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幡然醒悟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了,巫師第一次見識到麻瓜的破壞力。
各地不斷傳來身處麻瓜世界的巫師身亡的消息,物資供給也稀缺起來。各國魔法部都在明面上禁止巫師參與戰争,但前線到底有沒有巫師,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大多數巫師都龜縮進了魔法界,阿不思更是徹徹底底斷絕了和蓋勒特的來往,躲在了霍格沃茲的象牙塔裏。他将精力放在了學生身上,很快成為了最受歡迎的教授。
歷時四年的戰争結束,蓋勒特·格林德沃的名字在魔法界愈發響亮。他開始在全歐洲巡回演講,正大光明地壯大聖徒團隊,他的言論在很多方面迎合了自诩純血的巫師們又認可了出身麻瓜巫師的能力,得到了大批支持者。格林德沃的言辭愈發激烈,這讓阿不思實在沒忍住,在報紙上抨擊了所謂的革命。兩個人仿佛找到了全新的交流方式,每隔一段時間便在報紙上唇槍舌戰一場。
真奇怪,聖徒遍布歐洲大陸,但格林德沃唯獨沒向英國伸手。五年的紙上較量讓許多人覺得,格林德沃不敢去英國的原因是鄧布利多。漸漸的,“阿不思·鄧布利多是唯一能與黑巫師蓋勒特·格林德沃抗衡的巫師”深入人心,甚至連英國魔法部都沒懷疑過。只有阿利安娜才知道,阿不思對此到底有多煎熬。他常常看着報紙出神,聖誕節也不再回戈德裏克山谷了。阿不福思賣掉了房子,在霍格莫德開了一家小酒館,以便離家人更近一些。
弟弟妹妹無聲的安慰仍然起不了作用。阿不思整天過着三點一線的生活,只有必要的時候才會幹些別的事。阿利安娜覺得再這樣下去,怕是天荒地老也等不來格林德沃自己醒悟,而阿不思肯定先把自己耗到精疲力盡。
阿利安娜無數次為這對倔強,但又倔的很有理的戀人嘆氣了。蓋勒特的信都是寄到了她的手上,變相的詢問阿不思的情況。蓋勒特本人卻一次都沒來過英國,害得安娜拿不準到底要不要實話實說。如果讓蓋勒特知道阿不思因為他神傷至此,這個自戀狂一定沾沾自喜地繼續坐等阿不思主動投懷送抱。
然而,不管阿不思再怎麽想念蓋勒特,他拒絕的态度卻堅定無比。他龜縮在霍格沃茲當着教授,從變形課教到了黑魔法防禦課,至始至終沒給蓋勒特寄過一封信。
1926年,阿不思将一個學生以別的名義派去了美國,沒多久,格林德沃落網的消息從大洋彼岸傳來。阿利安娜必須稱贊紐特·斯卡曼德的勇氣和智慧,他怎麽不是格蘭芬多。蓋勒特在外面蹦噠這麽多年,第一次被抓呢!雖然她十分想慫恿阿不思去探監,但是這個節骨眼和格林德沃扯上關系,只會讓本來就對阿不思極其不信任的英國魔法部變本加厲。一邊捧着阿不思,一邊懷疑他的立場,魔法部那群人真是吃飽了撐得。
本就沒指望監獄能困住格林德沃幾天,阿利安娜看着預言已經在思考是不是直接給他個阿瓦達算了。雖說長痛不如短痛,但是她實在下不了那個手,看着阿不思在厄裏斯魔鏡前流連忘返的模樣,安娜覺得自己的頭發也要白了,蓋勒特與阿不思的相遇太過驚豔,已經注定他除了格林德沃再也容不下其他人。雖然安娜連走過去看看鏡子的勇氣都沒有,卻也不願意阿不思沉迷幻想。六個月之後,格林德沃越獄,魔法部前來問詢阿不思仍然沒得到想要的結果,一怒之下停了阿不思的黑魔法防禦課,并禁止他離開霍格沃茲。
阿利安娜覺得她必須出手了。她預言到不久之後将在巴黎開的聖徒集會是極其重要的轉折點,因為格林德沃将在那時得到默默然者克雷登斯。默默然強大而黑暗的力量會加速格林德沃的堕落,他将會逐漸變得不擇手段,而不再恪守着阿不思的道德準則。阿利安娜不覺得紐特能阻止格林德沃,而她親自前去也不妥,畢竟她必須盡力避免參與能影響歷史的時刻。
那只剩下一個辦法:勸說阿不思親自去。
盡管她不能确定他們見面後會不會直接在會場大打出手,但只要阿不思出現了,格林德沃的注意力就不會放在其他地方了。
這種賣哥行為,阿利安娜只能在心底說抱歉,面不改色地毀了阿不思手上的限制手铐,還把自己的戒指送給了阿不思。你說監視的人?統統“一忘皆空”了。
然而,她的預言第一次出了差錯,非常嚴重的差錯。
阿不思,阿不福思,甚至蓋勒特的身上都有安娜留下的追蹤咒。那是個非常隐蔽的咒語,在追蹤對方的同時,還能讓安娜感知他們的情況。安娜正在講臺上滔滔不絕時,她從來沒波動過的三道魔咒斷了一根。
斷了?安娜怔愣了一瞬,厚厚的課本直接落地,驚動了整個教室的學生。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壓抑的魔力瞬間爆發了。她在霍格沃茲的教室裏幻影移形了,全然不在乎會在結界上燒個窟窿。
Advertisement
阿不思被索命咒擊中時蓋勒特正有些氣惱失望地轉過身,等回過頭來時已經來不及了。那當然不是他用的咒語,血盟還在,他們并不能互相傷害。但也是蓋勒特讓阿不思放松了對周圍的感知,他阻止了傲羅和聖徒的第一次交鋒之後便收起了魔杖,和蓋勒特當面争執起來。他們都沒注意到人群裏有個人偷偷舉起了魔杖。
蓋勒特看到阿不思倒了下去,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而他的腦海裏一片空白。等他意識到自己懷裏緊緊抱着一個人時,他才反應過來,他幻影移形了。目的地不過是幾步之外,正在倒下去的阿不思身邊。
他抱着阿不思輕輕晃了晃,發顫的聲音從喉嚨裏冒出來:“鄧布利多?”
