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十三（下）
第21章 章十三（下）
南非當地時間6月23日23:45。
“被帕帕斯塔托普洛斯貼身防守七十五分鐘，以至于這段時間裏毫無建樹……”
“是啊是啊，媒體還說這樣的戰術可以打敗阿根廷。”
梅西翻了個白眼。
此刻阿奎羅已然入睡，躲在被子裏和朱旭通話的梅西，已經和他的摯友講了五十多分鐘了。
“喲，煤球你很不錯嘛，賽後的新聞你都看了？”
“拜托豬仔，我可是職業球員。”
雖然朱旭看不見，梅西還是在被子裏搖頭：“你也是職業球員，你懂的。”
若是你不懂，你就不會拿這些話來調侃我。
只有在知道對方真的不會在意時，媒體的發言才會被用來開玩笑。
梅西應和着朱旭的話語，心情非常輕松。
他早就知道，朱旭是了解自己的，正如同自己了解他。
“哦是嗎？那麽……裏奧，告訴我，被掏/裆的痛是怎樣的？”
朱旭不懷好意的聲音響起。
“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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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西在被子裏低吼。
這就是對方太過了解你的壞處了：完完全全知道哪個點會讓你羞憤欲死，又不好意思惱羞成怒。
“哈哈哈哈，我看着就覺得超痛啊，難為你了煤球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我錯了我不說了，我們說正經的。”
朱旭如願以償後見好就收：“煤球，當隊長的感覺如何？”
為了不打擾到室友，梅西把聲音壓得很低：“Blanca女士會知道我的感覺。”
“哎呀，可是你的Blanca已經等不及了，現在就想深入的了解你。”
朱旭那種輕松歡樂的情緒，哪怕梅西此刻只能聽見他的聲音，也能感受得到。
梅西不由自主地彎起嘴角：“你想怎麽深入了解？”
“哇，煤球你不老實啊！”
那頭朱旭大呼小叫，這邊難得葷一點點的梅西，開始慶幸自己沒有和朱旭視頻——不然這種對方還沒如何自己就紅透臉的情形，也未免太丢臉了。
“很驕傲。”
等兩人嘻嘻哈哈鬧夠了，梅西說。
本場比賽伊瓜因替補、特維斯替補、馬斯切拉諾替補，至于隊長袖标，馬球王沒有交給最理所當然的貝隆，而是交給了梅西。
23歲差一天的梅西成為了阿根廷隊史上最年輕的國家隊隊長，打破了帕薩雷拉的記錄。
而梅西并沒有辜負恩師的期盼，交出了一助攻一進球的答卷。
“‘不讓梅西出場，是一種罪惡’——疊戈也很為你驕傲。”
朱旭說着賽前馬拉多納對媒體的放話，語氣半認真，半調侃。
“我很高興。”
梅西說。
“就算這同樣代表了沉甸甸的責任，代表更多……不那麽讓人愉快的東西。”
把國家隊肩負在身上，會有多累呢？
媒體叫嚣着，馬拉多納之後，阿根廷等了16年，才等來一個梅西。
可梅西自己知道，在國家隊，他承擔着怎樣的壓力。
若不是之前的比賽他均有進球，被列為“核心”的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即便如此，當阿根廷召喚他，當他必須艱難地在場上跑動、遠不如俱樂部那般輕松地進攻，甚至比賽結束後如果結果不好他必須背負最多的責罵，梅西也心甘情願。
日後真正成為阿根廷的隊長，他将面對更多的壓力。
然而在昨晚比賽之前，接過隊長袖标之際，梅西就已經料想到并接受了可以預見的未來。
“豬仔，你知道的。到最後，會一直銘記你、真心為你自豪且驕傲的，永遠只會是你自己的國家。能夠為阿根廷奮戰，是我的幸運。”
“身披藍白戰袍的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榮耀且熱血的。”
“所以你知道，當我接過隊長袖标時，我的心情有多激動了。說實話我早就想過我會接過他，但……沒有這麽早。”
朱旭沉默着聽梅西的述說。
“不，我倒覺得，其實這來得有點晚。”
他的聲音堅定：“你不知道你有多出色，裏奧。”
“但是——”
朱旭瞬間語調一轉：“——很快你就不會是最出色的那一個啦！”
梅西一點都不生氣：“那你倒是快些來啊。”
若是有你在，國家隊的生涯，也會美妙無比。
朱旭幹笑兩聲：“煤球，你現在困嗎？”
“你覺得我和你講話的時候，會想睡嗎？”
梅西覺得朱旭問的都是廢話。
雖然他會因為覺得無聊而睡覺，但是和朱旭在一起，又怎麽會無聊？
朱旭卻是難得沒有和梅西鬥嘴：“親愛的，打開門看看？”
梅西：？！！
