←_←
系統：總有一天你也會感謝我的！
朱旭：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其實朱旭和梅西是難兄難弟，梅西屬于不知情被拖累的……目前他的記憶在慢慢恢複，恢複了後他就會發現：無論什麽樣的相遇我都會喜歡上朱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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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