不會的,怎麽可能呢?他可是偉大的阿不思·鄧布利多!可蓋勒特的手描繪着阿不思的眉骨,那雙美麗的藍眼睛無神的,在他的掌心裏合上。
“阿不思。別鬧了。”蓋勒特輕撫着阿不思的面頰,低聲說道:“你不是還要和我作對嗎?你倒是快起來。”
蓋勒特一腳踩空,毫無形象地跌坐在臺階上,但仍不忘緊緊護住懷裏的人。他有着熟悉的溫暖,但蓋勒特卻沒感覺到掌心下血脈的搏動。明明是阿不思中了索命咒,卻好像奪去了自己的靈魂。無數個阿不思在他眼前閃過,最後凝成了他面前的這個,沒有活力的阿不思。蓋勒特第一次發覺自己竟然記得那麽多關于阿不思的事,明明他們已經分開十五年了。阿不思從不曾在記憶中褪色,哪怕多年前的戈德裏克已經模糊,阿不思卻仍是唯一清晰的存在。他記得火紅的長發滑落指尖的柔順,記得明豔溫柔的眸子在火光中的閃耀,記得節骨分明的手劃過胸膛的觸感,也記得紅潤的雙唇甜美的滋味。
現在,他永遠失去這些了。
他曾口口聲聲地說不畏懼死亡,可死亡現在卻将他徹底擊垮。
去他的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阿爾,我的阿爾。”
蓋勒特低聲呢喃,他猛地擡起頭,拿出了老魔杖。他什麽都看不清了,世界模糊成一團,但杖尖冒出的藍色火焰依然準确無誤地席卷了發出死咒的方向,不知多少人死在了藍色的火焰之中。是傲羅還是聖徒?他都不在乎了。還有什麽值得在乎的?就算他揮手燒死了全場的人,會跳起來罵他的阿爾已經不在了。
一道金光聲勢浩大地落在了會場中央,蓋勒特殘存的理智在見到來人時被喚醒了。
他再也顧不上施展索命咒的人到底死沒死,連他可以幻影移形都忘了,抱着阿不思跌跌撞撞地奔到那個人面前。
“你能救他對嗎?”蓋勒特提着心,緊緊瞪着那雙與阿不思相似的眸子,他甚至不敢呼吸也不敢大聲問詢,滿是小心翼翼地期盼。
眸子的主人一定非常憤怒。不用他猜測,她的魔力波動幾乎将所有巫師壓倒在地。她向着藍色火焰的方向伸出了手,一個巫師被從火中提出來,他的身軀扭成了詭異的姿态,在一團金色火焰中化成了灰燼。蓋勒特還沒來得及細想這到底是什麽情況,那個人就帶着他幻影移形了。
在場的傲羅和聖徒都沒緩過神來,阿不思的事情只有格林德沃的幾個心腹知道。大多數人都無法理解格林德沃全然失态的模樣,只有少數早期聖徒面色蒼白地跌坐在地。第一個回過神來的聖徒幻影移形離開時,聖徒們才陸陸續續地飛走了。很快會場裏只剩下傲羅和幾個正茫然着的格林德沃想要籠絡的人。
“那是阿利安娜·鄧布利多教授……”紐特顫聲道:“她竟然把鄧布利多教授和格林德沃一起帶走了。”
“阿利安娜·鄧布利多?剛剛那個人是鄧布利多教授的妹妹?那個魔力波動是她的嗎?之前好像從沒聽說過。”蒂娜的疑惑連珠炮般冒出來,在場不乏優秀的傲羅,但是方才那一瞬,沒有人能在魔壓下動彈。
紐特的注意力卻迅速轉到在另一件事上,只能說剛才發生的事信息量太大,最重要的事反倒被忽視了。他有些不确定地問道;“鄧布利多教授真的中索命咒嗎?”
熟知鄧布利多的人都沉默了,即使再不想承認,阿不思中咒倒地時,所有人都看見了綠色的光芒。不需多久,阿不思·鄧布利多的死訊便會傳遍世界各地,而貌似有可能接替他位置的阿利安娜·鄧布利多卻現場燒死了一個巫師,帶着格林德沃走了。
歐洲局勢更加撲朔迷離了。