他忽然想起下午宣布解散時，阿根廷球王的表現。
對方沖自己笑得意味深長，還語焉不詳地說什麽“今晚要晚點睡，有驚喜”。
難道說？！！
梅西“刷”地一下掀開被子，拖鞋都來不及穿，就跑到了門口。
他屏氣開門。
門口，黑發黑眸的少年舉着手機，沖梅西露出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笑容：“Hi，裏奧。”
這聲音在梅西耳邊響起，也同時從梅西緊緊抓着的手機內流出。
“豬仔！”
梅西把手機随便塞在睡衣的兜裏，沖過去把朱旭拉進來關上門，再抱住他思念的對象——難得他還記得壓低聲音。
“這麽激動啊？”
夜半跑來偷會摯友的朱旭好笑地反手抱住梅西：“看樣子這個驚喜你很滿意？”
梅西抱着朱旭都不想撒手了，他現在覺得朱旭背着的小包特別礙事：“不能更滿意！”
“好了，好了。”
朱旭拍拍梅西的背，他注意到對方還光着腳：“先去把鞋穿上。”
梅西任他牽着，乖乖坐回自己床邊：“其實沒事，反正我不冷。”
把梅西按在床邊的朱旭聞言露出一個不贊同的眼神：“這個習慣不好，這又不是在家裏。”
朱旭不再多說，他蹲下身，而後單膝着地，拿着梅西的鞋替他穿上：“煤球，你說你衣服要我給你搭配就算了，鞋子也要我給你穿，啧啧，真沒用。”
這種帶着笑意的調笑，梅西根本承受不住。
幸虧我只開了我這邊的夜燈……
他覺得昏黃的燈光，應該不至于讓自己暴露得太明顯。
梅西不知道朱旭把他臉上的紅暈看的一清二楚：開玩笑，朱旭又不瞎，梅西的臉紅得都快滴血了，就算燈光昏暗，也很明顯好嗎！
但是朱旭的直覺告訴他，這種時候要是開梅西玩笑……尼瑪，太暧昧了好嗎！
所以覺得自己很直的朱旭，選擇什麽都不說。
雖然……
這個樣子的梅西，還是挺……挺……
他找不出形容詞，就是覺得，看到眼前的梅西，他很高興。
“你怎麽進來的？”
平複了心情的梅西沒話找話。
剛問出口，他就覺得自己太傻：很明顯是疊戈在幫忙啊！
朱旭咧嘴一笑：“煤球，你看我連HPC中心都進去了，進這裏還不容易？”
比勒陀利亞大學的HPC中是馬拉多納為阿根廷選擇的集訓地，該體育場三面環坡，四周的輔助訓練場，讓每一個混入中心的“入侵者”都将暴露在警戒外。所以，要混進去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是朱旭是誰？
阿根廷隊現在的主教練，他們的神馬拉多納看着他的眼神就和看自己最寵愛的兒子沒什麽兩樣！
朱旭還在笑：“全勝晉級！疊戈可高興了，我和他一提我要來找你第一時間祝你生日快樂，他直接就答應了！”
梅西撇嘴：“這就是你從昨晚開始一直不和我聯系，剛剛才給我打電話的原因？”
他壓根就沒注意到，此時此刻他那抱怨的語氣、帶點小幽怨的神情，和一位埋怨自己的男朋友自己被忽視了的女朋友驚人地相似。
朱旭也沒有注意到。
他靠近梅西——這下他們肩貼肩了——蹭了梅西一下：“不這樣做，不就沒有驚喜了？”
梅西的怨氣就和被戳破的氣球一樣，瞬間消散：“好吧。”
“噓——”
朱旭換了個姿勢，他從床邊站起，正面對着梅西，而後豎起食指：“看。”
看什麽？
梅西狐疑地擡頭，發現朱旭把他的手機立在自己眼前。
屏幕上，“00:00”碩大無比。
“生日快樂，裏奧。”
梅西聽見朱旭在自己的發頂說。
而後他的臉被朱旭捧起，在他對面的人彎下腰，在自己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這個吻非常輕，輕得像約翰內斯堡的藍天上，緩緩飄過的白雲；可這個吻又是如此有分量，重得讓梅西的心被壓得動彈不得，只能驚愕地瞪大眼。
一切的始作俑者半點都不體貼梅西微妙而複雜的心理活動，這個家夥坐回床上，攬過梅西強迫他轉頭看向自己：“裏奧，這可是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祝福之吻！”
朱旭振振有詞：“你看上回我只是給了你我的幸運發帶你都進球了，這回我給你更具分量的，你肯定會贏到底。”
梅西：……
不不不，你錯了親愛的，我覺得我已經輸得一塌糊塗了。
他看着那雙近在咫尺的黑色眼睛，覺得自己仿佛見到了夜幕中的萬千星辰。
尼瑪，振作起來裏奧，振作！不就是一個吻，不要發呆了！
朱旭吻的還只是額頭，不是唇呢！
複雜而激烈的自我打氣後，梅西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謝謝你的生日禮物……”
如果對象是你，我輸得心甘情願。
他不願去想“朱旭喜不喜歡我”這種事，起碼在今天晚上，在自己這麽高興感動的現在，他不想讓自己難受。
結果朱旭的笑容一滞：“不是吧煤球？”
“我開玩笑的啊！”
梅西：？？？
朱旭可能真的覺得梅西是氣急所以說反話了，他急匆匆地把自己背來的小包取下：“祝福之吻是附送的啦，真正要給你的生日禮物是這個。”
他拿出了一個藍白色包裝的禮品盒。
梅西小心地拆開，發現被包裝紙包得嚴嚴實實的盒子裏，裝着的是英國搖滾樂隊Oasis(綠洲)全隊簽名的專輯。
“你……”
梅西驚訝地看向朱旭。
“我不該和你開這種玩笑。”
朱旭認錯态度良好：“只是想讓你更開心一點，裏奧。”
“二十三歲生日快樂，親愛的Lily。”
他在梅西耳邊說。
“沒有關系。”
梅西小心翼翼地收好朱旭的禮物——他真的很高興朱旭知道自己的喜好。
“你送的兩份禮物，都是最棒的禮物。”
它們帶給我截然不同的感受，可毋庸置疑的是，哪一個都非常、非常打動我。
梅西想。
“我已經在想Blanca生日，我要怎麽讓Blanca滿意了。”
“噢，這很簡單——你送個三五份，我保證Blanca會愛死你的。”
朱旭朝梅西擠眉弄眼，梅西看了看他，和他笑作一團。
朱旭終究沒在梅西房間久待，畢竟雖然阿奎羅睡得非常熟完全沒有察覺到發生了什麽，但若是朱旭留宿……嗯，阿奎羅總不可能第二天不起床吧。再說，梅西也舍不得朱旭晚上這麽晚睡，第二天還早起避開人。
相互交換了信件後，梅西送走了朱旭。
他盤坐在床上，想了想，又下床從行李中抽出一沓信紙。
“Blanca，要怎樣才能訴說我對你的愛呢？我找不到一個确切的形容詞，只能慶幸上帝讓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你是如此了解我，在意我，守護我……沒有你，我該怎麽辦？”
“每一次收到你的禮物，都覺得這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生日禮物，可下一年，你總會用實際行動告訴我：不對，裏奧，今年的禮物才是最棒的。嘿，不要驕傲親愛的，我可是認真地在和你講述我的感受……”
…………
“早點休息。”
朱旭臨走時候叮囑梅西的話，仿佛還在耳畔響起。
梅西笑笑，收起寫滿字的信紙。
他拉起被子躺下，帶着滿臉的傻笑，迅速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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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番外】
第二天，阿根廷國家隊的半天假日結束後。
阿奎羅：哦哦哦哦哦！裏奧你除了見親人，還見了Blanca女士？
他指着梅西發的“最貼心的Blanca”那條推特說。
這條推特的配圖是一個用藍白色的包裝紙包得嚴嚴實實的禮品盒。
梅西笑笑，不說話。
阿奎羅：……兄弟你告訴我，為什麽你明明什麽都沒說，我都感受到了秀恩愛的氣場？!
另一邊。
小費爾南多：咦，哥哥，梅西他女朋友送他的禮物，包裝和你送的有點像？
朱旭（理直氣壯）：很正常吧，不都是國家隊隊服同款？
小費爾南多：……很有道理。
轉頭朱旭開始給梅西發短信。
“‘向萊奧獻上我最親切的問候和最誠摯的崇敬，你的教練疊戈·馬拉多納。’啊啊啊這樣的戰袍我也想要！”
“相信我，豬仔，當你加入國家隊的時候，這樣的戰袍你想要幾件就有幾件——都不用別人找，疊戈一定會送給的。”
作者有話要說：
現實裏，梅西10年世界杯一球未進，他戴隊長袖标這場比賽射門打中了門柱……當然文裏也完全不同了。
10年世界杯的采訪中，梅西表示過自己非常喜歡英國搖滾樂隊Oasis(綠洲)，最愛他們的《Supersonic》和《Live Forever》，還表示如果本屆阿根廷隊奪冠的話，他希望綠洲樂隊能重組并為他們做慶祝演出。
至于老馬送了梅西啥……嗯，找到的新聞是這樣說的：10年6月，在體壇周報記者濱岩、阿根廷特約攝影師古斯塔沃和特約記者豪爾赫·洛佩斯的精心策劃下，馬拉多納為梅西獻上了一份令他驚喜的生日賀禮——一件寫有疊戈祝福的阿根廷隊戰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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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周三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